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猛然从空调房里出来,身体来不及适应扑面而来的热浪,余寒的头有些发昏。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周奕从出租车上下来,见到他立即兴奋地冲过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余寒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温和的笑。
周奕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白净的小腿攀附在身体上,笑嘻嘻道:“好久没见寒哥,想死你了!”
为了不让他掉下来,余寒只好用双手拖住他的屁股,抬手拍了拍那团软///肉:“好了,快下来。”
周奕跳下来亲了他一口,余寒向离去的出租车望了眼:“没带行李?”
“就用包背了几件贴身的,衣服想穿你的!要不是咱们有点差距,内裤都想穿寒哥的。”周奕嘟嘴说道,语气虽然不满,眼里却满是笑意。
余寒揉揉他蓬松的头发:“进去吧,热死了。”
他身上出汗多,才这一小会儿整个人就有些湿漉漉的。周奕挽着他,手臂黏糊糊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为了顾及男朋友热切的心情,才没有扯开。
两人往回走时,看到黎楚一半倚在门边,站在光影交接处,周奕两眼放光地说了句我靠。
“你是我哥的男朋友吧?”没等余寒说话,黎楚一先开了口,“那应该叫...嫂子。”
“别瞎喊。”
余寒本来打算暂时不搭理他,但毕竟他与母亲是寄人篱下,总要留几分薄面,况且对方在这段时间也帮了他不少忙。
想到这位便宜弟弟极有可能是同性恋,还看上了他,心里便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寒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弟弟长这么好看啊!他要是去做模特,我们这种十八线小野模都肯定没饭吃了。”周奕双目亮晶晶地望着黎楚一的脸,伸出手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周奕,呃...你要是想叫嫂子也行。”
黎楚一低头看了一眼周奕的手,勾了勾嘴角压根没有握上去的意思,也不接他的话。反而盯着余寒,余寒用眼神示意他注意礼貌。
“抱歉,夏天不太喜欢和别人触碰,汗多,脏。”他摊了摊手转身离去。
周奕搁在原地格外尴尬,好在他没什么架子性格好,很快地调节好自己微妙的心情,对余寒说:“你弟弟真讲究。”
余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认为黎楚一就是在和他赌气,平时说话都恨不得粘上来的模样,哪里像是不喜欢与别人触碰。
*
回到房间,周奕立即放下书包脱去上衣朝他热情地扑过来,余寒莫名兴致不高,抱着他亲了两口便不肯再继续。
“太热了。”他说。
周奕失望地垮下脸:“明明开了空调。”
“你从城里坐了这么久的车,休息一会儿吧。”他柔声提醒道。
“寒哥,我想喝冰。”周奕在床上撒娇打滚。
“好,下楼给你拿。”
刚出门就听到一段谈不上舒适的钢琴声。
黎楚一又在弹琴,这次的曲子格外激烈,那双手在琴键上几乎快要飞起来,低沉的重音与尖锐的高音相互缠绕着,像夏日即将到来的雷雨,闪电惊煞了沉闷的黑夜。
他是真的生气了,余寒心想。
这段音乐让他心底发慌,刻意绕过钢琴去到厨房,耳朵却敏锐地注意着客厅的动静。
琴声骤然停止,他猛然回头发现并没有人松了口气,走到冰箱前打开。
拿出冰水和柠檬,关上冰箱时也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哥,你们刚刚在房间干嘛?”
背后有一团热气缠上来,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余寒浑身一僵。
“楚一,你是同性恋吗?”他问。
“如果喜欢你就是同性恋,那就是吧,不过只喜欢你。”黎楚一用胳膊禁锢住他,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哥,我好嫉妒他。”
被他紧紧抱住,余寒挣扎起来,“你给我放开!”
“哥,......”黎楚像疯子一样含住他的耳垂,用湿软的舌头轻轻舔舐。
余寒只觉得一股电流从那处窜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闷哼一声,伸脚去踹黎楚一的小腿。
黎楚一把他按在冰箱上,顺着他皙白的脖子亲下。厨房分明有空调温度适宜,反抗中肉体的摩擦却让余寒又发了汗,晶莹的汗珠挂在鼻尖摇摇欲坠,黎楚一心中一动朝那处舔去。
“第一天我就想舔了。”
余寒浑身颤抖皱着眉闭双眼,不敢看他。
“哥,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
“求你了楚一,我是你哥。”
余寒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又无法抛弃道德与伦理顺着他继续,只能几乎崩溃地祈求。
汗已经打湿了他的背,眼角泛起的微红像一只受伤的兔子。黎楚一轻轻安抚他有些湿润的头发,一句一句缓缓说道:
“去年毕业的那天你爸把你妈打进了医院,害你错过了拍毕业照。”
“十月三号,你妈多年没联系的初中好友邀请她去博物馆看一场文物展,就在那天遇到了我父亲。”
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余寒不禁瞪大眼,甚至忘记了挣扎,不敢往深处细想。
“那个女人是我朋友的小姨,也是我让父亲娶的你妈。”
“哥,我高中就见过你了。”
也爱上你了。
最后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落在余寒身上,他微微颤抖地转过身面对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难以置信地对上那双充满爱欲的眼睛。
大多数浪漫的偶然从来都不是上帝安排的巧合,天神不会管凡间的爱怨痴嗔。
只有人才会费尽心思地去追逐得偿所愿。
黎楚一的唇落下时,他还没回过神来。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像一条渴望水源的鱼钻进口腔,汗水与唾液杂糅在一起,空气中都能听到令人面红心跳的水渍声。
......
“哥,你爽完了,我呢?”黎楚一问道。
余寒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依旧出了门。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他快速向卫生间走去,欲望平息后的身体再也压制不住之前心乱如麻的情绪,在洗手池前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红潮尚未完全退却,嘴唇湿润红肿,他痛苦地闭紧双眼,竟然让黎楚一为自己咬了。
为什么当时推不开他?
周奕还在房间。
这是他的弟弟,一切都完了。
他有罪,没能抵挡住这颗亚当的苹果。
他这幅模样不敢回房间,不知道周奕看见他这样会是什么反应,也不敢想。
余寒自认为是一个专一的人,从小父母之间的矛盾让他极度渴望有一个稳定的家。
初中时发现自己性向与旁人有异,他在自我否定中崩溃了半年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每个人生而不同”的结果。
大学向母亲坦白性向,这个成日生活在恐惧中的女人被家庭折磨得早已对一张证书鉴定的婚姻失去念想,尊重了他的与生俱来的基因,只有那个失败的父亲对他大吼大叫,骂他是个娘娘腔变态。
不到毕业他就在学校旁租了房子,没觉得对不起谁。
如今他却在肉体上背叛了周奕,背叛了这段他一心想要的稳定的感情,在欲望的控制下走向更极端的伦理关系。
只能以分手告终。
这是他对责任感最后的挽留。
出洗手间后,他让屋里的佣人给周奕倒杯冰柠檬水上去,自己去酒柜拿了瓶酒走到了屋外的荷塘边。
为了方便赏莲,屋主人特意放了两把藤椅和藤桌,遮阳伞却孤零零地捆着,显然没人愿意近40°高温的正午出来感受蒸笼似室外。
余寒也没打开的心思,直接坐下来开了酒瓶。在阳光的暴晒下,他仿佛像洗了趟澡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
火辣辣的酒混杂着咸味的汗水涌入口中,冲淡了黎楚一留下来的气息,却冲走不了那湿软触感的余韵。
他回想起黎楚一刚刚说过的话,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他见过面。
若真如他所说,他们在这个夏天的相遇是一场人为的安排,那同样自断了前路与退路。
他不可能和同一个屋檐下的弟弟谈恋爱。
“寒哥!”周奕跑出来在叫他。
余寒苦笑着放下酒瓶,站起身向周奕走去。
阳光太大,周奕用手抵着额头避免光直射脸,皱眉眯着双眼问他:“寒哥你去哪儿了?怎么倒杯水人就没了呢,还让你弟给我送上来。”
“谁给你送的?”余寒吓得身体一晃,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你弟啊!”周奕不解他的神情,继续调笑道,“你怎么让他送呢,这么大个帅哥和我单独在一个房间,就不怕我主动献身?”
余寒闭上眼缓了缓,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对周奕温声说,“小奕,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刚才黎楚一和我说他爸今晚要回来,叔叔比较传统,接受不了同性恋。”
黎父最近在外面跟一个项目,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为了让周奕早点离开,他只能编造谎话。
正好他自己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本来想等黎父回来,新组成的一家人吃个饭再走,如今这情况,他实在无法骗自己继续住在这里。
“啊?可是我才来唉,都还没去院子里你说的那个吊床。”周奕遗憾地撇撇嘴,“你和他爸说我是你朋友不可以吗?”
提到吊床,余寒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天午后,黎楚一躺在林间的吊床上懒散地半眯着眼,仿若天神误入凡间的画面,他微微晃头,想把这个人从脑子里甩出去。
“乖,听话。” 他摸了摸周奕的头。
“那你下午陪我去院子里玩一会儿,他爸爸回来之前再走行吗?”周奕委屈巴巴,“我不想白坐一个小时的出租车。”
余寒实在想不出理由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他们回到别墅里,黎楚一坐在客厅一直盯着余寒,余寒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受那道炙热的目光影响,直接上了楼,反倒周奕还开开心心一无所知地和他打招呼。
余寒在房间里把行李全部打包好,拿出相机对周奕说:“现在去玩吗?我给你拍照?”
“好啊!”
余寒在生活中习惯性地会收集适合拍照的小道具,他从行李里挑了一顶草帽给周奕,两人一起来到院子里,周奕就冲向吊床躺了上去。
“寒哥!这里也太舒服了吧!就是有点热,半晚过来应该正好,以后我们可以自己买张吊床出去野餐。”
余寒心事重重没什么心情,想着待会儿回去提分手的事,勉强对周奕笑了笑。
“寒哥!你过来。”周奕向他招招手。
他向周奕走过去,周奕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朝他吻来。余寒为了躲开,脚步往旁边一挪,撞到了捆着吊床的树上。
突然之间,只听“啪”的一声,一个西红柿在他头边炸裂开来,树上休憩的鸟儿被吓得发出尖叫扑腾着翅膀飞走。果肉粘附在树皮上,鲜红的汁液溅了他半张脸,空气中散发出诱人清新的香甜味。
他和周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西红柿吓蒙了,两人顺着源头看过去,发现黎楚一嘴角挂着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有一个西红柿抛来抛去。
“对不起,手滑。”他说。
残留的汁液和咸味的汗水混杂着,顺着余寒的下巴流了下去,他抹了一把脸,想着等会儿就可以离开了,深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了下去。
“黎楚一,我下午就要走了,希望最后能给彼此留点好印象。”
黎楚一身体一僵,收了笑容面色阴沉地向这边走来,嘴里说的却是诛心之言:
“哦?什么好印象?”
“我只记得刚才给哥咬时,哥仰头喘息诱人的样子,确实是不错的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