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你叫什么?”
一把沉沉的好嗓音自榻上男子传来,声音中丝毫没有云雨过后的疲惫和餍足,修长的手指扣住女人的肩,眼神却是漫不经心。
“回公子,奴家黛娘。”
男子哦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与先前动作时一言不发的样子差别甚远,甚至带了几分孩子气。黛娘红晕未退,饶是久经风月也忍不住对他动了情,眼含春水望着抱她在怀的男子。
季玄感受得到身上女人的挑逗,不禁回了神,似笑非笑地盯着黛娘。
黛娘被他看得赧然,再不敢乱动。
“怎么不动了?”
“公子!”黛娘娇嗔着打他,红唇一合一张,极是诱人。
季玄拨了拨女人汗湿的额发,手一路向下,扶着女人不可盈握的腰,就这么躺着又来了一次,这个体位明显是男子偷懒,黛娘也不是傻子,娇软的呻吟中还夹杂着一些浪荡的媚音,欢愉中饱含着乞求,见季玄一直没反应便想低下头吻他的唇。
不料给季玄点住了。
季玄将身上女子轻轻拨弄了下来,仔细地盖好被子,随后看着床顶,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的红鸾香,熏人。
她的细腰,不好捏。
她的呻吟,聒噪。
……
不知不觉脑中又是和另一男子翻云覆雨的销魂样,季玄不觉一震,呆愣地躺了很久很久,完,这是喜欢上那小馆了。
那日他去了花满楼,是这座城池最好的青楼,里面既有红粉,也有小馆,且都是些百里挑一的上等货色。鸨母笑嘻嘻地领着他去了一间雅致的厢房,好茶好水地伺候着,季玄便顺从着坐下,等着她带人上来。
茶杯刚要碰着嘴唇,就听到一声钝响从隔壁传来,季玄悄悄放下茶杯,瞥了眼在门外把守的丫鬟,施了个法从墙壁穿了进去,一路凭着感觉走,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除了地板的钝响还夹杂着人言。
“唉,什么好货色都让衙内占了。衙内你好了没有啊哈哈哈哈哈。”
“呼…呼…哈…你催个屁催!待爷弄完有你的份!”
“衙内说话算话,哥几个在这等着呢哈哈哈。你别说,咱撇了玉桃和小夜,就是为了尝尝这花满楼的新倌儿。”
“那几个婊子我早就玩腻了,哪里比得上这位倌儿,爷可是为他破了例,啧啧啧,早生个几年我就自己收了。”
“建明兄,你也不看看这美人儿性格有多烈,翠姨鞭子和药一起使活都拿不下他,想他做你的娈童,你怕不是要成公公哈哈哈哈哈哈。”
……
话语皆是不堪入耳,季玄边听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厢房的最深处。
入眼的景象却是再刺激不过,房内一共八人,没一个衣衫齐整的,尤其是趴在地上的男子,差不多给扒光了,正被膀大腰圆的男子压着,身后还有六个脱了上衣等着的男子,笑容带着不怀好意的淫邪,地上的男子撞得头破血流,嘴和手都被布条紧捆着,眼睛通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剧烈地挣扎着,如同一只抵死反抗的野兽。
那双眼睛红得可怖,又满是绝望和恨意,紧紧盯着闯入的季玄,直盯得他浑身一颤,像是心都要挖空。
“什么人!”有人发现了他,立时起了杀意。
“取你狗命的人。”
季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短短一个呼吸起落,站着的男子已全被割了脖颈,伤口深得微妙,头颅将将地悬在顶上,再进一些怕是多了六具无头男尸,鲜血从六人脖颈处泉涌着喷泄,浇湿了大片波斯地毯。先前压着地上男子的纨绔吓破了胆,急忙放开手后退,由于动作不灵活一屁股重重跌回地上,尘柄也早早萎了下去,肥胖的大腿上还沾着些许腥黄的尿液。
“你…你你…别过来啊啊啊啊!!我爹是户部侍郎,你放过我!放过我!!呜啊啊!”男子害怕得浑身肥肉都在抖,边求饶边退后,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季玄笑得嘲讽,说不上为何对他这么厌恶:“人界真是什么臭虫都有。”
那纨绔已退无可退,惊恐地乱窜,季玄抬起一脚狠狠踹中他的心窝,纨绔登时口吐白沫,硕大颗头颅失去支撑垂了下来。
等七人都解决了,季玄再松了地上的人嘴上和手上的布条,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袍盖着他。正欲将其扳过身子,地上的男子猛地咬住他的手,季玄疼得差点大叫,好不容易憋回去了也是忍不住嘶嘶抽冷气。他生气地拉起男子,欲把他牙给拨开,男子转头对上他的时候,季玄却愣了,也不管他的手还在人嘴里。
眼里的血丝弥漫到了眼尾,头发凌乱地贴在五官上,神色再如何狠也盖不住他的艳,混杂着戾气和血气,美得不可方物。
受到的侵犯不能使他乖上一分,反而激起他骨子里的杀性。
明明只是个单薄的少年……
季玄感觉被他激起了什么不得了的情绪,想占有他,想伤害他,想征服他,让他露出可怜的模样,求着他…
疯了疯了!
季玄赶紧去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愤愤不平道:“你咬我作甚!嘶……松开!松开松开!啊!”
季玄觉得再不把他震开一块肉就要被咬下来了,不料这时陷在肉里的两排牙自己拔了出来。季玄赶紧收回手,痛得皱眉。
“滚…”
“你说什么?”
季玄正要俯身去听,少年身形一晃,倒在了他身上。
“季公子,你在吗?是我,翠姨。”
“稍等。”季玄先把少年放在地毯上,然后迅速回了隔壁厢房。
“季公子,月儿姑娘可是爱慕您许久了,她的琴啊可是连世家公子哥都不一定能听到呢。”
“翠姨,你和月儿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儿就不必了,我有些耳鸣,喝点你这的洛神醉就好。”季玄抱歉地看向盛装打扮的月儿,月儿眼角微红,泫然欲泣,季玄赶在她哭之前急忙接过她手里的酒,给了一锭银子给翠姨,哐地一声关了门。
月儿和翠姨:……
季玄关上门后就去了隔壁,把少年扶起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
季玄在人界没个固定的住所,只能带着他临时去个客栈,瞧这孩子怪可怜的,季玄开了间上房,向掌柜的要了件衣服给他穿上,准备凑合着过一夜。
等季玄两人离开后不久,翠姨越想越不对劲。季公子向来怜香惜玉,更是对月儿的琴声称赞有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失约了,她重新带着人上了楼,敲开了季玄的厢房,里面空无一人。恰好隔壁丫鬟送水时被吓得尖叫连连,翠姨能把花满楼开得蒸蒸日上少不了官府在背地里支持,如今户部侍郎的儿子死在这,连着其他六个公子哥一共七条人命,她若不把那两个凶手追回来怕是这店也不用开了,当天晚上通缉令就传遍了全城。
“笃笃。”房门传来叩响的声音。
季玄的视线倏然转移,眼神一凝:“何事?”
客栈的伙计在门外殷勤道:“客官,打扰您了,实在对不住诶!屋内茶水忘添了,小的给您重新倒一壶。”
“不必了,多谢。”
伙计只好哎了一声:“那客官有需要随时吩咐。”随后朝前面比了个手势,摇了摇头,站在回廊处的客栈掌柜面色阴沉,转身下了楼梯。
季玄听到脚步声逐渐变轻,回过头来,麻利地拉开被子,解了那小倌披着的外袍,身上什么伤都有,他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么仔细一看,紫色和褐色纵横间还纹着一朵荼蘼,从后腰一直开到了近肚脐处。
待到荼蘼花事了,还有点应景。
季玄越发对这个小倌感兴趣了,掌心凝起一团金辉覆上了伤处,不成想他动了动眼睫,睁开眼醒了。
看到季玄坐在床边,小倌倏然立起身子,退去了床栏处,眼神戒备地盯着他。
此情此景,季玄本该调戏几句,但总归情况特殊,他收起手,略带无辜地问他:“你这么瞧着我作甚?我在替你疗伤,不治好,我们怎么逃?”
小倌的不信任全写在了脸上,血丝还在眼里游着,略带狠意地注视着他,像是兽类遇到了猎手时刻准备着要同归于尽,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了。
季玄没被他这模样吓到,低了低声音,带着几分威胁道:“现在有的是人想抓你,能帮你的,只有我。”
那些人的死状就足以证明他的武功,还有醒来时那诡异的金光,他不禁再退一步,彻底到了头,开口的声音十分警觉:“你是谁?”
季玄正要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房门被猛地破开,里头烛影摇晃得剧烈,人去楼空。
季玄抄起他的腰抱着逃出了窗,从露台上足尖一点,灵敏地躲掉了暗箭,凌空越去了另一处楼阁,身形犹如鬼魅。一楼的掌柜指着东边大叫,领队的官兵和捕快迅速下来集结,朝着两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玄在飞掠的途中顺手掂了掂手上男子的重量,他估摸着都不用双手,一手就能抱得稳稳当当,轻得就没几两肉,以后这还长得高吗?
小倌头被迫搁在季玄身上,眼前景像和人影飞速倒流,风声灌耳,冷气入侵,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季玄当即落了下去,在一靠近城门处的小巷里停下,着地后男子迅速挣了开来,季玄怕他误事,也不顾他的不配合,径直把他拉了过去,绕了几圈后躲去了一较隐秘的墙角处。
“我去外面看看,你不要乱跑。”
事实证明那小倌根本不听他的话,在他隐着身形前去刺探外边的情况,又顺便瞄了眼张贴的告示后再回到原处,人早已跑没了影。
男子跑得谨慎万分,时不时回头张望,还要随时提防巡逻的官兵,终于绕出了巷子,他靠着墙边看到了城门,却早已被重重把守,只好掉头。
蓦然回首,季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看见他略带慌乱的反应,笑了笑说:“让你别乱跑,你怎么不听话呢?”
“芳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