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方十闲内心没什么波澜甚至还叹了一口气,别说大腿根了,他连屁股都纹过,只要客人没有别的想法,这些部位在他眼里就是一块儿白花花的肉,无非是糙点嫩点的区别。
“那我准备一下马上来,麻烦在台上等一下,然后要把裤子脱了。”
舒鸿点点头表示很配合他,店里有隔帘,专门提供给有需求的客人,方十闲揉了一把脸戴上口罩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走过去,进去的时候舒鸿已经把裤子叠好放在一边,双腿挺直也没什么不适。
他穿的是纯灰色平角内裤,淡蓝色衬衫是短款,什么都遮不住,方十闲要给他的大腿根纹东西务必得趴在他的双腿之间操作,往常来说并没有什么羞耻的地方,但是被林丘这么一搅和,感觉都怪怪的。
大腿内侧的肉很嫩,上色的时候会疼,这里的转正师傅都是按小时收费,一坐就是愣久,把图描完的时候方十闲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不少汗,阿露的客人还没来,去杂物间拿了一角方巾给方十闲擦汗,师傅冒汗客人只是玩手机之余瞄两眼方十闲,唇角微翘不明显也没放下去过。
等把色上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因为线条不是很复杂所以在上色上费了不少功夫,舒鸿白嫩的大腿根微微泛红,一片嫦娥奔月图融在皮肤里,方十闲神经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手都在抖,他知道自己本来有点贫血,做完这个图是要休息一下的,还没等他回过神就被长臂揽入了怀里,舒鸿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当方十闲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硬邦邦的男人的怀抱时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帘子还没开所以没人看见,医生没对他做什么,手脚也老实,脸上就跟戴了一张面具似的保持着他一成不变的微笑。
“贫血?”职业病犯了。
“半夜你来看病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 题,这么早就过来上班熬不住的。”舒鸿把他扶起来看见方十闲穿了一条裙子愣了一下手指规矩地放在双腿边随后屈起指了一下他的裙子:“擦药了吗?掀开……裙子看看吧。”
“……”方十闲鸡皮疙瘩要起来了,不说还好,一点就炸,就没见过这么“尽职尽责”的医生,但是下面确实不怎么好受,更何况开的药还在林丘家里,医生看看也没什么坏心眼,好歹职业道德在,况且世界上还是直男多。
行吧,掀就掀。方十闲没拦着他,不过双腿有些发软,医生的动作很慢,甚至连布料摩擦一点儿声音都没传出来,反倒让方十闲更紧张了,“嘶啦”一声帘子被掀开,阿露进来端东西,恰好就看见方十闲坐在板凳上,客人掀他的裙子,十儿的脸上还有一抹不自然的嫩红,像是羞的。
阿露的下巴都快被惊掉了,她说话口齿不清,支支吾吾呜咽了半天:“你你你……他……你们!”说着她一边咋呼一边跑了出去,老青也在,阿露立马抓住老青的胳膊,指向帘子里:“十儿在里面……搞GAY!”
老青战术后仰,随后推开帘子,眯眼看两个人,此时他们已经端坐在床边了,一个尴尬得要死,就差没把“社死”写在脸上,另一个反倒没什么所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丘带着方十闲的手机回了火锅店,店里中午人少,店员小姑娘都坐在凳子上打盹,只有一个小胡在跟旁边的人犯花痴。
“哇哇哇我给你讲,那天我去纹身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成熟大叔,他真的好好看,不对,他们那家店的店员都很好看,就是要碰时间,今天下班了我还要去一次,看褪色过后怎么样,那里还免费补色一次,一起呗。”说着她还弩了弩身边的人,撺掇她跟自己一块儿。
林丘翻账单的时候愣了一下,听到纹身两个字他就下意识想起方十闲,上次跟他们见面的时候还听到谈起过这个,他鬼使神差地顺嘴问了一句:“在哪儿啊,我刚好也想纹一个,下班我载你。”
“林哥……”小胡瞬间怵了,谁会希望跟老板一块儿去纹身啊,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吗,“在,在杨家坪步行街向下走50米。”
林丘放下手中的账本,挑眉:“不愿意吗?”
“愿愿愿意……”迫于老板淫威,小胡还是屈服了。
下班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之后的事了,不过小胡跟老青预约过,所以现在老青还在店里等他们,方十闲早早去了医院检查,但是发现自己没手机,杀千刀的林丘。
夜半的杨家坪还是很热闹,灯火通明,小胡推开门老青把她带到里面,今天已经跟他敲定了要纹什么图,就是现成的网图,所以她来了就可以做。
阿露也在,老青专门把她留下来招待林丘的,阿露虽然咋呼,但是在专业上十分用心认真,不少客人也喜欢他,她拉着林丘十分热情,林丘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很没有技术含量地选了一个名字里的一个字,“丘”,不过这给阿露的发挥空间就很大了,画设计图还需要时间,所以今天可能还纹不了,或者要等到后半夜了,但刺青师傅更倾向于原创,干起来也起劲一些。
阿露画设计图的时候林丘就在旁边等着,眼观四周的装修,没有吊顶,主色调是黑白灰,是一种很严肃、很高级的感觉,但是中间挂了不少抽象画作品,打破了这种高级感,营造出破碎强烈的氛围感,不知道为什么,林丘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在黑白灰空间里也并不突兀。
阿露见客人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店里也只有他们四个,便兀自聊起天来:“青哥,之前十儿身上的山丘是不是你纹的,我觉得那个就不错。”
林丘敏锐地捕捉到了字眼,转头看向阿露:“十儿?”
“是啊,我们店的刺青师傅,挺帅的还当过兵,他之前也纹了个山丘,我们老板设计的。”说罢她还向老青那边点头指向他。
老青听不下去了,有些许无语:“那……特么是富士山,哪儿什么山丘,我也只是对富士山的原型进行二次创作,十闲听到你该挨榔头了。”
“内什么,富士山是山,山丘也是山,所以富士山就是山丘,没毛病。”
好家伙,数学全等都不带你这么算的。
不知怎的客人倏地站起来,声调微颤:“他叫方十闲吗?纹在哪里了?明天会来吗?”
“嗯?”老青终于从手里抬起头,台上的小胡太困了居然睡着了,“你认识他?”
“呃……我,我是他以前的战友。”林丘突然卡壳,脑子转了半天就是没转出来他应该是方十闲的谁,发小?朋友?兄弟?追求者,太荒谬了,多年以后兜来转去竟没有一个关系能公诸于众。
“哦,这样啊,他纹在胸口。”之后老青便没说过话了。
林丘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放在空着的桌子上,那是方十闲忘了带走的,反正他也知道地方了,总能堵到人,只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纹富士山干什么?这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一时间自己竟然跟一座外国的山吃味儿,可能他真的要疯了吧。
店里的员工宿舍在一个老小区,回来的时候会经过纹身店,阿露还没画完设计图外面就发出了一阵闷响直直冲到他们的门板上,老青稳坐泰山嘱咐阿露出去看看,说不定又是哪个混混半夜喝醉了来发癫。
林丘想坐着也是坐着,于是紧跟在阿露身后陪她一起去。
“快跟我回去,外面不好……不好……”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右手夹起公文包在店门口拉扯方十闲,此时方十闲的腿上已经换了一条宽松的黑色短裤,但很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但林丘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一脚上去把拉扯方十闲的两个人推开,他们俩自然是经不住这力道,一个踉跄被推进了绿化带里,他低头一看,纵使是半夜就着夜灯看,方十闲的手腕上也红了一片。
“没事吧?”林丘紧张旁边的人,却被他瞪了一眼,看着他扶起一个年轻男人,还匆忙说抱歉。
“十闲,十闲,跟爸爸回家,回家,好不好?爸爸求求你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了……”被推开起不来的那个老男人是方十闲的继父,叫向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明显看起来快疯了,没喝酒,可嘴里支支吾吾说些胡话令人费解,现在方十闲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你,你别走!我知道你住哪里,我会来找你的,爸爸找你……找你……”
这话让方十闲定住了脚,舒鸿在旁边看着,自知没有资格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也仅仅如此。
“转过来。”熟悉的一道声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方十闲跟听从上级命令一般起伏着胸脯脚后跟一旋便朝向了林丘,那一刻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只是小时候的记忆涌进现实,没过心头。
“转过来!”脆稚的童声在烈日当空的毒夏传过旧楼房,泪花闪闪的方十闲脸上爬满了灰尘与泥土,后面还跟着三个嬉皮笑脸的孩子,林丘随手从脚下捞起一块儿碎砖朝那些孩子们扔去,有的人躲闪不及时被砸中了脚踝,磨破了一层皮,正疼得哇哇大叫,那些孩子想反抗但是无奈光脚不怕穿鞋的,林丘挡在方十闲面前发了疯似的能扔多少是多少,哪怕幼嫩的手指磨破皮了也没停下,愣是给他们敲跑了。
“哼,你就会欺负我,遇上别人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就会欺负我,怎么不见你反抗他。”林丘纵身一跃踩进绿化带里,也不管面前是谁就把向右揍了个鼻青脸肿,别说惹事了,现在就连呼吸都像一只垂垂老矣的山羊,喘气时薄弱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