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逃离现场,夜晚的风吹着蔷薇花,透来一股清香。陶晓乐喘着粗气坐在人工湖旁的长凳上,把下巴重重地压在手电筒上,溢出来的光线让他被闪瞎的眼重新恢复了清清亮亮的光芒。
刚刚那双眼睛,他分明见过。
不就是下午跟在西装哥哥背后的那个黑口罩么!
刚刚那份激情,他也分明见过。
不就是两个人在值两个钱的车里这样那样么!
可是,他以前见过的——都是男的和女的,今晚看到的。唉!分明就是两个男的。
哼,进小区的时候还装不认识。
那进家门的时候肯定搂搂抱抱,满嘴的好哥哥,臭弟弟。
这画面,又禁欲又放.荡,简直色到爆炸。
陶晓乐赶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把脑子里的幻想抛洒出去,倏地感觉鼻腔一热,妈的,上火,流鼻血。
***
第二天,有一个同城急送的快递急冲冲地送到物业。
陶晓乐看着包装精美的纸箱傻了眼。面单上写着——□□润□□□爽□滑□□字样。
拜托这位商家,又不是傻,都2022年了,无声的留白比有模有样的黄.色更让人想入非非。
生怕不知道你卖的是什么东西吗?
仔仔细细看了眼收货人的信息,陶晓乐想,买这些东西,应该没有傻瓜用真名吧。
陆羌。
看着像人名。
拜托这位住户,也不至于豪放成这样吧,求求你给自己留点隐私吧!
生怕不知道你买的是什么东西吗?
快递送到的十分钟后,一位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就到了物业处。
陶晓乐自己身高也将近一米八,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给自己不一样的威压。
下半身穿着奢侈品牌的黑色睡裤,上半身则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莫名的有些熟悉,脚底瞪着一双黑色的拖鞋,一副小区主人家的打扮。
这个男人看清楚陶晓乐的模样,轻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要不是陶晓乐耳朵尖,肯定察觉不出黑色口罩下面的这一丝冷哼。
对方指了指那个快递,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
一字一顿,若有所指。
指物又指人。
陶晓乐拿快递的手一顿。
肯定是认出来了。
你大庭广众这样那样,老子看两眼不行啊!
陶晓乐不停地腹诽着,脸上却是挂着一抹笑容将手里的快递送了出去。
看着拿着快递离开的男人背影,蓝色衬衣的下摆没有扎起来,微风一吹,随风飘摇。
越看越不对劲,陶晓乐一拍大腿,妈的,那衣服不就是昨天那个西装哥哥穿的么!
这一瞬间,陶晓乐仿佛感受到强大的占有欲。
原本穿在西装哥哥身上偏大的上衣,牢牢地套在体型高大的黑口罩身上,仿佛那么一个滴仙人被他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圈在怀里中。
陶晓乐有点不寒而栗。
骑在他脸上秀恩爱产生的嫉妒感觉不多,那种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喉咙间生出异样的干渴。
需要和他一个陌生人来强调领地吗? 被这么看护着究竟是缘于领地意识?
占有欲?
还是什么?
陶晓乐不懂,但是他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忘记看脸了。
即使那个男人体态不错,万一脸长得和如花似的,那个人怎么会就看上他呢?
而且,陶晓乐觉得这个男人很年轻,这么圈地的行为很像是年轻气盛的小孩子。
等等!
不会比自己还年轻吧?
不是吧?
可真会玩!
陶晓乐顿时对西装哥哥升起油然敬佩的心。
不过这种看起来城府深的,绝对就是呆瓜;那种单纯柔弱无害的,往往才能笑到最后。
陶晓乐痞痞地对着背影笑了笑,用口型骂了句呆瓜。
黑口罩走后半个小时,对讲机里传来信息,“八号楼上掉落花盆,八号楼上掉落花盆,八号楼上掉落花盆。”
陶晓乐收到消息,走到八号楼底,看到摔得粉碎的花盆,替命悬一线的女孩揪了一把心。
高空坠物是悬在城市上方的痛,秉着公平原则,身居八号楼的住户都适用过错推定责任原则,除非能举证自己无过错的,否则都应负相应的责任。
这好像是大学里面教的,陶晓乐砸吧砸吧了嘴,回味老师课堂里的课件,然后仰起头,瞥了眼楼王的位置。
好巧啊!
好像有理由了。
可以上楼看看。
这位叫陆羌的先生,究竟是何方圣神。
大摇大摆地走进八号楼,陶晓乐上了电梯,直奔楼王所在的楼层。
八楼位于顶层,周边没有丝毫的建筑物可以挡住阳光,大门的颜色也是黑色的,冰冷冷的,被阳光的照耀下,稍微带着些许温度的蔓延。
可是,这么精贵的房子好像隔音不太好。
陶晓乐刚出电梯,就能听见沙哑的情.欲声。
手都伸到门铃的位置,陶晓乐一顿,深吸一口气,垂下手指。
窥探这件事本身就能获得被窥探事物的错觉。
这么多年的教育告诉他“这不道德”,法律的风险提示告诉他“这可能构成侵犯个人隐私”,但内心的挣扎却好似蔷薇花上飞舞的蝴蝶般疯狂攒动,陶晓乐感觉自己对房间里的西装哥哥的窥探欲仿佛要溢开般,一张嘴,满肚子的蝴蝶就要疯狂地涌出来,想透过锁缝,一窥究竟。
“你只是刚好路过。”陶晓乐安慰着自己。
他决定跟随着自己的心。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粗重的呼吸声更加明显。
“这一款薄荷味的好闻吗?”
是拿快递的年轻声音。
“还......行,昨、昨天为什么不买一整.....整套的?”
哦,这断断续续的清冷音。
“可是,陆总以前都是自己可以出.....”
陶晓乐觉得下面应该是个“水”字。
真黄。
居然......还有对话。
还真叫总啊?
可是,好哥哥们,这一环节,抓紧时间干啊,聊什么鬼天呢!明天不上班啊。
但是,这个陆总闻言好像不高兴,明显听见他的喘气声小了许多,口气幽幽地道,“哦,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不似以前了。”
笨蛋。
踢到铁板上了吧。
果然是个呆瓜。
“哪里不像以前了?”陶晓乐听到了唇齿交缠的声音,那个呆瓜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道:“我的陆总永远年轻。只是我、年纪越大越不喜欢外物。我喜欢一颗一颗解开你的纽扣,然后接下来的欢愉一步一步都是我、只有我可以带给你。”
清冷的声音笑了笑,“那你昨晚火急火燎买这么多?”
“昨晚花太多时间舔.....”后面的几个字着实听不清楚,陶晓乐把耳朵又往门处贴了帖,才听清楚呆瓜后面的情话,“你到最后根本受不住,眼睛红着看着我,我不舍得。”
情人间呢喃地喊了声“傻瓜”。
呆瓜变傻瓜,傻瓜还挺高兴的。
陶晓乐从之后傻瓜恶劣满满的话语感受到了他的高兴。
“你对我不好了。”
清冷的声音反问道:“哪里不好了?”
“我说在阳台,那里视线最开阔,你都不肯。”
“你为什么不肯?”
“嗯?”
“为什么不肯?”
“你以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我的。”
“现、在为什么对我不好了?”
......
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的话,陶晓乐被高频率的清冷声音刺激的耳朵通红,下肢僵硬,更准确地说,心脏还麻酥酥的。
真带劲。
他没想到清冷的西装哥哥被逼得说出那样下流的话,不过,他的眼角一定带着柔柔的脆弱,然后泪眼朦胧地求着饶。
想到这种画面,陶晓乐感觉自己不太对,自己良好的控制中枢居然控制不了急促的呼吸声。
还好,屋里的声音更大。
随着一颤一颤的求饶声,最后一声短促的尖叫,这个陆总的声音停了下来,迷迷糊糊地说了声:“那里.....人多。”
“那和我回江楠墅去,那里没人,花园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羌哥哥。”
听声音,陶晓乐感觉陆羌好像不怎么愿意,声音闷闷的,这种好似.....好似达到顶峰后的无力。
年轻的声音继续蛊惑道:“和我回去好不好?你喜欢蔷薇,我给你种满。夜里,我们光着身子进去,白天,我让你浑身染上蔷薇的汁液,红艳艳的再出来,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好不好?”
最后的一丝理智回复道:“不许......不许撒娇。”
陶晓乐疯狂地盯着小区出入口,在周一早上的十点半终于等到了陆羌的车子。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驾驶位置特地降下了车窗,陶晓乐忍不住往里面瞧了瞧。
副驾驶位置上没有人,驾驶位置上是那个黑口罩。
对方微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位置,肉眼可见的满足与嘲讽。
陶晓乐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一路顺风。”
黑口罩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比划了自己的眼睛,对着陶晓乐一挑眉一示意。
陶晓乐读的懂这个背后的意思——管好自己的眼睛。
车窗缓缓地升起,一脚油门,这辆漆黑的车子已经快速离开了陶晓乐的视线。
深吸一口气,陶晓乐感觉莫名的嫉妒心理盘旋在他的心口。
凭什么?
小白脸!
车子也是陆羌的,刚刚穿的衣服也是陆羌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陆羌的。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一个带着口罩不肯露出真面目的人就能拥有那样一个滴仙人?
凭什么就掌握着那么多的财富?
凭什么享受着蔷薇花园里最好的这一抹风景?
凭什么陆羌还纵容着这样一个小白脸?
究竟凭什么?
黑口罩出现的这两天,陶晓乐感觉自己心潮的起伏特别庞大,明明他对陆羌也没有什么幻想,但是就这两天,他感受到了窒息。
陶晓乐偷拿了老保安的一根烟,蹲在花坛的马路牙子抽起来。
一根烟燃尽,陶晓乐觉得这是一种不甘心,他本来觉得陆羌没有对象,没有男女跟着他进入家门,他总觉得或许自己还有什么机会,或许还有什么转机,还心留点幻想,但是这个黑口罩出现,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像满小区的蔷薇花被清洁阿姨扫进垃圾箱里,没有了任何起死回生的余地。
黑口罩的出现,所做的这一切一切,都在向自己张扬着陆羌这个人的归属。
好像一个占有欲强的精怪。
仿佛这个周末,这位黑色口罩的艳鬼从小说的话本里出来,吸干了陆羌的精气,让他整个人沾满自己浓郁的气味。
待到周一这个天明的时刻,回到聊斋里面继续做妖精,把这一朵艳丽的蔷薇留在人间,让人垂涎着、幻想着。
待幻想成熟成一朵花苞,妖精从话本中再出来,用无言的举动打稀烂这个花苞,碾成破烂的残片,再强占这朵蔷薇。
陶晓乐轻抚着额头,唇唇间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妈的。”
不甘心。
直觉告诉他不要在掺和,他只是多看两眼就已经被黑口罩盯上,道德上告诉他,这有破坏别人感情的嫌疑,但是——
“叮咚”。
陶晓乐按响了陆羌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温柔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事吗?”
有点没睡醒,带着点懒洋洋的感觉。
“先生,你好。”陶晓乐把打了很久的草稿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昨天八号楼掉下去一个花盆,根据过错推定责任的规则,每一个八号楼的住户都有责任,除非您有能力举证自己没有过错,现在物业在排查八号楼的住户,所以我能够进来观察一下您的阳台吗?”
陶晓乐一口气把话说完,争取在讲述的过程中把言语弄得简洁,口气弄得精炼,不书呆子气,争取在这个男人面前留下一点儿知书达理的好印象。
“我家阳台没有花。”房间里面的人很冷淡。
“先生,还是需要实地观察一下,麻烦您了。”陶晓乐步步紧逼,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但是总有一口气想出,哪怕是在黑口罩不在的地方看看这个男人也好。
房间里的人犹豫了一下,在陶晓乐都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大门的锁才被打开。
看到门背后的面孔,陶晓乐有点窒息。
眼眶红红的,能想象出生理盐水盈满这双好看眼时候的春情。
像似昨日激烈战况的残留。
笔直的长腿被包裹在黑色的奢侈品睡裤中,又长又直,偏大的睡衣透出精致的锁骨,对方装作不经意,单手扭上最顶上的扣子,掩去充满情.欲痕迹的身体。
陶晓乐有点看呆了,明明包裹严实,但是自己能够感受到半遮半掩的诱惑。
“需要怎么观察?”看样子陆羌想要速战速决。
“哦。”陶晓乐回过神来,“我去阳台拍个照片。进去要脱鞋吗?”
在玄关处低下头,陶晓乐观察着鞋子的分布,结果一低头就看到陆羌光着的脚。
圆润的脚指头在木板上煞是好看,但是脚背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这……
陶晓乐想,是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黑口罩扛着他的腿,情难自禁咬下的痕迹。
他很想把空空的裤管捋上去,看看这双笔直的腿上是不是已经布满了那天杀的咬痕?
是不是因为腿上都是痕迹,陆羌不给咬了,黑口罩才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咬在这白玉般的脚面上。
“嗯,快吗?”陆羌看了看表,“我还有十五分钟要出门。”
陶晓乐点了点头,踏进了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