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沙沙沙——!
黑漆漆的梦境里飘落一张张白底黑字的消息。
新闻的标题赫然映入顾寒琛凉薄的眼底,令其眼瞳微缩。
【年青演员季心泽意外坠楼身亡!】
【被网暴数月后,年轻演员走上绝路!】
【夜晚坠楼,是他杀还是自杀?】
【突发,男明星坠楼,好友暴生前精神异常!】
【主角坠楼身亡,遗作大获成功,荣获白.熊奖!】
随着一条条信息在眼前飞过,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琛哥,还查啊?都死了二十年了。]
[阿琛,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打扰他安息。]
[我不知道,他之前精神就不太好,会走这一步也不意外。]
[季心泽是你什么人,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顾寒琛你疯了么,你要把整个顾家赔上么!]
……
“我没疯,滚!”
顾寒琛在黑暗中冲着那些质疑自己的声音冷冷的呵斥。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有着气势逼人的魄力。
随后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一抹跟刊登在报纸上旧照片里少年一模一样的幽魂出现在他的眼前。
幽魂般的少年生得极标致,眉眼如画,唇若丹霞,神采灵动,秀美多姿,男生齐耳黑色短发规规矩矩的贴合着头型,看上去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学生,干干净净惹人怜。
尤其是左唇角边有颗小小的唇下痣,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稀罕。
顾寒琛静静的看着少年,垂目轻声哼笑,冰冷的吐出对方的名字。
“季心泽……呵!”
是啊,不用别人提醒,顾寒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一直成为他的梦魇,说出去都没人信,偏偏这就是现实。
其实他与季心泽的关系算不上好,对方大他六岁,还是个病秧子,长得漂亮标致却不顺他的眼,当年他这个北城的混世小霸王可没少欺负人家。
那时候是真混啊!
甩过人家脸,砸过人家车,抢过人家东西,还堵过人家路,厉害到人家见他扭头就想跑。
仗着自己出身北城名门望族,更仗着家中长辈怜他自幼父母双亡多有维护,不管闯了什么祸都有人给兜着,养成霸道肆意野性十足的性格。
成年后从商,虽有所收敛,却依然是人人敬畏可一手遮天的顾先生。
他这一生过得可谓顺遂肆意!
唯独这缠了他二十年的梦魇少年,让他无从下手。
人都死了,让他找谁去说理去!
顾寒琛一直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年少时欺负人家欺负多了,所以这家伙死不瞑目,才对他冤魂缠身,这一缠就是二十年。
可季心泽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对方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国外考察留学的学校。
就算季心泽做了鬼要记仇,也不应该找他吧?
黑暗中那抹白色幽魂安静的站在顾寒琛面前,忧伤又清澈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
顾寒琛凉薄的扫视着二十年没变的少年,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烟吐向少年干净无辜的面庞,烟雾散去,他用两根手指背拍打着对方的脸颊,一声声的质问着。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二十年了,你一直缠着我做什么?烦不烦啊!”
“说话,季心泽……”
顾寒琛粗暴的伸手捏住季心泽的脸,还想再问些什么,突然感到黑暗的梦境中照进一束强光,刺得他伸手直接打翻那东西,爆着粗口道,“谁特么找死,有病啊!”
一个字正腔圆且清朗高亢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骂了回去,“我看有病的人是你,起来!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随着无端的指责,对方直接抓了顾寒琛的衣领,将他从床上强行拽了起来。
“草!”
本来就做了噩梦很不爽的顾寒琛,被这人搞得越发暴躁。
这他妈谁啊!
北城还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呢,嫌命长?
顾寒琛眯着眼双手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毫不客气的拉到眼前瞅个真切。
只是这一瞅可不得了,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眸,五官帅气端正,不仅个子比他高一头多,关键顶得这张脸是他亲哥顾锦兴的。
“大、哥……?”
顾寒琛诡异的看着面前的顾锦兴,若说这世上谁还能有资格这么和他说话,这人确实算一个。
顾锦兴比他大十岁,父母皆亡后长兄如父,至少在年少的时候这位大哥对他确实不错。
但这并不证明他顾寒琛现在还允许有人这样和他说话。
顾寒琛啪的一声挥手,打开顾锦兴的钳制,轻呵一声讥讽道,“顾锦兴,从国外回来摇尾乞怜吗?”
顾锦兴闻言脸色骤变,觉得他这个弟弟是真的有病,看向顾寒琛的眼神直白的写着三个字:大、傻、逼!
顾锦兴懒得废话,直接拽着顾寒琛的手腕往出走,“你小子说什么混账话,等你跟季家道了歉,我再和你算这笔帐!”
“道歉?”顾寒琛不可思议的盯着顾锦兴,觉得他说的话像鬼话,他顾寒琛和人道歉?!
可恶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抵不过顾锦兴的力气。
按说不可能啊,自打他大学毕业后,在力气上他就没输过,他的跆拳道和散打可是有段位的!
顾寒琛正觉得事情发展有些诡异,经过房门时突然看到穿衣镜里自己的样子。
稚嫩的脸庞,眉清目秀堪比女生的精致五官,白皙滑嫩的冷白皮肌肤,身上穿着件印着绿色小恐龙的T恤,看上去有点可爱,还有点反差萌,身上有点肌肉,但明显细胳膊细腿的四肢,还有那双常被人夸奖的瀚海星辰般的眼眸。
卧槽!!!!!
顾寒琛瞬间瞳孔骤缩,震惊的已经无法言语,这特么是他人生黑历史的少年时期形象啊!
顾寒琛一把抱住穿衣镜,瞪着那双漂亮如星辰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那成熟稳重的38岁极品型男帅哥呢!
他那一身流畅结实的小肌肉呢!
还有他那一米九的个子呢!
切,狗屎的青春期!
顾寒琛一拳砸在穿衣镜上,可惜力道不够,镜子没事,他自己手疼的够呛。
“看什么,快走!”顾锦兴不知道这个弟弟发什么疯,竟然抱着镜子不肯走,他烦躁的看了眼手机,再次确定了地址,伸手一捞就把顾寒琛捞了过去,匆匆前进。
顾寒琛缓了好一阵,直到被他哥塞进车里,才回过神来,“去哪?”
顾锦兴一听他这么问,脸色直接黑成一片,狠狠的训起来,“还敢问去哪,你昨晚上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好好想!”
顾寒琛现在被诸多的打击搅得头疼,脑子里缕不出个头绪来,干脆道,“你直说好了,我懒得想。”
顾锦兴真是被他气得肺痛,昨晚对人家季心泽做了那么过份的事,这小子全忘了?
他们家这个小霸王真是浑蛋到家了!
“昨天乔灿大喜,还记得吧?”
顾锦兴一边开车,一边试图提醒顾寒琛。
顾寒琛迷迷糊糊不怎经心的点头,“昂。”
他还在适应这诡异的重生事件,对他哥说的话基本上属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但脑海中却慢慢的记起一些事情。
乔灿大喜,是他18岁那年高中即将毕业的事,算得上当年北城大事之一。
顾、乔、严、松四家,算得上北城上层圈顶级豪门,乔家大喜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受到了邀请。
当时乔家把婚礼地点选在了他们顾家在城外的擎云堡酒庄举行。
那里距城不远,自然环境优美,森林湖泊皆有,野生动物繁多,隐私性也极好,是他们顾家重点开发的国家级旅游项目。
顾家不仅出于人情想办好这场婚礼,更想借此将自家的酒庄和旅游项目推出去。
所以顾家上下对这场婚礼很上心,打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布置,从装饰到策划,从用人到用料无一不精心。
顾寒琛记得当年自己好像就是参加完乔灿大婚后,就被安排着去国外考察留学的学校。
等他三个月后回来时,就听闻了季心泽坠楼身亡的消息。
但顾锦兴刚才说什么来着?
昨天乔灿大喜。
也就是说,他重生到季心泽死前三个月的时候了?
顾寒琛唰的睁开眼,扭头看向他哥,“你刚说去谁家?”
顾锦兴一脚踩下油门,用余光扫了眼闯祸不自知的亲弟,“季家,还能是谁家,你忘记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说实话……还真忘了。
谁特么没事会记得二十年前的事。
不过经过顾锦兴的一再提示,还有车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顾寒琛慢慢的还真回忆起二十年前,自己干过的一件烂事。
乔灿大婚当晚北城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
当晚他们顾家负责送婚礼客人回城。
而他似乎因为某件事心情不爽,直接把季心泽大半夜扔在了回城的小道儿上。
他想起来了,后来有人和他说过。
当年季心泽大半夜在暴雨中是徒步走了三四个小时才回城的。
回去人就住进了医院,听说是大雨浇出了高烧,最后烧出了肺炎,北城的冬天寒冷,后来季家人就送他去南域养病,再后来就出事了。
这么算来,季心泽最后在南域出事,确实和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当年他哥知道这事的时候,隔天就来抓他去给季家赔罪来的。
只不过当年他正在气头上,死活不肯去陪罪,还转头就出国考察留学的学校去了。
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他不知道。
但打这事后,他跟他哥的关系就不大和睦了。
以前对他多有爱护的大哥,突然就变得严厉、苛刻起来。
他那时已经成年,早就不是小孩子,一身的反骨,别说是大哥,就是他家老太爷来了也不服。
所以,当年到底怎么解决这事的?
顾寒琛突然好奇起来,他一觉醒来就重生回季心泽死前的三个月,醒来前也是在做和季心泽有关的噩梦,该不会他的重生和季心泽有关吧?
难道季心泽当年的坠楼有什么蹊跷?
顾寒琛思维敏捷,很快适应了自己重生这件事,同时开始琢磨起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而就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季心泽的死。
顾寒琛正琢磨着,就见他哥被气得够呛,忍不住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心泽自小体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你送他回去,你把人扔半道算怎么回事,再说还下着暴雨呢,不知道个轻重啊!”
“……”
顾寒琛被打得懵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懵逼感。
卧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草,关键还打他的头!
顾寒琛忍着心底的不快,侧着脑袋看眼正在气头上的大哥,在他哥准备打他第二下的时候,直接抬手迅猛的挡开,转移对方注意力道:“开车呢,看点路,雨天打滑不知道,老顾家两根苗种都在你车上,你打算让咱顾家绝后?”
“嗤,我去……!”
顾锦兴难得的暴了粗口,怒气腾腾的瞪他弟一眼,狠狠的压下心头的火气。
顾寒琛的这张嘴,真不知道跟谁了,打小就能气死人的糟心。
脸长得白白净净绝世小天使,嘴毒得跟什么似的。
难怪季心泽每次见到他弟都绕道走。
以后这小子谁能治得住啊!
顾锦兴心里一阵叹息,只希望这事不要闹大才是。
俩人驱车二十多分钟,便来到北城东四环上的季家住址。
地址是顾锦兴让人查的,小区是高端小区,门卫拦着死活不让外人进,必须和户主联系才能进。
顾锦兴给季心泽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又给季家正主季总打电话也没人接,就知道人家这是对他们避而不见。
顾锦兴正愁进退不得,一旁的顾寒琛皱着眉一把抓过他的手机,直接拨出去个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犹疑的问了一声,“喂,谁啊?”
“松子儿,我在你们小区门口进不去,下来接一下。”顾寒琛对松子岚道。
“琛哥,你咋来啦,你等我啊,马上!”松子岚一听出是顾寒琛的声音,立马屁颠屁颠的出来接人。
顾寒琛收了电话,直接把手机往他哥那边一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松子岚?”顾锦兴猜测着,北城和他弟能玩到一块儿的人挺多,但姓松的却就这一户。
“嗯,他住这儿。”顾寒琛道。
看着小弟这翻操作,顾锦兴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这个弟弟似乎有点厉害。
但这么大的雨让人家跑一趟接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么大的雨,你让松家小孩出来接咱们干嘛,给门卫打声招呼让咱们进去就行了。”顾锦兴道。
顾寒琛眯着眼,双手环胸,语气淡淡道,“季家不接你的电话,进去你能找到路,敲开门?”
顾锦兴闻言愣了愣神,一脸惊疑的看着自家的小弟,他是打电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步吗?
顾锦兴突然觉得他爷爷的眼光确实毒。
他家那位80岁的老爷子说过,顾家最野的是阿琛,最厉害的也会是这小子。
顾寒琛不知道他哥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松子岚是个念旧又固执的人,这破电话号码对方一用就是二十多年没变,害得他被迫记住了这组号码。
算这小子有功!
没过几分钟,松子岚就颠颠穿着便服冒雨出现在小区门口。
他打着伞低头往车里一瞅,圆溜溜的大眼睛愣了一瞬。
车里坐的不只有顾寒琛,这怎么还有顾锦兴啊?
顾锦兴比他们大十岁,已经是成功的社会人士,平常根本见都难得一见的人,今儿怎么跟着顾寒琛一起来了,松子岚看向顾寒琛的时候满脸的问号。
“上车。”顾寒琛伸出两指点了点后方,松子岚赶紧收了伞坐进后座。
娃娃脸松子岚压下所有想问的话,上车后老老实实问了好,“顾总,琛哥!”
有了松子岚,门卫不再拦着,小区的大门终于打开,顾锦兴驱车进入小区,就听顾寒琛直接问道,“季心泽住哪儿?”
松子岚闻言看了眼前边开车的顾锦兴,又看看坐在自己正前方的顾寒琛,一时间搞不懂这兄弟俩要干嘛,但并未犹豫,直接伸手指了左边道,“左边第四排,22号就是。”
有了松子岚指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季家。
到了季家门口,顾寒琛扭头对松子岚道,“一会儿你去敲门,就说来找季心泽玩。”
“啊?”松子岚顿时拔高了声线,一脸的拧巴道,“大雨天,我找他玩?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松子岚觉得顾寒琛这话真扯。他和季心泽同住一个小区这么多年顶多是打个招呼点个头。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顾寒琛倒是能玩到一起,和季心泽那种病秧子艺术男生可玩不到一起,兴趣都不一样。
他和顾寒琛都喜欢打游戏、打拳、飙车、街舞、极限运动这些潮玩的东西,那季心泽只喜欢看书、看书、再看书,他们能玩到一起才是见鬼了。
他父母倒是从小到大都给他耳提面命,让他学学季心泽安心读书呢,但他一听就烦好嘛!
“我让你怎么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顾寒琛懒得解释,伸手一把推开车门前又说了一句道,“我先下车,你们五分钟后出来。”
顾锦兴和松子岚都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还没来得及问,顾寒琛就下车了。
下车后顾寒琛站在大雨中插着兜,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任由冰凉的秋雨打在身上、脸上,他也借机让一直混沌的大脑彻底清醒。
看来,他确实是重生了!
而且是重生到季心泽还活着的最后三个月。
重生前的梦境,加上重生的这个时间点,都和季心泽有关。
实在由不得他不多想。
大雨中站五分钟,转眼顾寒琛就把自己淋成了落汤鸡。
看身上的效果差不多后,他敲敲车窗让他大哥和松子岚下来。
经过刚才大门的事,顾锦兴对自己这个弟弟已经不敢小觑,他皱着眉头不解,给顾寒琛递去面巾纸,“你这又唱的哪出?”
顾寒琛推开面巾纸,冲松子岚道,“去敲门,就说来找季心泽玩的,要是他家人再问,你就说其实是假期作业不会,想请教季心泽。”
松子岚感到莫明其妙,嘴上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假期作业?我从来不做的好嘛。”
松子岚去敲季家的门时,顾寒琛拉着他哥就站在拐弯处,等着季家人来开门。
松子岚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季家才有人来应门。
“小松,有事吗?”来应门的人是季心泽的父亲,一身儒雅的季先生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辈,他倒是和松家长辈有来往,但松家的小辈一向不怎么登他家门的。
“季叔叔,我想找季哥……玩,他在家吗?”松子岚说这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结。
季先生心不在焉,并没太注意松了岚的古怪,只深吸一口气遗憾道,“心泽现在不方便,要不等改天让他去找你。”
松子岚也不傻,一听这话马上反应过来,顾寒琛今来不简单,忙追问一句,“季哥他……”
眼瞅着松子岚要把事办坏,顾寒琛从旁边闪身出来,直接站到了季父的面前,一身湿淋淋的样子看着特别狼狈,还挺唬人。
“你……”季父乍看没认出是谁,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从头到脚淋湿的孩子给惊到。
等他定睛看清,脸色渐渐微温起来,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害他儿子此时躺在床上病着的罪魁祸首顾寒琛,那个北城人尽皆知的混世小魔王。
季父在乔灿婚礼上见过顾寒琛,是已认出了他的身份。
虽说对方是小辈,但只要一想到现在楼上烧得病倒的儿子,季父很难给顾寒琛什么好脸色。
只是不等他撵人,顾寒琛一脚便卡在季家门里,让季父想关都关不上门。
同时他暗中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用生疼的感觉逼得自己眼框中续满泪水,再配上他此时那张天使般漂亮的脸蛋,一副楚楚可怜哭道,“对不起,昨夜我犯了混,害季哥淋雨了,他是不是生病了,我这就去看看他!”
顾寒琛说得无比情真意切,听得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季父是没想到罪魁祸首会哭着来看人,而且说闯就闯进来了。
顾锦兴是没想到这辈子能看到他弟哭,真是涨见识了。
松子岚是被顾寒琛的哭戏给震惊了,卧槽,真的假的?
只是不管三人如何做想,顾寒琛的动作可比他们的反应要快,站在门口哭了一鼻子后,趁着三人发愣的空档,直接闯进了季家往楼上走去。
“阿琛!”顾锦兴在后面喊都没喊住人,只能尴尬的看向季父,“季总,十分抱歉。”
“唉……”季父长叹一声摆摆手,让门口站着的两人进了屋。
若只有顾寒琛和松子岚来他倒是不在意将人撵走,但门口站的还有顾家现在的长子顾锦兴,对方之前就打过电话,他拒接已是失礼,现在人家大雨天亲自带着弟弟上门陪罪,若还是将人拒之门外,便有些过了,书香出身的季父做不出这种事来。
使计闯进季家,顾寒琛直接上了二楼,这种小别墅通常起居室都是在二楼才对。
果然,刚一上二楼,就看到季母擦着泪从季心泽的房间里出来,迎面碰上了顾寒琛。
“你是……”季母正觉得这孩子眼生,就看到丈夫引着另外两人也上楼了。
“他是来看心泽的,让他进去吧。”季父说完,季母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阻拦,但她看到顾锦兴后,便隐隐约约是猜到这孩子的身份了。
就这么个漂亮得像天使似的孩子,竟然是害他儿子大半夜淋雨走回来的凶手?
真是小恶魔,人不可貌相呀!
季母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待见顾寒琛,她幽幽的看了眼这个顾家的小辈,顾忌着丈夫的面子,忌惮着顾家的势力,只能隐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可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柔客气的招待来客,而是怒瞪了丈夫一眼,端着放了酒精与棉签的盘子,直接回自己卧室去了。
季母的失态让场面有些尴尬,季父和顾锦兴还好,毕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应付任何突发情况都游刃有余,两人完全忽略季夫人不满,客客气气的在一旁寒暄两句。
倒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前因后果,直接被顾寒琛拖过来带路的松子岚此时头大的厉害。
今儿琛哥拉他来的究竟是个什么局啊?
怎么季家人一个比一个怪呢。
旁的不说,季母在他们这个圈里可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惠,就连松子岚的母亲都常常羡慕季母的性格好、脾气好、人缘好,当然更羡慕的是季母良好的保养和早年在娱乐圈攒下的人脉。
但人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真相和传言之间差距有些大啊!
松子岚提心吊胆的凑热闹,眼巴巴的看着顾寒琛推门进了季心泽的房间,却没敢跟上去。
顾寒琛推开门便看到一间清雅的卧室,淡青色的壁纸,淡青色的飘窗,淡青色的软床,如果不是躺在床上的季心泽是个实实在在的男生,顾寒琛都要以为这是个女孩房间了。
上一世他从没来过季心泽的家,认识的人大多也与季心泽不熟,几乎不会有人和他提有关季心泽的事,尤其是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后,有关季心泽的事就只剩一纸新闻,再无其他。
大概正因如此,顾寒琛才觉得奇怪,这个和自己没有多少交集的人,怎么会缠着他的梦,一缠就是二十年。
顾寒琛仔细的打量着陷进蓝色床铺里的季心泽。
突然发现,现实中的季心泽和他梦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梦里的季心泽一脸的委屈难过,像个讨债鬼,而现实里的季心泽却烧得一张秀气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害得顾寒琛忍不住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压下所有的紧张感。
他走到床边,伸手在季心泽的鼻间探了探,感觉到一股气息吹过手指,热得人发烫。
很好,活的!
顾寒琛松了口气,同时也记起上一世自己被噩梦纠缠烦恼时查过的一些资料。
因为事隔多年,能查到的资料有限,很多详细的信息都无法确认,但他记得那份资料上曾写过一句,当年季心泽离开北城去南域前,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得了肺炎,去南域其实有养病的意思,只是可惜病没养好,人也搭在了南域。
现在算来,可不就是这个时间点。
也就是说季心泽这场淋雨最后会发展成肺炎那样的重症。
“嘶~”顾寒琛轻声砸了砸嘴,觉得季心泽真是弱不禁风,就淋一场雨,至于嘛!
他不信邪的伸手摸了摸季心泽的额头,一片热汗瞬间粘在他的手上,顾寒琛嫌弃的弹弹手指,为了更确定情况,抿着唇拉开季心泽的被子,一把就摸到了人家身上。
顾寒琛哪里会想到,他刚在外边淋雨进来,手指冰凉冰凉的,就这么直接摸到人家季心泽的身上,瞬间就把人给激了一下。
惊得季心泽瞬间睁开汗湿迷蒙的眼,轻声呻吟着,“好冷~~唔!”
季心泽叫得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软软的低低的哼着,那声音像一群小蚂蚁似的钻进顾寒琛的四肢百骸,让他瞬间有种又麻又苏又痒的感觉。
更何况季母方才出去前刚给季心泽做过物理降温,季心泽上衣松松垮垮的穿着,哪里挡得住顾寒琛那只冰凉无礼的狼爪入侵,冰凉的手是肉贴肉按在季心泽的胸口上的。
被烧得糊涂的季心泽瞬间像被冰块冻了一下,缩起了身子,躲着。
顾寒琛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人家躲他还追,还死皮赖脸的不肯退出来了。
就好像季心泽的体温有多招他待见似的。
顾寒琛手上冰凉的雨水,转眼间就换成季心泽身上的汗水了。
有点热,还有点说不清的滋味藏在里边,搞得顾寒琛有点失神。
其实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季心泽是鬼是人,是死是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门口便传来他大哥低声的呵斥。
“你在做什么!”
顾锦兴脸色僵硬的瞪着弟弟,脸上尴尬的简直能开染坊。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就这几分钟的时间,顾寒琛能进来就摸人家季心泽的被窝里去。
他这是来赔礼探病吗?
他这是来罪上加罪!
趁人家病倒占别人便宜,这叫什么事!
顾锦兴的脸色固然不好,但更难看的是季父。
季一川实在没想到,这个北城的小霸王竟然混不吝到这种程度。
伸手摸他生病的儿子?
这不是骚扰是什么!
亏得他之前还逼问季心泽,为什么不坐顾家的车,自己大半夜的徒步淋雨走回城来,亏得他还以为今天顾家兄弟俩来是来赔罪道歉的,想着对方亲自登门便放进了门,他真是瞎了眼。
“出去,不送!”
季父一改往日温善儒雅的脾气,直接下令撵人,气得眼珠子都在颤动。
两人身后的松子岚,更是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卧槽,琛哥你牛逼!
你当着人家老子的面前摸人家生病的儿子,还追着摸!
能把年近半百的季总气到当场发飙,人才啊!
松子岚的内心如狂风过境,一方面是佩服顾寒琛的色胆包天,一方面是内心八卦之心骤起。
他双手捂嘴,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硬把尖叫声给憋了回去。
卧槽,琛哥,你啥时候看上季心泽的,咋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卧槽,这绝对大新闻,北城上层圈爆炸性的新闻啊!
卧槽,琛哥,你咋还能这么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