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Beta他只想认真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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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早八点，何煜别此刻正脑子发懵地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小周在前面沉默地开着车，余昊铭沉默地在他身边坐着看文件，他沉默着思考着他刚刚怎么没拒绝。

三人一路无言到医院，下了车他表示拒绝余昊铭陪同检查，“我记得我们达成了一致，检查的医院我自己预约，剩下的自然也不用余总费心了。”

“我也没帮你预约医院啊，只是顺路送你来罢了。”余昊铭意有所指，“你忘了我也是病人？”

这个借口实在是有些牵强，余氏投资的医院他不去，非要来公立医院，病情病因什么的还要重查一遍，麻烦又……算了，余昊铭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反正这里没有私人医院的vip通道，他慢慢磨去吧。

他有些无语地看向一旁的小周，这才发现小周的不对劲，这孩子怎么好像在发抖，脸色也白，“小周，周庆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小周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何哥，没什么的。”

他只是很震惊，很愤怒，很悲伤！

原来何哥是因为余总才离开公司的，原来何哥怀……是余总的，原来何哥一直在遭受职场性｜骚扰，他们还天真地以为余总的信息素紊乱症只有Bate不受干扰，才每次都让何哥去处理——原来他们每次都在把何哥往火坑里推啊！他真是又悔又恨！

完全不知道小周心理活动那么丰富的何煜别只是有些担心，这家伙看起来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他福至心灵地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又看了看一脸不耐烦的余昊铭，懂了。

“小周啊，身体不舒服要和余总说嘛，你看我即使作为前员工，余总照样很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周庆宇半信半疑，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打了个转，最终什么都没说，考究的眼神落到了何煜别身上，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撕开资本家的真面目，我挺你”这句话了。

他也不过多解释，免得越描越乱，反倒是余昊铭冷着脸来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嘴闭严实了。”

他真是不明白，就让周庆宇瞎猜去会怎样，那家伙又不敢说自己老板的不是，顶多私下来找他吐槽求真相，余昊铭简直是多此一举，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那什么，先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吧，”他打着圆场好结束话题，他还要去检查，预约时间过了就不好了，“再多站一会儿，我肚子估计又要开始痛了。”

“何哥，那我陪你去。”小周这个Alpha一听他说肚子疼就紧张得不行，本来站在车身边的，都立马走过来搀扶着他，搞显得一旁的余总十分多余。

“你最近是不是站久了都会觉得疼啊？对了，何哥，你那天好像能感受到信息素的样子，我特意贴了抑制贴，但是医院人来人往的，难免会有信息素泄露，何哥你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难受的啊？”

何煜别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周紧张兮兮地问东问西，正打算安慰他，猛地想起些什么，他看向余昊铭，试图通过眼神确认些什么，正巧撞进对方视线里。

那视线带着侵略和占有的意味，又因为他的对视多了一抹戏谑，莫名像是在……调|情。

本是想探究对方想法的何煜别慌忙撤回视线，他生理课没有怎么认真上过，但他再怎么着也知道Alpha释放信息素无非就是两大类，安抚和攻击，再加个特殊时期的作用。

依照昨天的情形……他忍不住耳根泛红，鼻尖也似有若无地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木质香，那种温暖的感觉又开始包裹着他全身。

小周神色不适地撒开了搀扶着他的手，敢怒不敢言，抬眼看了看他何哥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完全不相信之前何煜别扯的什么前员工的鬼话了，可他也只能憋屈地站在旁边，“何……何哥，那什么，我先去……上个厕所，劳烦余总陪你去吧。”

何煜别脑子里的恋爱雷达滴滴作响——真不能怪他，他已经很清醒了，实在是最近余昊铭一系列的举动真的值得反复推敲，让他的期待死灰复燃。

“走吧，不是还要去检查？”余昊铭看着他笑了笑，更搞得他脑子晕晕乎乎的，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变化，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一张笑脸忽悠着进了电梯。

等到了诊室，医生看完了何煜别递交的前几次产检的病历单，直接略过他这个孕夫，对着一旁的余昊铭滔滔不绝：“你是Alpha父亲？你要注意你伴侣的信息素值，从报告来看，他本身是Bate，所以能给孩子提供的信息素含量非常少，会导致孩子的第二性腺发育不完全，后期分化会有很大问题的，你要时刻提供好信息素安抚……”

何煜别想打断都不好打断，毕竟……余昊铭确实是孩子另一位生物学父亲，但医生明显是把他们当作已经结婚的伴侣，他就觉得很别扭，想解释一下，只是现在解释的话，又会有种欲盖弥彰越描越乱的感觉。

余昊铭倒是听得认真，甚至还反问了好几个问题，什么“孕期会昏厥是什么原因”“偶尔感觉腹痛是怎么回事”“孕期需要吃些什么”……

搞得好像真是一个关心伴侣的居家好男人。

医生耐心地回答道：“孕期晕厥很正常的，一般来说就是低血糖，你这个也不频繁，早上含点糖，或者你多给你伴侣信息素，也能缓解。至于你说的这个腹痛，我看了你的孕检报告，除了信息素值域偏低，你的生|殖|腔发育得也不是很好，婴儿着床……这么跟你解释吧，可能房子不太合适孩子，孩子就得给你撑开，所以腹痛的话，也是很容易出现的。”

“只是吧——”医生在一一回答完这些问题后，结合这些出现的症状，又再一次强调了何煜别体内信息素过低的问题，“我的建议是，你们再去做一次胎儿监测，你这都是上个月的孕检单子了，而且我看你这肚子，17周的胎儿不应该这么明显，你又很瘦，你们先去检测看看哈。”

俩人都吓住了，余昊铭皱着眉脸色不好，刚出诊室门就拉下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旁边一个老大哥直接吼了一嗓子，“我说你有没有公德心，这是产科，信息素收收成吗？”

“抱歉啊，抱歉，他就是有点儿激动，不好意思啊，出门忘给他喷抑制剂了。”何煜别条件反射就开始为自己大老板收拾烂摊子，话说完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舔狗命啊！

他这头还在懊悔自己怎么就嘴快地秃噜出去了，余昊铭却像是更不高兴了，拽着他就往前走。

不过说是拽，好歹还顾虑到他怀着孩子，只是看起来就很凶狠万分地一把薅住他手腕，然后……步子仍旧和他平齐，就……特别诡异，再加上余昊铭一脸不好惹的样子，莫名就戳中何煜别笑点。

他憋着笑跟着余昊铭进了电梯，公立医院人多是常态，电梯里也人挤人的，更让这位余总不爽了，他小心环着身前的孕夫，低头和他咬耳朵，“你笑什么？”

热气喷过耳廓，何煜别小幅度地躲了躲，忍不住仰头绽开一抹笑来，“余总得有多久没有体察民情了呀？这么不耐烦呢？”

只是他这么一仰头，俩人的距离更近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被圈进余昊铭的怀抱，身后又有人，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余昊铭自然也发现了，只是他暂时没心情去想这些，“我觉得是不耐烦什么？”

他见周遭人挤人，便直接伸手揽住眼前人的腰，往他身前带了带，又低下头跟人咬耳朵，“待会检查出来再说。”

何煜别不争气地耳红了，也是奇怪，他们上下级关系三年了，搀扶着喝醉酒的余昊铭回家比这挨得还近，易感期信息素紊乱的时候他们之间距离更不用说，需要帮助对方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距离更甚，按道理他不会为此感到心跳加快，也不会觉得臊得慌。

但他就是莫名地开心，莫名地感到脸红心跳，甚至……按捺不住想要去问余昊铭对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情？

只不过电梯里时间很短，两三句话的思绪流转间，人流就跟着都出去了，余昊铭像是忘了把手撤回去，就这么一直揽着他的腰，他也私心不想让这份暧昧走掉，俩人就这么像所有相爱的普通伴侣一样，怀着对新生命的期待，相携着走在医院的道路上。

这份温馨美好在监测结果出来后更是达到登封，影像科的医生一字一句地对这两个新手夫夫解释道：“……你们看这边的图像，这是一个，再看这张，这这是另一个。”

何煜别呆住了，“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一个另一个的？

一旁的余昊铭问出了他不敢想的问题，“医生，难不成……这是……双、双胞胎？”

就连余大总裁都忍不住结巴了。

“嗯，成像清清楚楚嘛，”医生扶了扶眼镜，“不过也真是奇怪，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一次也没照到，就这次照到了，虽然说两个胎儿会导致争夺营养，但也不至于藏这么深。要不是成像够清晰，我甚至要叫你们考虑考虑打掉。”

“打掉？”他现在可听不得这个词，“医生您能详细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哦，不用紧张，”医生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指着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说着，“因为可能会出现连体婴儿的可能，毕竟之前都没发现居然是双生，如果是连体，非常有可能孩子会公用一套四肢或者大脑，无论是那种情况，双子都要舍弃一个。”

即使医生再三保证孩子健康，表示自己只是随口感慨另一个孩子藏得这么好，让何煜别不要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抓紧了身边人的袖摆，对方暗暗回握他冰凉的手，有力而温暖地提供了一点支撑。

他实在不敢想，已经在他肚子里安然待了好几个月的生命，已经和他缔结联系的生命有那么一种可能，会从他肚子里消失，还是因为那么残忍不公的原因。

“所以，你们要很注意信息素的补充，双生子很容易早产，毕竟本身孕育一个孩子的营养都不一定充足，更何况两个，而你之前的检查报告都显示你的情况不可观。”

“好的医生，我记下了。”余昊铭见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恐吓够了，便想着应该结束这个话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医生？”

“哦，别的倒没什么，体征都很平稳正常的，不过你们要是很担心，我可以开点维生素之类的。”

“谢谢了医生。”

何煜别头一次产生一种离开余昊铭是非常错误的选择，不说余昊铭要不要这个孩子，光是信息素——这已经是第二个医生强调信息素的问题了，虽然之前他在别的地方检查的时候也被提醒过，但都因为孩子的情况稳定，医生也只是叮嘱几句，没说别的什么，现在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医生，那如果Bate和Bate结婚生子……会不会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医生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余昊铭，见对方回瞪了一眼，他立马秉持着职业操守回答道：“咳，那什么，这就得分情况了，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是胎儿会正常发育，只不过后期分化大概率会成为Bate。”

“如果是……分化成Omega呢？”

“这……”医生像是不经意地看向一旁的余昊铭，眼里的戏谑呼之欲出，“这就得分情况了，毕竟每个人分化的情况都不同嘛。”

“好了，检查完了，我们就回去吧。”余昊铭结束了话题，“谢谢医生了。”

“不客气。”俩人在何煜别没看到的时候交换了个眼神，显然是认识的样子，只是在场的第三人心事重重，没关注这么多。

医生在俩人走后立马拿起手机戳戳戳，轰炸了一群的水友后这才意满离地叫下一个号。

回去的路上变成了余昊铭开车，尿遁的小周不知道去哪儿了，思绪不宁的何煜别也没有多问，两人还是沉默着。

“怎么了？”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住，余昊铭扭头看着身边走神的人问道。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担心……”

担心他的孩子会因为信息素不足，第二性腺发育不完全，和弟弟一样，分化的时候会……差点死去。

余昊铭微微皱了皱眉，他的本意只是想借医生之口告诫何煜别信息素的重要性，这样这人就不会轻易拒绝他的接近，就是没想到把人吓得有点过火。不过也好，孩子对于何煜别来说越重要，他就越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柔和，却像是编制上好猎网的蜘蛛，耐心的等待猎物走进陷阱里，“别担心，听医生的意思，只要Alpha的信息素足够就可以了，我虽然有信息素紊乱症，但是释放安抚信息素不成问题的。”

绿灯亮起，他发动车子往前，有意无意地提到，“你也不用担心远距离的问题，羲和可以提取信息素做成香氛或者香水之类的，虽然浓度和效果会差一点，但是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就是……”

一时间惶惶不安的何煜别被余大总裁牵着鼻子走，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平稳地开着车，余光瞄见副驾驶那人紧张兮兮的样子，雪松味的信息素忍不住钻出来安抚着，“别紧张，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前三个月都过去了，香氛的效果虽然差点，但是总比没有好。”

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何煜别下意识抚上肚子，紧抿着嘴，眼里的担忧之意甚浓，嘴角都快要翘起来了，只是他一时之间忘了他家的何秘书不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而是能够独立生存的雄狮。

相对沉默了半晌，何煜别冷静下来，郑重且严肃的说道：“你说得对，有总比没有好，那只能是麻烦余总多提取些信息素了，其余的我会想想办法。”

他刚刚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突然想起他有个熟识的学长杜相旬，他家里世代行医，他本人也是从事生物研究方面的，能解决的办法肯定比他多多了，就是杜相旬几年前出国深造去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事情的发展稍微有些偏离余大总裁的设想，不过问题不大，短期内何煜别还找不到别的什么理由拒绝他，“咳，没事，该承担的责任，除去经济层面，我都可以。”

“只是信息素的提取以及制作需要一段时间，”余昊铭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段时间……”

“没事的余总，刚刚医生不都检查过了，孩子体征正常，我想也不差这一时，余总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之前在医院里不切实际的粉红泡泡是他脑子发蒙，理智地分析一下，幻想很快就被他自己打碎——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公正地来说，余昊铭本就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从那段错误开始的解释就看得出来，而余昊铭既然选择接受和处理这个“意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所以无论是昨天说的经济方面的支撑，还是今天送他来医院。信息素安抚等等，想必也不过都是责任作为内驱力罢了。

余昊铭宁愿抽取信息素，也不愿提出两个人直接相处的可能，已经是在委婉地告诉他——我可以为了孩子的安全降生做出任何让步，但是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越界。

之前他一直被困在爱而不得的愁苦里，又加上肚子里揣崽这个重磅炸弹，一时间怨憎起来，现在越发觉得可笑，谁规定被喜欢的人就一定要有回应？生活不是什么偶像剧，不爱就是不爱，上过几百次的床还是无法在第二天留存他的体温，最终只会被遗忘。

——只可惜肖宝没在一旁，要是知道何煜别居然还能这么花式pua自己，恐怕要用画笔把他脑子都戳出洞，让里面的水流出来。

完全不知道对方心理活动的余昊铭牙都要咬碎了，身边的Bate明明怀的是自己的种，身上还沾染着他的信息素，和他无数次的抵足缠绵耳鬓厮磨，但就像Alpha永远无法标记Bate一样，那颗心冷硬得像是每次扎进他血管里的抑制剂，干净利落从不犹豫，抽身就走，从不在意他的感受，只是麻木冷静地履行着“治疗”的义务罢了。

各怀心思的俩人都沉默下来，车里的氛围一时间都变得有些低沉压抑起来。

没多久何煜别就觉得车内木质香味越来越浓，车速也渐渐加快，他心里一紧，不会吧，在这个时候犯病？

即便他在心里都快把余昊铭骂个狗血淋头了，但面上仍旧毫无波澜，只是平淡地开口道：“余总，我有点想吐，你能靠边停车吗？”

“嗯。”余大总裁声音喑哑地应了一句，车速减缓，转向灯亮起，靠边停稳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正要伸手去解安全带，看看车子的储物箱里面有没有备用抑制剂，结果就被Alpha单手摁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你……”他吃痛地动了动肩膀，换来更大力的镇压，抬眼一看，Alpha的双眼都变得通红，凑过来时呼出的热气烫的不像话，看样子已经忍耐至极，他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孕肚，尽量放缓语气，“余……昊铭，看着我好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不可耐的Alpha堵住了嘴，或者可以说直接撞上了嘴，连同那声痛呼也被吞进了，一如既往地攻略城池，只是这次感受完全不同——雪松香的信息素摸不到看不着，但他就是感觉像是余昊铭正在一寸一寸地拥住他，明明那人一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扣住他的下颚，灵活的唇}舌也正忙活着，腾不出别的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被一层一层地剥开衣服！

木质香像是会蛊惑人心的迷香，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情不自禁的主动回应着，啧啧作响的水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暧昧旖旎……

等到结束时何煜别理了理因为某些原因变皱的衣服，又揉着发烫的脸，视线飘忽，思绪神游——要不是人烟稀少，车窗隔音还防窥，估计第二天他们就得出现在星际网热榜。

一旁的余昊铭甚至还没恢复清醒，仍旧直勾勾地看着他，身下的鼓包还没消下去，只是莫名乖觉，像是等待主人下达命令的狗狗，在主人还没发话之前乖乖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等着开饭。

“……我、我……我帮你……”

如果是理智的何煜别，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便坦诚相待无数次，但是要让他主动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这次情况不太对劲，信息素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非要他形容的话就是——非常上头，完全控制不住，他有些明白余昊铭为什么如此抵制信息素的原因了。

不过幸好，余昊铭这么多年来对付信息素紊乱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加上何煜别的配合，暴乱的信息素很快稳定下来，唯余一车的暧昧和沉默的对视。

他有些害怕，清醒的余昊铭比降智的时候可怕多了，那眼神真就像赫顿说的那样，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偏偏俩人的姿势靠的那么近，余昊铭的手掌还紧贴着孕肚，紧张和旖旎的气氛一下子搅和在一起，搞得他真觉得自己和孩子的命都被牢牢地牵制在余昊铭手中。

把他们解救出这困境的，是那一团小小的生命。

何煜别和余昊铭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放在孕肚上的大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还是感觉很神奇，“刚刚……他……他们——动了？”

何煜别忍住奇异的痒感，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好像。好像是，动了一下。”

两个新手父亲对胎动感到啧啧称奇，又都同时有种奇妙的血缘相连之感从心中萌芽。

余昊铭花了百分之两百的毅力才勉强让自己从那小山丘一样的孕肚上离开，收回时还是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回忆那份触感，嘴角也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发动车后行驶的速度直接骤降，就差和乌龟比爬了。

而何煜别则完全沉浸在与新生命的互动中——他希望能够再感受一次胎动，他此前从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肚子里是一条生命，好像之前只是基因里刻下的，对后代的爱护，可是胎动给他了完全不一样感受。

又联想到刚刚高浓度爆发的信息素，即使之前他略微怀疑过信息素能影响胎儿发育的真实性，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医生说的是八成真的，不是和余昊铭联合起来诓他。

等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挪动了半米，他一脸呆滞地看向身边的Alpha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是要和几百年前就被灭绝的叫蜗牛的物种比慢是吗？

心情飘忽的余总才不管这么多，他甚至没分给何煜别一个眼神，说话都带着点得意的样子，“没什么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

何煜别表示他想撬开前任上司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实在是太傻了，易感期信息素紊乱的傻气怎么突然冒了出来——他福至心灵摸了摸肚子，又仔细观察了余昊铭嘴角上翘的弧度，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揶揄道：“余总不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嘛，怎么现在这么高兴？”

“高兴？”余昊铭仍旧目不斜视地开着他的“摇摇车”，慢到令人发指，“有吗？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个项目交工了，完成得很不错。”

“哦~这样啊，”他忍俊不禁地戳了戳僵硬的司机手臂，“喂，刚刚他又动了一下。”

话音刚落，车子一下就刹住了，还好车速不快，不然来这么一下孩子都要吓缩回去了。

他见余昊铭一脸严肃地看过来，也强忍住笑意，轻轻拍了拍肚子，“我想你也是孩子的父亲，你要不要也再摸摸看？”

“——咳，可以。”余总默默将早在邀请之前就伸出去的手收回，假装掩拳咳嗽的样子。

“嘶……等一下。”没等人手碰到肚子，他就装痛轻呼，“余总，你要不先送我回家躺着，有点不舒服。”

见状，之前是装严肃，现在是真严肃的余总皱着眉冷声道：“去医院。”

“诶诶诶，不用，真的不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之前偶尔也这样，再者医生不是说了嘛，就……就只是信息素阈值不够的问题。”即使是最为Bate，他也清楚向一个Alpha讨要信息素的举动实在是不合乎社交礼仪，只是——他不喜欢将就，但更不喜欢机会摆在眼前不珍惜。

Alpha沉默着发动了车，车速不快不慢，平稳前行，不多时车厢里就满是浓浓的木质香味，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在这温暖的环境里禁不住周公的诱惑，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地睡去。

等到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大床上，他稍稍思索片刻，便带着点期待地打开房门——

空无一人。

说失落不是不可能，但这就是余昊铭一惯的作风，倒是不稀奇，这反而让他心情大好，以前从不敢窥探余昊铭的内心，因为他自己都还在摇摆不定，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早就站在很多人仰慕中的余昊铭。

现在的他依旧不够优秀，不够大胆，唯一的不一样的是心境，他有点儿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会不会被对方察觉自己的心意，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不爱而伤心——可能还是会有一点儿，但总归已经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他也辞职了，以后江湖不见就好了。

……孩子还得是他养，他可以保证自己余生与孩子相依为命，余昊铭可不行，万一哪天余董就让余昊铭来个商业联姻，那孩子可不就造大孽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何煜别心头疑惑，扬声反问道：“谁呀？”

总不会是余昊铭去而复返了吧？可按照余总的尿性，不把自己的心迹藏得严严实实不会再来和他见面的，再说余昊铭以那种厚脸皮的双标程度，一边说着我们仅仅只是皮肉关系，一边肆无忌惮地踏足他家，怎么可能客客气气地敲门。

门外的人还在继续敲，也不出声，真是奇怪，就算是物业也能隔着门知会一声吧。

他一边想一边走去开门，完全忽略了还有一类人他现在非常害怕——

“Surprise！”来人非常高兴，手臂大大地张开，手里还拿着一小束蓝色的满天星，脸上挂着开心激动的微笑——是他那还在上大学的Omega弟弟，何向晓。

何煜别原地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只可惜他弟说完后没去关注他细致的表演，按照每次兄弟相见的惯例，直接给了他哥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来找你玩，开不开心啊！”

开不开心他不知道，就是挺surprise的。

“特意给你买的，喜欢吗？”热情的拥抱结束，蓝色的满天星就怼到了他面门上，何向晓笑得像是条摇着尾巴求表扬的阳光开朗大金毛，丝毫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的样子。

“额，嗯，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他立马接过花，欲盖弥彰地挡在肚子前，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弟弟的反应，“你怎么会来？”

“啧，哥你上班上傻了吧？社畜全年无休，但是我们大学生可是还有假期这个东西滴～”他一副欠揍的语气，洋洋得意地绕过他哥，自然熟练地脱鞋进屋，“说叫你一连好几个月都不肯关心关心你可爱的弟弟，也不往家里打电话，我只好亲自上门视察，怕你过劳死。”

“臭小子说什么呢！”他反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拍何向晓背上，见自己弟弟真的神经大条到什么也没发现，他松了口气，瞎编造的谎话张口就来，“我忙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人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反正你也就嚣张这几年了。”

他状似随意地欣赏花，实际上是怕走动时候姿势变化导致孕肚暴露，“这花可不得好好拿个花瓶供起来，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震惊的何向晓一把拉住了，语气特别严肃，“哥，你老实说——”

他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是不是！”面对激动得就差飞沫三千尺的自家弟弟，他觉得真是比当年跟着余昊铭工作都还刺激，只可惜他弟是个傻的，“怎么？你抓住什么线索了？”

“Alpha信息素的味道啊！满屋子都是！”何向晓夸张地用双臂抡了个大圆，“还很好闻！”

曾经缺失了很多节生理课的何煜别虚心请教道：“所以能代表什么吗？”

何向晓一脸无语，小小个子叉着腰，微微仰头朝他哥娇嗔道：“哥，叫你上课不听吧，这种安抚信息素得需要Alpha非常平静，或者说情绪处于那种……怎么说，内心很柔软的阶段，又或者他喜欢的人需要安抚，比如处于发｜情的Omega，才会释放如此高浓度的信息素。”

“但是呢，哥你一个Bate需要什么信息素啊，但是那个Alpha还是想不要钱一样释放出来，这是什么行为？你说这是什么行为？”

为了孩子更好发育的行为，他在心里默默说着，但明面上还是很“呆滞”地摇了摇头。

Omega看着自家哥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所以说啊哥，你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本身就比较轴，啥事儿都理智得要命，关键还领会不了人家传达的小暧昧。”

“得了得了，你等我找个瓶子把花养着，换件衣服带你去吃好吃的。”单不单身什么的不重要，只要这家伙不发现肚子里的大事就行。

“对了，你这次来打算玩几天啊？”他假装稀松平常地问道，“你都没正经玩儿过几次，要是想的话，哥请几天假陪你去玩。”

“别了，我明儿就回家了。”何向晓仍旧专注在自己刚发现大八卦里无法自拔，坐沙发上都忍不住东摸摸西看看的，试图再找到什么证据，“但你要是愿意带那位不知姓名的Alpha大哥给我瞧瞧，我也是愿意多留几天的。”

他敷衍地扯着谎，把花放厨房后迅速背身走到自己房门口，“你要是找得着我就带给你看，我换件衣服啊，你想好要吃什么。”

“行，你快去。”

关上房门何煜别犯了难，这三伏天的，想要穿点什么遮住肚子都难，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啊，他想到了。

“走吧——”何向晓从沙发上起身，“不是，哥，你穿件风衣干啥？不热吗？”

“哥请你去坐轮船，吃海鲜，等晚上了估计会有点冷，我也给你带了件，喏。”他递给弟弟另一件棕色的大衣，自嘲道，“你哥年纪大了，经不得冷风吹，你这个年纪也可以开始养生了。”

何向晓是个天真可爱年轻气盛的好孩子，没有一丝怀疑，“什么我这个年纪，我这个年纪正正好，你爱穿你穿吧，我可不穿。”

“我给你拿着，到时候冷了再说，以防万一。”

“随你，反正热的不是我。”

“是是是，走吧，小少爷。”他开玩笑地说着，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借此故意走在后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把自家弟弟忽悠过去，变故又生——小周拿着信息素香薰上门了，准确来说，他们在楼下的电梯口相遇。

小周拿着盒子正要张口，就看见了何煜别身边的Omega，瞬间就噤了声，瞥了眼Bate的眼神，一切明了。

“诶？周哥，”何向晓仍旧是那个单纯的傻孩子，热情地邀请着他哥的同事，“一起去吃饭？”

“啊，那什么，”小周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拙劣，还好面对的是何向晓，“我来给你哥送个东西，你们要出去啊，那我待会儿再来。”

“客气什么呀周哥，一起去吃个饭呗，是文件还是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额……重要也不重要吧……”小周吞吞吐吐，不存在的汗直流，“没事没事，饭就不吃了，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

何煜别扶额，小周真的什么都写脸上，也就何向晓看不出来，“行了，把东西给我，一趟电梯的事儿，余总还在下面等着的吧？你就如是说就是了，没什么的。”

“啊？”何向晓对自家老哥那个总是把脸拉得老长的老板多少有点耳闻，不由得为他哥担心起来，“哥你不会加班偷摸出来的吧？”

毕竟周哥都还在工作，他哥反倒还要带他出去吃饭。

“放心，你周哥知道该怎么说的。”他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接过盒子，“我上楼去了，代我跟于总说谢谢。”

小周笑了笑，也伸手薅了把少年的头发，温柔地揉了揉，“啊，好，那什么，晓晓，你和你哥安安心心吃饭，不用担心，老板那边我会去说的。”

“长不高啦！”本就娇小的Omega在高大健壮的成年Alpha面前显得更小了，“你们啊，都是些老油条，我也就是瞎操心，行吧行吧，那辛苦周哥打掩护啦。”

“不客气，玩儿得开心呐晓晓。”

“好嘞哥！”

小周回身时又为他家何哥掬了把泪，可怜见的，职场骚|扰，敢怒不敢言就算了，这下子未婚先孕，家里人来了还不能倒苦水说委屈，他可怜的何哥啊！那渣男老板不愿意负责就算了，就连信息素都不愿意给真的！净拿些化工合成的香氛抵账！这不是欺负他何哥是个Bate嘛！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该死的渣男老板！！

第十五章回忆杀

何煜别拿了香氛回去之后，本想就放在玄关之后就走的，但还是带着些期待的打开。除了雪山状的扩香石和好几管透明的信息素提取剂之外，还真的有别的东西——一纸合同，诚邀他回去重新当秘书的合同。

他捏着这张明显是匆匆拟草出来的薄纸，或许是天气的原因，透着点点薄温，只可惜终是抵不过文字的寒凉。

他随意地看了来两眼那些丰厚的条件，手便垂了下去，站在原地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又是这样。

越界了，就要逼着他往回退。

三年间，他不是没有试探过——虽然他们之间源于一些不可控的客观因素，可之后借由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第二次、第三次、第不知道多少次呢？

对于刚踏入职场小白何煜别来说，他当时对自己老板的仰慕已逐渐萌芽，变成隐秘的爱意，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多想。

于是毫无自觉的他在某次事后，睡在余昊铭的枕边，贪婪地盯着对方的睡颜，小心翼翼地袒露自己的心思，只字不谈爱意，却每句话都在说着喜欢——然后第二天他就被临时通知要调往外地做产品调研，为期一个月。

他明白，这是一次警告。

余昊铭甚至在临出发前不加掩饰地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已被定性，如果何煜别不接受，大家就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可以赔偿这段时间所造成的所有损失，至于其他多余的东西，希望他能够断舍离。

他不死心，按捺着喜欢，夹着尾巴回来了，仍旧在对方身边打转，默认了“疗效药”和“床|伴”的身份，打算一点点慢慢渗透进对方的生活，鞍前马后，事无巨细。

他都像个老妈子一样，就差把余昊铭供起来了，想着就算是石头也总会被焐热的，结果不知对方怎么察觉出这温水煮青蛙的计谋，直接给他来了记大的——在那年九月十七日至十月十七日，整整一个月，余昊铭突然包|养了一个Bate男孩，从里到外，男孩每一处都完全和他完全相反。

他自傲狂妄，誓不做攀炎附势的菟丝花，男孩嘴上像是抹了蜜，只会说好听的情话，见面时会像没骨头一样黏在喜欢的人身上。

他工作稳定，执行时容错率几乎为零，男孩是“自由职业”，全仰仗着Alpha给的零花钱和买的礼物，衣食住行每一样甚至都是他这个助理亲自安排的。

他高瘦爱锻炼，体格健壮，看起来就和柔弱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身高达到了Alpha的平均值，而男孩小小一只，如果不是深知余昊铭对Omega的厌恶，他甚至都要以为这就是个Omega。

他不知道最后何煜别是腻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结束了这段包|养关系，他已经累了。

可他的爱意早已掺杂着恨、掺杂着不甘、掺杂着酸涩，被踩踏得稀碎，正要心底腐烂的时候，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他怀孕了。

更可笑的是，这个孩子是因为他们一同出差，他抱着断舍离的想法，单方面定义为和余昊铭打的“分手|炮”才有的。

终端震动着，弟弟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一连发来了好几条消息。他从回忆里抽回，手里的白纸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他直接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会再去深究和琢磨余昊铭这么做的原因，不愿再回想那些模糊暧昧的瞬间，不甘困囿于过去，他现在只想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陪伴他，让他开心健康快乐的长大，一如他父母对他的期待那样。

他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脱下了已经沾染上薄汗的风衣，抚了抚拱起来的小山包，“小叔会喜欢你们的，对吧？”

…………

小周觉得自己后背无实质的冷汗终于流了下来——没办法，自家大老板坐在后面无形地制造着冷气，他没开空调都觉得后背拔凉。

“额……那什么，余、余总，回公司还是？”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汗腺带动着他的信息素挥发，两个Alpha的信息素不自觉地在空气中碰撞，他有点难受但不敢说。

余昊铭的心情眼见的不好，“他什么都没说？”

“何哥……额、何秘他接过东西又回去了，没、没说别的。”

“也没有拆开看？”

“没有。”他忍不住开窗透透气，实在是那雪松香太过逼|人，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回公司。”

“是是是。”小周恨不得车赶紧动起来，带走一车的沉闷压抑的氛围。

余昊铭闭着眼靠在座椅上，心绪复杂。

一想到何煜别可能不会答应重回旧岗，他就忍不住升起犯|罪的欲|望，想要把人关起来，只能在他视线范围内活动。

这种变|态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非要他回忆，估计要追溯到何煜别来面试的那天。

初入职场的小白何煜别聪明地猜到面试官的提问里隐晦的暗示，毫不客气地直接质问道，“贵司的招聘要求里似乎没有明确表明该岗位需要第二性别为Alpha吧？”

他偶然来监管这场面试，是为了选出他自己能用得顺手的助理兼秘书的，不是为了这种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浪费时间。

他对这番言论不为所动，手里的笔轻敲了下桌子，“通知下一位面试者准备。”

何煜别身上的傲骨和轴劲儿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贵公司不如坦诚布公地把性别歧视放到明面上来说，免得不会浪费应试者在此次前三轮考核的准备。”

他从他身上看到一股劲儿，整个人像是刚开刃的剑，锐不可当的样子，他莫名就想知道，这样一个铮铮傲骨的Bate，能在他手里撑多久？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在他脑子里闪过一瞬，下一秒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的面试已经结束了，请你出去。”

“贵司的面试官甚至连工牌都没有吗？”何煜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抻了抻衣服，一副好整以暇地样子，“想必在贵司呆不长吧。”

丝毫不在意这些所谓的高管之类的人面露难色的样子，他抬手制止了一位刚想开口的主管，两手交叠撑着下颚，直直地看向何煜别，“送你两句话：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请回，后续结果会另行通知。”

鲁莽又只懂得横冲直撞的何煜别，被余昊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得脸红。

余昊铭看着对方因沉默紧抿着的唇，却还是在几秒后诚恳地站起身鞠躬致歉，不过直起身来又是另一副说辞，“我为贵司放弃我这个打败了众多应试者的强者感到惋惜，也为贵司可笑迂腐的第二性别歧视制度感到悲哀。”

他转这笔，对这番话左耳进右耳出，唯一记住的，是何煜别那张清高倨傲的神态。

何向晓花了一路的时间来消化他哥上个楼的功夫就揣了俩崽的事实。

等到他人都坐到餐厅位置上了，他宕机的脑子才开始逐步运转起来，“是那个A？就是那搞得满屋子都是安抚信息素的Alpha？”

他又惊又喜，“那你们是打算……不会——哥你不会已经瞒着家里人把联结搞了吧？”

毕竟他哥一直很有主见，性格又轴，想要做的事情基本没有办不到的，先斩后奏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啊，这么一来就都合理了，他就说哪个追求者会这么不尊重人，就算占有欲强也不至于到了人家里，不顾社交礼仪，疯狂打上印记吧，合着这都已经同居还把他哥搞怀上了。

何向晓在这头胡思乱想着什么样的Alpha居然能够搞定他哥，他哥却在餐桌那头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点了几个菜后，冷静出声道：“联结的事暂缓。看看想吃点什么？”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基于对他哥的信任，加上何煜别一脸平静，不像是不得已的样子，何向晓也安下心来，“我看看……”他随意地也加了几道菜，“先上这些吧——说是这么说，爸妈那边你怎么想的？”

“先别告诉他们吧。”

何向晓眉头挑得老高，“怎么可能？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我都知道了，我肯定要跟爸妈说啊。”

“这不是带你来吃好吃的？”

“我是那种会被一顿饭收买的人？”何向晓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不过，你要是肯把你们相识相遇相知，从头到尾都跟我说一遍，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何煜别忍不住笑，“八卦。”

“诶，哥~”Omega挪过来和自家哥哥并排坐着，撒娇地喊着，“你就说嘛，我真的好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他喝了口水，“结婚生子不是很正常？”

“不是，我就是很好奇哥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嘛，”何向晓眨巴眼睛，使劲儿装可爱，因为他哥特爱吃他这套，“我也替你把把关，要是不行的话，咱就不要了。”

“不要？”何煜别拽着自己弟弟的手轻轻搭在孕肚上，“那这小家伙们怎么办？”

“我们一家子人还能养不起两个奶娃娃？”何向晓想都没想就说道，转而注意力便放在了自己未面世的侄儿侄女身上，“——诶诶诶，哥、我……你、你放手呀，别压着了。”

何煜别看着他手忙脚乱，对待珍宝一样，想要触碰又害怕没轻重，可又耐不住内心的喜爱，小心地隔着薄薄的衣料，脸上绽开一个带着傻气的笑，“嘿嘿嘿，哇！好神奇！他、他们能动了嘛？就是……我的意思是胎动，有吗？”

弟弟亮晶晶地、充满着期待和爱的眼神，他内心的柔软得塌下一块，眼里不自觉蓄了点泪花，“能，但是你得等等，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上一动。”

“嘿嘿嘿，那我以后就是……小叔子？”何向晓沉浸在美好的愿景中，没注意到他哥的情绪波动，“宝宝你们好呀，我是你们小叔哦。”

“啊！对了，哥，你有没有给他们起名字呀？”他突然坐直身体问道。

“没、没有。”何煜别有些慌乱地擦去眼角的泪花，“你想取什么？”

但那么明显的动作，何向晓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天性乐观，没往什么坏的方向想过，只当是自家哥哥感动了，便开始耍宝逗他哥开心，“诶——不是吧，我那个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哥哥居然哭了诶？快让我拿杯子接住！肯定能变成珍珠的吧？”

“臭小子！”他知道弟弟在哄他开心，他本不应该如此的，但始终心境不同，当下收到来自家人下意识的无条件支持，哪有不感动的。

他顺了顺自家弟弟的毛，眼神柔软，“不是都长大了？还记着小时候的童话故事呢，还拿这个来取笑我？”

“是是是，我哥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钢铁直B，才不是会化为泡影的人鱼公主，哈哈哈！”何向晓笑得夸张，“所以我悔啊，怎么就没赶紧用杯子接住，这多纪念意义啊！”

“没完了是吧？”算了，感动归感动，弟弟还是要打的，他一把揪住何向晓耳朵，“嗯？”

“好好好，我错了，哥，我错了！”

“坐回去，吃饭了。”他撒手道。

“哼，凶什么嘛，真是讨厌……”何向晓揉了揉耳朵，故意娇嗔着说道，不过还是顺势起身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去你的，没人拦你。”

“略略略。”他做了个鬼脸。

“幼稚。”他哥笑着说了他了一句。

只是背过身后，在他哥看不见的地方，何向晓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深知他哥的性格，喜欢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做主，好的坏的都憋在心里，所以他一开始真以为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在他看来未婚先孕真的没什么，他们家思想也不迂腐，没有什么所谓的礼节，只要活得开心，过得幸福就可以了——但是显然，他哥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无所谓。

他哥感动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奇怪，他以为他哥会顺着他的话臭贫几句，但这反应明显不对，那种欣慰的样子……结合他哥之前对联结的反应，他恍然——哦，是那个渣男不愿意负责是吧？

他嘴角抽动着，气到说不出话，又回想了下今天在电梯处碰到的周庆宇的反应——呵，合着要不是周哥送的那个玩意儿，他哥估计本来是要瞒着他的对吧？想来那个东西就是那个渣A送的了对吧，他到要回去看看是什么！

想来周哥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他连忙找到周庆宇的终端联系，犹豫了半晌还是没选择视讯的方式当面对质，毕竟……额，他这里是厕所隔间。

[周哥，我是晓晓，我感觉我哥有点奇怪，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

[嗯？怎么了？]对面简直像是守着消息一样，秒回。

[我说我想和他和杯酒，他死活不愿意。]

[哦哦，你说这个啊，你哥哥平时老是应酬，喝够了都，你也是，还在上学的学生，喝什么酒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都成年了，有什么喝不得的。]他心下了然，周庆宇肯定知情。

[对了周哥，我八卦八卦，我哥身边有没有什么Omega之类的呀？我感觉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为情所困啊？]

[哪有]对面急匆匆地否认着，连标点符号都省了，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工作性质，忙起来没完的，身边同事又都是A，哪儿来的Omega]

是了，他哥工作以后社交圈窄得不行，哪还有其他心思去认识别的A，那么范围就缩小在……

[哦哦，那周哥，我哥是不是得罪什么同事啊？我总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

对面这次很久才回复，[应该没有吧，我们大家你都认识，怎么会和何哥，你哥哥发生什么矛盾。]

何向晓心渐渐沉下去，一个非常不可能的人选浮上心头。

[啊，那看来是我多虑了周哥。]

[没事，你哥要是心情不好，你就多，多哄哄]

[嗯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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