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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那件事

电梯里那件事

    电梯里那件事

  • 作者:祁十二分类:现代主角:莫程 纪衍来源:长佩时间:2022-11-15 11:25
  • 《电梯里那件事》是一本由作者祁十二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莫程纪衍是小说中的主角,电梯里那件事主要讲述了:莫程和纪衍是彼此一见钟情,所以他们之间的吻完全可以说是情不自禁。

    最新评论:喜欢,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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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我醒了。

一阵天旋地转,刚起身差点没把我重新歪回去。

这好像还是生平头一回醉宿。

酒真特么的伤身,还伤魂,我觉得我到现在魂都没飘回来,还在空中挂着呢。

床还是我的床,天花板也是我的天花板,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

什么醉后艳遇被帅哥接回家里共度一晚的事儿?

不存在的。

不过这他妈今天要是醒来不在我自个儿床上,我非得吓得跳江自尽不可。

要说为啥?那得问问昨天的我。

都是那个肥得像头死猪的客户拼命灌酒,还别说,真能耐地把我给灌醉了。

那我咋回来的?

床头柜摆着一杯水,我观察了一下,应该没有被人下了毒。

不是,谁没事毒我,图啥啊?

味道还甜滋滋的。

这应该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儿,毕竟我只记得醉后抱着我那损友吐的场景,接下来的事儿就也别提,因为我一点儿都不记得。

怎么还可能有功夫冲一杯糖水,留给第二天的自己。

突然一个思路闯入我的脑海。

我……难不成人格分裂了?

不是,所以劝你们别喝酒,喝完了会像我一样掉智商。

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难怪总感觉屁股旁硌得慌。

时间锁定在周四,:分。

别吧,昨晚忘记定闹铃,今天还给整个迟到。

不是迟到,是缺勤啊。

我的全勤奖啊,我的旅游梦啊,我的梦中情switch啊。

几乎在这一刻全成了泡影。

二傻还留了言,那八成昨天真是他给我扛回来了。

我看看他给我说了啥……

昨天 :

二傻:爬回家没啊?

不是?看这语气合着你没把我送回家?

崽,你太辜负阿爸对你的期望了。

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来问我怎么没去上班。

就连一迟到就开启疯狂啰嗦模式的考勤组长也没了声。

我捉摸着,难不成今个还真不上班?

可讨论组里还有人刚发过文件报表啊,这班还在上着呢?

难不成是因为……

《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忘了我》

天啊……

不好意思。

喝酒后遗症,思想不受控。

我决定先给二傻回个消息,顺便问问今天公司什么个情况。

——傻儿,上班没?

二傻回的还挺快,可能因为最近公司没项目,他闲得慌。

话说,会不会也因为没项目,所以大家都不在意我上没上班?

二傻:兄弟,病的严重不,还难受不?

二傻:放宽心,今个下班就给你带药去。

我病了?我咋自个儿不知道?

据二傻描述,有人替我请了假。

还是考勤组长特地亲自来办公室告诉同事的。

我有点懵,不知道是谁请的。

不过我饿了,肚子咕噜一叫,把我魂也给拉了回来。

秉着饿了谁不能饿自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的道理。

我决定去小区门口吃点啥。

没办法,外卖这玩意儿自从我吃到不仅一根头发,炸鸡上还有鸡屎后。

我就卸载了所有的APP。

包括饿死了和穷团。

不是?这邻居看我眼神怎么怪怪的?

她笑什么呀?

我快速扫视了自己一身,洗完澡干干净净,白衬衫牛仔裤。

鞋子也没穿反。

清爽的跟个校……

校还是算了,系草还能行。

唉,过去的事儿了,老了。

我礼貌问她,“小姐姐,你笑什么?”

她涨红了脸拼命摇头,头发甩起来跟魔楞了似的。

我收回目光,多水灵一小姑娘,可怜。

多久没见过帅哥,一见着成这样。

这还年轻,已经疯癫,都怪世界太残酷了。

我……真是罪恶啊。

不是?那怎么门卫大娘眼神也这么奇怪?

她那什么表情?

这也不像见着我害羞啊?

得,我也不希望她对我害羞。

我又重新透过玻璃反光照了一下自己。

没毛病啊?

这他妈不会是……

《我一觉醒来,模样变了却只有我看不出来》

你们听我解释。

我可能是饿的,脑袋都不清晰了。

后头还跟着那疯癫的小姑娘,我一股脑钻进了门卫室。

这咋我越近她表情越奇怪?

我深呼一口气,开口,“我……”

“哎哟这不二幢一单元九楼的小哥吗,酒醒了没啊?”

我还没开口呢,只好把要问的先给咽回去。

看来昨晚这大妈还看着我喝醉进小区了。

在这儿关心我呢?

我扬起一抹温润的笑,“醒了,谢……”

大妈又打断我,“醒了就好哈,年轻人,火气旺,理解理解。”

这咋喝酒还扯上火气旺了。

还没到上班族下班点,门口小店里没什么客人。

看到我进来,趴在柜台上的老板娘立马坐板正了。

她嘴角挂着略微夸张的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差点看见了绿光。

可以看得出她在疯狂压抑笑容,不知道刚才看到什么好笑的新闻了。

我坐在了老位置上,她嘴张了张。

接下来她就会说那句一成不变的话,问我是不是老样子。

其实我今天想吃点酸的东西,她要是问了,我就说换口味。

“哎,小纪,听说你昨晚强吻了十九楼的户主?真的啊?”

啥?

重回门卫室,看见电梯监控的我脸都绿了。

别问我咋看见我脸绿了的,我说绿了就是绿了。

先是被一双手拖进了电梯里,真的是拖进去的。

我心疼我那裤子,难怪早上起来被窝里全是灰。

这人也不怕我半个身子横在外面?

会不会被电梯夹断啊?

……

这事儿明天得和二傻算账。

小区安全性挺高,电梯还得刷卡。

当时付这房子首付肉疼了我半年。

还差二十年房贷,我无力哭泣。

他从我口袋里掏了掏。

先是掏出了手机,又给我塞了回去。

然后换右口袋掏了掏,这才把白色那张卡掏了出来。

再然后?

再然后他给我刷了卡,一个潇洒地转身,自己出去了。

我来气。

你都送到电梯了,好歹送回家门口也行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

送佛送到西?

也不看我都醉成那样了,遇到坏人了也没法反抗啊。

我的错,我得反思一下自己。

我气我自己,我不气我朋友。

我给自己疯狂洗脑。

朋友送我回小区,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这德我还得报。

再喝醉酒我就不姓纪。

电梯还在上升,一会儿门就开了。

我歪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光是看着这监控录像,我都心急啊。

恨不得穿回昨天,把要喝酒的自己给敲晕了扛回家。

昏了送医院都比在电梯里醉成这模样强。

我静默地看着门重新合上,没多久数字从开始往下降。

降到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门开了,有人进了电梯。

这人西装革履,人高腿长,目测近一米九了。

我看见自己稍稍动了动,毫无灵魂地坐直了身体。

对着那人开始傻笑。

精英男也愣了,他站在电梯里,背对着门。

直到电梯门自动关了,他都没刷卡。

然后……

我一扑,开始抱着他的腿喊。

喊什么?我听不见。

可我特么,非常想知道我究竟喊了什么。

嘶。

脑壳疼,想搬家。

一想到我还有房贷,搬家这事儿……

还是能忍则忍。

瞧我把那精英男吓得,被抱住了腿都一动不敢动。

我仔细瞧了瞧近乎虚成了马赛克的脸……

别说,还有点帅。

再仔细瞧瞧。

还不止那么点帅。

难不成这就是我昨晚抱着人腿不撒手的理由?

不应该啊?

我是那种人吗?

我喝醉后会那样吗?

别问我,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精英男挪了挪脚,没能抽出来。

倒是我,脸都贴人腿上了。

还蹭。

蹭什么蹭。

怪丢人的。

我再看看……

真特么丢人丢到家了。

要我说,这家,还得搬。

不是哎哎哎?

你干啥呢?

你摸哪呢?

你手在……

这精英男这么不正经,我不就抱了他腿吗?

用得着摸我屁股吗?

……不好意思。

我看错了。

他掏出了我的电梯卡。

我猥琐,我龌龊。

我……愧对我纯洁的内心,愧对我友好的邻居。

精英男用我的电梯卡刷了楼。

期间我一直抱着他不撒手。

看得出这人还挺善良。

他弯下身托着我的腰,似是想把我扶起来。

看了这录像我才明白。

不仅阿斗难扶。

喝醉酒的人也挺难扶。

我没挣扎,没推拒,就是赖着不起。

嘴里还念念有词,以一种非常危险的姿势跪在他身下。

脑袋直对着他的裤门。

……

说实话,我希望我还是在角落里躺着更好。

这画面看得我都脸红心跳的。

扶不起的阿斗终究扶不起。

难扶的醉鬼倒是终于被扶起了。

电梯门开了,经历过一次起落后,我重新到达了楼。

精英男往旁边站了站,看那样子想给我让一条滚出去的道儿。

要是真滚出去了还行。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恨不得当场把房屋信息挂售楼处,顺带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谁也别妄想挖出来。

见我不出去,精英男又把我往外拖。

不知是不是前面被拖过一次,火气全积攒在这儿。

我猛地站了起来!

那站的姿势太生猛,连我自己看着都吓了一跳。

起出了丧尸起身的效果,脑袋嘭地一声撞上了精英男的下巴。

别问我怎么听到的嘭声,这画面在我眼里就这声。

嘶,难怪我酒醒了,头还疼。

不能想,一想更疼了。

画面里两个人接着拉拉扯扯扯扯拉拉。

要说打架吧,这一看就不是。

我这双手都黏人身上不下来,搂的力度看着显示器外的我都要窒息了。

我没眼看下去了,小店老板娘那句话在我脑海里犹如火车驶过咣啷啷作响。

我挪开了眼。

“哎,你看看你看看。”

这不怪我,是看门大妈喊我回头的。

我垫着脚,吻了那高了我一个头的精英男。

看来我才是那个让人没法反抗的坏人。

大妈,您知道售楼处的电话不?

我挺急的。

生活迫使我忍耐。

丢人虽然丢人,但好歹人家是个好人。

毕竟被亲的是他,我也没怎么吃亏。

只是这初吻丢的有点不明不白。

接下来的事儿摄像头拍不到了,因为我被拽出了电梯。

那肯定就是送我回家,拖我上床,还给我倒了杯水。

体贴帅气型精英男啊……

嘶。

不能想,一想还怪心动的。

这大妈平时没事儿做,每回看她不是在和这个聊就是在和那个扯。

成。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估计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

我想到了门口的老板娘,觉得可能不止整个小区。

标题我都给她想好了。

就叫《二幢一单元楼的那位在电梯里强吻了楼的户主》。

说不定还能更劲爆。

《强吻人后被拖回家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洗澡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这不会在哪儿留下了什么痕迹吧。

可我……

也不痛啊。

等一下。

难道我是……

……

……

上面的那个?

这颠覆了我对自己的认知。

但我觉得,在我考虑和这位精英男谁上谁下的时候,这事儿就不太妙。

虽然我知道自己天生蚊香弯,那也不至于看到一个就贴上去。

更何况,我连脸高清版都没见过啊。

这心动来的有点冤枉。

我沉默地掏出卡,刷了电梯。

看着门缓缓关上,我巴不得连着我的羞耻心一起合起来。

门又打开了,有人要上电梯。

啊。

我想要合上羞耻心的思绪又被人打断了。

我自动性后退一步,缩到角落里。

这好像还是昨晚我窝着耍赖的那个角落。

我朝左侧挪了挪,力图挪出我的阴影范围。

这种上班族,应该不会有时间听八卦。

我稍稍放宽了心。

抬起头。

……

我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哪怕这人西装换了,我也能认出来。

就是录像里的那个人。

毕竟这幢楼我第一天就搬过来住了,多多少少都混了个眼熟。

不知这个精英男什么时候搬来的。

电梯里能不能挖坑?

或者时间倒退一下我晚点再上电梯?

我希望他贵人多忘事,把我这一出给忘得一干二净。

要是打人不犯法,我现在拎着棍子就能给他打得选择性失忆。

不给他选,让我选。

一想到那个问题,我还是开了口。

虽然这问题问得我老脸一热。

“您腰酸吗?”

精英男掏卡,我看着的数字亮了起来。

他不理我。

我再接再厉。

“您有没有哪里不舒适,比如……”

好,我问不下去了。

我太纯洁了。

我破功了。

我能感受到尴尬的气氛猛增,也能感受到我脸贼烫。

我低下了头,伸手给自己降温。

嘶。

其实前面都是幌子。

真正的理由是这人真的好帅。

看得我脸红。

我腿有点软。

你说他这不答话就不答吧,还盯着我看做啥呢。

好在我当初买房没买太高,考虑到火灾逃生还得跑二十楼,累。

楼,不高不矮,云梯能救到,跳楼……可能还是会摔死。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楼层买高了这件事的时候。

电梯叮了一声,宛如救星。

可又出现了问题。

这人,他堵在门口啊!

他没有让开啊!

我必须和他讲一讲礼仪。

这坐电梯不能堵门,住的高就得往里站。

我咳了咳,给自己打气。

说教这件事儿,开会的时候我没少干过。

把那群上班开小差,汇报有失误的人都能给说得头抬不起来。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开口了。

“先生您看看,人家到啦~能不能稍稍让一下下呢。”

我日。

我要把自己从楼丢下去。

不用埋我。

他好像笑了。

也可能是我有了想死的心,出现了幻觉。

“又醉了?”

我飞快地在心里做笔记。

这人。

颜值高,事业有成,腿长,会照顾人,善良,还他妈……声音巨好听。

电梯门重新合上,朝着楼奔去。

我酥了。

我结结巴巴。

“有、有点吧。”

我和他一块儿到了楼。

我有点慌,心跳不受控。

那人让开了身。

不是,楼不让,你家门口给我让。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这是在引狼入室!

你……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我出了电梯,他跟在了后面。

这……

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要把他摁在墙上邪魅一笑?

装一个霸道总裁。

我看了眼身高,这不成。

我不够高,摁不上去。

你问我多高?

我不矮,标准的一米八,绝对不会少一分一毫。

我保证。

我听到了钥匙的声音,已经插一半进孔里了。

他背对着我,站在的门口。

我就要开启自己的人生之旅,睡到精英男。

你问我抖什么?

我这不激动呢么。

在我激动的时间里,电梯被楼下的人摁了。

它数字在递减,一时间上不来。

我啊了一下,刚打开防盗门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

妈的,他侧脸也好帅。

这哪怕站凳子也得把他摁墙上壁一下咚啊。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各种思想齿轮飞快转动。

进去还是不进去?

还得和人道谢?

顺便再为昨天那个强吻道个歉?

于是我惨叫一声,拔腿就跑了。

我切身实际提前体验了一下要是发生火灾,从楼跑到楼需要多久。

实际上我多跑了一楼,还脚底打滑差点没从楼梯顶滚下去。

有点累。

楼果然买高了。

别问我为什么跑了。

如果非要问,可能是我怕准备不充分,伤到他了。

毕竟他那种柔弱的小羊羔遇见我这么一头大灰狼,吃起人来可不得吓坏他。

最重要的一点,明儿周五,得上班。

万一我太猛,把人折腾得爬不起来呢。

我……

我觉得我真的太体贴了。

二傻这个骗子,说给我送药,毛都没见着儿。

八成又是为他的爱情事业奋斗了。

我为了等他那药等到了十二点多,可把我给困的。

其实是我追的番每周五零点更新。

结果第二天我还是迟到了。

我的二手车终于牺牲,光荣退休。

还是拖车的把我顺路送到了公司门口。

我觉得我贼牛,估计是第一个坐拖车来上班的。

先让我掐会儿腰。

我大摇大摆走到公司门口,猫着腰夹尾巴进去了。

这可别让我遇见考勤组长。

他那一说起话来,口水都能给我敷面膜。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怕什么来什么,说的就是现在。

要不这咋我刚出电梯就打了个照面呢。

这考勤组长还秃顶,皮带都快围不上腰了,和那天灌我酒的客户有的一拼。

别说,一提那客户,我还想再吐一吐。

他一开口,我就自动封闭感官。

听觉视觉嗅觉,通通暂时关闭。

我,宛如傀儡,莫得灵魂,莫得感情。

瞢管你说啥,我都不听!

“辛苦了。”

“工作加油啊。”

???

这剧本不太对。

对方圣母光辉太强,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我感官自动解锁,正常接收信息。

可那秃顶只是拍了拍我的肩,每一下都拍得我身板一颤`一颤的。

别拍了,我腿疼,撑不住。

我回到座位上,资料有人给我整理好了,都不用我催。

这群人终于开始认真努力积极向上了,得夸夸。

大伙儿都挺精神,老老实实呆在自己位置上。

午饭去食堂的时候,每次都售空的酱排骨还剩一份。

下午给新客户打了个电话,商谈非常融洽。

准时下班,没有加班。

二傻晚上还把我送回了小区门口,没挤公交也没打车花钱。

超市里居然有打折的新鲜牛排。

一切事都特别好。

可我觉得有哪里不太好。

这特么,我一闲下来就想着楼上那精英男。

这事儿咋整啊。

我觉得这事儿不赖我。

要赖就赖这人帅。

不仅帅还善良会照顾人声音好听,散发着成功男人的魅力。

可能我太想成功,才会被吸引。

所以再重申一遍,真不赖我。

赖就赖这二十年的房贷,和我已经失去了的车。

我拎着购物袋,上了电梯。

这他妈一转身,就瞧见了一双皮鞋,擦得锃亮。

我巨尴尬,昨晚跑前回荡在整层楼的惨叫似是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是身为男人,我不能怂。

我得先开口,给他一个下马威。

于是我开口了。

“……要要要不要来我、我家吃牛排?”

……

别说话,让我先灵魂出窍,死一会儿吧。

昨天他邀请我去他家。

今天我邀请他来我家。

昨天我没去,溜了。

今天他来了,坐着呢。

不是。

我们不熟,你不应该拒绝一下吗?

不应该站在别人角度,考虑一下我是不是就和你客气客气?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人还是得教育。

不然以后得吃亏啊!我是为了他好!

于是我手里还拿着个锅铲,腰上围着碎花围裙,从厨房后冒出个头来。

我义愤填膺。

“您喜欢吃嫩一点还是老一点呀。”

不怪我。

我开口前的确做好了准备的。

要怪就怪他气场太强,刚瞅一眼我就忍不住退缩了。

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闻言他挑了挑眉,那模样要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我腿又软了。

可能是下了十层楼的后遗症还没好。

“按你喜欢的来。”

牛排要老还是嫩的都好说。

但是那本书我很眼熟。

好像是我昨晚看的同人R无码版。

我。

日。

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头一回到别人家做客,这哪能乱碰东西是吧。

于是我抄着铲子,就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我得和他评评理。

“你!”

瞧瞧我这一个单音,多么的有爆发力。

多么的蕴含着怒意,绝对能把人给吓趴。

“怎么了?”他合上书,让人脸红心跳的裸露封面窜入我的视线里。

我酥了。

不管对上他的脸,还是对上他的声音,亦或者握着书脊的漂亮手指,我都酥了。

酥得一塌糊涂。

“……那个书、书……还好看嘛?”

书好看,我当然知道好看。

那可是我去夏日祭上排了一小时的队才买到的签名版。

上面还有作者给我的美好祝愿。

写的什么来着,我想想。

哦,对。

——祝纪先生遇良攻。

我羞愧地钻回了厨房。

顺带合上了门。

这辈子我都不要出去了。

厨房就是我的家。

“还、还好吃吗?”我看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我切好的牛排肉放进嘴里,内心有点忐忑。

说实话吧,其实这是我生平头一回煎牛排。

你问我为啥?

当然是牛排太贵,而我还有二十年的房贷,不得省吃俭用啊。

哦,车也没了,我还得攒钱买车。

一想到我的车……

我先哭会,别打扰我。

“嗯。”

他只嗯了一声,好冷淡。

亏我辛辛苦苦给他做晚餐,这牛排打折了也挺贵的。

我飞快瞥了他一眼,又嗖地收回了视线。

那西装一看就很贵,一看就是我买不起的。

像这样的人,应该经常去高档餐厅里吃饭。

还不愁没人给他做饭。

我……

我有点纠结,一时间不知该嫉妒什么。

你说,我是嫉妒他这么优秀,还是该嫉妒以后给他做饭的那个人啊?

他唇角沾了点酱汁,应该是咸的吧。

我扫视一圈。

抽纸给我昨晚吃零食的时候拿到茶几上了。

我只好起身去拿。

抽了一张给他递过去,我觉得我真的太体贴了。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了那张洁白的纸。

唇角沾的酱颜色有些深,我做的黑胡椒味的。

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颜值。

我心跳又有些快了。

不过没事儿,深呼吸几口气就能解决的事儿。

悸动嘛,哪个人成长的时候没有啊。

我心跳有了平稳的迹象。

然后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温度顺着他的指尖绕了上来。

我手脚长期偏冷,所以一时间还蛮舒服的。

按一下暂停,这不是考虑舒不舒服的时间。

我挣不挣?

我没挣。

他先开口了。

“有酒吗?”

没有,我既不能喝人又穷。

我吃牛排就白开水。

我对不起你……

不是,我有啥好对不起你的。

你吃饭又不花钱,让你白吃白喝还讨酒。

“去我家拿?”

为啥啊?

吃完你回去自个儿喝啊。

我不想再徒腿跑下来了啊。

好吧。

我没节操。

我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同事。

对不起邻居对不起纯洁的内心。

我,重新站在了昨天跑路的楼。

他开了门,朝后让了让身。

你又能了,这时又知道该让了是吧。

我换上拖鞋,被他家的装修圈粉了。

看着他去酒柜里取酒的背影,我掏出心里的小本子,再给他添一条品味好。

沙发也又大又软。

我想打个滚。

等一下。

……

我脑子快速闪过了什么念头。

我掏手机。

我手机没带。

好像在家里充电了。

我看了眼电视机旁的时钟。

星期五。

明天周六呢。

不用上班耶。

我说不用上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们可千万不要瞎想。

就是……

高兴一下,庆祝一下。

毕竟我也勤勤恳恳认真努力了五天不是。

啊不是,四天,四天。

请假的不算。

话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给我请了假的人是谁。

不会是那秃顶看上我了,才态度对我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

别了吧。

我宁愿去陪客户喝白开水。

我这人不会喝酒,每次都偷偷兑水,要么再大胆点儿,直接喝白水。

这事儿不怪我啊,天生的。

有些人天生能喝酒,能吃辣。

我就是那天生不能喝,还怕辣的。

一喝我就吐,一辣我也吐。

还好前天晚上在外面吐完了,不然回家还得糟蹋了我的新地板。

所以看到精英男拎着个瓶子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很慌。

这地板看起来挺贵的,不知道我吐了赔不赔得起。

所以我提前开了口,这样才能显得我非常有礼貌。

“我一会儿……”

那个吐字,我憋了半天,总被卡在嗓子里。

“一会儿……”

咋还说不出口呢!

我话峰一转,“我一会儿睡哪儿呀?”

瞧瞧,这一变,我就说的贼溜。

都不带打结的。

都别说了,今晚我回家睡。

我扪心自问自答。

“我睡沙发。”

不是,咱俩就隔了楼,电梯不到半分钟的事儿。

我家现成舒服的床不睡,你让我睡你床你睡沙发。

这事儿我觉得不成。

所以我要争取一下。

我开口了。

“我、我也想……想睡沙发。”

我越说越心虚,越说声越小。

这沙发,是真舒服。

软软弹弹,光是坐上去我都心神荡漾了。

我忍不住晃了晃。

又颠了颠。

精英男手顺着我的幅度一抖,酒洒了。

我大惊失色。

这一洒,还特么洒他那高档昂贵我买不起也赔不起的裤子上了。

我一下蹦的老高,立马开口。

“我赔赔、赔您。”

慌得我九十度一鞠躬,宛如见到了国家主席。

这一鞠,我脑袋磕他递来的高脚杯上了。

嘶!

行。

先前裤子湿了一小块,我说不定还能干洗干洗拯救一下。

现在整个衬衫都被我泼了个干净。

我觉得我救不回来了。

我甚至不敢去看精英男此刻的表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凑了过来,我缩了缩。

我怂了,我还没带手机,甚至打不了救护车电话。

我觉得我得和他商量商量,到时候得借我手机拨个号。

那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摸得我有点痛。

他好像又笑了,笑得我汗毛直立。

这一声冷笑,他绝对是在想着怎么处置我。

我都说了我赔了,我……

我大不了卖房,虽然我还有二十年房贷。

他站起身了!

我弯着腰朝后退了几步。

抱头蹲好。

他居然没理我,收回手走开了。

过会儿拿了个毛巾过来。

八成是一会儿塞我嘴里免得我惨叫惊动邻居的。

我咽了口口水。

其实我还挺怕疼的。

结果那毛巾摁在了我脑袋上,冰凉凉,湿哒哒。

他漫不经心瞥了我一眼。

“我去洗个澡,你……”

他在警告我!

我抬起头飞快打断,为了证实我的人品。

“我不跑,我绝对我、我哪儿也不去。”

我,可怜,弱小,无助。

年纪不大,负债累累。

没车没卡,没爹没娘。

我苦。

这酒上面印着一匹在射箭的马,还一堆外文。

按照我英语过六级的水平,我首先排除了中文。

平时应酬还挺少喝葡萄酒,那些糟老头子全都拿白酒不要钱一样。

望着那曲线优美的玻璃瓶。

我承认我有点心痒。

我真的不嗜酒,我也不能喝。

我一沾就醉。

可这不一样。

不是……

它一看就贵么。

而且葡萄酒酒,度数应该不高。

我倒了一点点。

还带点儿甜味。

精英男热气腾腾。

要问我为什么用这个词,因为我觉得热气腾腾它可以形容东西好吃。

我打了个嗝儿,酒味呛入鼻子里。

他拎着瓶子看了眼,那有些诧异的眼神像是责怪我喝了半瓶。

可是……真的很好喝啊。

这一喝,我都忘了我还欠债的事儿了。

他头发漆黑,还潮湿,没吹。

特别是那身浴袍,胸前敞开的弧度和那本R里总裁穿的差不多。

我迷迷糊糊,我神志不清。

我抱着他的腰,满脸通红。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我又醉了。

醉在酒精的作用,醉在他身上的沐浴乳香。

嗯?再喝酒不姓纪?

这话我说过吗?

胡扯,我不清楚,我没印象。

“醉了?”

我埋在他胸前,胡乱摇头。

我,衣衫整整。

他,身披浴袍。

他在勾引我。

这不知廉耻的人!

我哼哼唧唧,非常有气势。

他双眸里似是有旋涡,让我挪不开眼。

他又笑了,嘲笑我喝多了。

笑得我牙痒,所以我手一撑,撑在沙发背上。

我,超霸道总裁,我沙发咚了他。

“度喝起来还这么猛。”

他笑起来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有点痒。

凑的太近,他那声音穿过我的左耳,直达心脏。

我没忍住,凑上去啃了他一口。

这一啃还没法松嘴。

他就着摁上我后脑勺,指尖穿在我头发里。

我好像是今天早上洗的头。

还行吧?

我挣扎挣扎,一摸摸到了个硬硬的玩意儿。

他衣服下藏了啥?

我不知道,可是我的探知欲想知道。

这不会是枪吧?

为了确认我的生命安全,我就又摸了摸。

他嘴堵得我快喘不过气,脑袋昏昏沉沉,神志越来越不清。

我呜呜着示意他松开我。

可他好像越摁越用力,钳着我腰的手都快把我弄折了。

我胃里一阵翻腾。

肯定是被他那么用力给挤的。

不知哪来的劲儿,一把推开了他。

对着那昂贵的地板,吐了。

我醒了。

没上次那么夸张,我只是眼前有点发黑。

床不是我的床,天花板不是我的天花板,衣服也不是昨天的衣服。

这不是醉酒被帅哥接回家啊,这是我在帅哥家醉了酒啊。

前者浪漫,一听就够劲儿。

后者凄惨,一听就想哭。

我身边没人,我松了口气。

我绝对没有小失落,真的。

我看了眼身上的睡袍,精英男同款。

估计是他换洗穿的,比我大一圈儿,V领垂到肾。

我瞎说的,其实我搞不清肾在哪儿。

我身上干干净净,滑溜溜。

嘶。

昨晚究竟咋了。

我盯着两腿间仔细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

我到底把没把人给那啥啊?

我屏息凝神。

我好像又把人给强吻了。

还行,这回不是在电梯里。

我安慰我自己。

精英男不在客厅,我敲了敲关着的书房。

他叼着烟,一开门就呛得我咳了咳。

“别别别,贵……浪费。”

我力图挽救,那根烟还是被他摁水杯里了。

撕拉一声,听得我都肉疼。

他重新坐回转椅上,手指在笔记本上敲得飞快。

“桌上有早餐,吃了再走。”

我小心翼翼退出去,走出了猫步,还给他合了门。

面包果酱,还有一根香肠两个煎蛋。

吃得我心满意足,顺带刷了盘,合上防盗门都轻手轻脚。

不知道他做什么工作的,周末也不能歇着。

想了想周末自然醒吃泡面看番打游戏的我,我反省。

反省是不可能反省的,最多也就嘴头上说说。

我回家后草草洗了个澡,往床上一歪,拔了床头柜的手机。

二傻昨晚的消息,问我去不去买泳裤。

我才想起来下周团建,去海边。

不买,大学时的还能穿,干嘛要买。

于是我忽略这消息,打开游戏,昨天都没来得及签到。

我哭了,我断签了。

玩儿一会儿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事儿。

我盯着天花板想了想。

哦对。

我还没睡着他家沙发。

关于团建这事儿吧,我还挺喜欢的。

毕竟公费出游,还照常发工资。

虽然没见过老板人,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租的大巴宽敞明亮没异味,还带空调。

二傻一个劲儿和我说他买了个多么性感的泳裤,保准儿吸引全沙滩美女目光。

不是,就他这猥琐劲儿,我觉得他这爱情事业不会成的。

应该多像我学学,朴素是真。

进了宾馆,我又一次感慨老板是个好人。

落地窗,海景房。

我爱了。

二傻的泳裤我真的没眼看。

纯黑,紧致,勒得他俩蛋轮廓都看得清。

屁股后头还带了个骚粉的kiss me。

瞧他那在同事眼前秀得一比的模样。

我违心夸他,“牛逼牛逼。”

我打脸了。

我的大学泳裤它好像不太适合我。

它勒得我有点痛。

不过还好是双层,表面看上去,还是挺松的。

我走一步,痛一步。

那二傻啧啧称奇,绕着我转了一圈儿。

他突然把我给推到淋浴隔间里去了。

我望着他随手锁死的门,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暗恋我吧。

这泳裤也是为了给我看才买的?

可我把他当兄弟!

这不行,没有未来的事儿我得提前拒绝。

有些人看一眼就心动,有些人看一亿眼都是哥们儿。

二傻表情严肃,他张了张嘴。

我已经做好拒绝他并且维护我们友好关系的长篇说辞了。

我深呼吸。

二傻,“你被谁搞了?”

啥?

我看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早上查看痕迹,前面没有谁还没事儿扒着镜子照背啊。

三个红印儿,颜色不深,八成快消了。

配着我偏白的皮肤,光是看上去就让人脸红心跳。

肩头上,脊椎旁,还有腰边。

我老脸一热。

我真的是被气的。

绝不是害羞。

精英男印的吻痕,咋这么好看呢。

不是。

我回去得上楼找他谈谈,他给我带来了不好的负面影响。

最好还是促膝长谈。

这样我才能……

在他家那舒服的沙发上多坐一会儿。

我义正言辞,“我自个儿掐的。”

二傻明显不信,“你骗狗呢?”

可不是嘛。

我推门而出,披着个浴巾,晒晒太阳也成啊。

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表情惊悚。

“那你那天请病假,是被搞到发烧的?”

不是假日,海滩上人并不多,几乎被公司给承包了。

我解释那天不是我请的假,我也没烧。

二傻表情更加惊悚,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和那秃顶搞上了?”

要不是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我非把他揍得他对象都认不出来。

不揍也认不出,谁让他还没对象。

我快速朝遮阳伞走,眼睛盯着那双长腿就挪不开。

躺在长椅上的人带着墨镜,一点儿反应都没给我。

我忍不住老远就喊了一声。

精英男取下墨镜,撑起上身看向我。

啊。

他还是好帅。

于是我。

左脚绊右脚。

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我双膝并拢,跪坐在他旁边的空椅上。

接过他递来的果汁,漱口。

我心疼,所以一小口一小口地漱。

漱差不多了,我还偷偷喝了一口。

二傻隔了老远就不跟了,正站在老远盯着我看。

可能是见着陌生人害羞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暂时耳根清净清净。

有点尴尬。

毕竟我强吻了人家两次。

作为一个好攻,我得打破这种气氛。

“呃,好巧呀,你、你也晒太阳?”

我突然回神,超高的智商得到了充分发挥。

谁没事工作日来海边玩啊。

这特么绝对和我是一个公司啊。

这上天注定啊。

我不能辜负啊。

我要泡……

不是!

和他称兄道弟!

“怎么不去游泳?”

这问题你问我做什么。

不都是你害的。

也不全是,我反思,我不能全怪他。

毕竟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我的泳裤勒蛋。

可这理由我说不出口啊,我只能说另一条。

“我、我背后……你那天印的……”

“没消?给我看看。”

他大大方方勾着唇,丝毫不懂得自省。

我不,我凭什么你说给你看就要给你看啊?

你以为我和那些色令智昏的人一样吗?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是我手不听话,违背了我的大脑。

拽开了浴巾。

这事儿不怪我,得怪我的手。

“快消了。”

他看完,做了这样的评价。

这他妈肯定得让它消啊,不消我还见不见人了啊。

我晚上还想去泡温泉呢,你这让我得背靠着边儿泡啊。

“再给你印点?”

我机械地看向他,这人怎么如此。

如此。

如此厚颜无耻。

他不仅没有反思,他还要重犯!

这我可就得说说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到处都是同事的。

你看你说这话,我都替你脸红。

于是我红着脸。

我没害羞。

我只是替他红的。

“在、在这儿不好吧……”

我又回到了这个淋浴隔间。

一想到在这里,二傻污蔑我和那秃顶有染,我就来气。

我稍稍侧过头,看了眼精英男的发际线。

很好,安全。

他左手环上我的腰,右手捏了捏我的后颈。

唇一点点磨蹭着我身后快消退的印子。

我大概是疯了才会说那句话。

也大概是疯了才不反抗任他动作。

我穿着泳裤,他穿着泳裤。

我悄俏瞥了眼架子上的沐浴乳。

这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啊。

我伸手去够那个小瓶子。

隔间传来哗哗水声。

我嗖地缩回手。

这不行,地不利。

在这儿会委屈了精英男。

我要忍住。

可背后那人,他老勾引我啊。

他摸我脊椎,摸得我牙痒。

我别扭得转了个身,“你、你印完没啊。”

他还不松手,又得寸进尺在我锁骨上印了口。

我不是不想推,我是怕他没面子。

腰上那股力有些熟悉,我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成功让我找回了被自动过滤掉的记忆。

我是不是那天……吐了?

还吐那死贵的地板上了?

精英男印完了锁骨,就松开了我。

我拽过毛巾,别披背上了,我选择围在胯上。

得遮遮。

看他欲拉开门出去,我大脑一时短路了。

我把人摁墙上了。

呸,不是墙,是门。

这不得和他谈谈赔款的事儿嘛。

至于为啥门咚他,这不得防着人走么。

“我会赔你的。”

我觉得说出口,我就舒服多了。

没事儿,这没钱我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反正我这辈子,也不娶媳妇儿要孩子。

赚钱一人花,赔还是能赔。

可我还牙痒呢。

看他又有些意外的神色,我垫着脚堵住他的嘴。

亲?我才没亲他。

我只是……

只是怕他拒绝我,不让我赔钱。

问我为什么不用手堵?

这不是刚刚又靠墙又撑门的,怕沾灰么。

我一触即分,成功噎住了他。

我得意,我沾沾自喜。

“陪我?”

不知他怎么个回事儿,拽着我的手腕把我逼得直直后退。

前一秒,我咚他。

后一秒,他咚我。

风水轮流转?

我大义凛然,十分坚定,“赔!”

我不知道为啥,赔个款还得跟他回房。

不是,这人住的咋还和我住的不一样啊。

凭啥我住标间他住套房啊。

嘶。

这难不成还是别个部门的高管?

那就更得赔了啊,免得我还丢工作。

这工作丢了,多不划算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就趴床上了。

他双手撑在我两边,杵在那儿不动了。

我看他有些紧张,脸紧绷着。

“……你、你不用这样,我又不会跑。”

话说,那瓶给我喝了一半的酒我要不要赔啊?

“你想好了?”

他声音有些哑,八成是紧张过度了。

“嗯。”

不是?

赔钱的是我,你咋还这么犹豫呢?

我还是再问问。

“……大概多少钱啊?”

他错愕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不是,你别那样看我啊。

我真不知道该给多少。

我又不了解你那些贵玩意儿。

他手一松,下巴垫在我肩上。

我感受到他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他说。

“都是你的。”

我没听懂这话啥意思。

总之,他不说,那我就大概算一算吧。

我掏出了手机,打开计算器。

一边摁一边给他当场加减乘除。

“地板按玉檀香的算,就算两千成么?衬衫我只了解过英国的G&H,算两千五吧?裤子我不太懂,我没钱能不能就只给你干洗费?那瓶酒我不认得,你得告诉我价格我才好赔。”

我一转头,他脑袋还搁在我肩上,沉默的模样映入眼帘。

嘶。

我不会报价太低了吧。

还是嫌我不赔裤子啊。

我小心翼翼。

“……要、要不您开个价?”

精英男从我身上挪开了。

他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看了我片刻,一个转弯进了卫生间。

还半晌没出来。

我理解,我懂。

人嘛。

都会突然肚子痛。

等他出来,我已经把消消乐卡了三天的那关给过了。

我看他脸色不佳,“你是不是……吹海风吹的?”

他脸色更差了,沉默地站在床头。

看着缩在他被窝里的我,眼神有些让我难以辨认。

大概就是一种,想把我吞入腹中却又无从下手的凶狠。

……干嘛啊这么凶?

我举着个手机,游戏音乐还在欢快地进行,我的无限精力正在光速浪费。

我心疼地回味过来。

我差点儿忘了。

这不是我的床啊。

看他表情不好,我决定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再趁着这期间偷偷下床,以示表现出一种我从来没有上来过的错觉。

于是我开口了。

“我强吻你,怎么、怎么你老是躲不开啊。”

他脸色稍稍有缓和。

我掀开被子,挪下一只腿。

我再接再厉。

“你放心!事不过三!我不会强吻你了。”

他脸色好像变得比之前更差了。

我以在职场风风火火两年多的察言观色技巧,觉得他此时气场有些危险。

于是我唰地缩腿钻了回去,把被子重新盖好了。

盖严实了,还掖了掖被角。

我犹豫要不要把头也给蒙起来。

我哪里说得不合适吗?

男人的脸,十八月的天,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脸色难看的要死。

下一秒就扯着我又咬又啃。

嘶。

我好像嘴唇皮都给他咬破了。

干啥啊,还想强回来来个礼尚往来友好友好啊。

我腰咔了一声。

不是我说,这半坐半躺的姿势真的难受。

我看他一条腿弯着跪床上,一条腿还支着在地上。

也怪不好受的。

所以我掀了刚盖好的被子,拍了拍身边的床。

我躺了回去。

躺真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姿势。

我喟叹。

他礼尚往来得有点多。

一边强吻我,一边手还去解我衬衫。

我刚穿上它没多久,这么容易给你解开,我不是白穿了吗。

我不是不想阻止他,只是我俩手都挂他脖子上了,没空。

真的是我的手腾不出来,不是我的大脑不想。

真的。

我思路一转,既然我阻止不来,那……

这不能光我一人白穿啊。

我就也去解他的。

不是我说,我经常在迟到的边缘试探,所以我扣扣子速度贼快。

解扣子速度也不差。

我觉得我指尖都快出残影了,比起他的停停顿顿,我超厉害。

我先解开了他的。

我得意洋洋。

挑衅地摸了把他腹肌。

嘶。

我收回了手。

我嫉妒。

他唇挺热的,气息也是。

喷在我胸前,还挺痒。

于是我为了躲避,挺了挺胸。

绝对没有迎合他的意思。

我一只手终于可以从他脖子上挪动了,换成抓着他的头发。

眯着眼看了看,还行,没有白头发。

周末还工作的人,我怕他忙累得提前步入老年阶段。

他手顺着我袒露的肌肤往下挪。

一动一动,床都跟着晃。

我……我不能光顾着独乐乐啊,我也腾出一只手,学着他的模样朝下挪。

你问我为什么发颤?

我、我这不冷的嘛。

别问我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因为被子盖着呢,我瞧不着。

反正我有点迷离,跟我在他家喝了酒后感觉差不多。

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耳边轻声唤了我的名字。

有点奇怪,我没有告诉他我叫什么。

我是不是幻听?

啊。

说起来,我也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他叫什么。

我缩成一团,宛如一条死鱼。

透过窗帘看了眼外面还没落尽的夕阳,才反应过来我方才干了什么事儿。

白日……白日……

白日什么?你们教教我?

算了。

我语文不好,我不知道后面两个字怎么写。

我体谅他。

毕竟晚上还有团会活动,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到时候要上场,全员不能缺席。

所以我不能让他下不来床。

于是我撑着身,打算抱他去洗个澡。

这一身汗津津的,怎么出门。

然后我腿一软,被他拦腰抱起来了。

一切都好说,就能别公主抱吗。

我埋在浴缸里,称着水雾,头脑还昏昏沉沉。

背后一双手在轻轻揉捏我的腰,沐浴露的香味充释了我整个鼻腔。

洗干净后,我才清醒一些。

觉得有些疯狂。

这咋赔钱赔着赔着,就赔床上了啊。

虽然、虽然也没把他怎么样。

我一边套裤子一边不死心。

“……我那个……我赔你多少钱啊?”

他心情看上去不错,还过来给我吹头发。

“不用。”

那可不成。

我一个人跌爬滚打,历经人世沧桑,自然知道钱这东西来之不易。

我不贪,也不嫌多。

“你一个人工作赚点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不赔……”

看他挑眉,我继续将这种誓死给钱的精神发扬光大。

“咱们出来打个工,说不定哪天就经济大萧条,老板跑路,裁员甚至公司倒闭了呢,这事儿我没少看,新闻上那么多呢。多存一点是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那也不能吃这个闷亏啊。”

我还没给身呢啊,咋就不要赔了。

不是。

我不卖身。

我不是那种人。

团会开在海边,烧烤啤酒,还请了些小歌手暖场。

反正我不认识什么歌手,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游戏存档。

我看着同事一个个都上去唱high了,默默把鱿鱼翻了个身。

“放辣,放点辣!”

二傻拿着辣椒瓶,不要钱似的往上洒。

洒得一片红艳艳,宛如他别在指缝里那朵充当红玫瑰的月季花。

我气绝。

你要我吐给你看就直说。

“哎哎,你还认识莫总啊。”

啥莫总。

你看我这样,像是认识后缀为总的人吗?

说实话,我对现在平淡的生活挺满意的。

随波逐流,淡泊名利。

一切顺其自然,就如我根本没有赶着去问精英男的名字。

也没赶着问他要不要深入发展一下。

“不认识。”

我顺便把他的辣椒瓶随手埋进了沙子里。

脚踩了踩。

二傻还在欣赏手里的假玫瑰,对我的举动毫无察觉。

“不认识?我以为你们很熟呢,我就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二傻挤眉弄眼,自认为很帅地把月季插在了裤腰上。

骚的一批。

“接下来有请莫总,来为我们做一个年中总结!”

舞台上的音乐声过后,安静了下来。

我抬抬眼,越过人头攒动的沙滩。

像那种什么总什么总的,戴金表挺大肚。

我不是很有兴趣认识。

“晚上好。”

嘶。

不太对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

还特么有点熟悉啊。

我。

傻。

眼。

傻得把整个盖满辣椒酱的章鱼串给丢炉子里了。

亏我还担心别人生活不易。

这特么我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也难怪这人在听到我那番话后,表情那么一言难尽。

我都说了什么?

我盯着炉子里滋滋滋挣扎蜷缩的章鱼串,陷入了沉思。

公司倒闭老总跑路?

我觉得。

我可能赶不上经济萧条,就要濒临裁员了。

台上的人西装笔挺,全然没了下午时床上肌肉紧绷轻喘的模样。

果然人靠衣装啊。

嘶。

他讲话的时候。

怎么可以这么帅。

我怂了。

他帅不帅是一回事儿,我怂不怂是另一回事儿。

我这一怂就怂到了团建结束。

我闷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看遍了海景的潮起潮落。

一想到回去等待我的,是一封辞退信。

我就愁我那二十年的房贷。

我强吻了我的老板三次,还撸了撸他的小兄弟,顺便又单方面宣告了他公司破产。

这万一,我一语成谶,我会不会被律师函?

我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跑路?

我头发都要给我愁白了。

好像老天懂我。

我没有刻意想去偶遇,就没有再遇到他。

上班时候没有,下班回家也没有。

那电梯每次都我一人,没有谁再拦着多刷一次卡。

我拎着超市购物袋,一件件往冰箱里放。

今天牛排又打折,我打算做番茄汁的。

可能是因为他不要我赔钱,所以给我造成了一种多了一笔巨款的错觉。

我买了好几块。

我当晚就煎了两块,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撑。

我抽了纸巾,给自己擦擦嘴。

对面空空荡荡,椅子都没抽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他来我家那次,还是这椅子头一回派上用场的一次。

哇,那内天,他是不是坐得满屁股灰啊。

我打扫卫生时可没有擦椅子的习惯啊。

我突然想尝一尝高档餐厅的牛排什么味儿,是不是比我做的还好吃。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二傻。

“你请我吃牛排?”

二傻特别激动,都激动傻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告诉他,“AA。”

二傻这人还挺好,虽然平时审美有点问题。

但是他哪怕没钱,也会答应我AA。

他开车来接我,听我报了个餐厅名,牙都歪了。

他捂着嘴转方向盘,一咬牙,“没事儿,大不了过两年再娶老婆。”

我乐了,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不忘了取笑他。

“还娶老婆,你过两年能不能有女朋友都说不定。”

公司对衣装没什么要求,我这正装只有面试的时候和一开始做新人时穿过。

哎,真惨,居然还不短。

我这两年,就没长过个啊。

我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店里,夜景可以说非常不错了。

味道……

我承认,比我做得好太多。

还真是委屈莫总吃了整整一块。

哦。

他还昧着良心夸好吃呢。

食材新鲜,口感绝佳。

据说是什么什么什么A什么级空运的。

我不懂。

还有小提琴手,钢琴家。

难怪一顿饭可以吃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

万恶的资本家。

我起身,和二傻说我上个厕所。

其实我去结账了。

我不娶媳妇,二傻要娶的。

他要省钱,我不需要省的。

我怎么能让他陪我吃饭,还要AA呢。

我一转弯。

我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有些人你想不得,一想就会遇到。

就比如我当时迟到想到了考勤组长。

就比如我刚刚想到了莫总。

他正对着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好像他也有些错愕,拿刀的手都停住了。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他对面,一个长发女人。

嘶。

我不打扰不打扰。

我告辞我告辞。

我退我退。

这我怎么能上前打招呼啊。

我希望我的老板千万别怪我没礼貌,只是因为……

我不能打扰他二人世界啊。

不是?

我都主动退了,你别跟过来啊。

你丢下人家女孩子,这回去不好解释啊。

我左转,他左转。

我右转,他右转。

我绕着一个桌子转了个圈。

他在原地等着我走到他面前。

我脚跟一转,就要掉头走人。

他握着我手腕,把我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拽。

我跟着去了。

不是我乐意跟,是他拽挺用力的。

懂吧,就那种,我不跟就手腕疼。

真不是我主动的。

其实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前阵子还压着我不撒手,今天就跑来和女人吃饭。

我纠结了这么多天,他跑来和女人吃饭。

我怂了这么久他不找我,就知道来和女人吃饭。

什么总不总的,不就是个被我强吻又强吻回来的邻居么。

这事儿我得好好说说,要不就了断了。

欠他没赔的钱干脆我也放下不还了。

一刀了断的那种断。

别我做梦还梦着欠钱呢。

我刚要开口。

他抢先一步。

“她是我亲姐。”

我突然有点小尴尬。

我刚刚兴师问罪的架势全没了,只能干巴巴哦了一声。

不是,我没有真要兴师问罪,我就形容一下我的气势,气势懂吗。

可他还在解释。

“上周回我妈家里住了,给你发了消息又不回。”

你别解释啊,你一解释我就觉得、觉得咱俩之间有啥啊。

再说,消息?什么消息?

是那条“在?”还是那条“忙?”

我以为是我们部门经理要我应酬啊,我可都当骚扰短信删了啊。

我沉默了片刻。

他还在蹙眉看着我。

帅得我窒息。

窒息前,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你不能……作为领导就滥用权限盗取员工资料啊。”

我心虚。

我知道这不算盗取。

我尽量挺直了腰。

我心没底但我气势不能输啊。

“那怎么办?”他看着我,语气上都带了点可怜劲儿,“她真是我姐。”

好好好。

是是是。

你姐。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了。

你说你团会那晚讲话的风头劲儿呢?

唉,没办法。

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撒娇。

更何况。

这人我想来想去,纠结来纠结去,还是想泡。

算了,扭扭捏捏,我可是个爷们儿。

我就是喜欢他,咋地。

就着这种气势,我要和他告白,告诉他我想上他。

我咳了咳,做好准备,开口了。

“我有点想强吻你一下,可我说过事不过三了……”

他靠近了些,目光闪烁。

他说,“以后我来。”

二傻!好兄弟!

阿爸贪恋男色!对不起你!

我一边别扭地单手摁手机,一边被牵着跟着人下了电梯。

我沉默地坐在他的副驾驶位上,嘀嘀咕咕。

“你别替我付钱啊,我这不越欠越多了么。”

他轻笑了一声,“嗯,知道了。”

我脑海里还回想着他方才掏卡拦在我前头,那微微笑着的模样。

我心砰砰跳。

“我、我自己养自己啊,你别管。”

他开着车,目视前方,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还不规矩地过来握我的。

“知道了。”

我刷了电梯卡,数字的灯亮了。

他依旧站在我旁边。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刷卡,盯着显示屏里变换的数字。

开了门,他第二次站在了我家玄关处。

从柜子里取出拖鞋,我脸颊还有些烫。

刚刚还没吃完就走了,简直浪费!

这不是脸红,是浪费粮食的羞愧。

我钻进厨房,“你、你要不要再吃点水果?”

他走到餐桌边,拉开了我惯用位对面的椅子。

眼里映着我,冲我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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