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暮色逐深,人群稀稀落落地分散在公交车里,公交里亮着的白灯照在这群人疲倦的眼睑上,机械女声冰冷的声线播送着:“……车辆行驶中,请坐稳扶好……下一站,碧水华庭。”
车厢的末端末端乘客闻声动了动,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拎着手机起身,很有礼貌地向边上的女士低声告罪:“麻烦您让一让,我快到站了。”
穿着标准社畜着装的女士很不好意思地让道,这位穿着同款上班族标配的乘客身上有股好闻的肥皂香,他带着口罩,眉眼略带歉意地一弯,看着倒像是初入社会的一位大学生。
闻练筝怀里抱着外套,下车了也没打算穿上,这位大爷贼懒,如果可以被冷死,他也一定要磨蹭到被冷死的前夕。不过好在已经入夏了,晚风轻轻柔柔的,吹在人身上很舒服,好歹没亏待这位大爷。
闻练筝随意改开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露出清瘦的锁骨,袖口也被随意地翻到手肘,要滑不滑地卡在原处,包裹着一截匀称的骨肉。
熟悉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吃完饭出来溜达的人,闻练筝本来迫切地想回到家往松软床上一躺,等家里人炒完两个菜,倚在门框上来叫他吃饭。这会儿到家边上了反而不疾不徐起来。
孙记烤鸭店的老板远远地看见眼熟的白衬衫就忙活起来,一整只蜜色的烤鸭被他熟练的取片,分装到两只盒子里。旁边帮厨的老板娘拿工具刨着黄瓜丝当配菜,扯出两小袋面皮和一小盒甜面酱迅速打包。
闻练筝凑过来的时候,老板娘刚好把烤鸭往他跟前一递。
“吴姐生意兴隆啊。”闻练筝接过烤鸭,点开微信扫码付账。
“就你小子嘴甜。”吴姐收起道具,拿着抹布擦桌子,嘴角幸福地咧到耳根,带起一片细纹,“小闻下次还来啊。”
“知道啦。”闻练筝连连招手,拎着烤鸭往家走,店主孙师傅和吴姐是个热心的人,两个人手艺好,店也开的本分,生意自开店起就一直很红火。
孙师傅是个老实人不太会说话,吴姐是个聪敏的女人八面玲珑,他们两个人性格互补,小店照顾的井井有条。有些人为了就好这一口,甚至可以不辞辛劳的开车来买他家烤鸭,附近安师大的学生也经常会过来逛逛。
孙记烤鸭闻练筝每周都会来那么个一两次,下了车以后其实可以直接从南门进小区,只有稍微绕一绕才能从这边经过。只要他在这个时间点走这条路,老板就能明白他是奔着烤鸭来。
18号楼三单元的电梯坏了,和物业说了好几次才磨磨蹭蹭的检修,这会儿还没处理好,效率简直低的可以。
闻练筝家在六楼,身为一个标准社畜显然是疏于锻炼的,还没够到自家门把手就气喘吁吁要死要活的。
这位帅哥边敲门边愤恨地咬了咬牙,心里嘀咕着迟早要把这帮拿着工资不干活的物业全给举报了。
闻练筝随手敲了两下就杵在门口,跟个大爷一样。门磨蹭了半天才开,这位大爷明显不满,蹙着眉瞪着来开门的人。
“看着我干嘛,还不快进来。”余望弦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他,侧着身让出玄关,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刚刚在炒菜。”
闻大爷这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溜进来,高傲的冷哼一声,把装着烤鸭的塑料袋顺手往余望弦怀里一递,扶着鞋柜换拖鞋。
余望弦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还摆起谱来了,赶紧把洗手了滚去吃饭。”
闻练筝挨了揍不怒反笑,变脸一样笑嘻嘻地凑上来,被余望弦一脸嫌弃的挥开。
余望弦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某个人也不气馁,就当没看见,见缝插针地掂起脚尖在人家脸上飞快的占了一个便宜,做贼似的溜到一边,靠着墙笑的一脸灿烂。
余望弦:……你死不死,你贱不贱。
闻练筝冲他抛媚眼。
烤鸭被稳当地放在餐桌上,凑上来打算继续作妖的闻练筝被人反手按进怀里。
“唔……嘶,你他娘的属狗……”
“老实了?”余望弦偏开脸,正人君子的揉了揉某个作天作地的祖宗细软的黑发,低低地嗤笑一声。
闻练筝两颊绯红,腿发软的伏在罪魁祸首的颈窝里,鼻尖蹭着余望弦的大动脉,微微张着口喘气,刚刚抛眉眼抛的正起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瞧着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相。
闻练筝试图去咬人家颈侧,可惜人还没缓过来,不像报复像是索吻。含着水光的嘴唇蹭着那段白皙的脖颈,余望弦被蹭得心头起火,果断捏着闻练筝的下巴,秉持着打一棒子给一颗糖,放缓了语调哄道:“别闹乖,吃饭去。”
闻练筝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余望弦警告地屈指一弹他的额头,闻练筝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人家怀里钻出来。
余望弦翻了个白眼,到厨房去盛饭。
闻练筝气到跳脚:“你刚刚对我翻白眼!”
余望弦拿着碗含糊:“你看错了。”
闻练筝嘴里骂骂咧咧着“我不管”,一路尾随进了厨房,对着忙碌的人动手动,最后被忍无可忍的余望弦以碍事为由请出了厨房。
这人白天工作的时候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一回到家反而精神卓绝,作天作地闹起来没完没了,一身毛病和余望弦八竿子打不着,毕竟这位爷特别金贵自己,自己惯自己完全绰绰有余。
闻练筝每次吃饭的时候事儿最多,不是嫌蒜难吃就是嫌弃土豆丝切的不均匀,各种各样的鸡蛋里挑骨头。但要是出去吃,这人保证屁话都没一个,只要别犯他大忌,水煮白菜都能给夸出一朵花来。
还有那个烤鸭,纯纯就是这个人自己嘴馋,还天天打着别人的旗号满足自己的私欲。也就是余望弦懒得和这个人计较,由着他一天到晚胡闹。
“这周我写了两万多,厉不厉害?”闻练筝摇头晃脑地给面皮刷着甜面酱,泛着鲜香的烤鸭被包在里面,闻练筝咬了一口一脸满足。
“我这个月都没码字。”余望弦无所谓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示意他多吃一点绿色食品。
闻练筝咬着筷子笑地花枝乱坠:“不是吧,不是吧?我以为我已经够菜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够比我还菜,我盲猜你新坑第一章都没写完。”
余望弦赏了他一筷子他不是很喜欢吃的茄子:“答对了,给你奖励。”
闻练筝嫌弃的移开碗:“还不如无奖竞猜……我不想吃这个。”
余望弦不为所动地把茄子塞进他碗里,他碗里的米饭已然见低,随意扒了两口就落了筷子,抽了张桌上的餐巾纸擦嘴:“你刚开的那篇文章我看了。”
“怎么说。”闻练筝嗦着鸭骨头,习惯性坐直了身板,人也稍微正经了那么一丢丢。
余望弦毫不犹豫的点评:“笔力不足,中规中矩……你这是到瓶颈期了,平时工作本就忙,你最好缓一阵子再写。”
“校园文我写少。”闻练筝随意嘟囔。
余望弦上下打量着他:“你那是写的少吗?你那是根本就没写过……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文笔有待提高。”
“这方面经验不足,就是很难写。”闻练筝埋头扒饭,“我高中那会儿,白天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补觉,一个学期了班上人都没认全,什么时候上下课都搞不清楚……哦,除了……”
闻练筝可疑地顿了一下。
余望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除了什么?”
“除了……”
闻练筝和余望弦并肩坐着,手臂相抵,他漂亮的眼睛促狭地冲余望弦一弯。
余望弦这会儿正支棱着胳膊侧头看他。
闻练筝把筷子一丢,手也不擦就往余望弦衣服上蹭,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勾上了人家的腰。
“……白日宣淫地肖想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