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像被针刺了一下，周祈年猛地收回手。
“手机。”他语气很不耐烦，低着头要去拿俞宸另一只手里的手机，看不清表情。
俞宸把手机递给他，两指仍然捏着一角。
周祈年拽不过来，抬头怒视。
……
对视片刻，俞宸松开。
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儿，忽然情绪就上来了。
缩什么手，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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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了。
俞宸作业还剩大半没写，他把周祈年的睡衣换下来：“我给你拿回家洗吧。”
“你洗？”周祈年问。
“洗衣机洗。”
周祈年从画架上摘下了张画：“放那吧，不用。”
“新画的？”
周祈年没答。他找了段绳子，把画纸卷起来绑好，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朵小向日葵，别在绳结上：“给。”
“什么……”
“生日快乐。”
俞宸措不及防接过他抛来的纸筒。
“礼物？”他问。
“你说是就是。”周祈年转过轮椅，“别拆了，拿回家再拆，在这儿放了一早上你看不见。”
“我帮你扫院子了。”俞宸拿着纸筒从一端往里看，就看见个边，淡淡的颜料。
“画的不好，你也不早点说。”周祈年说，“什么都没准备。”
俞宸看那朵小向日葵，居然是干花。但边角处理的一般，应该是周祈年自己做的。
黄澄澄一小朵，挺好看。
“行了，赶紧回家写作业吧。”
这句话带些说教的意思，俞宸听得不舒服，他问：“你去店里？”
去的话他回家把作业拿到店里写。
“不去。”
俞宸张了张嘴，想说那他把作业拿过来。
周祈年说：“补觉。”
俞宸皱眉：“你几点起的？”
“你猜。”
再不走周祈年要撵人了，俞宸拿画出门，那人又从背后把他叫住：“等会儿，那大款，把昨天钱收了。”
“……”
“站住。俞宸，一码归一码。”周祈年在后面喊。
“你也知道一码归一码。”俞宸顿了顿，拿出手机把转账退还，“那破电线顶多十块，你给我转二百。”
他回头道：“人傻钱多啊你？”
街面上有些地方还有积水，俞宸出大门就把向日葵抽出来放在口袋，边走边拆系好的绳结。
他把画展开，不自觉地笑。
还是写生，不过整幅画暖融融的。
画上的人侧身睡觉，光线透过并不遮光的窗帘往床铺上涌。
而且这次居然画脸了。
下面写了一行小字：11.17初晴，俞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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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成高出成绩，周祈年的分数上传媒大学绰绰有余，甚至还浪费了不少。
十二月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
俞宸周末还是往书店跑。
那天他从外面看见收银台旁边坐了个老太太，周祈年在里面打游戏。
他推门进去。
吕梅买的欢迎光临提示喇叭没电了，断断续续的叫：“您好，欢anananan……临。”
怪鬼畜的。
老太太推了推周祈年，大着嗓门说：“来人了。”
“他不是。”
“……”俞宸往他手机屏上敲，“你才不是。”
周祈年抬头介绍：“我姥姥，姥姥这是俞宸。”
“谁？”老太太耳朵不好，嗓门好。
周祈年说：“没谁，来学习的。”
“哦。”
俞宸做了套题，中午到点出去买饭吃，问：“你们吃什么？”
周祈年问：“姥姥，中午想吃什么？”
老太太前后瞅了瞅：“谁做饭啊？不等你妈了？”
“她在外面吃，到家就下午了，你想吃什么让他给你买回来。”周祈年说完指指俞宸，继续问，“吃饺子吗？三鲜饺子，猪肉白菜，还是吃面条？”
“软点，我牙不行，吃不了硬的。”
“软面条？”
“吃饺子，三鲜饺子。”
俞宸打包了几盒饺子回店里，周祈年把小桌子支开。
老太太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俞宸。”周祈年说，“我朋友。”
吕梅回来之后俞宸帮她搬货，吕梅一边搬一边跟老太太介绍：“这是周诚他同学家的孩子。”
“哦，那个萧林海，萧林海家的孩子啊？”老太太拽住俞宸，“你爸爸是萧林海？那怎么小年刚才不跟我说呢。”
吕梅把俞宸扭到一边：“说了你没听见呗，没事儿小俞，去学习吧。你别打扰人家孩子学习。”
老太太高声嚷道：“什么叫我打扰……我说个话还不让说了？”
俞宸看周祈年。
周祈年转动轮椅，路过他身边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说：“走。”
俞宸被拽着往前，一直到他摊着书的书桌旁。
“干嘛？”俞宸看了看自己胳膊，周祈年不动声色地放开：“走吗？”
“去哪？”
“回家。”他说，“你不走我自己回了。”
“现在？”
“嗯。”
俞宸顿了顿，收拾书包。
他推着周祈年在巷子里走：“你有事儿？”
“没事儿。”
“没事儿着急回家？”
周祈年轻笑了一声：“你不想走？那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俞宸没接话，手机响了。
是赵天博。
赵天博那边吵吵嚷嚷的，音乐声人声嘈杂在一块儿：“宝贝儿，有空没？”
“……”俞宸瞅了眼周祈年，说，“好好说话，什么事儿？”
“得嘞！”手机里杂音小了些，赵天博应该出了排练室，“咱班晚会租的那批衣服都齐了，我这边走不开，你帮忙给拿过来呗！”
“哪家店？”
“广场南边那片，有个猫的裁缝店什么的，咖色招牌，你一找就能看见……我把订单给你发过去。”
俞宸挂了电话推周祈年往那边走：“不远，溜溜？”
裁缝店招牌做的是挺显眼，店里面挂的都是些夸张的蓬蓬裙。
“我在这儿等你。”周祈年说。
“这儿？”
大门口两阶台阶，玻璃大门，关的严严实实，门外冷风飕飕的，冻人。
俞宸开门就把人抱了进去。
“俞宸，你他妈拿个衣服，你别动我，谁让你……”
俞宸把周祈年打横抱进去，在旁边挑衣服的顾客赶紧让开路。
店里暖气开得挺足，他把人放在沙发上。周祈年朝他怒视，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这人情绪怎么来的这么快？
这么气急败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俞宸心想。
“不是……我把你放大马路上？”俞宸蹲下身，“你头发都乱了。”
“滚开。”周祈年拍开他。
店员站在一旁略显尴尬：“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俞宸揉了揉手臂，点开手机：“我同学之前在这里试的衣服，这是订单。”
“好的，稍等一下。”店员核对完订单信息就去了后面仓库，“文艺演出对吗？”
“对。”
“上次是你衣服尺寸不合适吧？我又拿了两个大号的，你再试试，看哪件合适。”店员穿着夸张公主裙，踩在梯子上拿衣服。
“我？”俞宸回头看了两眼，确定那人是在跟他说话，“记错订单了吧。”
“留的号码是个柳姓的姑娘，那天你们一块儿来的，不是你吗？”
“订单是对的，不过那天不是我。”
店员从梯子上爬下来：“哦，你和那个男孩身高差不多，可能是我记混了。要不你帮他试试这件衣服吧，不然不合适还得再白跑一趟。”
俞宸从店员手里接过那套衣服，黑乎乎的。
他们好像没唱歌，排了个舞台剧，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弄了一堆奇怪的衣服。
俞宸回头，周祈年坐在沙发上看他。
他指向试衣间：“应该是林谦，我帮他试试。”
这些演出服装都是改良的简易版本，服务生又递给他一双复古样式的靴子。
包里是个版型很怪的风衣，白衬衫，和配套的裤子。
俞宸换完了出试衣间。
“真不错！”服务生惊赞了声，店里几个人都往这边瞅。
她又拿了顶假发，“这个也是配套的。”
俞宸鼻梁高，风衣衬得他五官冷硬又立体。长靴裹住小腿，搭配上一些奇怪挂饰，莫名的华美。
“你考虑兼职模特吗？我们店里在招男试衣模特。”几个服务生过来围着俞宸，眼睛都亮了。
一个穿着绿色蓬蓬裙的女生开始介绍：“男模特服装就这边这些，工作时间自由，周末来就行……”
“不考虑。”俞宸在纠结衬衫上那个夸张的领结，卡脖子。
“这样，挺好的。”绿蓬蓬裙帮他正了正领结，“一点都不考虑？免费拍照，成图你可以自由处理，发微博朋友圈都行，要不加个微信吧，到时候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没兴趣。”俞宸看向周祈年，他在看他。
“那你那个同学呢？你俩身型差不多，你要不回头问问他。或者推个联系方式……”
俞宸回过神。
“要不我加你微信你把他推过来？这批服装我给你们打折。”
“你是老板？”俞宸问。
“员工福利。”绿蓬蓬裙朝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两手比了个爱心。
大眼睛，戴了绿色美瞳，打扮的像个洋娃娃。
就是妆太厚了，不过上镜应该很好看。
俞宸以他不太多的摄影经验稍做分析。
“怎么样？”绿蓬蓬裙说。
推微信就打折，这买卖划算。
俞宸扫码加上就把人给推了过去。
“那就这个吧，不行他自己来换。”
俞宸又看了眼镜子，走到周祈年面前：“哎，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