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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有情意

朝来有情意

    朝来有情意

  • 作者:游闲散人分类:现代主角:云隙 风淡来源:寒武纪年时间:2023-02-02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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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评论:因为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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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初秋,深夜。

九州南陲,桑城兵营,不见天日又阴仄潮湿且充斥着浓烈血腥味的战俘牢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撕破了深夜的静逸。

暗黑的一角,挤挤攘攘了十数个满身血迹斑斑的新俘虏,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即便又饿又困,却因恐惧而强撑着濒临崩溃的意识,深怕下一个被审问的人是自己。

却有一少年,似与这无妄之灾格格不入,一身藏蓝色锦袍散散束着倒不显凌乱,几处刀痕划出数道残破缺口,有些还在渗着血迹,背部尤甚,露出冷白的肩胛骨,黑紫的淤青遍布,煞是渗人。

巴掌大的脸因过度失血愈发苍白,浓密的发丝凌乱铺开,堪堪遮住部分伤痕,只是那双盛满星河的双眸,泛着与他年纪及不相符的淡定从容。

一旁,挨靠在少年身边的人,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有些奄奄一息,他紧紧抓住少年的衣摆,目光涣散,在又一声濒死的求饶声传来后,唤回些许精神,有气无力地哑声道:“公子,小的怕是撑不下去了。”。

少年紧了紧揽住他的手臂,半晌挤出两个字:“睡吧。”。

话音刚落,那人就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少年面无波澜,解开破烂的外衫盖了上去,掌心轻拍那人胸口,似在哄睡。

一夜哀嚎,牢里的人只出不进,待天蒙蒙亮时,只剩下少年和他身边断了气的人。

厚重的门再次叮呤当啷被拉开,进来两个横眉竖目一身煞气的兵士,三两步跨到少年身前,也不多话,一个拎着少年衣领粗鲁地把人拉起,另个兵士要去架死在地上那人,少年这才幽幽开口:“没气了,望军爷赏他最后一个体面。”。

兵士一听,满脸晦气,像是触及到了什么腌臜之物,收了手,却又不放心地用脚狠狠踢了踢地上的人,见确实僵硬,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先行而出。

少年被推搡着踏出牢房,很快就到了要审讯他的地方,入目是刺眼的血红,因太多已经流淌,三个赤着上身的兵士各拿一件刑罚器具,面露疲态,也是,毕竟不停不休折磨了一夜战俘,怎会不累。

少年不见惧色,任由带他来的那人把他拴在刑讯架上,冰凉的铁扣还有上个人的鲜血扣在他脆弱的手腕上,衣袖因手臂高束而滑到肩头,露出狰狞的刀痕。

没有任何询问过程,带倒刺的血鞭一下一下抡在少年单薄的躯体上,很快,少年身上已寻不到一块儿好肉,这还不够,挥鞭子的人刚收手,第二人立马迎上来,兜头浇下掺了盐水的烈酒,所过之处如火炙刀剜,非常人能受。

见少年这般不惧生死地模样,彻底唤起第二人内心罪恶的施虐欲,他狠笑一声,又拎起一旁猩红的水桶,再次泼了过去,掺了辣椒油的水悉数透入少年伤口,带来一股又一股灭顶的剧痛。

可这少年从头至尾未吭一声,若不是浑浊的双目还在死撑着眨动,很难想象他能受得住这变态刑罚。

“呦,挺能扛,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老子的刮刀利。”,话落,第三个行刑人耍着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走上前,凶狠地盯着少年。

少年虚无的视线废了半天力气,才落在第三人的手上,拧眉瞅了瞅,只轻轻叹了口气,未出一声求饶。

这等淡漠姿态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第三人忍无可忍,执着匕首猛地扎进少年双肩,匕刃尽数没入,穿身而过,刀尖滴着血从另一端而出。

少年终于闷哼出声,第三人似被取悦到,利落拔下匕首自手臂又扎了进入,同样露出刀尖,没有丝毫手软。

接连数次,少年除了那一声,未再有一丝波澜,第三人明显不悦,下手更加果断狠辣,恨不得在少年身上扎出千疮百孔。

直至最后一刀落下,少年只剩最后一丝气力,如今他早就感受不到疼痛,脑袋低垂,胸膛微微起伏,不细看已看不出活气。

第三人“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收了手,这还是第一个能在他“九十九刃”极刑下活着的人,即便他再不甘,也不能忤逆。

好死不死,自上了刑讯架就未发一言的少年,这时却抬起了头,嘴角淌着血,面色苍白近乎透明,却勾起唇角,像是挑衅,无力地道:“我该疗伤了。”。

说完,少年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那三个行刑人差点儿被少年这番模样活活气死。

……

十日后。

少年睁开双眸,适应了一会儿,方看清身处何地。

一辆行驶中的马车上,少年横卧在一角,旁边守着两名随军大夫,一个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的老者正在施针,另个不过刚刚束发,一一递上烤好的金针。

瞧到少年醒来,老者不见惊讶,边落针边道:“小公子还真是命大。”。

少年抬了抬手,扯到了伤处,轻“嘶”一声,后又放下,因许久未开口,声音沙哑至极:“有劳屠神医了。”。

屠进执针的手一顿,道:“你认得老夫?”。

少年不答反问:“这是要回风都?”。

落下最后一针,少年已被扎成了筛子,周身布满金针,有些惨不忍睹,屠进接过湿帕擦了擦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少年,半天才道:“此战大捷,自是要早些回朝领赏。”。

少年不再应话,阖上双眸假寐。

如此又过去数日,少年身上的伤不再渗血,也不用成日卧在马车上,偶尔已能自己坐起一会儿。

入了夜,兵马沿河岸休息,篝火一簇一簇绵延数里,映亮大半夜空。

屠进着小医者重新给少年擦拭身子换了新药,又调试了新的方子让少年服下,丝毫没有怠慢。

少年简单吃了些粥食,又歇了一阵,方下了那辆他已坐了半个多月的马车。

从南陲去风都,跨越大半个九州,眼下已入北方,如今是深秋,夜很凉。

少年不动声色地四下看了看,没有刻意盯着他的人,他也没必要太小心,扫到不远处挨着河边的一处高石,步履蹒跚地挪过去,依石而坐,感受丝丝冷风吹拂,散了不少郁结。

不知过了多久,秋虫都懒得鸣了,除了不远处偶尔炸一下的柴烧声,这夜,连河水就是静默的。

又一阵风起,撩动了少年身上不算名贵的青衫,这身衣服是小医者拿来的,崭新也很合他身,用了些心思,一看便知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有些凉,少年身上带着伤,不宜再受风寒,正准备起身离开,一件带着松香的披风落在他单薄消瘦的肩头,少年微微一怔,侧首望了过去。

身旁站着的男人身姿挺拔,恍若松柏,乌发墨衣,孤傲疏离,脸如雕刻、五官分明,绝世而出尘。

少年很快便敛了神色,撑着高石起身,费力行了一礼,声润如玉:“御王爷。”。

风国御王风淡挑了挑眉,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微启薄唇,嗓音低沉,带着冷漠:“可否自报家门了?”。

少年挺直身板,弯眉展笑,似新生莹月,清丽怡人:“在下师从忘忧山,得世人称一声,无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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