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景澈好像想要继续问萧彦清些什么,可也没问出口,借着想要继续休息的名义,让萧彦清出去了。
萧彦清出了大殿后,周渊泽早就等在了殿门口,递给了萧彦清一块干净的帕子:“王爷,擦擦手。”
“澈儿这两日可是出宫了吗,怎么穿着老百姓穿的布衣。”萧彦清边擦着手上的柑橘汁水边说。
“正是,三日前宸王殿下秘密出了宫,我们安排保护殿下的暗卫一出宫就被甩开了,因此也并不知道宸王殿下去做了些什么,属下再见到宸王就是昨晚,先前还以为殿下并未回来,谁知竟和赵和一同出现在了临武殿。”周渊泽微微弯腰低头的回到着萧彦清的话。
萧彦清似是有些不满的皱皱眉:“渊泽,你不必如此在乎礼制,你和澈儿是挚友,又与我有救命之恩,不必王爷殿下的叫。”
周渊泽这才慢慢直起腰来,萧彦清露出满意的表情,而后打趣的笑了笑:“你再这般客气,我可就不让你见韩忻了啊。”
非常罕见的,萧彦清的话让沽墨国的辅国大将军周渊泽的耳朵红的像是在滴血一般。
“他可好?昨日他来时,我正好不在殿门口所以没有见到。”周渊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
“很好,身上的伤也早就养好了,我让他今早去太医院入职了,你想他的话一会儿便去太医院寻他,这样你以后见他方便许多。”萧彦清笑着说。
“谢王……谢谢子溪兄。”周渊泽差点又说错进而失去见韩忻的机会。
萧彦清看着友人如此高兴,心情也愉悦起来,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澈儿可有起字?”
“有的,云舒。”周渊泽回答。
“云舒?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谁给他起的字,还挺适合澈儿。”萧彦清满意的点点头。
“是王上起的,确实适合他。”周渊泽耐心的回答。
萧彦清笑了笑:“查查澈儿的行踪吧,看看见了谁去了哪里,我以为他只学过防身术,结果他现在竟然能反杀赵和。这会儿肯定在暗中调查着呢,你注意着点,别让他着了某些人的道。”
周渊泽了然的点点头,萧彦清顿了顿继续说:“另外,查查这个赵和,澈儿说他临死唤着我的名字,他为何会在临死前唤我的名字呢。”
“以我之见,这赵和怕是不仅仅是王皇后的人。”说到这,周渊泽和萧彦清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翌日,乾玺殿。
景澈穿着赤色的亲王上朝锦服站在殿中央,萧彦清从殿后走出,穿着的是玄色的亲王朝服,而景澈根本没注意萧彦清的衣服。
“四十日前,前方的暗卫传回情报,说皇兄遇刺,生死不明,抚远大将军压住了消息,怕动乱军心。三十日前,前方又传回情报,说皇兄的尸首已经找到,但还是要继续压住消息以免将士们好不容易稳住的军心散开。一月以来,皇兄的遗骸就暂存于般若国与我国的边境处的寒水洞中,我何时才能把皇兄接回来。”景澈毫无情绪的说着这段话,可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萧彦清一阵心疼,轻轻揽住景澈的肩膀:“澈儿,今日之后,就把王上接回来,在这之前,你可要替王上撑住场面才行,我教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记得,都记得。”景澈闻言擦了眼泪,直勾勾的看着萧彦清。
一众大臣入了宫,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当朝的左丞相王苏。
今日王苏与往日不同,笑容满面的,似是克制不住的得意洋洋。
满朝文武都在今日入了宫,是因为十日前前方传来了捷报,皇帝景弘率领军队大胜般若,十日后就能到达中州,官员们都在等待盛朝的君主凯旋归来。
可当大臣们进入殿中时,看见身着朝服的景澈都很意外,因为景澈从不上朝,这是他封王后第一次与大臣们一同上朝。
“宸王殿下,怎么不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呢。”王苏一站定就发了难,责问的语气问着景澈。
“死了。”景澈声线毫无起伏的说。
一时间殿中哗然,大臣们都大惊失色,年岁本就不小的王苏愣了神,一口气梗在胸口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宸王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苏冷声问着。
“澈儿自然知道,就是不知道左相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听不懂澈儿的话。”萧彦清从殿后走出,殿中原本躁动的大臣们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瑄王为何在此……王上不在,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王回来做什么……”
“七年都没回来一次,这时却出现了,宫中真的出大事了吧……”
“皇后和太子不会真的殁了吧,昨日宫门封锁,谁知瑄王在里面做了什么……”
王苏看见后萧彦清先是一愣,就觉得心口更加的疼痛。
“关殿门。”大臣们叽叽喳喳之际,萧彦清下令将殿门关上,殿中的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景澈的脸色也随着暗下去,平日见惯了景澈嬉闹的大臣们看见这幕就觉得身后的冷汗一下浸湿了衣衫。
“老臣斗胆问一句,瑄王殿下是何时入京的,为何无人上报。”王苏继续扶着心口,却强装镇定的咄咄逼人,其实当他看到萧彦清的那刻,就知道自己这局怕是输了,现在只能阻止萧彦清的下一步动作。
萧彦清嗤笑一声:“左相,本王何时回宫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为何回宫。”萧彦清边说边走向了本该皇帝才能登上的龙椅之前,转身站定,景澈也跟着走了上去。
王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又很快恢复:“两位王爷这是何意,那个位置,两位上去不妥吧。”
“就是,王爷们这是何意。”一位站在队伍末尾的不知名的大臣帮衬着王苏说话,景澈一看,是王苏一党中的一个小喽啰,最莽夫的那个。
“好,本王就给各位大臣解答一下疑惑。”萧彦清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米黄色的纸来。
王苏眼神一顿,冷意毫不避讳的就漫上了眼中,看见这幕的萧彦清又嗤笑了一声。
“这黄米纸,各位都知道,是本朝历代皇帝颁布遗诏的专用纸。”萧彦清展开了黄米纸抻平展了握在两个手中。
殿下的大臣看见后更加喧闹起来,工部尚书曹琰城见状站了出来:“瑄王殿下,十日前朝中就收到捷报说王上大胜,今日就班师回朝了,如今殿下拿出这写遗诏的黄米纸是何意。”
“曹尚书问的好,本王告知你瑄王是何意。”许久没有说话的景澈在萧彦清前说了话,“今日,回朝的只有大军,而王上,四十日前就遭人暗算在般若国驾崩了。”
景澈说的十分淡定,可身后攥紧衣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颤抖,萧彦清看到后,轻轻的用手抚着景澈的后背以示安抚。
少顷,殿中乱如麻绳,满朝大臣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如何是好,有的大臣直接跪在地上痛呼,有的似是不信,开始不顾及脸面破口大骂景澈黄毛小儿甚是无礼,而王苏一党却很是淡定。
曹琰城也倒是淡定,只是一直前进到了王苏所站的位置,由站着改为直接跪在了地上继续中气十足的发问:“那瑄王此意可是手上有王上留下的遗诏?”
“不错,本王手上的正是王上留下的遗诏。”萧彦清眼睛看着遗诏沉声读起来,“奉王景弘遗诏,朕驾鹤西归后,废景禧太子之位”萧彦清抬眼看向殿下的大臣,“由宸王景澈继承大统,另,瑄王萧彦清进为摄政王,协助新帝治理国家。”
殿中寂静了下来,有大臣想要张嘴说话,可似乎是傻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一次次的冲击让这群大臣早就不知所措了,这大概就是乾玺殿最热闹的一天。
王苏也傻在了原地,可迅速的灵光一现,抓住把柄般的冲到了龙椅下的台阶边指着萧彦清:“你一个在西南封地的王爷,为何能在先帝驾崩前拿到遗诏,这遗诏,怕不是你伪造的吧。”
景澈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王苏,王苏看见景澈的眼神时竟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臣们大彻大悟般的恢复了清醒,纷纷附和王苏的话。
萧彦清看着这些大臣的情绪忽高忽低的就忍不住嗤笑,从龙椅上慢慢走下来,在王苏面前站定,靠近王苏的左耳以正常的音量说:“左相,你好像对先帝之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啊,难道左相,知道什么内情?”
身后的曹琰城闻言立马再次跪下,大声喧嚷:“左相,可是早已知道先帝已死,真是能担大任之人,先帝崩逝一月以来,左相几乎日日流连城东的醉花阁,整日乐的快活,举国上下看到左相如此,定是觉得朝中无事,左相真是好计策。”
王苏听完这话差点一口血喷在大殿上,早就没了往日耀武扬威的样子,转身如恶狼般恶狠狠的看着曹琰城:“好啊,原来是你啊。”
曹琰城从地上起来,看着王苏轻声说:“左相,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苏大笑起来,整个殿中都寂静如死灰,只有王苏的笑响彻殿内:“萧彦清,你手伸得够长啊。那这皇后和太子,又是如何死的。”王苏说起这事声音就抖了起来。
景澈紧张起来,慌乱中他怎么忘了这茬事,萧彦清谋反已成事实,恐怕这些豺狼们得知后不会轻易放过萧彦清的,他看向萧彦清,却发现萧彦清依然笑着丝毫不畏惧。
“来人,把伏法的瑞王带上来。”萧彦清刚说完话,周渊泽就带着奄奄一息、嘴角带血,穿着褴褛的瑞王进来了。
“瑞王景慎,前天夜里率兵攻入了宫中,目的性极强的谋害了皇后和太子,这也就是昨日为何封禁宫中,为的就是彻查宫中是否还有瑞王的细作。”萧彦清徐徐的讲着,殿下无一人再敢言语。
好一招嫁祸于人,景慎本就是宫女所生的不受宠的皇子,自小脾性怪异,没少因妒忌陷害景澈,与朝中大臣更是毫无来往,势单力薄,去年景弘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景慎可怜才封了景慎瑞王,出宫建府。
谁会为景慎说话呢?自然是没有的。
这下萧彦清就从谋反的逆臣变成了护主的功臣,死伤的禁军家属恨得也就只是瑞王,而他瑄王却成了击退叛军的大英雄。
此时也无人再去细究萧彦清所拿的遗诏是否是真的,也无人好奇萧彦清是如何拿到的遗诏了,现在的局面,就如曹琰城所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只手遮了沽墨国半边天的王苏,这次气数怕是真的尽了。
其实景澈不是没有怀疑过是王苏害死了景弘,毕竟景弘死后,太子上位,王家就能借此控制朝局,可景弘死时,景澈自小最信任的暗卫传回了情报,慌乱中他似乎看见萧彦清一剑杀死了已经濒临死亡的景弘。
想到这里,景澈握紧拳头,把手攥的又红又白。
王苏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萧彦清!”
萧彦清转头笑盈盈的看着王苏:“左相还有何事?”
“你怎么成了亲王,你何时成的亲王,你明明就只是一个王,你可知王是不可进位当摄政王的,这是历代先皇留下的规矩!”王苏阴笑着,他觉得自己抓住了萧彦清最大的把柄。
萧彦清舔舔嘴角,看笑话似的看着王苏,这下刚刚的莽夫再次鼓着胆子说:“可不是,瑄王,可不够资格当摄政王。”还特地加重了瑄王二字。
萧彦清没再多言,拉着景澈的手再次走上龙椅前的台阶。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同时回身站定,萧彦清开口说到:“本王从来都是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