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你以为会得到柳权的嘲讽,但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视线看你。
“除了这个呢。”
他询问你,带着莫名的注视。
你乖乖摇头,脸上终于浮出一点真实的笑意,“我住的地方有些吵,而且最近很热,我半夜会醒好几次。”
你不是有意抱怨,只是解释,随后提到你的愿望,有些兴致勃勃,“您只要给我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一晚就好。”
这么说着,你环顾柳权的画室。白色墙壁,抢眼的颜料痕迹,中央空调尽职尽责地制造冷气。
“这里就很好。”
你眼睛有细碎的光,微小又明亮,映照着另一个人的静默。
“知道了,”他旁观你的高兴,眼里是你看不懂的复杂,“笨蛋不要乱操心。”
“不要说我笨。”
你弱弱反驳,但委委屈屈的受气包除了可爱还懂什么。
你的【快乐】来得很快。
高级酒店门口,隔着车窗,它的富丽堂皇让你暗自瞠目。门童殷勤地开门服务,把你吓了一跳。你顿时捏紧柳权的手,对上对方疑惑的视线,局促地笑了笑。
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你的不安,瞥了一眼车门,轻轻拍了拍你的手,“下车吧。”
你没来由的安定。
到了门口,柳权自然冲你抬胳膊,“挽着。”
你“噢”了一声,两只手都抱上去,树袋熊似的。
他好笑地看了眼被你搂得死紧的胳膊,问道:“要不要牵手?”
周遭的视线立刻鲜明起来,你不知道明天会从这家酒店流出怎样的八卦,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被当成小朋友哄了,有些红脸。
你拒绝了柳权,身体却朝他贴得更近。
一路上,他没有刻意同你说什么话,只是在你好奇打量的时候,头凑到你耳边,低声释明。两次三次,你便有些不大好意思,老实当一只怕生的鹌鹑。
酒店内零星散客,你观察到每位客人身边都有服务生陪随,却没有一个人有你们身后七八人的规模。身旁经过的每位工作人员都会向柳权问候,只是他恍若未见。
你好像认识了一位很厉害的人。
你迷糊地想。
你们来到顶层。
一入夜,整个房间都调暗灯光,桌上已点好香薰,烛焰静谧的柔亮。巨大的落地窗呈入夜景,整座城市伏倒在你脚下。
“会喝酒吗。”
柳权问你。
你摇头,“不会,他们说酒不好喝。”
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取笑你,“好纯情。”
澄澈微黄的酒液呈线状倒进水晶杯,你出神看着,若有似无的香气被嗅觉捕捉,有些被诱惑。
“试一试,度数不高。”
他递过来酒杯,声线带着朦胧的温柔,“喝酒很舒服的。”
你轻信了他,怀着一种生涩的期待,喝光了杯中酒。馥浓的酒香欺骗了你,酒液里无法逃避的辛辣让你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你不习惯酒的味道,五官皱成一团。
柳权大笑,同样一饮而尽,却没有你那么大反应,“你喝太少了。”
他又给你倒了一杯,并“好心”提醒你它的价格。
你当然不舍得浪费昂贵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杯底碰撞桌面的响动清晰,一杯接着一杯,你眸中的清明被酒精晕成一团模糊的光,空落落的,停在面前柳权托腮的指节。
“好晕啊。”
理智飘浮,在一团乱麻的记忆里迷茫。
一只手盖住了你的眼睛,你睫毛扑扇了两下,迟钝地应声。作弄你的手承受不住痒意,收手前,它的主人有意拨弄了你的长睫。
“笨蛋。”
你脑袋发懵,眼皮也抬不起来,仍不忘反驳,“不笨。”
手臂发软,被人带着勾上脖颈,你的头靠在柳权肩膀,他把你抱到床上。
酒液将你浸润出一种醺然的美丽,柳权安静地注视了你一会儿,越发觉得你像颗被天鹅绒包裹的钻石。
你的手臂还勾着他,他嗅到你的呼吸,气息里尽是浅淡的酒香。你半睁眼,看见熟悉的脸,忍不住笑,“我认识你。”
那张脸嘴角上扬,反问道:“那我是谁。”
“很厉害……凶……好人……”
你前言不搭后语,却不难拼凑柳权在你心里的印象。凶巴巴的“好人”没有黑脸,只是垂眸看你的唇。
他不会告诉你,你的脸有多合他的心意,就好像他不会告诉你,在你们认识的第二天,你的所有资料就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
和男人半夜喝酒是件危险事。
你个傻瓜。
“笨蛋。”
柳权再一次低声叫你。
这次你已经困到没力气回应,头歪向一侧,沉沉睡去。贫穷的美貌是种灾难,不只对你,对别人而言,也是一场天崩地裂。
无法解释,莫名涌起的、想低头吻你的冲动。
先是眉心,然后鼻尖,最后嘴角,克制又试探的吻,唇瓣相贴,缓慢厮磨。
你毫不知情,配合着张嘴。湿漉漉的舌尖舔你洁白的牙齿,还有你敏感的上颚,柳权勾弄你安分的舌头,整个人彻底压在你身上。
他不清楚对你的渴望源自什么,或许是皮囊,被美丽皮相诱惑的男人并不少见,他也只是这些俗人中的一员。
你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在做美梦。
梦里不知牵着谁的手,站在比人高的草墙边,看矮到眼前的胖嘟嘟的白云。或许梦与现实的界限本就不够鲜明,你感到身体像泡在温水里,每个毛孔都彻底张开,舒坦得要命。
不想醒来。
可梦最后都会醒。
醒来的时候,你惊讶发现柳权躺在你身边。
你们穿着相同的真丝睡袍,他霸道地搂着你,头发丝搔在你下巴,呼吸绵长。
天亮了大半,你揉揉眼睛,睡意彻底没了。
柳权忽然蹭了蹭你,眼都不睁,含着一点鼻音懒懒道:“再睡会。”
你不适应这种亲昵,僵着身体想扭个方向。
“你毛毛虫吗,动来动去。”
他不耐烦地凶你,手臂一捞,你的脸压到他胸口。
他环抱你,极其安全的姿势。
你习惯了顺从,还有就是,可能你也不是真的讨厌柳权。被另一个人体温环围的感觉很特别,也很温暖,你忽然有说话的欲望,不自觉捏着柳权的衣服,问他用什么香水。
他闭着眼笑,同你玩个小把戏,“喜欢闻?”
你闹个大红脸,缩着下巴不回话,像含羞的松鼠。
等不到你的回答,他手掌抚上你后颈,“下次见面告诉你。”
后颈皮肤被细致摩挲,你莫名没有直面柳权的勇气,转移话题,“我想起床了。”
“不准。”柳权微微低头,鼻子埋进你发顶,舒服地眯眼,“躺到点。”
他对你实在有些霸道,仿佛你是他的占有物。
你还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你们之间的界限感没原来那么强烈,柳权的语气、柳权的动作,都开始变得柔软。
还有你,奇怪的你。
你这么想着,嘴唇不小心碰到柳权锁骨。
不讨厌。
柳权吻你的时候,这是你心里的第一想法。
明亮的浴室,他额前被水汽湿润的碎发,你们的睫毛都沾着水珠,碎钻一样。他单手托着你腮部,舌头熟练地撬开你齿关,你被亲得有些动情,腿脚发软地靠在柳权身上。
他顿时轻笑。
你睁开眼,柳权仍闭着眼吻你。你们的呼吸温和地交缠,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让你奇怪联想到橱窗里沾满金箔的巧克力。
“嗯?”
他停下动作,分开前唇瓣还有意蹭了蹭你。
“咬我?”
柳权把你抵到墙壁,气息火燎一般,拂在你的皮肤,有细微的灼痛。
“不,我只是……”
你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甚至为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羞耻,涨红的脸满是局促。
登徒子没占够你便宜,也觉得你不自知索吻的模样像只可爱小狗,他复吻你嘴角,含糊笑了,“再亲一会。”
“不要了吧……”
你难为情地别过脸,拒绝也不那么坚决。
“听话。”
柳权抬起你下巴,不由分说靠过来。你收紧环在他后颈上的手臂,紧张得闭眼,看起来乖得要命。
唇齿间水渍作响,腰侧属于柳权手掌的温度烫得吓人,你的气息不太平稳,脑袋生出微甜的晕眩。
你认识柳权不到半个月,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说没有你纵容听起来也觉得好笑。
可有谁会拒绝英俊多金的艺术家。
人类都是肤浅的生物。
柳权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把浴室让给你,“绅士”地留你一个人独自消化你的尴尬。
你坐在浴缸很久,每回忆一次,懊恼便加深一分。
下唇的破口隐隐刺痛,和柳权这个人带给你的感受一样。
危险、吸引。
水汽把你的脸蒸得红扑扑,出了门,你看见柳权靠在沙发。
他不知道去哪儿洗了澡,头发湿润。
见你出来,柳权放下手中平板,往旁边拍了拍,“过来。”
你才拼命消下去的记忆不受控地翻涌,面颊飞红,磨磨蹭蹭挪过去。莫名其妙的安静空气,除了你窸窣的动静回荡,你小腿肚贴着布艺沙发,双手按在膝盖骨,脊背直挺挺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端坐。柳权比你随意,拖鞋都不脱,直接搭在茶几玻璃上,慵懒得很。
你们之间隔了两拳的缝隙,他眼皮薄薄一抬,淡声道:“坐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啊?”
你当即扭身解释,“不远呀。”
“我离你很近的。”
你冲柳权比划,他观察你的动作,微微含笑。你看到他的表情,马上撇头,刚才诡异的沉默瞬间像融化的巧克力,蒸腾出一些微妙的甜意。
“为什么不看我。”
“没有啊。”
你没有底气地否认,声音低低的柔软。
柳权有了动作,你被迫掉到他怀里。
“没礼貌。”
他刮了下你鼻尖,“跟人说话要直视对方眼睛。”
体温,心跳,还有梨子味道。
这是你不熟悉的一切,侵略性十足地压迫过来。你不懂什么爱情、暧昧、欲望、喜欢,反应生涩得出奇。柳权的亲近让你不讨厌,对方的脸靠过来,你也只会闭紧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只是想接个吻而已。
柳权笑出声。
“我不会是你初吻对象吧?”
他这副稍显轻佻的口吻让你不太舒服,搞得和很多人亲密接触是件很光彩的事情。
“是的。”
你垂下睫毛,承认道:“您是我第一个亲吻的人。”
你的坦诚,直白得过分。柳权握着你肩头的手像被突然烫了一下,微微松开,又重覆上。
“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问你。
你愣了下,试图开口的片刻被柳权打断,“十二天。”
这太短了,你知道。
“十几天你就敢跟我躺一张床过夜,亲你也不知道反抗。”他似乎为你感到头痛极了,长长叹口气,“你对人都是这么没戒心吗?”
“在医院也是,我说让你赔钱,你都没想到送你去医院是我自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当模特,一个人傻乎乎过来找我,不知道要找朋友陪你来画室?”
不知道为什么,柳权忽然生气起来,翻起了你们之间的旧账。
“还有昨晚,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下药,把你吃干抹净再扬长而去。我家里什么情况,我什么职业,甚至我身体健不健康你都不知道,就由我胡来,你是不是傻。”
“可我没什么值得您骗的。”
你被训得莫名,委屈巴巴反驳,“而且是你要亲的,我说不要,你让我听话。”
“嗯?”柳权不爽地眯起眼,“再顶嘴一个试试?”
你扁扁嘴,不再吭声。
所以你哪里有能拒绝的权利了。双标的家伙。
他冷冷看了会不怎么服气的你,伸手掐了一把你的颊肉,“起来,去吃饭。”
你闷闷“噢”了一声,摸着肉疼的地方,不长记性地去牵对方的手掌。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又想发脾气,但你长得好,又实在乖,以至于最后柳权也没说什么话。
真是笨蛋。
饭桌上,你们默契地没有再提及浴室的吻。
那个短暂的接触,像融在水里的雨滴,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了无痕迹。柳权看起来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或许他亲过很多人,艺术家的生活大多狂放不羁。
你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些低落,因为你原本以为你在他心里是有一点特殊的。
“想什么呢。”
柳权在你脸前打了个响指。
你从呆愣里清醒,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在柳权跟前走神。他端着乱七八糟的调色板,皱着眉端详你。
“你最近很喜欢发呆,累了?”
你下意识觉得不能和柳权剖白这份陌生的心悸,因此支支吾吾。
“算了,累了就歇吧。”
他罕见地没有因为半途而废而恼火,背对你收拾画具。你为自己的“失误”感到不好意思,自觉走到柳权身边帮忙。
你低着头,专心致志,没发现柳权不着痕迹地看了你一眼。
“这段时间工作很忙?”
“还好。”
“那是没休息好?”
“没有。”
你心不在焉回话,没注意柳权何时停下动作。
“你暂时不用来了。”
“好。”
静默等了你迟钝的神经一会儿,你反应过来似的蓦然抬头,柳权眯着眼看你,双臂交叉在胸前,脸色沉沉。
“真干脆。”
柳权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得可怕。
你咽了下口水,嘴角扯出干巴巴的弧度,“还好,哈哈。”
“还好什么,听不出我故意的?”
“是你说不准顶嘴的。”
你小小声回道,弱弱对手指。
“这你倒记得牢。”
柳权装模作样拍了两下手,阴阳怪气,“那我让你敷衍我了?”
你觉得柳权对你比以前凶了,还更爱生气了,明明你们已经比刚开始熟络很多,可他脾气变得古怪,冲你发难的理由千奇百怪。
“我没有。”
“有没有我看不出来吗,谁和你一样,笨死。”
柳权呛完你,气息加重,像是生闷气。
至于吗。你不理解。
你都没生他气。
“你过来。”
他脱了沾着颜料的围裙,冲你伸手,似要往外走。
你小心观察柳权的表情,挪到对方身旁。
“牵、着。”
他一字一顿,颇为咬牙切齿,“不然我伸手干嘛,打太极啊。”
你顺从把手塞进柳权掌心,嘴里不忘嘟囔,“你又没说清。”
柳权轻飘飘睨了你一眼。
你鼓了鼓腮帮子,老实当哑巴兔子。
不知道柳权打算带你去哪儿,那辆扎眼帅气的法拉利停你面前。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总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小臂横搭在车门,见你还呆呆站原地,“啧”了一声,眉毛细微地蹙起。
“……上车。”
“噢。”
你什么也没问就上了车,甚至自觉系好了安全带,乖乖等着出发。柳权瞥了一眼你,从鼻腔冷哼一声。你当然听到了,并且凭着为数不多的经验,判断你又让他不高兴了。
为什么?你刚才有做什么嘛?
你心里叹气,感慨柳权一个大男人气性真大。
“安全带系错了。”
他突然没好气道。
你低下头检查,卡扣契合,完全不是柳权说的那样,“没……”
辩白的话卡了一半,你忽然福至心灵般转了话锋,“好像是的。”
“权哥,你要不要,给我重新系一下。”
你慢吞吞说。
柳权总说你笨,但事实上,你有时小动物一样的直觉灵敏得惊人,哪怕你自己没意识到。
肉眼可见的,柳权不笑但好转的脸色。
你看着他靠过来,原封不变地重复了你之前的动作,末了还替你整理翘起的衣角。
“笨蛋就是笨蛋。”
柳权这会倒有些温和了。
你道谢,问你们要去哪里。
“我家。”
他没说更多,专心开车。
你注意到路边的建筑物渐次稀疏,树木更加繁茂,只剩蝉鸣。不出意外,柳权的家如你想象般奢豪。四层独栋别墅的背后,建有地下车库的入口,你透过车窗向外看,车库里豪车满目,甚至让你暗暗在心里掰手指数颜色。
柳权锁了车,领你去等电梯,“中午我们吃海鲜吧。”
你没回话,看着电梯上端的楼层数字停到“”。
一开门,巨大璀璨的水晶灯冲击着你的视网膜,大厅内将近两米的层高让你微微仰视,大理石瓷砖泛冷地静谧着。柳权的家很大、很亮、很干净,干瘪的想象力让你只能用这些鸡骨头一样的言辞描述你的震撼。
“傻站着干嘛。”
柳权招呼你换鞋,你扶着鞋柜,低头看自己泛黄的帆布鞋帮,迟来的自尊不合时宜上线,让你的脑袋闷锤似的嗡鸣。
你深刻、鲜明地意识到,你和柳权,不一样。
“裴素?”
柳权叫你,摸你苍白的脸。
“怎么了,不舒服?”
他关切的表情不似作假,你又想到那个吻,想到这段时间发呆的缘由。
“我……”
“嗯?”
柳权耐心等着。
“没什么。”
你泄气道。
总不能现在走吧,你连大门都找不到。
你被柳权按着肩膀窝沙发上。
“你等我一会,我有东西给你。”
他神神秘秘的,留给你一个七拐八拐的背影。
其实,把家设计成迷宫也不是那么好。
你内心略微平衡了点,不肯承认自己小心眼。
等看到柳权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连怀里也有,你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权哥,我帮你拿吧。”
你小跑过去帮忙,被柳权阻止,“我没这么弱鸡,回去坐着。”
他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扔沙发上,堆得太高,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你从地板上捡起皮质盒子,发现柳权买的差不多都是衣服。
“试试吧,我感觉你穿应该都还不错。”
柳权到手边翻出件灰色毛衣,前后看了看,心满意足,“先穿这个。”
可现在是夏季,而柳权又很犟。
你好看的五官因此皱成一团,“这是毛衣。”
你强调道。
柳权却点了点头,很随性的模样,“我知道。”
“我有钱,想提前买,有问题?”
你怎么可能说得过嘴毒的男人。
毛衣设计特别,左肩的衣料只用几根链条连接,你的锁骨和肩头镂空,皮肤润白。
“……权哥。”
你喜欢把手缩进袖筒,只露出细长的手指,这种穿法有些怯怯的色情,配合你的表情,真是……
“很好看。”
柳权难得直白夸了你。
他站在你身后,镜子勾勒出你们相依的画面,同样高挑的身形让你看起来也和柳权没什么区别。你身上有着和他相似的味道,眉眼间磋磨的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慢慢消减。
“给你的药还涂着吗。”
柳权抬起你一只手,检查你的手掌。
那些经年累积的茧和裂口仍是顽固,只是随着你认识柳权以后,开始淡化。他有给你介绍新工作,一家小公司的文员,轻松,但工资不高。为了不让你拒绝,柳权还给你准备了补偿费。
“别跟我说你真打算一辈子送外卖。”
柳权像是料定你不会拒绝,把装着offer和银行卡的信封推到你面前,“行了,我可不想每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是无人接听。”
他经常给你大额转账,而且没有理由。
就像是平行世界的上帝,柳权窥伺到你最大的伤痛,简单粗暴的,给你最需要的东西,得以喘息。
你本来不该拒绝他的好意的。
“抱歉,我不想去。”
你低着头,看自己拢在一起的手指。
“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足够了。”
勉力维生的你从柳权那里,摸到了很多瑰丽绚烂的微光,而美梦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连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涂着呢。”
你配合地任柳权翻看,对他的顺从就像可以夏季穿毛衣。他很满意你的识趣,奖励似的抱了抱你,“很乖。”
你靠着柳权,听他稳稳的心跳。自那个没来由的吻后,他偶尔会抱你,摸摸你的头发,揉着你的后颈骨。
“新房子怎么样?”柳权问。
你点头,“很好,房东很照顾我。”
“那工作呢,还接很多单?”
“……没有,我打算投简历。”
“听起来还算顺利。”
你刚要点头,柳权语调低八度道:“所以为什么最近没精神?”
“说实话,不准敷衍。”
你遇到了一个很关照你的人。
所以,才不能要的更多。
要继续做蜗牛,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待着。不要把柳权吓走,也不要太依赖对方,如果以后不再见了,至少你还有自己和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