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七月天的天像蒸笼,知了长久不息在外叫嚷,汽车喇叭一声接一声地响,对于睡眠浅的人来说已是最烦心的闹钟。
骆意秋分不清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谁把他送到了便捷酒店,这里的环境太差,从醒来到现在都有股散不尽的霉味。
胃里的酸痛还在持续,他对着臭气熏天的厕所实在吐不出来,用一次性用品简单洗漱完,一刻不停地离开酒店。
他摁半天手机,终于摁亮了屏幕,想趁机扫上租赁充电宝,再吃个早饭打车回家。
奈何没赶上信息刷新的速度,还没点开微信,手机就黑了下去。
他有点烦了。
他出门没有带充电器的习惯,平日酒局都是到点退场,昨夜不知为何要喝那么久,还一度喝到断片。
大中午热的要死,光是路人头上密密麻麻的汗,足够劝退他走路回去了。
过了不下十分钟,他终于厚着脸往旁边小卖部走。
“能借根数据线充电吗?”骆意秋指着手机口,“我充个电,会给充电费钱。”
老头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凑近看了看他的充电口:“你到里面找找,我孙子在里面。”
一副丝毫不担心他是坏人的样子。
骆意秋盯着斑驳泛黄的帘子稍稍迟疑,进人家里多少不礼貌,但不进去不充电,他今天就只能在附近要饭了。
他挺着脸皮:“谢谢,我充好就出来。”
小卖部看似面积小,里面却要大很多,除了一些货物堆放在角落,家具一应俱全。
简陋归简陋,看着挺温馨。
他在插板上找数据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好半天摸到了对应的,手机界面一闪,终于松了口气。
他决定只充十分钟,剩下去外面租充电宝。
可十分钟太难熬,骆意秋根本坐不住,肚子的酸痛时刻提醒他需要喝水,他犹豫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去拿一次性杯子喝人家里的水。
骆意秋非常后悔,等手机有了电,他要把昨晚那群狗全给拉黑。
充了不过一分钟,小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骆意秋想起大爷说的孙子,以为是小孩子。
他刚想打招呼,对小孩子解释自己不是坏人,就见一张熟悉的脸逐渐清晰在自己眼前。
“骆意秋?”
那人肩线一直很漂亮,宽阔结实,藏在白色短袖下的肌肉若隐若现,不用撩开,骆意秋都能知道那腹肌长什么样子。
骆意秋略显尴尬:“我进来充个电。”
男人一点不好奇他为什么出现这里,转身进入了厨房。厨房很快飘出一股香气,那味道迫使骆意秋更待不下去。
燃气灶发出关闭声,火苗一下消失,男人熟练端出两碗煮好的面条,推到骆意秋面前:“吃点?”
骆意秋看了眼手机充上的电量,有些想逃:“我就不吃了。”
“你昨晚喝过酒了?”他的目光停留到骆意秋身上,“怎么会在这边?”
骆意秋没有回答。
他不会说自己和老朋友见面被灌醉,扔楼上小旅馆里睡了一晚上,更不会说自己还没有走出那天的事情。
男人不再多问,敲了敲面碗:“吃吧。“
男人叫季驰,是骆意秋这辈子遇到身材最完美的男人,每次见面,骆意秋都跟高中生邂逅一样,总是搞的不敢接近。
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
骆意秋经不住诱惑,接过筷子吃面,他第一次吃季驰做的面,心里很是惊喜,但再惊喜内心也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在脸上。
一碗面很快见底。
骆意秋擦嘴:“谢谢。”
“不客气。”季驰收碗筷,“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了,我打车就好。”
骆意秋取下数据线想走,人还没走出去,身体被季驰扣在了墙上。
季驰习惯喷香水,味道都很淡,每次贴近距离,男性荷尔蒙散发的魅力能将骆意秋拿捏到死。
“你还要躲?”季驰问他,“上次不是你勾的我吗?”
骆意秋脸彻底红了。
两个月前,他受邀参加干妈赵宝云的生日宴会,回家路上遇到了季驰,骆意秋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搭讪,还借着酒劲要求季驰送自己去酒店。
季驰把他送到酒店没走成,被骆意秋强制留了下来,那一晚扑腾的过程历历在目,那双大手在骆意秋身上不停游走。
他不是季驰的对手。
除了发出喘息只能任由被把玩。
那天以后,骆意秋不敢再见季驰,哪怕公司里遇到,他会第一时间跑掉。
自己浪成那样,还搞的那么纯情。
骆意秋骂自己不争气。
“我是怕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骆意秋说,“才没有再次打扰。“
“这样想也挺好。”
季驰松开他:“我送你回去。”
骆意秋红着脸点头。
他想过季驰的性取向,认为更偏于双性恋。
经过骆意秋的发现,季驰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礼貌的脾气,初次见面那天,季驰正被顾客恶意刁难,他淡定从容,无比耐心解决了问题。
那要是骆意秋,迟早打起来。
公司女同事们最爱讨论的人都是季驰,无事献殷勤的比比皆是,那被拒绝依旧坚持的动力,骆意秋看了都要被感染。
可也只是感染,但他没有动力。
他要说追求季驰,必然不可能,在他二十五岁生涯里接触的同性男生,对他评价清一色草包富二代。
原因无他,喝醉后太喜欢买单了。
多贵都要买。
骆意秋有时候能花掉季驰一年工资,仅仅是这样的消费水平,作为上班族的季驰绝对无法接受。
他对季驰那点怦然心动全烂在心里,以后找不到替换的人就一直烂,死了带进坟墓里。
“我记得没错你好像住在这里?”季驰把车停在路边,“回去洗个澡吧。”
骆意秋揭开安全带:“谢谢,注意安全。”
见他光速逃离,季驰忍不住轻笑。
骆意秋住在中心街附近的高档小区,自己作息阴间,不敢和父母住在一起,早早搬来一个人居住。
洗过澡已经中午了,骆意秋吃了两粒止痛药,虽是吃了季驰做的面,但胃里的翻江倒海一直没停息。
他刚躺下,亲妈电话来了。
“昨晚在那里厮混?为什么不接电话?跟你发信息看不见了是不是?”李美凤在在电话咆哮,“手机制造出来是给你联系用的,你不需要可以以后不用!”
骆意秋立马边开着免提,边切微信:“我昨晚没充电,睡得特别早。”
“你还有睡得早的时候?猪睡死了,你可能还在喝酒。”
李美凤发了很多信息,包括几张女生的照片,照片上的女生长相优异,完全满足李美凤挑剔的审美。
“妈你给我安排相亲干嘛?”骆意秋瞪大眼睛,“我不需要啊。”
“你怎么不需要?我们老了谁照顾?“
骆意秋话一顺:“保姆啊。”
“你总不能让我们家没有儿媳妇吧!”
“嫂嫂啊。”
“……”
李美凤:“你不想死,你现在最好给我过来,否则我就让你干妈停了你的卡!“
“你没事还是多照顾嫂嫂吧,她不是怀了你的孙子,你不要关心我,我不需要相亲。”
骆家有大哥,大哥各类水平都在骆意秋之上,如今正在慢慢接受父亲的产业。
这几年地位稳固,也快要当上爸爸了。
骆意秋没有追求,他只想做个快乐的富二代,除了玩就是玩,不想受任何束缚。
偏偏李美凤不死心,对他大哥有的期待在收获后悉数往骆意秋身上堆,总要他走一样的路线。
李美凤:“我现在过来接你,你不下来,你就死定了。”
“我真不需要……”
李美凤把电话挂了。
母命难违,骆意秋老实穿好衣服,在黑眼圈周围抹了抹遮瑕,喷好防晒霜下了楼。
李美凤戴着墨镜,坐在后排敲玻璃,司机摁开车门,母子俩四目相对。
“进来。“
骆意秋不太情愿坐进去。
“你就是跟你干妈待惯了,才以为单身好。”李美凤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没有爱情的生活那都是没用的!”
李美凤和他爹骆子松相爱了这么多年,依旧如小情侣火热,他们对外界感情关注不多,就以为自己幸福,世界上谁的恋爱都幸福。
骆意秋干妈赵宝云劝她改,说这是认知障碍。
李美凤不高兴了,懒得和赵宝云说这些。但骆意秋不一样啊,骆意秋是她儿子,怎么也要信自己才对。
结果儿子不仅不信,反而信她干妈。
“你别这么说,到时候干妈又要说你。”骆意秋叹息,“妈,我才二十五岁,我不需要相……”
“打住。”李美凤食指放在唇边,“知道我给你介绍的这姑娘是谁吗?国外留学回归,金融学系,和你年龄类似,关键样貌不凡,比电视那些明星都好看。”
骆意秋听不下去了。
每次相亲对象,李美凤都如此形容,可真见了,真没那么夸张。
车子在大饭店停下,李美凤领着骆意秋进包厢,一进门海鲜味扑面而来,菜已经摆好,人早已到齐。
“不好意思,有些耽误了。”李美凤莞尔一笑,让骆意秋找位置坐下。
骆意秋一眼发现了熟人,他已经换下了短袖,穿上了熨烫服帖的精致西装,面貌更如中午般俊逸。
季驰起身冲李美凤握手:“你好,我是杨娇的表哥,今天是替她忙碌的父亲过来的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