精彩段落
年底这天,徐星河在林寄语下车之前递给他了一个熊娃娃,笑着说:“老板说送你今年的最后一个礼物。”
林寄语没接,眼神有些复杂,“……他买的这个?”
“老板出的钱,我选的。”徐星河又往前递了递,“不可爱吗?这么可爱呀。”
这熊娃娃穿着条纹水手服,还有一个小帽子,看起来挺生动可爱,可……
“我十八了。”林寄语说。
“谢谢,还是送你吧,挺适合你的。”
徐星河欲语还休,林寄语不给他机会,下车走了。
徐星河:“……”
徐总秘没完成任务,通电话时被老板数落一通审美,最后看着那个小熊一言难尽,“老板,我发誓我会提高我的审美水平。”
游城:“嗯,行吧,你只要做好你这几天该做的,这事就算了。”
徐星河忙说:“好好好!老板大气!”
挂上电话,乐南桥在游城身边,有点没忍住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就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你为什么……嗯……怎么说呢,”乐南桥想了想,“感觉你对你家小朋友照顾得细致入微。”
“还好吧。”游城说,“我是得保证他的安全。”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被拐卖啊?”
“你不懂。”游城瞥他一眼,“而且他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这该懂了吧?”
“哦——”乐南桥拖长尾音,笑了下,“就跟我看待我老婆一样是吧。”
游城没反驳,而是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城市天际的边缘,浓烈的火红侵染整片云层。
乐南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回远处的火烧云,感慨道:“真美。”
游城双手插兜懒懒的站在落地窗前,忍不住想要将身边一起欣赏日落的人换了,又忍不住暗暗地想,小朋友现在在干嘛?
·
国内。
林寄语到教室后却没心思复习,他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在这鸟语花香的氛围中,窗外走过零星的几个人,从那缕透亮的阳光中间穿过,光影闪烁又恢复如初,偶尔传来几道谈笑声,也不知这日子还有多久就要远离了。
后桌戳戳他的背,待到他转过身来时,问:“你多久去考试啊?”
林寄语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那别发呆啦,赶紧多看看,多准备准备!”后桌真心地笑着,说道,“祝你旗开得胜!”
林寄语也笑了下:“好,谢谢。”
进考场前,林寄语先去了一趟厕所,只是没想到,那门竟然被人从外锁了起来。
“我操了,林寄语。”
声音回荡在一楼厕所,这属于楼管常用区域,一共有两扇门,林寄语一脚踹开了那被锁上的门后,站在一个空旷的隔间,目光森冷的看着挡在第二扇门前的男生。
如果游城在的话,他一定能认出来,这男的就是上回拦住林寄语然后被他打跑的人。
“我操了林寄语。”彰枰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不自觉透露出几分佩服,“你他妈是真的牛,敢直接把门踹开,这算损坏公物吧?”
林寄语停在他两米远外,皱起眉,不耐烦的说:“滚开。”
厌恶的情绪集了满身。
“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了。”彰枰神色自若的说道,“还想走保送,就凭你还想走保送?很抱歉,我第一个说不。”
“我最后说一遍,”林寄语语气低沉,“滚开。”
彰枰那双小眼睛飞快地转了转,对他道:“你不会是要动手吧?这可是学校,不过……也行也行。”
他一脸贱兮兮的说:“来来,你打我呗。”
林寄语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彰枰继续道:“怎么不来?你难道怕了吗?语哥我可求你了你快来揍我一下子,行不行,别这么怂。”
林寄语懒得再搭理这个神经病,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旁一扯,而彰枰顺势就摔倒在了地上。
林寄语看都不看他,拉开门就要走,可却在听到彰枰接下来的话时,放在门把上的手忽地顿住了。
“林寄语,你妈没把你教好是不是,做男人别怂这道理你懂不懂?”
彰枰见自己得逞,连忙补充道:“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忘了你没妈了。”
他啧了声,又摇摇头:“也是,你妈这么早就死了你哪儿来亲人教你这些道理。不过我挺好奇的林寄语,你妈是怎么死的?”
他望着林寄语僵住的背影,心里得意得很。
“你说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应该是遗传吧?”他笑笑说,“让我猜猜,你妈该不会是得艾滋死的吧?”
林寄语半回过头,强压住心中暴戾,凉凉道:“想死继续说。”
“行啊,我可真怕呢。”彰枰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怕林寄语再走,专捡难听的话来讲,“还有上回替你打我们的那个男的,就是上次来开家长会的那个吧?你这没人要的野孩子哪儿来的哥呢?”
“我看了,他每天开大奔来接你,让我不怀疑都难。”
彰枰特贱的说:“该不会你是他包养的吧?”
“也对,遗传了你妈嘛。也正常。”
后来的话,都被林寄语打回了肚子里。
林寄语下手之前,对他颇为轻蔑道:“你能这么想,更正常。”
幸亏楼管觉得奇怪,来得早,及时拉开了两人,否则……
他瞪大眼吼道:“如果不是我来得早,这可得要出人命啊!!”
彰枰被扶着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身上四处都沾了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但他连受伤都还不忘挑衅林寄语:“这次你算完了,别想保送的事了。”
“不想考了,”林寄语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倒是想杀了你。”
楼管认得林寄语,在中间劝道:“行了行了现在先别说气话了,这事要怎么处理?”
“当然要上报给学校,看要怎样处理,不满意的话我就报警。”
楼管看了看说话的彰枰,又看了看林寄语,“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们不是在二楼参加保送考试吗?这下算是被搅和了。”
彰枰一见楼管有向着林寄语那意思就不爽,直嚷嚷着要去找学校。
楼管便秉着就近原则和一丝丝偏心,带着两人去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而这年级主任,正好就是林寄语班主任王老师。
游城接到电话的时候,刚陪着乐南桥走出医院大门。
“什么?!”
这人反应有点大,乐南桥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好好好,麻烦王老师了,还请您先帮着照顾一下我家林寄语,我人在国外,但我现在会马上让人过来。”
乐南桥看他挂上电话后又匆匆给徐星河打去,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概的内容。
“我明白了老板,我现在立马过去。”
挂上电话,游城依然不放心,对乐南桥问:“我可以给你老婆打电话吧?我怕林寄语有个什么事。”
为了不暴露来纽约的事儿,他俩是约定好了不跟叶思归联系的。
“额……”乐南桥问,“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家小朋友在学校惹事了还是打架了?”
“打架。”游城心烦意乱,巴不得赶紧回国。
“那你跟我老婆说一声吧,让他去看看,但你说话别暴露了。”
“行。”
·
徐星河赶到的时候,宽敞的办公室已然被人分为两块区域。
以一个看起来伤得不轻的男生为首,周围站着他的父母和老师,旁边还有校医在处理伤口。
而另一边,是林寄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地砖。
那俩父母,特别是母亲,一脸尖酸刻薄样,一见徐星河来了,连孩子都不管了,三步并两步上前,瞪着他就问:“你就是林寄语的家长吧?”
徐星河直接略过她,看向从她身后走来的中年男人,约莫就是老师了。
王老师:“你好,我是林寄语的班主任,我姓王。请问你是?”
“你好,我叫徐星河,是游总的总秘。他人目前在国外,所以这事暂时由我来处理。”
那妇人阴阳怪气的说:“搞半天还是个老总啊?老总不得了吗?你还不是个打工的,凭什么刚才不理我?”
“……”徐星河看她一眼,淡道,“你想多了。”
王老师劝她冷静,又请徐星河坐下。
林寄语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直至徐星河在自己身旁坐下,在自己耳旁低语时,他才偏眸看了看徐星河。
徐星河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是来拖延时间的,等会儿你什么也不要说,等叶医生,他在来的路上。”
那妇人又不安逸了,指着他俩就骂:“你看看你看看,这俩人刚坐一块儿就开始商量了,怎么没脸没皮的?而且在商量什么呢怎么不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
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里,徐星河一边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一边和那一家三口对垒。
而在这半小时期间,叶思归已经结束完手术并赶到了学校门口。他进去前先打了个电话,再给徐星河发去消息询问进展。
徐星河回得飞快:[太蛮不讲理了,但我还能拖,目前他们就是想要赔钱和开除学籍。叶医生你到哪儿了?]
[叶思归:快了,你再等等吧。林寄语什么态度?]
[徐星河:我全程没让他开口。]
[叶思归:……也行。]
叶思归登记完刚进校,就有一中年男人迎面走来。
他长得挺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头发有些稀疏,一身公务员装扮,在看见叶思归时,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叶思归颔首问好:“不好意思张校长,这么热的天还来打扰您。”
张校知道他的来意,摇摇头说:“哪有什么打扰,去年我差点死在路上还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把这条命赔给你我都没问题。”
叶思归轻轻地笑了下:“您言重了。”
“没有,都是实话。”张校带着他往学校里走,路上叹气道,“这事我也了解了大概经过,那个叫彰枰的学生本来在学校就爱搞事,现在档案上都还有个警告没消呢。”
“至于林寄语这个孩子嘛,我有关注过,以前我还给他颁发过奖学金呢。他平时看起来乖乖的,我还以为他不会打架呢。”
张校又叹了口气:“这孩子哪哪儿都好,肯定是这彰枰先挑事,只不过……”
他突然停下,叶思归也停了下来,轻轻蹙眉问道:“只不过什么?”
张校为难的看了看他:“据伤情来看,彰枰基本都没怎么还手。林寄语也承认,是他先动的手。”
“……”
“彰枰的父母要求赔偿和开除学籍我不赞同。”叶思归问道,“就您来看,目前还能怎样处理?”
张校想想说:“嗯……赔偿估计是一定的,但开除学籍我们是肯定不会同意,顶翻天算个处分或者警告。但彰枰的父母说如果不满意会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