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第二天李承早早就来了,他提着食盒在位子上等。
薛韶景看着不像记仇的人,一定很好哄,李承心想。
学生陆陆续续都来了,自己身边的位子还空着,最后别人都来了,先生也开始讲课了,薛韶景还是没来。
昨日薛韶景回家后就跟他娘说不去上学了,讨厌死了。他跟薛母倒了一大通苦水,说李承真是不近人情,自己绝对不再同他说话了。
薛母听完就笑了,开解了好一阵才让薛韶景消停下来。
薛韶景虽然咋咋呼呼的总是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着我的样子,但没什么心眼,根本上是善良的。
听完他娘的教育,他居然破天荒地觉得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但他哪能认输,还没有谁能让他低头的,到了第二天还是不肯上学。
眼看快要迟到了,薛韶景还是倔着不肯走,薛母又哄了一会,薛韶景才捡了个台阶下,还说,自己是去跟老师道别的,不是去跟李承说话。
薛母感紧顺着薛韶景说好好好,就差感恩戴德了。
薛韶景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齐了,李承自然也在。先生在讲书,他简单说了个缘由,得到先生允准就入了座,整个过程没有看李承一眼。
李承原本还在惦念着,看薛韶景来了才暗暗松口气,等人家落座了,他时不时地就往旁边看一眼,对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身子挺直了坐,眼睛目不斜视,好像真的在认真听讲。
两个人好像跟昨天调换了一样。
一上午听的七零八碎的,好不容易捱到下学时候,眼看着薛韶景就要收拾东西走人,李承最后还是开口了:“薛韶景。”
薛韶景扭头,赌气中带着警告意味:“干嘛?”
“先别走,”怕他不听,又补充道:“我有东西给你,当是赔罪。”
薛韶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李承说:“昨天我不该对你那样凶,我带了点心给你,别生气了。”
其实薛韶景早就不生气了,还心有愧疚来着,刚刚对李承说话也挺蛮的,薛韶景心想。
他清了清嗓子:“哦,什么呀?”
李承将手边的食盒拿过来,打开盖子,想起来这是早上带来的,说:“我早上带来的,你来的晚,现在已经凉了,你凑合着吃吧。”
“我昨天试过,好吃的。”
薛韶景一看见点心眼睛就亮了,他特别喜欢吃点心,看这外形还是兔子,挺可爱的嘛。
他拿了一个来尝,虽然已经凉了,但味道依然很好吃。李承问他味道如何,他忙不迭地点头,嘴巴被点心塞得鼓起来,看得李承心里痒痒的,自己也想把兔子吃掉。
薛韶景吃完,正了正身,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昨天我也有错,你不用道歉了,谢谢你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没事,你喜欢就好。”说完李承就收拾好食盒要走。
薛韶景看着他收拾,说:“我就这样,但我是喜欢你,才跟你说话的,你可别再烦我了。”
李承顿了一下,说:“不是烦你,只是上课时不宜分心,我那时话说得重了,还得跟你说声不是。”
“好了好了,”薛韶景摆了摆手:“我们就算扯平了吧,别说这些了,再说就客气啦。”
李承“嗯”了一声,又说:“我该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哎。”
李承问怎么了。
薛韶景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说:“这兔子点心......明天还有吗?”
李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有,你早点来,给你吃热的。”
李承看薛韶景眼睛都要发光了,看着高兴极了,自己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从那以后,李承和薛韶景就熟络起来,薛韶景吃着李承的兔子点心,整天跟在李承身边,只要李承在的地方,就能看到薛韶景。
李承的生活从小就是无趣的,他没有兄弟姐妹,缺少玩伴更是让他像个小古板一样,直到薛韶景的出现,才让他的生活有些波澜。
李承习惯了身边有薛韶景叽叽喳喳,给他的生活添了很多乐趣,李承心烦的时候有薛韶景陪着,无聊的时候也有薛韶景陪着。
薛韶景喜欢黏着他,他也喜欢薛韶景来找他、和他说话,挺好的。
但后来的那次矛盾,他们就再也不说话了。旁人向李承提起薛韶景,就像对薛韶景说李承的事一样,遭到冷漠的拒绝。
那天李承在家里读书时,他父亲带了朝中有名的大儒来问他学问,李承感到很荣幸,连忙准备着。
偏偏这时候薛韶景来了,说自己和家里人吵架了,心里堵得慌,要让李承带他去郊外放风筝。
李承说自己有事走不了,改日再去,薛韶景一时气性上来,非要现在就去,李承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无果,眼看着正事马上就要耽误,李承顾不上别的就推开薛韶景走了,还扯坏了薛韶景的风筝。
“我的风筝!李承!”
李承走得干干净净的,早就看不见人影了。
“这是我好不容易做好的,李承,你是烦我了吧。”
薛韶景看着手里原本好好的风筝现在变成了一堆竹条碎纸,狠狠地扔在地上就跑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拿袖子擦眼泪,说:“我爹我娘骂我,连你也欺负我,你真是坏透了,李承,你是最坏的。”
那天他自己一个人走到郊外,没找到放风筝的地方,手里也没风筝,蹲下来又伤心的哭了,因为他发现李承很坏,但离了李承也不行。
后来他回到家,家里人冷静下来跟他道了歉,说不应该冲薛韶景发脾气。
这次薛韶景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寸进尺,说了一声“哦”就回房睡觉了。
李承在事情结束之后就回去找薛韶景,他以为薛韶景还会像之前等李承看完书再哭那样在房间里等他,但他回去之后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那张破风筝。
他让人去薛府传信,遣了好几波都没音,最后自己去了,人家说薛韶景睡了,让他不用来了。
李承觉得薛韶景是生气了,想过几天,等他气消了再来,但再去时,薛韶景还是不见他,给了他一封信,上面就写着几个字:“以后不必再来。”
“不必再来?”
李承笑了,他这几天一直惦记着薛韶景,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个。
他将信扔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韶景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出去把信捡了,偷偷抹掉眼泪说:“扯平了。”
李承回到家,看见地上的破风筝心里就一直烦躁,让人收拾了扔出去。刚扔掉没一会,就喊人进来:“那个破风筝呢?”
他去将风筝找回来,让人请了外面的师傅修复,师傅看了一眼说:“这风筝修不了,修好了也不是原来了样子啦。”
最后李承干脆自己来,用浆糊勉强粘好挂在墙上,虽然不像薛韶景带来时那么漂亮,至少现在已经是个完整的风筝了,以后慢慢修复就好。
从他们决裂以来,李承已经有六个月没有来薛府了。
短短六个月,李府破败,父母双亡,大志难酬,自己被又薛韶景买了去,不知前路如何。
李承就被安排在薛韶景旁边的院子里。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几天都没有碰见薛韶景。
这样也好。他心想,免得见到了相顾无言,徒留尴尬。
收拾了好几天,这屋子才被彻底整理好。李承从家里带了好些书来——毕竟这是家里唯一的东西了。他把书摞好,就放在自己床边,晚上睡不着还能抽一本来看。
闲下来之后坐在床边放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发呆,想薛韶景把自己买来到底要做什么。
薛韶景听着下人的汇报,知道李承把书放在床边,生气极了,骂到:“臭李承,离了书你会死吗?”
到了夜里,薛韶景换了一身暗色衣服,借着月色摸到李承房里,看见李承床头果然放着书,气得又在心里骂了两句,就上前去,偷偷摸摸打算把书都搬走。
“把你的书藏起来,我看你还怎么读。”薛韶景得意死了,都快要笑出声来。
他抱着书转过身正准备走,突然被人锁喉,手里的书散落在地上。
“唔——”薛韶景被捂住了嘴。
“谁。”李承原本睡不着,睁着眼睛想薛韶景的事,没想到屋里溜进了贼,于是闭眼假寐等待时机。
薛韶景使劲地拍李承的胳膊,李承这才发现来者何人,连忙松开,顺便点上一根蜡烛。
“李承,你有病吗?你想捂死我吗?”
好久没有听到薛韶景的声音了,李承恍然,好像回到从前那样。
“我以为是贼,抱歉。你来这里干什么?”
薛韶景做贼心虚,突然梗住,又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
“但书是我的,你拿它总得有个原因吧。”李承不慌不忙地拆穿。
薛韶景自知理亏,说不过他我跑还不行吗,转身就打算逃跑。
李承眼疾手快,立马上前两步把人抓回来,捏住薛韶景的手腕就往里拉。
薛韶景马上就哭了:“松开,疼死了,李承,松开啊。”
其实不疼,他哭是因为偷书被抓了。被抓包好像也不是理由,但他就是很想哭,哭得很厉害,李承借着蜡烛的一点光看见薛韶景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心里突然就疼起来。
“对不起,弄疼你了。”李承让薛韶景坐下,用手抹掉他的眼泪,刚抹掉又冒出来,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是这样。
“别哭了,是我不好。”李承无奈地轻声哄他。虽然好几个月不见,但他依然是最熟悉薛韶景的,知道薛韶景想听什么样的话。
“就是你不好,李承,你是王八蛋,你真的很讨厌。”薛韶景一边哭一边说。
别人根本不知道薛韶景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他从小就很张扬,脾气大,受过他气的人不在少数,和他亲近的只有李承。
他们之前关系好的时候,很多人都很羡慕,薛韶景就得意洋洋地炫耀,说李承最喜欢和我玩。
但他们吵架了,那些人就看他的笑话,说连李承都受不了薛韶景了,薛韶景真是个烦人精。
薛韶景听到这些话时脸都白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出门,只把自己关在家里。
他知道自己讨人厌,但李承总是顺着他,从来不纠正,李承也有错。薛韶景想。
他几乎每天都在哭,没有李承,他哪里都不想去,他父母和他大哥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后来听说李家出事,李承也要被迫离开京城,他求着父母大哥,找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钱,才把李承买到,但李承住进来之后只会读书,就没有想着来找自己吗?
李承把薛韶景拉到怀里,抱着他,用手给他顺气,薛韶景哭得昏天黑地,趴在他肩头一抽一抽的,最后哭累了就那么睡着了。
李承叫他的名字没反应,才发现他睡着了。薛韶景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睫毛湿漉漉的,整张脸都是泪痕。
他把人抱回自己床上,自己出去找毛巾和水。
夜里没有热水,他就拿毛巾泡了凉水,拧干后在手里暖一会给薛韶景擦脸。
薛韶景应该是真的累了,脸上被冰到也没醒,只是皱着眉下意识地说了句“凉”。
“乖,擦干净就不难受了。”李承低声哄他,薛韶景很听话,真的就不动了任由李承给他擦脸。
熄了蜡烛,屋子里就只剩下月光。
李承坐在床头,给薛韶景掖好被子,看着薛韶景的脸,突然就想到刚遇见他的那一天。
现在的薛韶景比那时候瘦了,过得不好吗。
最后他叹了口气,倚在小榻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承醒来,往床上看,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床铺上还留着温度,应该也是刚走不久。
他没用送来的早饭,径直去找了薛韶景。
“你来干嘛。”薛韶景还是那个样子,完全没有昨天窝在自己怀里哭的可怜样。
“看看你眼睛肿了没有。”
一说这个,薛韶景又炸毛了:“不许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忘掉!”
“好,我不说。”李承无奈:“吃饭了吗?”
李承看到桌上摆的饭菜还没有被动过,心下了然,不等薛韶景说话就把他拉到饭桌旁坐下:“我也没吃,我们一起。”
“你回去自己吃,我不要和你一起。”薛韶景冷冷地说。
李承无视掉这些话,让人添了碗筷,夹起一块肉往薛韶景碗里放。
“多吃点,你瘦了。”
“少管我。”
薛韶景自己夹了别的,最后才吃掉那块肉。
“你可以走了,别来找我了。”
“那你买我回来做什么?”李承直接把话挑明:“当初不是说不让我来找你吗,怎么你自己倒把我弄进薛府了。”
薛韶景见李承居然不识好人心,自己救了他,他居然还倒打一耙:“我不买你,难道你要去千里之外为奴为仆吗?李承,你就这么烦我吗?”
“好,如果你真的想走,那你走吧,我不会再去找你了,以后都不会了。”
李承心中一跳,他以为薛韶景是要报复他的。
薛韶景起身往床边走,大有不必再说的意思。
李承拽着薛韶景的手不让他走,遭到了薛韶景的反抗:“干嘛啊,放开我!”
“我不是烦你。”李承放开他,看着薛韶景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薛韶景不说话,径直跑出去了。他跑到园子里,对着鱼池里的鱼发脾气,一边骂李承“王八蛋”,一边不忘给鱼喂食——这些鱼比李承好多了,至少它们不会让自己哭。
快到入冬时节,薛韶景在池边吹了很久的风,等自己的心情被吹的没那么憋屈了,自己也成功地病倒了。
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打喷嚏,脸被吹的冰凉,回到屋子里觉得闷,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爬到床上想睡一觉,想着睡醒了就好了,但睡梦中好像又听见李承叫他——李承真是坏啊,连他睡觉都要打扰他。
他感觉到李承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烦得很,想拂掉他的手却没有力气,动了几下就觉得累,于是他什么也不管了,就这样昏睡过去。
薛韶景跑出去,李承没拦着。他想让他自己冷静冷静,自己就先回房间去了。等了很久才来人告诉他薛韶景回来了,只是他一进去就看到薛韶景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浑身都不对劲。
他低头将薛韶景的额头抵上自己的,才发觉薛韶景的体温不正常,连忙叫人去请郎中。
他自己去找了毛巾打湿,敷在薛韶景额头上降温,直到郎中到来。
“只是被风吹的久了,着凉引发的高热,不必担心,服几帖药就好了。”
李承送走郎中,让人去抓了药回来,盯着厨房煎药,煎好了端到薛韶景床边,亲自给他喂药。
薛韶景睡着了很安静,也很听话,李承哄着他,最后将一碗药都喝了。
李承起身去放碗,薛韶景却忽然醒了,但意识也不太清明,半睁着眼,只是喊着李承,不让他走:“别生气,别走,别生气......”
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字。李承心疼得要命,觉得薛韶景生病了可怜,生病了还在求他也可怜。
他把碗放在脚边就去哄他:“没生气,不走,好好睡觉,李承在这。”
薛韶景听见李承的声音,才安下心睡着了,手里还拽着李承的衣角——他真的怕他走。
薛韶景睡了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才醒。他张了张嘴,嘴里干得有股血腥味,就想叫人拿水来。
“李承......”
李承就在一边,听到声音马上问他想要什么。
“水。”
李承喂薛韶景喝水。
“饿了。”
李承喂薛韶景吃饭。
“想脱衣服。”
“......”
薛韶景是穿着衣服睡着的,平时他都是脱光了睡的,现下醒了之后觉得浑身被衣服束缚着。
“你现在生病,不能脱,听话。”
“我难受,你帮我脱了吧。”薛韶景就算生病了也知道气人,一个劲不松口。
最后李承没办法了,只好帮他脱了衣服,又抱了一床被子盖上。
李承的手伸进被窝里,里面暖烘烘的,什么放进去都能被捂化。他的手应当是在外面冻得久了,猛一暖起来倒显得迟钝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腰带扣子,解起来费了好大一通力气,不能把被子掀开,就只能像瞎子一样摸。
薛韶景怕痒,被李承摸得扭来扭去的,李承看着薛韶景发烧脸红的样子,自己好像也生病了似的浑身发热,他用手拍了拍薛韶景的腰,低声警告:“别乱动。”
李承把薛韶景所有衣服都剥了下来,中间还碰着了薛韶景的身体。
就那一瞬,李承就能摸出来薛韶景的皮肉是什么样的。
滑滑软软的,虽然看不着,但一定很白,李承想,薛韶景不是总说自己很娇贵么。
薛韶景被脱得光溜溜的,在被子里轻轻地蹭,舒服得眯眼。
身上堆着两条被子,薛韶景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他原本想再让李承拿掉一条,但他眼神一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承淡淡地扫了一眼:“少想没用的。”
薛韶景蔫了,但总比刚刚强多了,他转过身去,面朝墙想:“李承不走,他是要在这过夜吗,那他怎么睡觉,夜里那么冷,别再冻着了吧。”
想到这他回头看李承,李承就坐在一边看书,穿的不多,到了夜里一定会冷的。
“哎,李承。”
“怎么了?”
薛韶景别别扭扭地开口:“你晚上......回去吗?”
李承不紧张了,说:“不回去,看着你睡。”
“不行,会冷,你不冷吗?”
李承不说话了。
薛韶景往床里侧挪了挪,说:“你睡床上。”
李承呆了。他看着薛韶景脸上“我大方吧”的神色,没有一点不对劲,真的只是怕他冷,想让他暖和暖和的样子。
李承觉得喉咙紧,咽了咽口水也没用,就去桌案上喝了一杯茶,把书随意放在那,才想起来忘了看到哪一页,明天又得重新读了。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李承走到床前,将外衣脱掉,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掀开被子躺进去。
真软和,他想。
也不知道裁的什么布料,哪天他也去做一床。但他又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李家公子了,买不起这布,看来已经只能蹭薛韶景的了。
“哎,李承,你不闷吗?”
“什么。”
“被子,”薛韶景用脚往上踢了踢,“我喘不来气了,不舒服。”
“拿掉就冷了,别闹了。”
“我没闹,我是说真的。你抱着我不就不冷了吗。你抱着我,我不会乱动的,风进不来。”
李承忍无可忍,他能和薛韶景睡一起,已经很难冷静了,薛韶景偏偏不知死活,说着一些让李承想入非非的话。
“再说话就罚你了,快睡觉。”
“我真的睡不着,没骗你,你能不能把被子拿走啊,我难受,我不......”
薛韶景越说越来劲,嘴里的话一句一句蹦出来,好像怎么都停不下来。
李承看着他的嘴开开合合,气得头脑一热,猛地咬上去,薛韶景果然被制住了,自己耳边终于清净了。
薛韶景被李承堵住了嘴,脑子好像也被堵住了,现在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进不去出不来。
他一直睁着眼睛,手抓着李承的单衣,一动不动的,老实极了。
李承下了狠心,把人亲得直喘气,薛韶景推他也不罢休,非要给一个忘不掉的教训。
直到薛韶景哼哼唧唧地要哭了,他才松嘴:“又怎么了,别哭。”
“你咬着我了,疼死了。”
李承靠近了去看,看不到哪有问题:“哪疼,没有。”
“就是有,我不知道在哪。”
李承知道薛韶景又作起来:“娇气。”
薛韶景稀里糊涂地被人啃一顿,被咬疼了抱怨一句还要说是娇气,瞬间又喊起来:“李承,你还是不是人啦,是你咬的我,疼的是我!”
一边说一边晃,被子都滑下去了,露出了薛韶景的肩。
李承眼神突然就变了,把被子拢上去,绕过薛韶景掖好,手就环在薛韶景身上不收回来,低声哄着:“是我不对,我不该咬你。”
“别再乱动了,不然让你更疼。”哄归哄,吓归吓,这是两码事。
薛韶景收敛了,还不忘“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又骂李承坏、真是王八蛋。
李承权当听不见这些,他现在只顾得上手里的温软——被骂两句有什么。
薛韶景是被家里所有人宠着的小公子,什么都用最好的,就算长到十九了,身上还是嫩得跟小孩一样。
李承和薛韶景同岁,薛韶景也就比李承小两个月,却比李承幼稚地多。
他无忧无虑的,是应该天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