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失落 困惑 陪着枯萎玫瑰花朵”
“窗外 雨滴 诉说”
“拼凑关于你的线索”
“我在寻觅探寻每个熟悉的角落”
“深陷不断坠落 挣脱不开的枷锁”
“可惜我们的爱就像彩色的泡沫”
“全被你戳破”
“忘记你还需要多久”
“忘记你还没有理由”
“……”
视线昏暗的房间内,《需要多久》已经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郁绒却始终没有关掉。
他感觉这首歌和他有着莫名的共情感,旋律非常好听。
郁绒在黑暗中缓缓眨了眨眼睛,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热闹街景,呆愣了许久。
直到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提醒他该去上班了,郁绒才慢吞吞地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穿在身上后出了门。
最近中午午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郁绒总感觉自己醒来的时候大有种世界末日的混沌。
郁绒走在街道上,军绿色外套素净又显眼,不少女生频频回头看。
郁绒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只把头埋的低了些,快步走到咖啡店门口。
站在咖啡店玻璃门前理了理有些长了的额前黑发,深呼吸几次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好店里的人不算多,只有叶桐在前台调咖啡。
叶桐是这家咖啡店的店主,郁绒和她认识了也算有一年了,平时叶桐对他很照顾,工资基本是一天一结,每天还要额外的辛苦费。
一年前他带着病重的母亲到这个地方,没有钱也没有关系,用上高中时赢来的所有奖学金安顿好了母亲,他自己出来找兼职。
因为没有经验,郁绒今年又才刚过二十岁,所以很多店铺都不愿意招他,走投无路之际被出来散心的叶桐领回了咖啡店。在听了他的遭遇后叶桐表示可以收留他在这里上工,前提条件是三年内不能离职。
郁绒欣然答应,叶桐待他不薄,一天大概是三五百。
但这远远不够母亲的医疗费。
之前在老家高中得的几万奖学金,也只是够母亲三个疗程的费用。
医生曾经给过他两个选择,一是让她继续进行缓慢性药疗,虽然能暂时稳定病情,但吃药久了会陆续出现各种副作用,而且不知道副作用是强是弱,换句话说,就是他妈妈随时有生命危险。
另一个选择就是手术。虽然风险大,但手术一旦成功就是胜利。
刚开始,郁绒并不想让母亲冒险,告诉医生说要缓慢性药疗。
但渐渐的,郁绒就发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母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说话也渐渐口齿不清,有时甚至连神志都是不清晰的。
必须要手术了。
钱。
钱是他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去掉额外的费用,只一场手术的钱,那尾端跟着的六个零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赚钱。
赚钱。
把妈妈救回来。
“小绒来啦。”叶桐坐在前台高脚凳上,一抬下巴示意郁绒找个位置坐下:“现在没客人,我不忙,你先休息会儿。”
“谢谢叶姐。”郁绒乖巧地就近挑了张矮椅坐下。
叶桐欣赏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永远记得,一年前的某个冬天,郁绒身着单薄地蹲靠在她的咖啡店墙角处,清秀的脸上都被冻得微微发颤。
她到底是于心不忍,看着男生通红的鼻尖和不受控制发抖的双手,拉着他进了店。
听他说完经历后她沉默了很久,长久的寂静后叶桐抬头:“来给姐姐打工吧,我正好缺服务员。”
那时的郁绒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眼睛里都充满了光亮,性格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内向,经常来喝咖啡的姐妹们都打趣说郁绒不经撩。
如今,叶桐看着他长大了一岁。
褪去了些青涩,但骨子里的那股干净气不减反增。
有时候叶桐也会看着郁绒,感概上一句“年轻真他妈好”。
“你晚上还要去那个什么‘豪饮’酒吧当陪酒员吗?”叶桐问。
郁绒点点头:“嗯。”
“咱还是别去那种地方,”叶桐一顿:“鱼目混珠的,多少有点……不合适。”
郁绒知道叶桐是什么意思,朝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就是那地有人手脚不干净,”叶桐说:“你这种小男生过去最容易被占便宜,你可得防好点啊。”
“放心吧。”郁绒低头绞着外套一角:“没人愿意搭理我这样的。”
叶桐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叮嘱他要是跟谁接触感觉不舒服了就赶紧找理由脱身。
郁绒没有厌烦叶桐喋喋不休的说教,边听边点头。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发出细响。
郁绒下意识地别过脸,知道这是来客人了,主动让出了矮椅,走到了前台。
“一杯拿铁,谢谢。”进来的客人说。
“好的您稍等。”叶桐说完这句话掀开后厨的帘子走进了后厨。
可能是郁绒躲的太明显,买咖啡的客人到临走前又转头多看了他几眼。
“小绒,”等到客人走后,叶桐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说:“你这么跟人交流不行啊,这样没人敢看你了都。”
郁绒闷着声音回答:“没人就没人吧。”
叶桐噗地笑了一声,很快收了音尾。
这小家伙,每次都可爱到爆炸而自己不自知。
——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基本上都是过来买下午茶吃的,郁绒待的还算轻松。
在下班前几分钟,叶桐照常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纸币,塞到了郁绒怀里。
“谢谢姐。”郁绒说。
叶桐摆了摆手:“晚上回去小心点,有什么突发情况给我打电话!”
告别叶姐,郁绒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也不早了,马上要开工了。
“豪饮”酒吧有个规矩,那就是白天不开门,晚上九点准时开,到凌晨四点按时关。
现在是晚上八点五十一分,距离开门还有九分钟。
郁绒站在“豪饮”酒吧门前,寻思着是不是要先吃点东西垫一下。
他是个陪酒的,也可以当个劝酒的。
虽然每次陪酒时有些大老板财大气粗,包下几万块的吃食都有可能,但那种为了讨好别人而扯开笑颜牵强自己去吃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事情郁绒不想做。
太恶心了。
那种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
想到这儿,胃里仅有的一点饿意也没有了。
感觉到有些冷,郁绒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露出指尖在外面。
远处缓缓驶来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领头的是辆黑色凯迪拉克,后面跟着几辆奔驰。
那辆凯迪拉克很眼熟,郁绒记得高中时接送储闻的车也是辆黑色凯迪拉克。
……?
郁绒猛地清醒,第一反应是别过头。
不会这么巧的。
绝对不可能。
他记得储闻跟他说过,高中毕业后就一直留在阳城,继承那里的家业,所以他不可能来枝江。
郁绒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偏头,只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硬地站在离凯迪拉克几百米距离的地方。
度秒如时。
从初中就一直是学渣的郁绒想起了高中时语文老师说的一个词。
不过好在身后的一群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应该是十几个人,叽叽喳喳的。
呛人的烟味从身后袅袅散开来,飘进郁绒的鼻腔,他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意识到发出了声响了的郁绒连忙用手捂住嘴。
“嘿!那个小帅哥!没事吧?”身后一个男人喊。
“……没事。”郁绒没回头,只微微侧头摆了摆手。
在那一瞬间,郁绒是害怕的。
害怕见到那个人的长相,害怕回想起和那个人的过往种种。
“欢迎光临,请进~”女服务员的声音。
“豪饮”开门了。
身后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进了酒吧,郁绒松了口气。
他又回头确认了一眼,快步走进了酒吧。
酒吧前台。
“小绒来这么早?”前台小姐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郁绒点头。
郁绒来这儿干了也有半年多了,员工之间差不多都认识了,陪酒员里只有郁绒长得最好,前台小姐记他记的最清。
“待会儿筱姐打算让你接待在这儿过生日的一群人,”前台小姐小声道:“听说还是个大老板。”
“那肯定啊!”服务员小芙刚好走过,“我刚见过,排面可大了。”
“那里面的人,”前台小姐笑眯眯地说:“帅吗?”
“中间那个帅,”小芙说:“穿着西装,老带劲了。”
“真的吗真的吗?”前台小姐激动的直捶桌:“好久没看到帅哥了。”
小芙指着郁绒:“你这不是天天见吗?”
“换个口味看嘛。”前台小姐笑道。
郁绒听着不妙,想默默溜走,被前台小姐一把抓住手腕:“小绒,帮姐姐个忙呗。”
郁绒:“……”
十几分钟后,郁绒手里拿着张小纸条,跟着小芙走在走廊里。
小芙端着一餐盘的whisky soda(威士忌苏打),整整十二杯。
郁绒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在一间包厢外停下。
“好啦,就是这间。”小芙对了对门牌号,“我先走啦。”
郁绒点点头,接过她端着的十二杯威士忌苏打,深呼吸了一次,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很吵,人还不少,吸烟吃东西的都有,中间圆盘桌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上面有一个巧克力制的牌子,题字“生日快乐”。
啊,过生日啊。
郁绒迅速堆起一个笑容,边盘算待会儿该怎么说边抬头。
然而下一秒,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那个他在梦里心心念念的人,那个让他又爱又怕的人,那个让他充满愧疚的人,那个他一年前亦是现在爱的人,储闻,此时就在他面前。
原本还在和别人碰杯的储闻或许是感受到了郁绒的目光,不经意间往郁绒的方向瞥了一眼。
储闻的表情也有明显的怔愣。
多久没对上那张脸,郁绒有些游神。
储闻不像高中时的阳光朝气,现在的他更加成熟,尤其是身上的黑色西服,更让郁绒没头脑的想,储闻好像更搭西服。
怎么神差鬼使地走到他面前的,郁绒不记得了,听到储闻轻不可听的笑声他才蓦地回神。
郁绒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走。
但下一秒,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跑什么?”
郁绒倔强地不肯回头看储闻,储闻反倒更大方地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不打算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