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黑灰色的川崎ninja在高速上疾驰。夏知行穿着长裤,很好的包裹住了他修长的双腿。同是黑色的头盔只露出一双冷淡的眼睛,纹着纹身的左臂露出清晰的青筋。即使是已经超速行驶,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一些关于秋子衿的记忆。
当时自己驻唱的酒吧还不是No.X,是更为吵闹的一家。自己在下台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女孩,对方穿着高跟鞋的纤细脚踝崴到发紫,他有些不知所措,笨拙的蹲下拿冰块给他消肿,对方说话的时候他才知道是男生。
但是男生不影响他漂亮。秋子衿的眼睛很大,看你的时候会有一种纯良的感觉,睫毛很长,眼睛下面的一颗小痣随着眼睛的眨动忽隐忽现。他穿着吊带裙,画了浓妆,但是夏知行下意识的觉得他只适合纯白色的东西。自己撩开他的长卷假发,给他擦了擦疼出来的眼泪。
就这样,他和秋子衿相遇,约会,直到最后谈了一年幸福圆满的恋爱。对方无声无息的消失后自己曾经绝望到了极点。现在伤口刚刚开始愈合,他又回来了,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夏知行感到窒息。
回到家,他径直走向了琴房。给乐队弹贝斯现在只是他的副业。半年前他签了唱片公司,给许多电影和音乐写伴奏,挣得钱够他买市里最好的房子。但他却一直没搬走,只是把他和秋子衿的卧室锁了,在杂物间又买了一张床。
夏知行掀开钢琴,又点燃了一根烟。弹了几个音之后他接到了电话,是老高的,估计是来问自己怎么回事。他无奈笑了笑,接起电话,“老高,又操心什么呢”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不然谁那么矫情啊,我和我媳妇都没打过这么多电话”
夏知行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嗯,我没事。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小秋..还好吗?有跟你解释之前为什么走吗?”
“..没,看着还行” 他把手攥紧,“没事儿挂了,写歌呢” 自己还是会下意识的抵触秋子衿的话题。老高那边又嘱咐了两句,随后道,“那什么,那你明天顺便帮我接个孩子行吗,下午有事儿”
“几点啊”
“三点多” 老高把地址发他手机上,“接到了带酒吧来就行”
夏知行答应下来,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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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儿子的幼儿园是比较好的私立幼儿园,离酒吧不远,但是因为有小孩,夏知行准备开车去。从中午开始就下了大雨,自己拿了把伞,又给小孩带了件衣服。
车开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左右了。幼儿园的路口堵车,夏知行还没到的时候大多数小孩都被接走了。小高等的有点着急,老师坐在旁边抓着他的手,“没关系,老师陪你等。是谁来接你啊”
“是爸爸来接,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小高正在郁闷,突然看到门口夏知行的身影,高兴的站起来,小狗一样跑到他面前。
“走吧,你冷不冷啊” 夏知行接过他的书包,小高认识他,很喜欢这个很酷的哥哥。他摇摇头,“老师给我披了他的毛衣,我不冷”
夏知行点头,想着跟老师说一声孩子接走了,便走到教室门口往里张望了一眼。
“老师,小高我接走了”
“好的,注意安..” 对方抬头,随后立刻愣住了,看着门口高大的身影,胃里下意识的传来刺痛,让他弯了弯腰,一只手按住胃部。“知行,你…”
夏知行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秋子衿。他瘦弱的身影靠着黑板,嘴唇失了血色,看起来很吃力的在站直。
“秋子衿?你是老师吗”
“我是。你..是?”
“我是他爸爸” 夏知行抿了抿嘴,牵着小高的手紧了紧,让小孩子不要拆穿他说的话。小高站在一边没吭声,看着他喜欢的小秋老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点不解。
“你结婚了吗” 秋子衿掉了两行眼泪。他一直是很爱哭的人,之前和夏知行在一起的时候就很爱哭。现在他已经尽力在控制了,一只手狠狠的扣进手心的伤口,另一只手按进一直在绞痛的小腹。
“嗯” 夏知行皱了皱眉,看秋子衿掉眼泪让他很想抽烟。自己拉着小男孩想出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把伞撑开,把小孩抱了起来。
快步走进雨里,他又听到了秋子衿叫住他的声音,“夏知行,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夏知行转头,漠视着站在雨里脆弱不堪的秋子衿,“秋子衿,我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你..不姓高,他不是..”
“孩子和我老婆姓” 夏知行不耐烦的打断他,“还有什么问题吗?秋子衿,我不是什么垃圾,你想丢就丢,舍不得了又捡回来”
“我没有,我..”
夏知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上了车。
秋子衿看着车开走的样子,再也坚持不住的跪坐在了地下。手轻轻的抚上钝痛的小腹。如果没有之前的事,他和夏知行的孩子..也应该有一岁多了。
回到家里,他先吃了两片止痛药。阴冷的天气对他流产过的身体不是很友好。他给热水袋插上电,躺进柔软的毯子里,用热水袋暖着肚子。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把脸埋进放在床上的一个白色柔软布料吊带裙里。
秋子衿长得很漂亮,平时浅棕色的到肩膀的短发已然让别人一眼难辨性别,尤其他又是比较温柔的人,很瘦,骨架很小,导致他之前穿裙子的时候会被认错。是夏知行给他买的这条白色裙子,他穿着与他进行了许多场情事,现在即使丝带断掉了也不愿意把它扔掉。
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来,他喘着气,吃了两片药,完全忘记了心理医生的医嘱。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缩在床上尝试得到一小时的睡眠。
“夏哥哥,小秋老师为什么哭啊”
小高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夏知行嘴里咬着的烟。他顾及到小孩子不能抽,但是实在忍不住,只能咬在嘴里尝味儿。
“可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那你为什么跟小秋老师说你是我爸爸”
夏知行闭了闭眼,感到头疼,“对不起,我..私人原因”
“没关系夏哥哥,我可以帮你保密” 小高很好说话,吃着夏知行给他买的草莓冰淇淋,被收买的很彻底。车开了一会,到了No.X,下车后老高在门口等他。
“辛苦你了,今晚有场子吗”
“你去接过孩子吗” 夏知行看着老高,“他幼儿园老师..就是秋子衿”
“啊?” 老高愣住,“不是,一般是孩子他妈去接,但是我上周四才去过,没见到小秋啊”
“嗯,知道了” 夏知行觉得秋子衿可能是新入职,毕竟刚回来就来找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他可能是刚回到这里来。但他不想去想,不管是那种熟悉的心疼还是下意识的保护欲都让他觉得厌恶,觉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
他走到后台,有专门的给他们休息的房间。小高也坐在这里等爸爸下班,于是夏知行在一旁陪他,反正演出一会才开始。
“你们秋老师是新来的吗?”
小高放下手里的平板,“是的,小秋老师是新来的班主任。我们都很喜欢他!”
“哦?” 夏知行看了他一眼,小高接着说 “秋老师身上一直香香的,讲话也很温柔,不会骂我们,会给我们奖励棒棒糖,对我们很好!”
夏知行笑了,这倒是符合他记忆里秋子衿的样子。之前的他就很温柔,只不过现在见到的几面让他更多的感到的是木讷,眼睛里少了一些之前的光。这个发现让他心疼之余感觉到了一些爽快,一些报复的快感。
今晚的演出结束后夏知行没急着走,而是在前面喝了两个shot。他打开手机,壁纸还是秋子衿睡着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整齐的在他眼下打出一小排阴影,睡的微微发粉的脸颊很乖的埋在纯白色的被子里,当时让夏知行情不自禁的拍下这张照片。
他承认,他没忘掉秋子衿。
若是撕破脸的断联,他不会这么不干脆,但是当时秋子衿走的太突然了,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执念。除了对他的恨,他更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抛弃自己走的这么干脆。
喝了几杯,他准备叫代驾回家,喝酒后不开车他是明白的。站在门口吹了冷风让他清醒了点,在昨天相同的地方又看到了相同的人。
对方看到他,慢慢的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尝试着看他的眼睛。
“你又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送你回家吧”
秋子衿小声的说。夏知行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看的秋子衿有些难过。他觉得自己有些冒进,没想到夏知行下一秒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走到车门口,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他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上了车,在驾驶座调整好了对他过于远的座椅,偏头看了一眼夏知行。对方坐在副驾驶闭着眼,他把煮的梨水从包里拿出来,“你..喝了酒,喝点这个吧”
夏知行眼神晦涩的看着他,突然抓住了他细瘦的手腕,力气大到像是要折断。
“秋子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告诉我这两年你到底去哪了,要么..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被抓住手腕的人垂下眼睛,半晌苦涩的笑了一下,“很重要吗,夏知行”
他吸了吸鼻子,“你现在有很好的生活,去在意前任的过去干什么呢”
夏知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用力的拉了一下车门没拉开,便又紧紧的按住了秋子衿的肩膀,“那你呢?秋子衿,你就那么贱,来纠缠你已经结婚了的前任?”
秋子衿又在哭了。他哭的很安静,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整张脸。
“开锁,我打车回去”
秋子衿摇摇头,一边哭着启动了车子。他把车开出车位,狠狠的咬了自己嘴唇一下,尝着嘴里的血腥味才清醒了一点,集中着精神开始开车。
夏知行拿他没办法,又不敢在他开车的时候凶他,只好烦躁的摘下棒球帽整理了一下头发,有着纹身的那只手掐了掐鼻梁。“..去洲际酒店”
秋子衿听到这个浑身一颤,觉得夏知行连住在哪里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哭得更厉害了。夏知行感到头疼,“别哭了”
他不敢继续哭,害怕在夏知行脸上看到厌恶的神情。自己的胃里绞痛,他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止痛药,但是两只手都在方向盘上,自己只能咬着嘴上的伤口转移注意力。
车子驶进了停车场,秋子衿很不熟练的用力踩下刹车,低着头没看他,“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可以喝一点茶,头不会痛”
说着纤细的手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夏知行解开安全带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自己烦躁的把棒球帽扣回头上,明明自己最讨厌秋子衿的纠缠,但是看他很乖的,有点孤独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他把双肩背拎在手里,上了电梯。
看着夏知行进入电梯间的背影,秋子衿再也忍不住的小声哭了出来。他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手按进胃里抵御一阵阵的绞痛。两年前那件事后他就不怎么开车了,刚才自己浑身出冷汗,让他想发抖,但他硬是没出声。终于安全的把夏知行送到,他的心里防线也崩塌了,坐在一楼等车的地方积攒一些力气。
回到家,自己脱力的躺在了床上。看了看床头柜里的药物余量,自己给澜青打了个电话。对面一直都是温柔的女声,“怎么了子衿?不舒服吗”
“澜青姐,我..你能再给我开一点药吗”
对面应该之前是躺在床上,听到他这么说坐起来了一些,声音带了点严肃,“秋子衿,你有在遵循说明好好用药吗”
秋子衿一只手在胃上慢慢的揉着,他今天没有吃饭,又经历了紧张的事情,现在胃里的纠痛让他有点受不住,“我..我见到夏知行了”
“你又见到他了?之前的治疗..失效了吗?”
“不是” 他细瘦的手换成按进胃里,“我去找他了”
澜青不说话了。过了半晌,她无奈的开口,“你明天来我这里一趟”
“明天我要上班,晚上可以吗” 秋子衿有点困了,声音带了点鼻音,但因为持续的胃痛而睡不着。
“可以,晚上七点到我这来,好好跟我说说”
这种话让秋子衿听的有点紧张。他点头,“还有..嗯嘶,澜青姐,能不能再给我开点止痛药”
听到电话对面的痛呼,澜青觉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她担心秋子衿,但知道没什么用,“你现在哪里疼?不要吃止痛药了,吃一点治疗的药” 她怕秋子衿又有了躯体症状,把心理上的疼痛当成物理上的,但秋子衿仅仅是胃疼而已。
“没事,我一会去..吃一点饭。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把电话挂掉,秋子衿从床上站起来,准备吃一点全麦面包。家里只有一袋,他一般是饿了随便撕一点吃,很少吃正经的饭。把面包撕成小块,就着水吃掉,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还是一样的漂亮,但是比之前瘦太多,有些脱相了。夏知行..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比一般人白的手臂经常被袖子遮盖住,但一旦被撩起就会看到一道道的伤疤。他逃避似的把袖子扯了扯,回到了床上,抱着他的裙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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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行打开了酒店房间的灯。昏暗的黄色灯光照在了床头,他却毫无睡意。来酒店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不想让秋子衿知道自己的住址才随便说的。他觉得这样会伤害到秋子衿,会有报复的快感,但是没想到秋子衿一点纠缠的意味也没有。反而给他的感觉是..随时要消失了一样。
他烦躁的走到窗前,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半晌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边人却没有主动开口。
“林声,我是夏知行”
“嗯” 对面的声音有些谨慎和不耐烦,夏知行顿了顿,“秋子衿..这两天来找我了。他刚回来吗”
林声是秋子衿的朋友,在他们恋爱后碰巧发现是夏知行的高中同学,便和他们两人关系都不错。两年前秋子衿走的时候林声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没有跟夏知行多说,他们也就渐渐疏远了。
“我不清楚”
“他要是回来肯定会找你的。他最近找过你吗?”
夏知行不是话多的人,但是秋子衿的事情让他一改之前的习惯,非要刨根问底。
“夏知行,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是子衿的意思。你想报复他,对他不好,我管不着。但是你看他瘦的那个样子,像是过了两年舒服日子的样子吗?”
夏知行抿着嘴,在他不清楚秋子衿的动向前他对于一切都持怀疑态度。林声那边态度又软了下来,好像是觉得夏知行才是受害者,顿了顿,“..小秋一直都没有不爱你”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说是一会还有事。夏知行举着电话,思索这一句话的意思,直到酒劲过了开车回家。酒店平整的床单重新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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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后秋子衿去了一趟澜青的诊所。
诊所是纯白色的墙壁,米白色的柔软沙发和上面的靠垫让人昏昏欲睡。澜青知道他很久都睡不好,给他点上了安眠的香薰,调高暖气让他睡了会。
醒来后她给秋子衿端来一杯放了一点点舒缓神经的药草的茶,没有咖啡因,这样他晚上不会失眠。虽然他一直都不怎么能睡得着,秋子衿接过杯子,捧在手里,另一只手抚上自己平坦冰凉的小腹。那里一直都在隐隐抽着疼,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那场车祸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澜青给他盖上毯子,“新工作怎么样?”
秋子衿缩在沙发上点点头,“还可以”
“看到小孩子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吗”
他闭了闭眼,略带痛苦的摇摇头,“没有。沟通也没有问题,这个工作挺适合我的”
澜青安抚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又温柔又好看,小孩子肯定喜欢你。你妈妈那边..有新消息吗”
秋子衿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皱眉,低下头吞咽着什么,随即捂住嘴从床上下来,走进诊疗室的洗手间开始干呕。因为今天没吃什么,他只能吐出一些酸水,但他单薄的身体还是以有些吓人的幅度颤抖着。
澜青习惯了他这个反应。从认识他开始,一提到他妈妈就这样。她在后面拍着他的背,看秋子衿漂亮的眼睛盛满泪水,自己有些不忍。
待胃里的一阵抽痛过去,秋子衿洗了洗手,转头对澜青笑了笑,“澜青姐,我也..不会再等多久了。我妈去世的那一刻,我..应该会跟她一起走”
“秋子衿” 澜青皱眉打断了他,“不要说这种话,她不可能带走你的”
秋子衿只是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走回沙发,蜷缩在柔软的枕头里。澜青拿他没办法,知道自己作为心理医生有点越界,只好重新在他对面坐下,陪他直到他想离开为止。
夏知行拿出了许久没弹的木吉他。
这些年他弹贝斯居多,写的歌一般也都是插电的ost,很少用吉他出弹唱了。他拨弄了一下琴弦,又调了调音,有纹身的手青筋凸起,看起来很性感。
他闭上眼,随意弹出了一段旋律,觉得不错就录了下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删删改改,突然接到了来自哥哥的电话。
“哥,有事?”
“知行,你现在签的哪所唱片公司?” 夏知行的哥哥夏知放是有名的启明星娱乐公司总裁。一直想让夏知行来这里工作,但是夏知行以“领自己家工资没有成就感这一理由”拒绝了。
“我现在在白金,怎么了?”
“方氏,白金最大投资人,现在有可能要撤资。你要小心一点”
夏知行皱起眉。自己作为白金唱片这两年比较火热的制作人,曾经被邀请入股,自己也决定如果今年再干下去就去做股东。如果白金现在受到威胁,他也会被牵连。
“嗯,知道了”
“没事,白金倒了就来哥哥这,给你当股东”
夏知行略微无语,“..算了吧”
“最近怎么样?爸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再说吧,挂了” 夏知行把笔记本合上,挂掉电话,走出了琴房。
最近要出专辑,夏知行不想再写贝斯,想写一些纯音乐,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灵感。让平时做事风格较为冷酷的人写抒情歌确实难。想不出音乐的事情,他干脆拿出电脑开始查哥哥提到的方氏。
同时,在小小的公寓里,秋子衿忍着胃痉挛的痛苦接起了电话。
“喂..”
“你还没想清楚吗?就算走了你走得掉吗?秋子衿,我已经准备撤资白金了。据我所知,他们老板还牵扯到了别的勾当。你的男朋友之后走什么样的路,都是拜你所赐”
秋子衿脸上泪水冷汗模糊了视线。他喘了口气,“你自己又能活多久”
“我在生命最后,做一些对我儿子好的事情,难道不是妈妈的义务吗” 对面的笑声逐渐变的刺耳,秋子衿眼眶泛红,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实在气不过。对面把电话挂掉的那一刻他手机就滑到了地上。
倒出两三片药放在嘴里,秋子衿靠着床边缓解着胃里的疼痛。这一阵过去后他脱力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秋总,有什么安排吗”
“工作室那边交接的怎么样了?”
“装修什么的已经商量好了,预计月底可以把硬装完成。软装之类的您可以来决定”
秋子衿点头,“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情。同时,打听一下白金对夏知行的待遇..起草一份合同”
对面应下,秋子衿从地上站起来,休息了一阵,准备去幼儿园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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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夏知行去了No.X,跟老高吃饭。聊了一会白金的事情,老高接了一个电话,神情慢慢的凝固。
“..好,我现在过去,谢谢您”
挂了电话他站起来,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大衣,“我得去趟幼儿园。小高..在那边跟人打起来了”
“他怎么会打架?” 夏知行皱起眉,随后冷静的也站起来,“走吧,我送你”
“行” 老高也不含糊,两人上了夏知行停在门口的大G,在车上老高给孩子妈妈也打了电话,两边同时往学校赶。
到了幼儿园,夏知行和老高走进教室,随即看到了这样一幕。
小高被秋子衿拉着手,半保护状的护在怀里。对面的妈妈有些气急败坏,一只手按在正在号啕大哭的小孩肩上,和秋子衿对峙。
“你怎么当老师的!让我家孩子被打就算了,还偏心,你别护着打人的小孩啊!”
秋子衿把小高的手抓得很紧,“这位家长您冷静一下。您的孩子也打了别人,我们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前..”
啪地一声,面前女人一巴掌打在了秋子衿脸上,“你等着!今天这件事情没完!” 说着拉着他的孩子要走。
“不是没完吗,走什么” 夏知行大步走过来,把秋子衿护在身后,将近190的身高让人很有压迫感。
老高过去把儿子抱起来,先检查了一下他全身。秋子衿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冷静的对他说,“打得不严重,就是抓了下胳膊,我问他他说不疼。辰辰也没事,手有点红,小孩都没使劲”
“我知道了秋老师” 老高感谢的点了下头,对着对方的妈妈看过去,“这位女士,既然两个小孩都动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沟通?”
“而不是您一个人在这里撒泼” 夏知行阴沉的补充,被老高瞪了一眼。他转过头,细细的看着秋子衿被打的那半边脸。秋子衿感觉在被他的目光凌虐,慢慢的低下了头。
“疼吗?”
时隔两年第一次听到夏知行关心自己,秋子衿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摇了摇头,手抵住胃部,深深的按了进去。听到夏知行的声音会让他难受,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他感觉全身都开始痛起来。
夏知行看他开始颤抖,以为他被打疼了,只是忍着不说,随即皱起了眉,“跟我去医院”
秋子衿巴掌大的脸红了半边,和他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摇摇头,“不用了,不疼。我先..去跟园长说一下,然后再..”
“秋子衿” 夏知行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不容商量,“上车”
夏知行买车的时候秋子衿已经走了,所以并没有坐过他的车。上次开车的时候因为神经过于紧绷也没有怎么注意。现在坐在了副驾驶,看着旁边低气压的夏知行,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对方完完整整的两年。
夏知行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胃还疼吗?”
秋子衿僵住了一瞬,他没想到夏知行会注意到自己在胃痛。同时感觉很紧张,他不能让夏知行知道自己..其他的事。
“不疼了” 秋子衿挺直了背,很纯良的垂下了眼睛。夏知行没说话,把油门踩的更深了一点。
到了医院,夏知行联系了好友,直接进了诊室。秋子衿下车才觉得有些头晕,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纯粹低血糖。他加快了步伐想跟上前面的夏知行,但是愈发觉得眼前的画面出现重影。
“夏..” 他想叫住他,但是没力气,一阵一阵的冷汗让他感觉愈发的恶心想吐。在晕倒之前他最后一个想法是:原来被人抛在身后..是这样的感觉。
夏知行面上不显,其实是有些心急的。他看着手里的挂号单想赶紧去缴费,没想到回过头就看到秋子衿脱力的倒下,脸色苍白。
“秋子衿!” 他瞳孔一缩,快步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这一抱他又皱起了眉,秋子衿瘦的他有点害怕了。之前至少屁股和腰间还有些软肉,现在抱起来只感觉他的骨头像刀刃一般锋利。他掂了掂他,“小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自己语气中带着慌乱,无意识的叫出了他很久没有叫过的,专属于秋子衿的昵称。
看秋子衿闭着眼睛,他直接把人抱到了急诊,小心的放在诊疗床上,护士和值班医生走过来开始给他做全身检查。
“你是家属?病人血压过低,平时有头晕头痛失眠的症状吗?”
“我..我不知道” 夏知行皱起眉,医生看了他一眼,“这种低血压应该是生理性的,病人有抑郁症或心脏病史吗”
“……”
“好了,你出去等吧” 医生说着拉起了帘子,开始给秋子衿注射。夏知行本来想走到一边给老高打个电话问问进展,突然听到了尖叫声,随即是器械被碰到的声音。
“你冷静一点!” 医生想按住他,看到他输着液的手已经开始回流。秋子衿仿佛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他全身颤抖着,眼睛里有一些恐惧,坐在床上,细长的腿蜷缩在纯白色的被单里。
“我..我要夏知行,我要夏知行..”
医生拿他没办法,拉开帘子准备叫家属进来,夏知行越过医生,快速径直走到了病床前,附身抱住了秋子衿,慢慢的安抚他。
“没事了,我来了” 他慢慢的摸抚秋子衿湿冷的后背,想让他放松下来。秋子衿还是一阵阵的发抖,暗淡无光的,很黑的眼睛慢慢的看着他。
“夏..知行?你来了..”
“嗯,我在,我们躺下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夏知行耐着性子哄他。
秋子衿突然笑了,笑的很像小孩子,很天真,“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不来看我了。澜青姐还问了你的事情,我说我有好好吃药,但是这样就看不到你了,现在你真的回来了”
夏知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话会让自己很心疼,不想听下去。于是他坐在了床上,把秋子衿抱进怀里。
“嗯,回来了,我们打完针你就不疼了” 他撩开秋子衿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泪痣,之前自己会一边亲那里一边说‘长了这个才这么爱哭’。
秋子衿被他的气味包围,渐渐放下了一些戒心。他坐在床上低着头,夏知行从他背后抱过来,像是一个保护的姿态。医生看到夏知行点头,慢慢走过来给秋子衿打了一针镇静剂,又给他输上了葡萄糖。
秋子衿很快睡着了。夏知行垂眼看着他,半晌又问了一下护士他的脸有没有事。护士给他冰敷了一下,但还是留了红印子。秋子衿睫毛一直在颤,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
夏知行接起老高的电话,说是事情解决了。他说好,把电话挂掉,冷淡的走出了病房,上车往酒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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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愣了一瞬,不知道自己在哪,胃里还在浅浅的泛着疼。自己手伸进去按了按,想坐起来,又发现另一只手的吊针。他回忆起来了之前的事情,瞬间变得慌张起来,颤抖着手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夏知行..就是刚才那个高高的男生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刚才你低血压晕过去了,我们想给你注射,结果你一直吵着要他,他就进来陪了你一会,后来就走了,没跟我们说什么,帮你把钱交了”
“嗯..谢谢您,给你们添麻烦了”
秋子衿待医生走后脱力的躺在了床上。夏知行不能发现,绝对不能。他知道自己会在无意识的时候说什么,今天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了。他不能让夏知行知道。
可是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秋子衿慌乱的想,自己晕了半小时,又是在医院里,自己是不是已经说什么了?
他咬着嘴唇想哭,身体控制不住的在抖。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自己细瘦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过来打碎,用玻璃的碎片给手臂内侧割了深深的一道伤口。
看到血流出来自己才觉得可以重新呼吸了。手腕的疼痛停止了他的胡思乱想,想到夏知行,他现在已经不会再难过了,听到医生说的话更多的是解脱。夏知行走了才好。他不能保证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会不可控制的说出什么,所以夏知行不在..反而是好事。
他看了看手背上的针,自己按着拔了下来,忽略了渗出来的血,下楼走出了医院。天很黑,也有些冷,他的胃痛没好彻底,现在最好是回家睡一觉。但是他需要去见澜青,需要跟他说一些自己..病情的事。
走进澜青的诊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看到秋子衿手上的纱布一阵无语,在他对面坐下,看看他又遇到了什么难事。秋子衿低着头,小声的开口,“能不能..再给我加一些药”
“你要加药?之前不是不要吃吗,副作用有你受的”
秋子衿眨了眨眼,睫毛很长。他之前不想吃药是因为..至少在自己的幻觉里,还能见到夏知行。幻觉里的夏知行不会对他冷语相向,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里,不会不要他。所以他贪恋这份温暖。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他需要接受现实,需要接受夏知行的怒火,需要被愧疚填满,因为是他当时抛下夏知行的,他谁也怪不得。吃药..就见不到幻觉里的夏知行了,但是没关系,秋子衿会变得勇敢,去慢慢的复习真正的夏知行的样子。
“嗯,开吧”
澜青知道这对他好,但是秋子衿身体多差她也是知道的。吃了这些药会失眠,头疼,想吐,都是常态。更严重的副作用是胃痛,神经痛,消瘦,秋子衿流过产的身体是受不住的。
“这个你先吃着吧,慢慢加量,受不了了跟我说。来我这里复诊的频率要高一点,两周一次吧”
秋子衿点头,拿着药盒穿上了衣服,回到了他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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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行从医院出来,没来得及去酒吧,先被白金唱片叫去了公司。到了前台,他敲敲桌子,“陈总找我”
前台的小姑娘叫了声夏老师,“您跟我来吧”,随即把他带上了楼。
进了行政办公室,陈总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复杂的看着他。
“知行啊,最近怎么样?那几首ost的合作都出了吗”
“还不错,我的专辑还没发,跟电影合作的已经把母带给那边了”
“啊” 陈总搓搓手,“那个,知行啊,你给我们公司带来的名气和资源,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想..是吧。但是呢,现在是有这么个事情。上层那边说..可能需要和你解约了”
夏知行挑了挑眉,“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他家里都从商,背后的原因他一下就知道。陈总挠了挠头,“这个..是投资人说的。上层没跟我说太多,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知行笑了一下,转头就出了办公室。走出去的路上路过人事部,朝里面喊了一句,“拟一份我的辞职报告,发我邮箱”
出了公司,自己骑着摩托往公寓开。他一直不缺钱,就算失业了也可以去哥哥的公司工作,所以他不怎么担心。今天主要担心的事情是..秋子衿。
他在医院表现的不正常,感觉很害怕,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想到还有自己以外的人欺负他,夏知行就气的眼睛泛红。秋子衿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能爱,也只有自己能恨。林声那边死活不松口,自己也没其他的渠道了解,只能等他自己说。
随后他又想到林声说的话:他还会和秋子衿重新在一起吗?
不会。夏知行一开始是这样想的,这两年他的痛苦不可数,从一开始疯了似的找秋子衿,到后来整个人变得阴郁,他不想原谅秋子衿。
但是秋子衿看起来又不太好。如果真是他离开自己变得快活幸福了,自己可以和他就此别过,就当是上辈子欠秋子衿的还完了。但是他现在看起来过得不好,如果他回来找自己求和,自己..也不是不能重新给他庇护。虽然自己忘不掉之前的两年,需要惩罚他,但是没有什么是不能重新开始的。
和白金的解约办的很顺利,自己没交违约金,第二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夏知行乐得清闲,整理好了作品集投了几家工作室,又回了一趟家。
哥哥听说了他解约的事情,尝试着说服他来家里的公司,被夏知行拒绝。自己在家里吃了顿饭,妈妈小心的开口,“知行啊,你哥哥..年底就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去见一见妈妈给你介绍的朋友啊?妈妈不是逼你,但是这都两年了,咱们也应该..”
夏知行叹了口气。他知道家里这两年完全包容他的选择,自己消沉的时候是家人一直在支持自己。现在处于关心妈妈想让自己多认识点人,他没理由不接受。
“嗯,我明天去”
“好,好,小行多吃点这个排骨,爸爸特意给你炸的” 夏妈妈听了很开心,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离开家里回到公寓,他打开妈妈之前给他发的相亲对象信息。对方是医生,长得还不错,戴着眼镜有斯文败类的感觉。夏知行捏了捏鼻梁,打通了对方的电话,约了明天中午的意大利菜。
第二天去赴约,在餐厅门口看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夏知行摘下卫衣的帽子,走过去,“你好,是江言吗”
“是我,夏先生,有幸”
两人在餐厅里坐下,江言开门见山,“夏先生,我们是不是..明显不合适”
夏知行挑眉,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嗯,看出来了,你也是上面?”
“是” 江言莞尔,“不过跟你做朋友我也很乐意”
夏知行也很欣赏江言,觉得他有书生气,两人很聊得来。午餐后夏知行结了账,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秋子衿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束脚裤显得他腿又细又长。他站在餐厅门口和一个男人交谈,神情冷淡,垂着眼睛很乖的样子。对方跟他说了些什么,秋子衿笑了笑,抬头刚想回应,正好和夏知行对上视线。
“..知行?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夏知行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秋子衿对着他旁边的江言生硬的笑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抓住了袖口,“好巧。这位是?”
“我是江言,是知行的..”
“相亲对象” 夏知行看了他一眼,替他回答了秋子衿。江言笑了笑,伸出手和秋子衿握了下。
秋子衿听到这个话瞬间脸色苍白。他深呼吸了一下,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对着江言介绍了自己,“你好,我是秋子衿”
“你也没介绍,这位是?” 夏知行很高,站在秋子衿面前,阴影打在他脸上。他看着秋子衿旁边的男人,对方刚想开口,秋子衿抢先解释:“这是..我在追求的人。林哥,我们先走吧?”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秋子衿拉着想上车。夏知行黑了脸,三步走上去抓住了秋子衿的手腕。
“我的车不想上,跟你的新相好关系倒是这么亲密?”
秋子衿手上没有挣脱的动作,却一直低着头吞咽着什么,“知行,江先生还在呢,你不要这样”
“怎样?” 夏知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秋子衿,你两年前也是这样吧,只要不是我,谁你都可以追求,谁你都能谈?”
秋子衿低下头,半晌苦笑了一下,“是。夏知行,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夏知行几乎是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腕。秋子衿上了车,被他称为‘林哥’的人也上了车。待他们离开后他叹了口气,对着江言道,“抱歉江先生,我..有点私人恩怨”
江言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前男友”
江言又点头,“他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刚才和我握手的时候手很凉,而且有点过瘦了”
夏知行低下头,半晌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权利管他和照顾他了”
江言没再接话,两人又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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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驾驶上,秋子衿一阵又一阵的干呕,让驾驶座上的小林非常着急。他一边开车一边偏头看他,“秋总,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秋子衿痛苦的摇摇头,手捶了捶胸口后按进胃里,“..没事。我的药带了吗”
“带了,您要吃哪个,我一会停车给你找”
“吃澜青新开的那个” 他依然闭着眼睛,很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小林给他找了药,他扣出来两片咽下去,低着头缓解头晕。
“小林,你刚才..看到夏知行了吗”
正在开车的人点头,“看到了啊,他是您要签的人吗”
秋子衿没说话。他庆幸自己没有再出现幻觉,刚才见到的确实是夏知行。他..有相亲对象,挺好的,比跟自己耗着好。用小林挡枪是临时起意,但是确实需要一些契机让夏知行死心。
“是的。他跟白金已经解约了,明天给他和他的工作邮箱都发邮件,商量一下应聘的事情”
“好的秋总” 小林点头,秋子衿又靠回椅背上,闭上眼忍受药物带来的头晕耳鸣。
到了公寓,他接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东西发你邮箱了,看看吧”
秋子衿一只手打开邮箱,看到了夏知行的作品集和求职信。他胃里绞痛,搭在上面的那只手用力的按了按,“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先告诉你一声,只要我还活着,没有地方敢签夏知行”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显激怒了方女士。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尖利,“秋子衿,你不是爱装没事人吗!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等到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看还跟你谈什么恋爱!”
秋子衿笑了,有什么恋爱好谈的呢?自己..早就配不上夏知行了。手机脱力摔在了地上,他冰冷的身体慢慢蜷起来,闭着眼睛忍受又一波头部神经袭来的痛楚。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他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夏知行第二天早上睡醒,去冰箱里拿出一盒苹果汁,一边扭了扭肩一边打开工作邮箱。看了半晌,他的手渐渐放了下来,神情凝重。
按理说,以他的知名度和音乐作品水平,他不应该收到拒信,是他应该去反选offer。可是他看了几家好的工作室,都以风格水平不符为由拒绝了。夏知行没有太慌,自己家的公司在整个娱乐圈都排得上名,如果他想去可能挣的比现在多得多。正准备关上邮箱,他看到了来自一家工作室的邀请函。
工作室名叫秋记,是夏知行从业了两年音乐界没有听过的名字。他打开他们的邮件,对方开出的条件和资源都是一流的,与工作室本身的名气不符。夏知行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慢慢的回复了他们的邮件。
坐在家里的秋子衿看到夏知行的邮箱来信,心里一跳,点开看回复的内容。知道夏知行愿意来讨论合同,觉得八成是可以签了,松了一口气。他今天早上吐了三次,现在胃里还在泛酸水,收到这封邮件又觉得没什么熬不过去的。他深吸了口气,攒了点力气站起来,开始洗漱换衣服,然后去见..夏知行。
工作室是新装修的,里面的味道让秋子衿闻的胸口有点发闷。看看时间还早,便去买了瓶香薰,放在会客室里,又在隔壁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他知道自己的胃溃疡不能喝刺激性饮料,但是自从昨天接到妈妈的电话他就没怎么睡,现在头有点发晕,需要咖啡因让他保持清醒。
下午他正在回复好友的邮件,一只手慢慢揉着胃,另一只手喝了口咖啡。他一直不舒服,但是谈下了又一个soundtrack的合作他更多的是兴奋。他给夏知行争取的资源越多,夏知行..答应签约的可能性就越大。
过了会门铃响了,秋子衿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毛衣,过去开了门。
夏知行很高,穿着一身黑,像平时一样冷酷。手上带了一个荆棘玫瑰的戒指,和一个银色的太平鸟戒指。秋子衿微微抬头,对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没有看到任何惊讶的神情。
“知行,你来了”
“秋子衿” 夏知行心里的猜想被证实,他一边觉得安慰一边又是愤怒。他不敢猜是不是秋子衿做的,让所有人都不签自己,只有他会要自己,这样自己就会进入他的公司,然后随时承受着秋子衿会再次离开自己的痛苦。
“这样有意思吗。就这么没自信,想签我都需要先动一动手脚?”
秋子衿脸色苍白,“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 夏知行有点烦躁,大步走进他身后的工作室,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修长的腿交叠,开始打量着桌子上的合同。
秋子衿走回桌子后的座位,对着他勉强的笑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夏知行翻了翻,这些资源不是正常的唱作人可以拿到的。必须要通过更多的人脉,私人关系,甚至砸钱去积攒。他不知道秋子衿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承认是很诱人的条件。他不用再根据别人的要求去写歌,而是出自己的专辑,自己选资源。他看了秋子衿一眼,对面的人依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睛很亮,很乖的看着他。
“秋子衿,我不明白,你做这些是干嘛呢”
秋子衿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现在刚刚回来,想把工作室做起来最好的方式就是签几个艺人。我认识你,也知道你的水平,说不定你还会念着旧情来我这,就找你了。很简单”
夏知行攥紧了拳头,声音深沉,“所以你费尽心思搞出这么多资源,就只是想签我给自己盈利?”
秋子衿笑了一下,“不然呢?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好念旧情的,我..也没理由帮你”
“你不会不知道” 夏知行停顿了一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是说了,“我家也是开娱乐公司的,我完全可以回家干,拿到的资源一样好”
秋子衿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他胃疼的有些恍惚,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刺痛,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他深呼吸了一口,“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想活在夏氏的阴影下,你总想自己干点自己的事情的”
说了这么久,他又有点释然。自己这样针锋相对又是何苦,他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夏知行好吗。他的胃一直在疼,有点不想忍了,于是他声音又软了下来,“如果你能来我的工作室..条件你可以自己提”
夏知行似乎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挑了挑嘴角,“好啊,我们不念旧情。你,和我睡,满足我床上的需求,我在工作上也可以满足你的”
秋子衿愣住了,他想细细的想一想夏知行的意思,但是胃里的疼痛让他无心思考。他有一些绝望,有一点轻松,原来迟早要到这一步,他想留住的唯一一点纯洁迟早要留不住。他点点头,“可以”,便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夏知行点点头,在合同上签了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子衿。“洲际酒店2207,今晚就过来吧” 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来之前,和你追求的那些人,断干净” 随后走出了工作室。
秋子衿释然的笑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觉得胃里比平时更为刺痛。突然他胸口一痛,咳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胃里疼的他眼前发黑。失去知觉前他挪动了桌子上的合同,让血不要沾到,不要弄脏..夏知行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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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行出了秋子衿的工作室,骑着摩托去了洲际酒店,开了个套房。自己洗了澡坐在床上,拿出歌词本开始记下一些旋律。过了一会门被敲响,他打开门,看到了..穿着裙子的秋子衿。
面前的人骨骼纤细,穿着柔软布料的白色棉麻连衣裙,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和一截脖颈。裙摆垂到膝盖上方,露出白皙的一截小腿,脆弱又纤瘦。
秋子衿垂着头,睫毛很长,两只手带了白色蕾丝手套,背在身后。他的嘴唇一直很红,脸色却不太好,很苍白。他眼睛眨了眨,随后仰起脸和夏知行对上视线。
“你..穿成这样干嘛?” 夏知行皱起眉,略微觉得荒唐的问他。
“不是要睡吗,之前你每次都会让我穿成这样” 秋子衿回答,眼神里带着一点木讷,很好欺负的样子。
夏知行喉结滚了滚,什么也没说,让他进了房间。自己做回床上想把歌词本收起来,没想到秋子衿直接跪在了床上,粉红的膝盖磨着床单,低下头含住了他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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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行喘着气,伸出手把秋子衿额头上的汗和脸上的眼泪抹掉,抽离了他的身体。秋子衿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把他抱起来,想褪下他的手套和裙子给他清洗,但是秋子衿的眼睛颤了颤,慢慢转醒看着他。
“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想用力气站起来,但是膝盖上的伤让他尝试了两下就放弃了。他拿被子盖住自己,看了看夏知行,“不用管我,我..能自己走的时候会走的,就再占用你的床十分钟”
夏知行被他语气中的距离感刺到,想到他在除了那种事情之外不愿意被自己碰,低头无所谓的笑了下。“好,你休息,十分钟之后我回来你最好已经走了” 说着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和烟盒,抓了件外套出了门。
到了楼下,他低头点燃一根女士烟,蓝莓的味道穿过肺部,他才觉得可以重新呼吸。自己是干脆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唯独在秋子衿这里栽了跟头,让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动了动肩膀,上面秋子衿咬的伤口让他吸了口冷气。他一边腹诽秋子衿还是爱咬人,一边把烟掐了上楼去,看到秋子衿还没走。他原本松了口气,把被子给他盖了盖,但是走近发现他蜷缩在被子里,手无意识的压着胃,睫毛颤的很厉害。
夏知行上去把他的身体展开,换上自己温暖干燥的手,伸进他裙子里捂住了他的胃。他低声叫他,“秋子衿,你的药带来了吗?”
秋子衿身子弱,今天的事情透支了他的精力,让他一时醒不过来。他恍惚间听到有人说吃药,自己本能的想反抗,于是他拼命的躲开了这个怀抱,“不..不吃,不吃药,我不要吃药,我没生病”
夏知行看他紧闭着眼睛满脸泪水,一下就知道他在做噩梦,无意识的在反抗。于是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直接把秋子衿抱了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脸贴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拍着他的背。
“不哭,你胃疼是不是?不吃药我们抱抱就好了,马上不疼了” 夏知行熟练的哄着他,和平时冷酷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几乎是处于本能反应,两年前秋子衿身体就不好,胃疼的时候躺不住,自己也会这样子抱着他睡。
自己身上还裹着烟味,害怕被他闻到睡不好,他一抬手把卫衣脱掉,只剩一件深灰色的背心。有纹身的那只手稳稳的拖着秋子衿的背,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来捋着他的胃,等他睡熟了才把他放下。
他还是穿着那件裙子,胳膊上戴着手套,自己想动他便想要醒,于是夏知行只是简单的给他擦了下,等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骑着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