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到了看电影那天,总裁离开公司极早,大概是怕了堵车,也不好意思让小孩儿等他。路过秘书桌旁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有些无由来的心虚,对埋头整理数据的秘书道:“辛苦了,没事就早些下班回去休息吧。”
秘书受宠若惊,几乎是中了彩票似的站起来,反应过来又尴尬的回答:“不辛苦不辛苦,为公司和老板工作是应该的。”
秘书目送着总裁离去,激动的给闺蜜发消息:“宝贝!出来喝下午茶吗?”
总裁到了电影院,他来的很早,电影是五点开场,现在才四点左右,他走向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一杯美式冰咖,想了想又去了不远处的奶茶店,他问店员卖的最好的是什么,店员看了他一眼,脸红的不敢正眼看他,报了几个名字,总裁像在听天书,颇为为难道:“那就来一杯……刚才你报的那堆名字里最贵的。”
他提着饮料回去,在电影院候场区找了个位置,看时间还剩半个小时,又去买了一桶爆米花。体育生来的时候见到总裁边打电话边喝咖啡,桌上放着一杯奶茶一桶爆米花,体育生坐在他对面,看手机时间还剩十五分钟,舒了口气,总裁见人到了,皱着的眉头赶忙舒缓下来,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的人淡淡道:“这个项目你若是丢了,自己看着办吧。”
体育生见他挂了电话,小心翼翼问:“很忙吗?”可别因为自己这考察的心耽误了人家工作。
总裁见状摇头,解释道:“不是的,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而已。”他把奶茶推给他,“给你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喝。”
体育生擦擦脸上的汗,接过去喝了几口,电影开始检票了,体育生一掌拿起爆米花:“爆米花也是给我买的吧?”
总裁跟着他的脚步,点点头。体育生笑的很甜,大男孩似的:“谢谢哥啦。”
总裁滞了滞,意外的慌乱:“没事,你们小孩儿……”体育生低头看他,手伸过来:“票给我。”总裁递票给他,这才发现体育生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体育生毕竟是体育生。总裁安慰自己。况且他一米八的个子不矮的。过了票检,体育生这才说:“我才不是小孩儿,叔叔。”
总裁步子停住了,一直没表情的脸有些破裂:“叔,叔叔?”
体育生看他那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是啊叔叔,快点走吧,你后面还有人呢。”
总裁差些没把手里咖啡捏碎:“我才二十八——”
“我十八。”
总裁噎住了,难得不说话回复,低头抿着唇,跟在体育生身后,走了一会儿体育生拉住他的手,边走边打趣他:“哥,别伤心了,你走错排了,咱们在第五排。”
他一直没觉得自己老过,三十未至,事业有成,追求者无数,父母健康尚在,怎么看都是大好年华。可一想他和体育生的年龄,他四十了,体育生才正值壮年,不由得感到老这个字确实离他不算很远。
体育生见电影开始了,总裁还在低头思考,心想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准姐夫开玩笑太过了,要好好看电影啊,看完后他要问问这个准姐夫的想法的。于是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歉:“对不起啊哥,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你长得那么好看,看起来才二十岁!”话不假。
总裁余光看他,却也觉得有些面红耳赤,体育生离他很近,讲话时呼气拍在他的耳朵上,鼻梁挺直,剑眉星目,——总裁不敢再看。他淡淡应道:“没有生气,只是刚才在想公司的一些事情。”
电影院没有亮堂的灯光,只有昏暗的闪影。两个人并排坐着。
因此总裁的耳根泛红也没有人能察觉。总裁也没有察觉。
旁边体育生悄悄问他:“有什么感受?”
总裁瞥了他一眼,体育生嘴里塞着好几颗爆米花,像只松鼠:“我还以为你这种年纪,会喜欢动作科幻片。”
“我喜欢啊。”体育生搓搓鼻子,“但是文艺片我也喜欢。看电影要全方位的,只看一种类型,肤浅了。”
电影院里大多都是女生,其外便是一男一女的组合,他两显得格格不入。坐在总裁旁边的男生看了一半开始打游戏,他的女朋友中途收走了手机,总裁反问体育生:“你有什么感受?”
“这部电影之前老姐强制性带我看过一次了,这算是二刷。所以你要先说,我再说。”话没什么逻辑,可总裁说好,那就看完了再说。
两人走出电影院,听见方才玩手机的男生和女生小声吵架,总裁坐久了腰疼,走路缓慢,体育生走几步停一会儿,催他:“哥,说说?”
总裁直觉今天不是看电影那么简单,却又猜不出葫芦里卖什么药,直言:“我回去会问问人事部关于今年新招聘的员工男女比例失衡的问题。”
体育生见没答到点,可又觉得他说的对,先吹捧:“哦,哦!不错,不愧是老板!还有呢?”
“还有?”总裁有些为难,“其他的事离我目前还太远了,所以暂时不想。”
体育生听罢突然生气斥责道:“怎么能说远呢?你要追我姐,难道就是准备随便追追,不打算结婚的吗?”
总裁实打实呆住了:“……什么?”
“你不是要追我姐的吗?”体育生插着手盘问道,“你和我姐要是在一起了,不会大男子主义吧?我姐最讨厌这种人了,还有,恋爱后要结婚的吧?结婚了不能干涉我姐的事业!要尊重她的努力,要帮她分摊家务,不能,不能那个——”脑子里回想平时秘书和他说的话,“丧,丧偶式教育?”
“总而言之,如果想让我帮你,你得避免电影里那些事情。老姐说了,她可以受苦受累,但不能受委屈!”
总裁听着听着愈发好笑,恍惚看到了一只被牵着绳的萨摩耶冲自己傻乎乎的叫两声:“我懂了。你以为我加你微信是想追求秘书——你的姐姐?”
体育生莫名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是,难道不是吗。”
总裁难得真的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凑过去小声道:“傻小子,我对我秘书可没有那种感情。”
“哦……啊?!”
天色转黑了,体育生吓得退后两步,尴尬的全体毛发起立,眼睛不敢同他对视,脸涨红如虾:“怎么会?”
总裁反问:“怎么不会?”
“……对,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了一些事情。”
“我加你微信只是觉得你这个小朋友很朝气,想和你交个朋友。”总裁诚心解释。
“和我啊?”体育生再次尴尬的捏紧双拳,“真的对不起,我脑子偶尔会比较……淘气。”
“淘气过头了。”总裁叹气说道,“原来你请我看电影是想考察我当你的姐夫是否合格。”
被识破的体育生恨不得找个洞了结自己:“是这样的。真的很对不起。”
“你很重视你姐姐。”
“天底下当弟弟的重视姐姐不是应当的吗?况且我姐她对我也很好。爸妈也是。”体育生挠挠头,“主要我也没想到哥你会想和我交朋友。你们这种老板和我们这种粗线条的人打交道——”
总裁抢先回答:“感觉很轻松。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体育生回答:“确实,不和哥你这种顶级成功人士相比的话,我也觉得我挺优秀的。”
总裁又想笑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开口:“我送你回家。”
晚上的市中心很热闹,街边常常有小贩卖花买玩偶,摆地摊,年轻人拿着话筒唱歌,外围着零散的群众,一首歌完毕再换下一首,直到城管赶人再收摊。
体育生坐在副驾驶,瞧见了什么东西,连忙让他停下,总裁听话照办,看见他打开车门,说:“哥,你在这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什——”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体育生大跨步的走了。总裁很想吸烟,末的忍住了,他猜体育生应该是不吸烟的,怕教坏他,也怕他讨厌烟味。
“婆婆,你花还没卖完吗?”体育生蹲下来,询问眼前年迈的老人。老人眼睛恐是不大好,反应也很慢,良久才点头:“小伙子买花吗?”
“嗯,我全买下来。”体育生说,看地摊上还有充电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道,“婆婆,你这个充电器进货进错了。”
老人不懂,体育生说:“现在充电器连接手机的插头都换样式了,这种是老的安卓机——”叹了口气接着道,“总之婆婆,以后不要再进这种充电器的样式了。”他另外拿了两盒充电器,老人将花用报纸包一圈,体育生买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仔细一看发现花是大把的茉莉,中间夹着小丛的桔梗。
他刚想扫二维码,突然又问:“二维码的钱扫了是到你手上吗?”
老人迟钝摇头:“是我的儿子。”
“我有现钱……我给你,你自己花,别给你儿子。”老人穿着褪色的衣服,体育生心闷的往她手里塞了三百,拿着花往回走,总裁戴着眼镜正敲键盘打字。
成功人士真的是分秒必争。体育生想。他偷偷走过去,绕过车子,来到总裁窗前敲敲玻璃,拿着花的手背在身后。总裁摘下眼镜,合上电脑,放下窗户疑惑的看他:“怎么了?还有其他事要办吗?我可以——”话音戛然而止,总裁几乎是惊讶的睁大眼睛,简陋的报纸包着一丛花束,体育生递给他。
体育生咳嗽几声清清嗓子道:“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我看刚才有老人这么热的天还在卖东西,就去买了束花回来。”还有用不太到的两个充电器,“送给你。”
茉莉围着桔梗,香气像此时夏夜狂野的热风扑面而来,总裁抬头眯眼,想要滤掉霓虹灯光清楚看到眼前的人。
车窗放下后他能清楚听到路边年轻人唱歌的声音。歌曲似乎刚开始开头,体育生的声音和歌声一起飞进他的耳朵里:“是不是太肉麻了?两个男人——”
总裁弯眼温柔笑道:“不是,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接过花,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体育生钻回副驾座,扣安全带的时候兀的高兴对他说:“外面唱的这首歌我听过!”
“穿过风雨 ,
小心翼翼,
害怕惊扰你,
你是否也能感受我呼吸。 ”
总裁听他哼唱,夸赞道:“唱的很好听。”体育生有些小骄傲挺起胸膛:“是吗?真的吗?”
总裁说:“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