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次日凌晨,一身材瘦高的男人从远处挑着灯笼走来,边走嘴里边骂骂咧咧道,“娘的,走个路都能迷,无法,还要老子去找。”走着他突被绊了下,低头一看,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男人蹲下将人拍醒,“你是有多困啊你,走着走着都能睡着。”而被拍醒的人猛的坐起,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嘴里却说不出什么。
男人转头望去,是一个身材魁梧,脸朝下趴在地上,脑袋上只有两缕头发如湿海带一样粘着头盖骨上。男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那人翻过来,而翻过来的只有身体!!
男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停顿片刻后,声嘶力竭地喊:“杀人啦!!”
后面跑出来了几名男人,几人跑来见此情景无一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中年男人先反应了过来,恶声恶气道:“愣着干嘛?报案啊!”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的,被拍醒的年轻男子惊魂未定的开口:“我....我去。”随后落荒而逃。其余几人带着货也走了。
骆南絮刚赶到,见衙门的人也刚来不久,“仵作验尸,其他人去附近搜。”沈听肆大声说道,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
骆南絮来到一个官驿身旁问道:“报案的是什么人?”
“一盗墓贼。”
骆南絮走到沈听肆旁边就听见沈如溪大叫了一声。骆南絮二人忙走到沈如溪身旁,“如溪,怎么了?”骆南絮关切的问道。
“不晓得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有时间,砍了就砍了还要把人拼在一起。”说归说,沈如溪开始正常验尸。这次验尸的时间比往常的短。
“凶手将死者的脑袋一整个砍了下来脖子,下巴有轻微刀伤,面部完好,推测可能是战斧或者是刽子手行刑时的斧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将军用的铁剑。”沈如溪说,“就是这人的头有那么点熟悉。”
这时,一个官驿喊道:“沈大人!这里有发现!!”
众人赶去,发现又是一颗人头!
“沈如溪!快来!!”沈听肆喊着。
沈如溪举起这颗脑袋,开始观察。依旧,切口完整,脖子,下巴有刀伤,只不过,面部被损害得严重,有血洞,有刀伤...
“致命伤依旧是脖子被砍断,只不过在他死后,凶手对还他进行了报复性的伤害。”沈如溪蹙眉,想不明白什么事让凶手如此残忍。
“好了,先抬回去,搜一下衣服看看有什么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沈听肆吩咐。
回到衙门,三人围坐在一起。
“我有一个疑问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用两种不同的凶器将两名死者杀死呢?”沈如溪一手托着头,生无可恋的发问。
“……或许砍头是某种仪式感?”骆南絮有些不确定,“那为什么两名死者,一个面部完好,一个面部被毁?说句不好的,凶手这是杀错人了?”
“嘶,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一犯人在刑场被砍头了,后来官兵来收拾尸体的时候发现头不见了。”沈听肆有些严肃和烦躁。
“那...另一个死者又是谁?面部被毁无法确认身份啊。”沈如溪想得脑袋直疼。
一时间,房间陷入了深沉的沉默之中,直到骆南絮打破了这片沉默,“不如我们再去看看尸体?从尸体上或许会有所发现,比如身上的衣物?或者腰配?”
几人一想是个好方法,忙去往停尸房。一进停尸房,莫名的阴冷向几人袭来。
沈听肆咽了下口水,强装镇静,“找...都找找吧。”
沈如溪不屑的看了沈听肆一眼,心中腹议:‘胆小鬼一个。’随后开口说道,“这活我熟悉,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今日死者的位置,谁都不愿意掀开白布,骆南絮盯着两人看,两人均逃避视线。骆南絮只好先开白布。
白布被掀开,入眼的血腥画面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别愣着了,死人你们怕他作甚?看衣服。”
沈如溪随意漂了一眼,正要离开,突然猛的愣住,立即转头,“这料子...可不便宜啊。”
“好了,赶紧给人开上吧。死者为大。”沈听肆有些怕,“我去叫人来记服饰,顺便让人把头送回去。”
“哥!等...等我!”沈如溪快步跟上。
骆南絮看着两人这活宝模样,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徐步跟上。
告示上写的是死者的服饰,沈如溪看着发出啧啧的声音,随后感慨道:“真有钱。”
很快就传来消息,死者正是京中富商——杜锦!!这名字让沈家兄妹顿感不妙,果不其然,刚到衙门就见大理寺卿谢洺在门口徘徊。
见三人,连忙走来,沉声道:“这次案件不简单,好好办,谁都不许出差错。听见没?”
“哎哟,知道啦,谢大人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是我哥解决不了的?再不济还有骆公子不是?”沈如溪边说边对两人使眼色。两人快步走进了衙门,沈如溪劝走了谢洺就立即赶了进来。
“杜锦,数一数二的富商,涉及的产业有丝绸布匹,当铺和钱庄。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反正就是这人很重要。”沈听肆烦躁的说,“又是砍头又是捅的,说杜锦刨了人家祖坟我都行。”
“这杜锦有什么仇人吗?”骆南絮问。
“杜锦的仇人?呵,这京中和他有仇的多了去了。”沈如溪回答。
“最近有仇的。”骆南絮沉思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于和他有仇的这个人...损害比较大的。”
“蒋旭!!”沈家兄妹异口同声道。
“蒋旭,做铁器买卖的,和官家沾点关系。打铁匠出身,有一妻一女,后来他的女儿不知为何说自愿给杜锦做妾,没过多久就死了,他来闹过好几次,但没有证据说明他的女儿是被杜锦折磨死的。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沈听肆补充。
“好,那就去找蒋旭。”骆南絮语气严肃不带一分玩笑。
捕快把蒋旭抓来,还没等人问,蒋旭就开口,“是我杀了杜锦,我发现他卖私盐。他为了不让事情暴露暗中打压我不说,他...他这个人渣!!他强奸了我的女儿!!他威胁我女儿,说不给他做妾就...就毁了她的名声!!最后...还将他折磨致死!!他该死!!他该死!!你们不替我女儿讨公道,我自己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崩溃,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名为‘寂静’的海中。从道德来说,他没错,他只是为他的女儿要一个公道罢了,但从律法来说,他是错误的,他杀了人。
“你是怎么把杜锦约出去的?”骆南絮率先打破了寂静。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低下头流泪。
这时沈听肆开口了,“和杜锦的儿子有关吧。”京城谁人不知,这杜锦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蒋旭依旧不说话,沈听肆自己脾气也不好,再加上昨夜并未睡好,立即就怒了,大声吼道:“说话!”骆南絮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要冷静。
这时有人跑来说,“杜锦的儿子杜瑜纵欲过度,死了。”
听到杜瑜死亡的消息,蒋旭有些动容,抬头就看见骆南絮眼中尽是戏谑的看着他,连忙开始辩解:“没有,不是我!我没杀他。”
“知道不是你杀的。”沈如溪说。
“真的不说你怎么把杜锦钓出去的吗?”骆南絮语气里有些玩味。
“我...我花钱让杜瑜的那群狐朋狗友将他约出去,并叮嘱让他一夜不归,随后发信给杜锦,说你儿子在我手上,独自到城西武庚山来,丑时五刻我必须见到你,不然我杀了你儿子。”
随后蒋旭就被押进了牢里,而信与不信在此有了分歧。
骆南絮和沈听肆互相对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戏谑,骆南絮心想‘好玩了。’
两人出了衙门,沈听肆就立即发问,“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来人说杜瑜死的时候。”骆南絮说,“嗯....我有点想吃混沌。”
“成,南絮真厉害,跟我来吧。”沈听肆有些愉悦。
沈听肆带骆南絮到一路边小摊上,熟练的坐下并点了两碗混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解释,“南絮,他家的混沌好吃,比酒楼里的还好吃。”
“知道好吃。”话音刚落,两碗热腾腾的混沌就端了上来。
吃完之后,两人就往杜府里赶,前去“慰问”杜夫人,毕竟这祸不单行。
刚到门口,就见到处挂在白布,随后进入这杜府,发现这些妾室并未被散去。
见杜夫人正在跟丫鬟交待这什么,骆南絮原想着等他们交谈完毕再出声的,却不想沈听肆已经开口,“杜夫人,节哀。我二人贸然前来还望见谅。”
许尧禅听声立即转身,做出一个适当的假笑,“无事。”
“许娘子,我二人来不为他事,只是多嘴说几句罢了,还望见谅。”骆南絮也随即开口。
“杜瑜在蒋旭手里这消息是你给杜锦说的,对吧。实际那晚,你给杜瑜大笔银钱去挥霍,后面又给他那群朋友银票,让他们在子时七刻弄晕他,把他拖进你在雁竹街买的房里,明一早去找他,又花钱去青楼买专伺候人的女子,让她们在杜瑜醒后好好伺候他一晚,还给她们发了些钱。”骆南絮停顿,给沈听肆递眼色。
沈听肆立即接话,“却不想,你那儿子是个虚的,没多久就不行了。你也没想到杜瑜会死吧?毕竟是亲儿子。那群女子也是个胆小怕事的,见人没气了就散了,直到今早他的朋友去找他。”
许尧禅越听越心虚,手紧紧攥住袖子,眼里也浮上了恐惧。
“当然,我们这都是猜测罢了,祝许娘子往后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我二人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骆南絮说。
刚出杜府,沈听肆就开口调侃,“没看出来呀,南絮还有这种坏心思。”
骆南絮见心思被拆穿有些囧,瞪了沈听肆一眼,可不知为何,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沈听肆见骆南絮生气了,开口哄到:“哎呀,我家的小娘子生气了?为夫错了嘛,娘子不要生为夫的气可好?为夫会伤心的。”
骆南絮好声没好气道,“胡说什么?谁是你娘子?”随后快步走到前面去,耳根子却红了个彻底。
沈听肆看着骆南絮气呼呼的样子,失笑,心里想着‘南絮可真不经逗,真像个小娘子。’随后跑到骆南絮的身边。
“南絮喜欢美景吗?”
“喜欢,怎么了吗?”骆南絮转头看着沈听肆。
“我也喜欢美景。”沈听肆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到了地方,水被阳光染成了金色,水波粼粼,柳枝弯下腰去亲吻水面,发梢被打湿了。
沈听肆问,“南絮,好看吗?”
此时,微风徐徐,少年的发丝在空中舞动,眼里只映着他,笑着,笑得明媚。
骆南絮看着沈听肆的眼睛说,“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