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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许缙云

囚笼许缙云

    囚笼许缙云

  • 作者:刘水水分类:现代主角:许缙云 万元来源:长佩时间:2023-02-16 09:31
  • 主角为许缙云万元的小说《囚笼》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囚笼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刘水水所著,内容是:万元可以装很多很多钱,他可以变得很为优秀,因为他想要和许缙云在一起!

    热门评价:轮椅攻x小混混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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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寒风裹着三岔河的流水,吹到人身上像是刀刮似的刺骨,即便是这般严寒的天气,依旧吹不散春节的喜庆。

几个小娃盘坐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交头接耳,朝着院子里扔石头,不见主人家出来制止,他们闹腾得更凶了。

“哐当”一声,井口上的洗脸盆被砸翻了在了地上,没等娃子沾沾自喜,汽车的轰鸣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桥头老树上的红绸在迎风飞舞,县里来的班车正好停在树下,从车里下来两个穿着皮夹克,眼戴蛤蟆镜,手里大包小包的男人。

“谢谢啊,师傅!”

不光看着眼熟,连声音都十分耳熟,小娃子纷纷朝桥头跑去,将两男人团团围住,有人眼尖地大叫了一声,“元哥回来了!”

老万家小儿子回来了。

万元摘下墨镜,脸上挂着流里流气的笑容,大手往三娃子头顶一薅,“玩呢?”

“元哥,民哥,你俩带啥好东西回来了?”小娃子跟在万元和周金民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

在这偏僻落后的小村镇,家家日子都过得栖惶,想要改变这种凄凉的现状,就得走出去。

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蓬勃朝气的景象很是吸引人,可真正能下定决心出去看看的人没几个,小村镇再怎么贫穷,也是大家土生土长的地方,没人有那个胆量挪窝。

万元和周金民成了他们镇上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那等会儿你们去我家,给你们分糖吃。”万元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沉甸甸的,光是看着都觉得里面好东西不少。

几个小娃子一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明天再去逗那个病秧子吧,今天去元哥家!”

“什么病秧子?”

有人指着刚才的院落跟万元解释,“那院子里住了个从城里来的病秧子。”

那不是胡家废弃的院子吗?他们走之前都没住人了。

万元和周金民听得云里雾里的,耸了耸肩,没将娃子的话放在心上,在大家的簇拥下,往万元家方向走去。

巴掌大的地方,消息传得飞快,万福安在田里便得知儿子回来的消息,撂下锄头就往家里赶,在家门口碰上了万元和周金民。

“爹!”

“老万叔。”

大半年不见,万福安还能说是不想儿子?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是个大老粗,煽情的话说不来,上前不轻不重给了万元两拳,“你小子!啊!进屋进屋!”

外出半年,音讯全无,家里没电话,公社倒是有一个,电话费贵,出去这么久,打了一回电话,信也没写一封,万元和周金民加起来认识的字不到一箩筐,找人写信要钱,邮票要钱,索性连信也没写,更别说中途回来看看,车费也够他俩喝一壶的,哪儿哪儿都要钱。

看热闹的乡亲将万元家堵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都仰着脑袋看万元家的热闹。

“奶,这是给您买的桃酥,您的药。”万元扯着嗓子跟他奶奶说话。

奶奶身子硬朗,就是耳朵有点背,哪怕没听清万元说了什么,还是笑呵呵地拉着万元的手。

万元又从包里掏出两盒卷烟,递给他那靠在桌子旁抽旱烟的爹,“爹,你那玩意儿都过时了,城里都兴抽卷烟,你试试这个。”

“我不要你那玩意儿,没我这个抽着有劲儿。”万福安嘴上说着不要,还是抬着下巴,多看了万元手里的东西一眼,“你看你,穿得流里流气的,腊月天你穿个皮衣不嫌冷啊?”

万元起身将烟塞到他爸手里,又麻溜地脱下皮夹克,非得给他爸披上,“给你给你,现在就兴穿皮夹克,顶风。”

“你那头发,多少天没洗了?都凝在一块儿了!”

“摩丝,定型用的。”万元拍了拍坚韧的头顶,顺手将自己墨镜戴到万福安脸上,“墨镜也给你。”

又是卷烟,又是墨镜,又是皮夹克的,给万福安弄得跟四不像一样,门口看热闹的人笑出了声。

“这是我姐的,洗头膏,雪花膏。”万元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东西,“手绢,也是我姐的,这布回头让我姐做身新衣裳。”

人声鼎沸,万玲站在角落,脸上挂着笑容,眼睛有点湿润。

万元这次回来,不光是因为快过年了,还因为他姐姐的婚事,他爹年前给他姐说了门亲事,男方给了彩礼,他们家也陪了嫁妆,开了结婚证明,等着年末办婚礼,结果前不久,男人死了。

男方妈妈的意思是,既然收了彩礼,办了证明,哪怕没有拜堂,没有夫妻之实,万玲也得是他们家的媳妇。

万元哪儿能看着他姐姐过去守活寡,特意为这事儿回来的,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

看到弟弟回家,压在万玲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万元肯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万元,金民,跟我们讲讲啊,城里怎么样?”

“工作好不找?是不是遍地都是钱?”

“你俩是不是攀上了城里的媳妇?”

“城里的姑娘肯定漂亮吧?”

万玲婆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会儿更好奇城里的生活,好奇心从眼神里呼之欲出。

人多闹腾,你一言我一语,跟吵架似的,还没跟自家人好好说话呢,谁有功夫应付他们。

万元敷衍道:“过两天再说呗,啊,让金民先回家,他家里还等着他的。”

知道大家不会轻易离开,万元借着送周金民回家的借口,跟着周金民一块儿逃了出来。

身后那一群人望眼欲穿,可惜两个主角都走了,他们再在万家待着没意思,只能作鸟兽散。

“你还真送我回去啊?”周金民偷摸着回头看了一眼,“人都走了,你也回去吧。”

万元总算是松了口气,站在原地,招呼了周金民一声,“走吧。”

眼看着周金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万元打算打道回府,说来也巧,自己刚好走到了胡家废弃的院子前。

嘶……城里来的病秧子。

没听说过,万元也不想打听太多,正想回家,院子里女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缙云啊,你爸爸邮了笔钱,说是过年就不来看你了。”女人干瘪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狡黠,“你看你腿脚也不方便,再说了,我们这地方有钱也花不出去,婶儿就替你存着,过年嘛,给你弄点好的打打牙祭。”

胡婶嗓门大,岁月蹉跎下,音色自然不如小姑娘动听,甚至还有些刺耳,听这意思,是想昧下这笔钱呗。

万元站在院外,想听听这个“缙云”会是什么反应,可等了好一阵,都没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

“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反正钱的事情我是告诉你的,回头你爸要是问起,你可别说不知道啊。”

这是硬抢啊?这人忍气吞声到这番地步?到底是什么病秧子?

一颗疑惑的种子埋进了万元心里,他转头看向墙头,鬼使神差地踩到门口的板车上往院子里张望。

胡婶挡住了面前的人,万元只看到了灰色的裤腿和……轮椅,难怪说他腿脚不方便。

视线再往上移,洗得有些泛黄的衬衣外套了一件单薄的外套,一只白得发亮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按在轮椅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被巨大的力量压得有些变形,从手背上青筋暴起的程度来看,这人在极力克制。

可惜胡婶只想着那笔钱,继续在病秧子面前絮叨,“你也别嫌我们家占你便宜,你爸妈是给了钱,但是你一个大活人,那点儿哪儿够啊。”

胡婶说话手舞足蹈的,一直挡在病秧子,万元迟迟看不全人家的脸,给他胃口吊得恨不得直接冲进院子里看个究竟。

“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你休息吧,你命好,腿折了也有人伺候,我们哪儿能跟你比啊,劳碌命。”

万元没来得及从板车上跳下来,跟胡婶来了个对视,他尴尬的是又摇脖子,又抓脑袋的。

“哟!这不万元嘛。”

刚万元和周金民那么大的动静,胡婶哪儿能不知道,这不是家里还有个人在,没机会出去凑热闹。

万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杵在板车上,干笑一声,“胡婶,呵呵。”

“出去大半年找了多少钱啊?你要是有那门路,今年也把我家老幺带上呗……”

耳边是胡婶聒噪的声音,万元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他的余光瞥到了院子里的人,那人头发稍长,眼神淡淡的,泛白的嘴唇紧闭,秀气的脸庞上有藏不住的倦态,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时,表现得很平淡,不动声色地转动了轮椅。

这病秧子长得真漂亮,病态下的皮肤苍白刺眼,他消瘦的身体将衬衣外套衬托得格外宽大,瘦到喉结的轮廓都清晰可见,男人?

见万元盯着院子里的人看,胡婶忙解释道:“这是我们远房亲戚家的娃……”

噼里啪啦地跟机关枪似的说个没完,万元还是没大听进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居然是个男人。

跟万元说了半天,他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站那么高作甚?胡婶口干舌燥,觉得没啥意思,又想起地里还有一堆活还等着她。

“回头再去你家串门,今天婶儿还有活要忙。”

万元随口应付着胡婶,跟尊佛一样还钉在板车上,余光时不时瞥向院子里,直到胡婶走远了,他才敢光明正大地看向院子里的人。

也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被下了蛊,万元鬼迷心窍了似的,朝病秧子一抬下巴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原本面无表情的病秧子眉头下意识紧蹙,万元吹完也后悔了,跟流氓似的,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咳!”万元干咳一声,胳膊搭在院墙上,试图跟病秧子拉近距离以示亲近,“诶,听说你是城里来的?我也刚从城里回来,你没见过我吧,我叫万元,我听胡婶喊你‘缙云’,你姓啥?”

病秧子像是没听到一样,转了个方向,吃力地滚动着轮椅。

“喂!问你话呢!”万元被晾在了院墙外,从刚才开始,就没听过这病秧子说话,难不成他不光腿脚不好,还是个哑巴?

这院子大概是荒废太久,即便是住了人,也一点人气都没有,院里似乎比外面还有冷一些。

泥泞的地面,墙面开裂,墙角都是杂草,那一扇掩耳盗铃的木门摇摇欲坠,每每有风吹过,都能听到木门发出凄惨的声响,轮椅上的病秧子倒是应了景。

可惜人家只给万元留了个冷漠的背影,毕竟不太熟,万元也不好刨根问底的,他自己家里还有事,没再耽误,跳下板车直奔家的方向去了。

看热闹的人一走,家里恢复了平静,万元先探了个脑袋进去,他姐就坐在靠门的位置,一眼便瞧见了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万元咧着嘴进屋,“都走了。”

刚是人多,万元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老万叔觉得长了脸,人一散去,他便开始心疼钱,在外面奔命,挣钱多不容易啊。

“你买这么些东西花多少钱啊?”

“没花多少钱,都是你们能用到的,对了,这钱姐拿着,过年还得买点东西呢。”万元一屁股坐到他家那把祖上传下来的板凳上,从兜里摸出一小叠零钱,捋清后还不少呢。

万玲看了他爹一眼,爹点了头,她才伸手接过,看着弟弟黑了,高了,也壮了,可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吧?”

挣钱哪有容易的,要人没人,要学历没学历,大字不识几个,想找个轻松点的工作都难,哪儿能挣钱,他和金民就往哪儿去。

做过苦力,下过黑煤矿,运气好能找份儿包吃包住的工作,运气不好的时候只有散工,还得跟同样进城打工的人抢桥洞,抢车站的位置睡觉。

“别说这些了,我这不好好的。”万元把目光看向他姐,“那段家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事情,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万福安叹了口气。

照理来说,办了结婚证明,就算是没有拜堂,万玲也算是段家的人了,可现在什么时代?又没正式过门,一个死人,一纸证明还想绑万玲一辈子?最可气的是,段老娘打算让万玲嫁给她小儿子,她小儿子才十七不说,脑子还有点问题。

万福安的老婆子走得早,膝下就这一双儿女,他不能看着万玲往火坑里跳啊,原本以为是门差强人意的亲事,也是段家老大命不好,和他家闺女没有缘分。

“那段老娘是个泼妇,上门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我拦着,你姐啊早就被他们拽走了。”

他们老万家人丁单薄,万福安原是有两个兄弟的,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也就剩下他自己,姓段的看万元不在家,一家子老弱病残,女流之辈,还不蹬鼻子上脸?

万元算是听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着急再去城里,把姐姐的事处理好再走也不迟。

大概是段家知道万元回来的消息,没敢来闹事,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万元还得帮家里添置些年货,没工夫主动找上门去,也不想大过年的互相添堵,把这事儿延到了年后。

镇上每逢三六九赶集,过年市集上热闹,万元和金民陪着万玲来置办年货,东西买齐后,在路边摊吃了碗馄饨,随后才架着驴车往回赶。

一路上,金民跟万玲姐说了说城里的事情,他比万元还能显摆,唾沫星子横飞。

正当万元想开口叫他别吹了,迎面碰上了往外走的胡婶和他几个小孩,他们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照面。

等胡婶走远了,病秧子的脸莫名浮现在了万元的脑海中。

“姐。”万元搔了搔鼻尖,“听说胡婶家住了个城里人?”

周金民是个大喇叭,回家一趟,肯定是走亲访友的,镇上的事情他都打听,他比万玲知道的还多,抢先开口。

“许缙云嘛,说是胡婶亲戚,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人家拖她家里照顾的。”

许缙云,万元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们走了没多久吧,这个许缙云就被他爹妈……有人说是他爹妈,也有人说是他大伯父大伯母,送来我们这儿的,说是来养病,这大半年一回没来看过他,他也不跟人说话,成天就坐在那院子里,跟个活死人一样。”

万元打量着周金民,“你倒知道得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亲戚呢。”

周金民好赖话听不出来,当万元夸他呢,害臊地抓了抓脑袋,“嗐,这不是跟人瞎聊聊,都是听说,听说。”

“那个许缙云也是个可怜人。”万玲表情略带同情,“我看他像是读过书的,来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成天还被关在院子里,他也不愿意说话,心里肯定不好受。”

没人关着许缙云,只是出院子得过一道门栏,对于寻常人来说,只是抬个脚的事,对于他而言,比登天还难。

从那院子经过时,万玲好奇心驱使偷偷朝里看过一回,那许缙云就目光呆滞地坐在正对院门的位置,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真如金民所说,像个活死人。

周金民补充道:“人胡婶精着呢,收了人家的钱,也不好好办事,拿着钱给自己补贴,一家子吃得油光水滑的,随随便便就把许缙云给打发了。”

万元只是默默听着,没有说话,脑子里许缙云清瘦的样貌像是拿刻刀重新镌刻了一遍,更加深刻了些。

到家后,周金民打算把自己买的东西送回去,万元忽然叫住他。

“我送你。”

“啊?”周金民一抬手,虽说他一左一右都提满了,但是也不至于要万元送吧。

万元装作没看懂,揽住周金民的肩膀把人往外推,“走走走,我送你。”

不知道万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金民念叨着,“都说了不要你送……”

万元跟周金民打着哈哈,经过病秧子院门前,他耳边嗡嗡的,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往里看的冲动,只是拿余光扫了一下院里,没看到人。

松了口气的同时,万元又有点失望,兴许人家在房间里没出来。

把周金民送到家后,万元又折了回来,这回他步子有些急,还没走到那院门口,远远地便瞧见几个小娃趴在院墙上,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往院子里丢石头。

万元脑子来不及思考,飞快朝前跑去,跑近才隐约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羞死了,我五岁就不尿到身上了!”

“你还城里来的!一点儿也不讲究。”

万元没有刹住脚,一下子冲到了院门口,院门掩了一半,那病秧子就坐在门里,胯间湿了一片,有尿液顺着轮椅往下滴落,将泥泞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

一抬头,万元撞上了病秧子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看不出是窘迫还是难堪,也不是完全的波澜不惊,至少从他脖子僵硬的程度,能看出他还是有情绪的。

万元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冲几个小娃露出凶狠的模样,“去,你不尿在身上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三岁掉粪坑里事忘没影了?”

谁还记得三岁时候的事情,也不知道万元是不是胡编乱造的,有大人制止,这几个娃也不好再闹,朝院里吐了吐舌头,跳下院墙便跑开了。

留下万元一个人面对病秧子,万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哪怕病秧子没有任何反应,一大男人被人看到尿裤子,能是什么体面的事情?自己只有直截了当地离开,他才不会那么难堪。

刚只是一眼,万元也看到病秧子身上还是前些日子那套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自己这一走,谁来管他?有人管他吗?胡婶吗?

风一过,冰冷的空气中夹杂淡淡的尿骚味,万元用手背蹭一下鼻尖,没有征求病秧子的同意,默不作声地走进院子,顺手将院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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