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只是缘分走到了尽头,感恩过去的五年...”
电视屏幕上,近期话题度很高的热门歌手在接受采访时面对娱记的询问回答得十分体面,媒体刻意拉近特写,歌手江远贺眸光染了一层水雾,似对这段感情有着无尽的眷恋和惋惜。
麦锡冷眼一笑,猛吸一口烟后狠狠掐灭了烟头。
三个月了,全网都知道了他麦锡,小麦文化的麦总被戴了绿帽子。
这绿帽子还戴得挺久,要不是三个月前,网上曝出江远贺与当红影帝同游欧洲,还住同一个酒店同一间房,麦锡都不知道睡在身边五年的枕边人早在不知觉的时间里变了心。
刚知道消息那天,麦锡在公司开会,他的小公司正是攀升的时候,每天都会接待很多合作商,那消息就跟从天而降的火球一样,咂得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麦锡半个心都麻了,还是强撑精神把各位金主安排好了,接着就是很长时间的休假。
茶几上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半天,打断了麦锡刚燃起的打火机,他扔下烟不耐烦地按了接听。
“我说,你该不是失恋三个月还没缓过劲吧。”刘宗说话贱贱的,他似乎听到麦锡沉重的呼吸声,嘲笑道:“麦总,至于吗?就一个江远贺把你伤成这样?”
“滚!”尼古丁堆积后的嗓音有些沙哑,麦锡清了清嗓子:“你皮痒是不是?”
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散就散的,麦锡的圈子大都没有什么真感情,外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公子,奈何麦锡偏偏五年来吊在一棵树上,在一众好友圈里显得格格不入。
刘宗是麦锡的发小,自然对他的脾气一清二楚,只是事态发展成今天这样,任由麦锡独自伤感下去也不现实了,“我今儿生日,劳驾,再伤心也得出来,给我高高兴兴地来。”
在酒店躺了两个礼拜,都快成石头了。麦锡迟钝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麦锡在沙发上躺了会,等到时间实在没法拖了,他才起来换衣服。进入浴室,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往日风度翩翩,此刻苍白潦倒,青白的胡茬让他看上去老了十岁。
客厅电视循环播放,江远贺似是而非的声音再次飘了出来。麦锡眸心深沉,猛一抬手,拳头用力砸向光滑闪耀的镜面,镜子顿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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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雾中雾。
会所顶楼原本零零散散地坐了十几个人,侍应生领着陪酒来了几次,装饰豪华的露天平台很快就坐得满满当当。
这天的刘宗格外精神,打扮得潇洒有型,敬完一圈酒还不忘给麦锡打电话催促,是他助理接的,说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刚才取礼物费了点时间。确定人会到,刘宗放心下来,一转头,看到身边坐了一个男人。
天色早就暗了,露天派对都是昏暗的氛围灯,他们又坐在背光处,刘宗一下子没认出来,只见一个清秀的轮廓,他笑着倒了一杯酒递给这个人:“姜老师,刚才抱歉没认出你,差点把你推了。”
雾中雾老板今天过生日,恰好赶上会所的会员日,人一多就容易出错,姜升穿得跟大学生似的跟在刘宗身后,工作人员见他鬼头鬼脑的样子,直接将他推到了门外。
刘宗刚开始也不知道跟在身后的是体育频道的首席播音姜升,以为是哪个学生跟他混进来体验新鲜的,结果看到人手里请柬,才认出这是他邀请的贵客。
姜升平时在电视上都穿正装,梳个干练的中分头,成熟稳重,现在一身白加黑运动装,头发随意地落在额前,与人前的姜升大相径庭,不怪外人认不出来。
姜升接过酒杯,浅浅抿一口,笑道:“没事,是我应该早点说的,不好意思,第一次...来会所参加派对。”
姜升出道早,大学毕业就进入电视台,在公家单位混得风生水起,这种初次参与派对的解释刘宗也不过听一耳,他附和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入口门被打开了,一个个高挺拔的男人被侍应生迎进来。
麦锡含着金汤勺出生,父母虽然很早离婚,但都是月城圈里有名的企业家,怪道他从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簇拥着的。
虽然他本人没什么作为,经营的小破公司苟延残喘活了几年,但也不妨碍他是月城交际圈中闪闪发光的富二代。
这刚一进来众人只看到一身洁白如雪的衬衣,周围人便朝那个方向聚了过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招呼,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到了江远贺的名字。
刘宗顿时有点牙疼,好在麦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随手将手中新车钥匙抛进刘宗怀里,说:“拿去哄小女朋友。”
“麦总出手果然大方。”
长时间窝在酒店,猛地来人多地方麦锡耳朵像是拉风箱似的一阵耳鸣,他应付着周围人,找了个空位坐下。
刚坐下,身边传来一声招呼,麦锡转头去看,入目是一只很漂亮干净的手。
他顺着递来的水杯,看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背,以及饱满圆润的指甲盖,尤其是手指用力握着水杯而在手背上凸显出来的青筋。
麦锡微愣了一会,然后起身重新找位子坐下。
姜升的手悬在空中片刻才收回,表情难以控制地窘迫起来,圆润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焦躁。
麦锡注视了片刻,不过很快敬酒的人拦截了他的视线,这种场面他表现得游刃有余,贴上来的美女来者不拒,几句话就能惹得对方笑靥如花
酒过三巡,空气中都带着令人迷醉的气味。
刘宗在楼下准备了房间,麦锡喝得有些难受,便先行离开。
走下顶楼露台,走廊灯光亮得刺眼。
麦锡拒绝了别人的搀扶,拿着房卡跌跌撞撞挪着,经过一个拐角,他和端盘的侍应生撞到一起,他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一股力量稳稳抓住了他。
麦锡酒量不错,只是时机不对,借酒浇愁很容易上头,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身旁,定睛细看,笑了:“怎么着,今天是堵上我了?”
姜升不知何时跟来的,眼下他还没得及说什么,突然被一股力气顶到了墙壁。
肩胛骨传来刺痛让他皱紧了眉心,紧接着,是麦锡充满酒气的喘息:“来赚钱的?”这声音在会所的走廊上尤显暧昧,仿佛紧接着就要问一夜多少钱了。
姜升在这场派对上没有熟人,干巴巴地坐了几个小时。此刻被麦锡按在墙壁上,整个白净的脸都拧在一起,短暂沉默后,他忍着剧烈心跳而带来的不安,沉沉地嗯了一声
麦锡醉醺醺的,没有听出姜升嗓音里的颤栗。
他只觉得眼前的学生长的真心不错,漆黑眸心黑而亮,细腻的睫毛上落满了金色的光束,唯一有点不好……
他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高啊你?”
说话间,他握住了姜升细长的手指,慢慢揉搓起来:“手心好湿…”
姜升低头瞄了一眼交叠的手掌,轻轻咬住舌尖。
刘宗安排的房间很豪华,大床可以滚三四个男人。
姜升第一次这么尽心伺候人,给麦锡脱衣服擦身子,又喂了点柠檬水。等到麦锡呼呼大睡,姜升的衣领都湿了一片。
他坐在床沿,静静守着麦锡安稳的睡颜,他犹豫着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描绘麦锡的脸颊,像是抚摸一幅极其珍贵的油画,半晌过后,姜升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只是房间里没有安静多久,睡梦中的麦锡发出了模糊的呓语。
“小远…小远…”
姜升低下头,手指被麦锡牢牢牵住,他抿起嘴巴,出神地看了很久。
等到麦锡重新进入深睡,姜升去了浴室冲澡,出来的时候听见敲门声。
姜升陡然慌张了一下,就像那见不得光的虫子突然就要被扔到阳光底下,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
“麦总,麦总,里面有其他人吗?我是麦总的助理…”
姜升去开门,外面是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见他出来表情顿时松懈下来,助理将手中的两盒药塞到姜升手中:“幸好,有人陪着。这是解酒药,这个小瓶子,如果半夜麦总睡不着的话你给他吃两粒。拜托了。”
“他...失眠吗?”
助理没有回答,只再三麻烦姜升好好照顾麦锡一晚。
小药瓶似乎是救急的安眠药,瓶身上的文字大得出奇:迅速入睡,看上去像是路边摊上的祖传秘方,姜升翻看了一会,还拿手机拍照寻找说明书,却没找到具体的主治病症。
他将安眠药放到一边,回到卧室准备先给麦锡喂解酒药,他俯下身,方才还在沉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卧室只亮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男人的眼睛很好看,深邃的芯子里浸染着酒后的迷茫,显得温柔。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姜升有些无措:“你,你怎么醒了?”
他慌张地直起身体,想要退开,麦锡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轻松将他带入怀中,压在了床上。
麦锡眉心紧皱:“你自己洗得这么香,怎么不帮我洗澡?”醉后的小脾气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姜升动了动,躲开了他的呼吸
姜升从来没有被这么压过,一米八的大高个尽数挤在自己的身上,话都说得不顺畅了:“抱歉,你,你太重了,我,我没法帮你洗...”
他们离得很近,姜升能感觉到麦锡炙热的呼吸转移到他的脖子上,像是被无数只小蚂蚁爬过身体,短暂的安静后姜升瞬间绷紧了身体,麦锡温热的手掌从他的浴袍底下滑了进去,一路滑到他的臀上。
姜升的肌肤很光滑,在麦锡的揉搓下更像是一块富有弹性的果冻,麦锡要深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般的挡了一下,却在麦锡不悦的眉眼中慢慢垂下了手。
他小心地搂住麦锡结实的肩膀,任由麦锡在他体内喘息不止,他听到麦锡粗重的鼻息在耳边低语:“听话。”
这天是姜升从业五年来最狼狈的一天。
本来八点有个跳水世锦赛转播,姜升破天荒地迟到了,编导只好拉还在实习期的主播上场。
等到了台里等候室,姜升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找来化妆师,要了粉饼来遮盖脖子上的暧昧印记,还用未来一个月的奶茶和午餐作为封口费。
下午三点,姜升忍着身体的不适完成工作,在台长办公室挨了一通训,体育台的每一次直播转播都非常烧钱,对工作人员的要求也相当的高,姜升这些年工作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有了上升首席的机会,结果没多久就出了这个岔子。
他回到办公室,十分颓废地仰靠在椅子上,对面的同事跟他开玩笑:“从前恨不得睡在台里的工作狂居然迟到,脱单困难户姜首席不会恋爱了吧。”
姜升慢吞吞整理资料,闻言动作一顿,轻笑:“嗯,事成了请你喝喜酒。”
“呦呦呦,真的呀。”
姜升卷起资料打了他一下,同事还在说话,姜升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他点开消息,笑意凝在嘴边,方才还轻快的情绪瞬间被拉到了现实。
昨夜麦锡在派对上左拥右抱的模样不知被哪个狡猾的偷拍者拍到发在了社交平台上,虽然没有引起轩然大坡,但结实被嘲讽了一番。一说小麦文化的麦总没有影帝的盛世美颜,粉丝替江远贺感到不值;二说小麦文化的麦总余情未了,求复合没成功,所以深夜买醉,痛苦万分。
姜升因为台里记者的关系加过一个娱记群,八卦消息要比别人快一步,评论也更加直观,他看着群里刷了满屏的八卦讨论,清一色的都是认为麦锡根本放不下江远贺,会回头求复合。
姜升想起麦锡在睡梦中喊的‘小远’,沉默了许久。
中午,刚下过一场大雨,十月的季节已经有了几分凉意。
助理的车早早地来了,一直在酒店楼下等着,眼看就要到与客户约定的时间,男人的身影才姗姗出现。
麦锡一上车下意识掏出了烟盒,女秘书坐在副驾轻声提醒,他颇为烦躁地塞了回去,转而摸到助理放在扶手箱里的口香糖,用力嚼着:“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上那位娱记,做自媒体的,也挺客气,我们这边把钱打过去,他就把照片删除了。”
昨天的解决过程都有聊天记录,女秘书递来平板给麦锡过目,他转头望向窗外并不打算了解具体的情况,他很少会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情况,堂堂一个老板,五年来的恋爱过程被扒得透明,就差知道一个周做几次爱了,不止这些,他还被网友说成恋爱脑,分手后靠着醉酒度日。
虽然情况多少有些类似,但是麦锡像被扒了底裤一样挺没面子的。凭什么分个手他要被说成卑微的舔狗,而江远贺还能在镜头前光鲜亮丽,装个楚楚可怜的样子赢得粉丝的怜惜。
如今回头看,麦锡发现江远贺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示弱过,他的一切温柔小意都表现在镜头前,这人的心大概比他鸡巴还要硬。
麦锡捏了捏眉心,鼻息间发出不足以被外人察觉的轻叹。
入秋后,马路两旁的树叶渐渐泛黄,麦锡降下车窗,午后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偶有情侣牵着走甜甜蜜蜜地靠在一起,他远远瞧着,深邃黑亮的眼睛似乎陷入一种呆滞的情绪。
安静的车厢里逐渐传出打火机的开合声,沉闷的金属音一下一下撞在人的心上,而且随着动作越来越快,就像电影里炸弹的倒计时一般让人莫名的提心吊胆。
女秘书与助理对视一眼,透过后视镜,麦锡刻板的动作焦虑而荒唐,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助理叹了一口气,点开了车载广播。
轻松的音乐很快缓和了车内紧绷的氛围,短暂的广告后,正式的节目开始了,一个清润而年轻的男声从广播里飘了出来:“欢迎来到FM99.2交通广播电台,我是今天的代班主播升升,今日月城的天气还是很适宜的,但出门记得带上外套和雨伞,预计傍晚会开始降温并伴随中小雨....”
“啪!”麦锡合上打火机放回裤兜里,他专心听着此刻的电台广播,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是那个学生...”
昨天在雾中雾醒来,会所套房里只剩下麦锡一个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被子床单贴身内裤连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要不是他没有酒后断片的毛病,只怕真要以为是自己独自睡了一宿。
他去问刘宗那个学生的来历,听完麦锡的话,刘宗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你可真行啊麦锡,就这么把人给糟蹋了,你摊上大事了。”
刘宗就说了一句名字叫姜升,多的再也不肯说了。
眼下听着代班主播的声音,想起前夜升升水雾般湿润的眼睛以及紧紧缠在他腰上的细腿,麦锡啧了声,心头略过一丝悸动,到底是男人,素了好几个月猛地尝了一口好滋味,回味起来实在有些销魂。
不过这事确实干得不上道,麦锡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月城生意圈里谁人不知,难得发生了一段契合的一夜情,居然连小费都没给,这传出去还以为麦锡多小气呢。
“查一下姜升的联系方式。”到了办公大楼,麦锡关照助理,又补充道:“就是刚才广播电台里说话的代班主持人。”
助理点头照办,麦锡走出两步又被叫住了,他回过头,看到助理手上递来的透明药瓶。
下午要接待好几个客户,还要远程连接一位海外华桥画家的特助,麦锡想拿到这位画家在国内的展览权,势必要以最好的姿态去谈合作。他在不愿吃药与出洋相之间犹豫了一会,接过药瓶倒出一粒干吞了。
等到结束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
走出会议室,麦锡一把推开迎面而来的助理,径直奔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一有严肃的场合就控制不住的焦躁不安,条件反射产生剧烈反胃,这种症状持续多久麦锡都快忘了,从开始创业后,麦锡对自己要求很高,因为有父母的榜样在先,他总想把事情做得更好。
不知不觉的,强力工作下他的心理抗压能力就变差了。被戴绿帽子后,这种症状更加频繁,有时连吃药都不管用。
助理将他扶到办公室,照例预约了月城最好的精神医生,却被麦锡拒绝。
“我没事。不用管。”呕吐过后,麦锡的嗓音低哑,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熬到了工作结束,还顺利拿下那位华侨画家国内的展览权。
虽然身体不适,但麦锡心情倒是不错,项目部早就预估了这位华侨画家能给小麦文化带来多少收益,这次合作必定赚得盆满钵满。
打发助理下班,麦锡独自在办公室看了会项目策划,临走了才发现助理留在办公桌上的资料。
助理十分敬业地整理了姜升所有的工作生活信息,连微博都有。
麦锡看着不禁眼角一抽,这个姜升居然不是学生,看上去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他实习期就被作为特派员去了国外的奥运会,前不久还升了台里的首席主播,这份工作简历在普通人中算得上优异,实打实的靠真本事,跟麦锡这种投机取巧的商人完全不一样。
这个升升让麦锡有些看不懂了,对方优秀又洒脱,他甚至有种前夜的春宵一刻反被嫖的错觉。
他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按下资料上的号码。
宽敞的落地窗外,是降温后的冷风呼呼,这让耳朵里的等待音显得格外漫长。
或许是陌生电话的缘故,姜升许久才接:“喂?”声音清冷还有些沙。
麦锡的喉咙也跟着像被小虫子边爬边咬似的发痒,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是我,麦锡。”
对面的姜升忽然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沉默下来。
麦锡露出得逞的笑容,像是在逗弄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狗:“你的睡资还没拿呢,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两千睡你一夜够么?”
对面彻底安静下来,连微小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麦锡就这么等着,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出节奏的声响,他不慌不急,仿佛对面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传出窸窣的声响,紧接着是细密的雨声,姜升潮湿的嗓音跟着传了过来:“两千...足够了。”
麦锡敲桌的手指停顿一下,好像有什么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说:“十点,海滨花园a栋602。”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回家的路上遇到道路修补堵了半个多小时,麦锡从车库进入电梯,疲惫地扯下领带,刚好一个工作电话进来,电梯信号时断时续。
他握着手机走出电梯,电话里生意伙伴还在说些前阵子聊起的新项目,他随意地一抬眼,见到了蹲在自己家门前的男人。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跟前天在雾中雾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那张俊朗的脸原来这么白皙光洁,潮湿的水珠停留在尖润的下巴,再加上漆黑躲闪的双眸,不过是电视剧里最土最烂的落汤鸡剧情,在麦锡眼中叠加起浓厚而纯洁的滤镜。
“怎么不带伞?”麦锡走过去开门,余光看到姜升略显狼狈的模样,眉心不可察觉地拧了起来。
电话里还在叽叽喳喳,他也没什么心思听了,直接按了挂断,他看到姜升嘴唇蠕动了两下,骨节分明的双手似紧张般地交叉在一起。
这可不像电视台的首席主播,这么胆小?
麦锡靠近姜升,姜升小幅度后退一步抵到了墙壁上,麦锡身上沾着清冽的男士香水,姜升轻轻嗅了嗅,撇开了头,下一瞬他的下巴被两只手指捉住。
“姜首席一直这样吗?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动物。”麦锡笑得漫不经心。
姜升眼中划过一丝低落,原来麦锡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用两千块钱羞辱他。
电视台的首席主播,再怎么也不能缺这两千块钱。
麦锡不知哪句话说重了,只见姜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眸光闪着潮湿的水汽。
说来惭愧,麦锡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在他面前红眼,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分明觉得自己过分了,却坏心眼期待着姜升落下眼泪。
“麦总,可以…付钱了。”
姜升吸着鼻子话音刚落,眼前格外招人的脸忽然凑了过来,薄情的嘴唇吻在了他的唇上。
他紧张得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麦锡很用力地吮吸他的唇,舌尖不断顶着紧抿的唇缝。
“张嘴,让我进去。”
麦锡的嗓音沙哑极了,像是绑着磁铁,在安静的走廊有种勾引的暧昧。
姜升的脸很快浮上两片绯云,耳尖更似滴出血来,他犹豫着张开笨拙的嘴唇,接受了麦锡横冲直撞的掠夺。
他们不知吻了多久,姜升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贴着麦锡含着体温的风衣微微发抖,他的手不知何时被麦锡紧紧握着,手心不正常的湿热让他觉得恍惚。
“麦锡?”
“嗯,亲糊涂了?”麦锡舔了舔上颚,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他搂着姜升走进他的房子里。
“还想收钱吗?”
“应该再增加一些……”
麦锡挑眉,对姜升的回答有些意外,也有好奇:“刘宗说你是正经人,我招招你你就来了?”
他搂住姜升,眼里没有特别的情绪,只勾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笑容。姜升怔了半天,紧绷着嘴巴,半晌才挤了一句:“我有点冷。”
麦锡笑得更加肆意张扬了,他不由分说地脱下姜升的外套,两手掐住他的劲瘦微凉的腰,沉重的呼吸落在姜升耳朵上:“我立马让你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