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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残阳

冬雪残阳

    冬雪残阳

  • 作者:石酒月分类:现代主角:封 封来源:长佩时间:2022-11-27 09:56
  • 主角为封的小说《冬雪残阳》是作者石酒月正连载的一本小说,冬雪残阳的主要内容是:少年时期喜欢上一个人,于是一见倾心了,但他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告诉封自己喜欢他,对方就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

    热门评价:他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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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我无法准确说出我是何时喜欢上他的,我只知道在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他的时候,距离第一次见面,仅仅过去三个礼拜,二十一天。而这三个礼拜,却让我甘愿送上余生。

封有一些很可爱的小动作。思考时喜欢捏一捏耳垂,写作业时会无意识抿唇,抬起头的时候会先用左手摸过右脖,然后扬唇一笑。我每一次都会为这些小动作着迷。

我想,如果他知道我用可爱来形容他,他肯定又要不乐意了。

有一次听课,我实在困顿,最后目光不自觉移到他认真听课的脸庞。许是少年太耀眼,周公都甘拜下风。

下课时他问我:我的脸上真的有知识点吗?

我不作回答,因为心头已经被隐秘的羞涩盘踞。我由于看的太过入迷,最后被老师提名,荣获全班45个人的目光以及一道回答错误的选择题。

那天放学,他揪着我上课盯着他看的这回事不放,硬要我说说他脸上有什么。我被他搂着脖子磕磕绊绊下楼梯,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对他说:你脸上有可爱。

他听完乐不可支,声音爽朗满是少年人的气息。他说: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哥这叫帅!以后夸我帅知道吗,再敢说哥可爱我就揍你。

我当场保证以后一定不说他可爱。但后来,我说了无数次,一次也没等到他来揍我。

他中午不在食堂吃饭,于是我也不在食堂吃饭。半个月后,我们两变成了饭搭子,中午去校外搭伙吃麻辣烫。异口同声对老板说:麻辣烫不要嘛不要辣要凉的。那段时光,欢声笑语总是轻而易举;麻辣烫的味道,称霸所有地方。

他喜欢打篮球,在学校篮球场最右边角落里的球场。我问过他为什么喜欢那里,他回答说:没有那么热。

十一月的天气,他告诉我说因为那里没有那么热。

我不明所以,但他一字不说。

他好像很喜欢奔跑,又好像并不喜欢。有时候他会突然狂奔,我怎么也追不上,比如在放晚学的路上;而有时候又像一只慢性子的蜗牛,任凭我怎么催促,他也不肯迈大步。

他特别喜欢冰淇淋,下着雪都要买来吃。有一次我问他不冷吗,他说还行,要及时行乐。我调侃他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他说体育老师出版过一本畅销小说。我闭了嘴。

我记得那场雪下了整整四天,他吃了四个冰淇淋,在每天傍晚放学。

他每次吃总会问我,要不要来一根。我每一次都拒绝了他。

于是我从第二年开始,在那四天的傍晚,独自一人吃一个冰淇淋。吃到嘴里都是苦的,但我不敢举报生产商,最后像舍不得那几块钱一般,全都吃了下去。

从开学到期末考前夕,日子都过得无与伦比地快乐,即使学习任务繁重。

但就在期末考前一天早上,我在小区路口,没能等来封的身影。

那是在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迟到,也是第一次失联。

在一夜间,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那一天我等啊等啊,可是后来,封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在校园里出现。

我联系不到他,于是去他家找他,可是门铃都快按烂了,也没有人开门。

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突然其来的事实——我找不到封了,就在我对他爱意正深,鼓足了勇气准备在期末考后告诉他的时候。

我去询问老师和封的邻居,可就好像我问了一个会毁灭世界的问题一般,他们都挥着手摇头叫我走。

年级第一的学霸没来参加期末考,但班主任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没和班里说一句有关封的话。

同学的关心或是猜疑,老师都通通漠视,缄口不提。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很慌,感觉要有坏事发生。

我浑浑噩噩地参加期末考,浑浑噩噩地度过第一周寒假。终于我被我妈训了一顿。理由是我整日魂不守舍,像被鬼附了身。

从他消失的第一天开始,我每天惯例拨通那个似乎再也不会有人接听的电话,第十二天时,对方关机了。我开始惯例去敲他家的,但门永远紧闭。

寒假总共二十九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十天,封也消失了二十天。

寒假的第二十一天,电话终于被接起,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封。

是封的妈妈。

封的妈妈说,封一直没带着手机,不知道我有什么事。

我抑制着狂跳的心脏,哆嗦着问:封他在哪里。

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他在医院。

我不记得我后来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在我妈妈的震惊中狂奔着出了家门。

他还有两个月,孩子,如果你想看看他就来吧,你一个人来就好了。

这是封妈妈的最后一句话。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只要梦醒了,一切就都不是真的了。

可是它终究不是一个梦。

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仅仅半个多月就骨瘦如柴的封时,我仿佛被寒冬的雪从头罐了个彻底。

寒意从心脏蔓延,直冲四肢,让我无法动弹。

封看到我时,他笑了,一如第一次见面。可是这一次,我没能笑出来。

喉咙很酸,我没法出声。只觉得好疼阿,五脏六腑都在疼。

封对我说:好久不见阿,期末考得怎么样。

云淡风轻地一句,彻底打碎了我表面的平静。

我顾不得边上站着的封妈妈,泪水径直滚落。

明天和意外,我们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胰腺癌,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它像一名忠诚的下属,匍匐在死神的脚下,在初春时节,无情而残酷地夺走了我心爱的少年,作为它孝敬死神的贡品。

封在咋暖还寒的时候离开,抽条的柳枝与盘旋的燕为他送行。

我似干瘪的海绵,那一天没有留下一滴泪,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泛了凉,再发了僵。

我的手明明很暖,但他的手我怎么也捂不热,最后被强行分开,我似牵线木偶,被封妈妈拥入怀抱。

我在白布掩去他面容的那一刻失去了听觉,吵杂声在那一瞬消失,我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无声无息的空间,看着众人手忙脚乱,我独自彷徨在孤寂里,像在看上世纪的黑白默片。

我不记得我那天是如何离开那间病房,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一如我不记得第一天我是如何来到这家医院一般。

我呆滞的状态被一道尖锐的怒吼声打破,因为我逃了三天课。

我在我妈请道长除邪物的念叨中缓声道:他离开了。

她自然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何意,毕竟她都记不清我在哪个班级。但这句话更加坚定了她请道长的心。

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房间漆黑,我靠在门板上,门外妈妈的声音仍在响起,但我听不懂,我好像从失聪转变成了语言识别障碍。

我想起了期中考后的一天晚上,我在封的家里过夜。他告诉我,他以后要扛着相机走遍大江南北,看遍祖国的大好山河,收录下每一个晨曦的光景,要请我去当景中人,前提是我愿意。

我当时满心欢喜地应了,像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糖果的小孩。

可少年人的梦想,还未开始就落了灰。景在人在,风光将要无限好,但那个收录光景的人却再也不会就位了,风景也永远无法再被定格。

那个光芒耀眼的少年,最终变成了一个盒子,很轻却又很重。

封爸爸和封妈妈很尊重封的选择,所以封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时日,开始了他独自行走大江南北的梦,随着风远去,只是忘了带上我这个景中人。

封踏上行程后,他的房间没有变动,桌上的练习册依旧摆在原位,笔落在一旁,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只修长的手把它拾起,继续书写于纸册。

封妈妈特许我进入封的房间,她说,这是封的叮嘱。

似乎我的一切反应,在他离去前他都已经遇见,包括让封妈妈给我留下一小瓶他的骨灰。

当我似鬼附身,堪称变态地去找封妈妈要封的时候,她含着泪把小瓶子递给我,我拽着拇指大的小瓶子,痛哭出声。

似海绵重新注满了水,一发不可收拾。无暇顾及世俗,我在封妈妈的爱怜目光下说出了我没有说出口的爱意。

我有无数次机会说出口,但封从始至终都阻止了我,我顺着他的心,可是他还是离去了,他第一次对我撒谎,即使我本来就知道真相。

第一次升旗,就在开学第一天的大课间。

夏末清晨的太阳,朝气依旧蓬勃。

在去往班级队列的途中,我的目光中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搜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显得有点形影单只,转校生的第一天大概都是如此?

在一首义勇军进行曲里,我跟在打闹着前行的同学身后踩到自己班级的队列中,找着个高矮适中的位置站好。

到这时我还在搜寻,说实话,那时候我不是很懂自己在找着些什么,一直到旁边女生队列里传来刻意压低但依旧激动无比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找封。

:哎,班长等会升旗耶,真的帅死了——

班长?不就是封吗?他是升旗手?怪不得没看到他。

怪不得?这个词让我停了思绪,转去思考自己的行为。

所以我是在无意识地找他的身影。

我不禁愣了片刻,看向那杆此刻还光秃秃的旗杆,不自觉地在脑里补了一下封站在升旗台上的模样。

会穿旗服吗?我在心里问了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那会儿心里其实是期待着才会问自己这么一句。

毕竟人这种生物,总是喜欢带着已有的想法去提问。

那天,封最后还真的穿着旗手服,有模有样,特别板正有范儿。一举一动都流露着板正的味道,平日里总是挂着笑的脸庞也挂上了刚毅的严肃劲儿,特别吸引人。

那天十分感谢自己没有近视,可以把他的脸看得十分清晰,就连被帽檐压在耳旁的头发丝都清清楚楚地印在脑海里。

那天明明还有另外一个升旗手,但我完全记不起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全注意去看封了。

那会儿盯着一个同性看得入迷,也丝毫不觉得羞耻害臊,一个心思全用去琢磨封的板正风的帅了。

国歌播放结束,封撤离升旗台,我跟魔怔似的挪着脚用目光追他,被身后的好心同学伸手抓回队伍里,还以为我低血糖要晕倒。想想也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在那时候,对封的痴与迷就已经很深了吧。

封在升旗时候换衣服回到了队伍里,他高,所以站在了队伍的最好一拉人里面,我和他隔着好几个人,旁边的女同学回头看他,我假装好奇他们看什么,也跟着回头看。

身后的同学好心的笑着告诉我她们只是在看封,我点点头,在心里回他:好巧,我也是。

后来有一次封问我关于他穿旗手服的模样,我回他很板正。

他这人似乎只喜欢别人用帅来形容他,特别霸道,我说完他就一手揽上我肩头扯过去要我换成帅。

看在他这半个拥抱的份上,我最后给他改成了帅,板正的帅。

那时候正在放学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很冷,两个人一人一个烤红薯。我说完那句板正的帅后他乐得不合嘴,蹦着跑结果把自己手上的红薯蹦掉了,脱了肉,剩下一层皮捏在手里。

他边笑边不可思议地叫我看他那脱在手里的皮,光溜溜的一点红薯肉也没沾,两个人笑得傻傻的。

最后,我的红薯被他抢着咬了一大口,就咬在我咬过的地方。

那天很冷,但也很热,手里半拉红薯的温热似乎可以温暖整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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