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图南第一次见到盛明月是在盛家举办的晚宴上,彼时他刚回国,收到昔日同窗盛景晖的邀请--盛景晖是盛明月哥哥,来参加盛家小儿子盛明月的二十岁生日宴会。
盛景晖是图南在国外求学时认识,俩人一见如故,盛景晖念完书回国打理家业,图南继续深造。
盛明月的小儿子如同矜贵且怕人觊觎的珍宝,被盛家隆重的保护起来。图南回国后倒是听到过只言片语,无非是身体不好不常见人,盛家最受宠的不是聪明能干的大儿子,而是从未在外露面身体孱弱的小儿子。
盛明月二十岁的生日宴会举办地华丽而盛大,几乎邀请了全国的富豪权贵。
盛家宅邸坐落在湖边,车子驶进大门时,空中突然燃起绚丽的烟花,隔着窗户,图南隐约听见众人的惊叹以及烟火升空的气流声,夜幕消散的花火倒映在车窗图南的侧脸,坠落的星火在熄灭的最后一瞬间突然炸开而后形成一轮皎洁巨大的圆月。
车子最终停在内院外,图南下车缓步走进宴会厅。盛家地势偏缓,一路走来图南发现盛家住宅几乎没有台阶,所有需要台阶的地方都被修成斜坡,包括花园小径竟也是大块青石板铺成严丝合缝的平坦大道,与盛家所保留的民国时期小洋楼式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
图南望向前方如同爱丽丝树洞般,灯光璀璨人声鼎沸的大厅,隔着大片大片的棱花玻璃,虚幻的人影舞动着,传出热闹的笑声。
盛景晖的电话打不通,图南皱眉,他许久未回来,实在不想参与交际。他百无聊赖地绕着花园闲逛,远处湖面波光粼粼,图南不自觉地往前走去。
湖光山色,笼罩在月光下,如同一幅绝世山水画,隔得远了已听不见宴会厅的笑闹声,只剩下清风明月鸣蝉。图南站了半晌,觉得星朗气清,胸中郁气一散而空,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便转身往回走。
湖边栽满了草木,转身的一瞬间图南看见灌木丛后,恰似影影绰绰,藏了个人一般。他好奇地拨开树枝,一位留着齐肩长发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大概是听到树梢声动,少年转头望去,月色倾洒下,露出少年白皙的脸庞。图南突然想起一句诗: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大概是见来人并无动作,少年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他容光似雪,如此孩子气的动作做起来却毫不违和。
图南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该如何介绍,顿了两秒说道:"你好,我是来参加宴会的。”
少年大概是很少见生人,他好奇地望着这位从树梢后转身而出的男人,挺拔秀颀,穿着贵气,西装上的暗纹如同蛊惑人的阵法般在月光下流转,头发随意地抓在脑后,露出英俊的眉眼。
“嗯,是一个好看的人。”少年心想。
于是他冲男人露出了表示善意的微笑。
图南见过无数俊男美女,穿花拂叶从不沾身,却从未有一人如同轮椅上的少年这般干净漂亮的好似由玉雕刻而成。饶是他自诩意志坚定,也被少年的笑晃了下神。
少年并未答话,图南以为他怕生,刻意将声音压低,柔和说道:“我叫图南。”
少年依旧目光澄澈地望着他。
“负青天。”图南指了指天,“然后图南。"
少年恍然大悟,眼睛弯成月牙儿,无声地笑了,而后也指了指天。
图南抬头看去,天上星河转,人间,图南望向少年,人间有一仙姝。
风忽起,湖面吹皱,水浪拍击岸边的声音,树叶摆动的沙沙声,如同一部绝妙的电影。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起,他抬手将落下的头发挽在耳后,向图南招了招手。
图南顺从地走近,俯下身子望着少年,少年身上有一股幽香,仔细闻起来,似乎又夹杂着药香。
少年牵起图南的手,展开,用手指轻轻地在图南手掌中写下一字。
少年手指白皙纤细,宛如上等羊脂玉雕刻,在晚风中泛着凉意。
两人靠得极近,晚风将少年的发梢吹向自己,图南几乎不敢呼吸,低头专注地望着少年。少年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写完时大概是为了提醒图南,少年轻轻捏了下图南的指尖,而后垂下手,笑眯眯地望着他。
从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图南刚想开口说话,远处却突然传来唤人声音。
“啊。”少年似乎是被吓到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表示惊讶的气音,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警觉地往四周看了看,而后锁定一个方向。他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拥有蛊惑人心的法术,少年朝图南笑了笑,竖起手指,嘴巴微微嘟起,示意图南不要讲话,却并没有发出“嘘”的声音。
图南很听话的闭嘴,安静地站在一旁。少年神色紧张的观察片刻,见人没有走近,便放下心来。
乖巧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没有跟图南告别,蹑手蹑脚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像是用歌喉换取双腿的美人鱼,轻盈而飞快地迈入树林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少年遗失的轮椅,图南几乎要怀疑这是场梦,就像爱丽丝树洞里发生的奇遇一样,他在湖边邂逅了一位漂亮而生动的仙子。
手掌似乎仍残留着被手指轻拂的酥麻感,图南摊开手掌,回想少年写下的那个字,是“盛”。
风忽然停住,浪拍岸声、沙沙声如潮水般褪去,周遭又恢复了安静。
图南长身玉立,抬头望向天际,是一轮巨大、皎洁的明月。
图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遗落的轮椅,又想起盛家随处可见的斜坡,但少年刚刚却是货真价实地站起来溜走,盛明月,图南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应该没人敢冒充盛家小公子吧。
但图南的确对这位漂亮少年产生了点兴趣,少年走后,好像连风景也没这么好看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盛景晖打来的。
“喂”
“图南,刚手机不在身边。”那边听起来忙作一团,没等图南答话,盛景晖急匆匆地说道:“哎你过来了吗,我弟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家里人找了半天,没顾上接你电话。”期间又偏开头嘱咐佣人。
盛明月被养在深闺,很有些娇纵性子。趁着佣人布置宴会,悄悄从家里溜出去,偏偏身体不好不能长久站立,盛家虽然将所有需要台阶的地方都修成斜坡,但盛明月身娇体弱,磕着碰着就是一大块淤青,没有半个月是万万养不好的。
盛景晖一个头有两个大,想着把盛明月逮回来必定要狠狠训斥,但又想到盛明月从小乖巧听话,百炼钢也化成绕指柔了,哪舍得教训呢。盛景晖百转千回地叹了口气,又赶紧催人去找。
图南有些意外的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你先忙,我已经在宴会厅了。”
盛景晖胡乱嗯嗯敷衍了一句,估计又忙去了,嘟的一声断了电话。
图南看了眼手机,无奈地笑着:“真是……”
真是个小公主啊。
轮椅还大刺刺地扔在树后,图南左右看了下,没人,于是心安理得的把轮椅往灌木丛深处藏了藏,帮盛明月掩盖证据。
盛明月最终在偷溜进房间时被发现,盛景晖双手抱臂,一脸严肃地望着盛明月。来回忙碌的佣人见盛景晖脸色不豫,也慢慢停下来,站在远处有些担忧地望着小公子。
“去哪儿了。"盛景晖有心治治他,一张脸垮得老长,盛明月常常自己偷溜出去,很容易遇到危险,这个毛病不行,得改。
盛明月仗着自己不会说话,装作听不懂一脸无辜地抬头望天。
盛景晖气极,伸手捏住盛明月脸,狠狠地揉搓了两下。盛明月一张漂亮白皙的脸蛋上立马红了一块,发出“啊”表示疼痛的气音,眼立马湿了,眼泪要掉不掉,嘴角也委屈地撇了下来。
“真娇气。”盛景晖心疼弟弟,立马松手,双手捧着盛明月的脸,轻柔地摩挲了两下,故作严肃说道:“还跑不跑?"
盛明月点点头,是“还跑”的意思。
“嘶。”盛景晖只觉得被弟弟气得肝疼,抬手就想给他两个脑瓜崩,盛明月看准时机就往外面跑。盛明月本身体弱,又偷溜出去了段时间,刚跑没两步腿上就没力气,盛家地板被佣人擦得能当镜子照,盛明月像只刚学会走路的美人鱼,突然摔倒在地,惯性导致他不受控制的往前滑了段,又惨又搞笑。
一时间盛家大宅兵荒马乱,盛景晖吓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佣人们手里东西也不管了,一拥而上,霎时间盛明月周围就围满了人。
盛明月有些无辜地坐在包围圈内,撩起裤子,膝盖上明晃晃的两大块淤青,和白皙皮肤对比显得十分严重。盛景晖倒吸一口凉气,周围佣人赶紧起身,拿冰块拿医疗箱拿轮椅的又忙碌起来。
盛明月属于十分不耐痛的人,刚摔倒在地其实没有特别痛,但是现在一看到自己腿上这么严重的淤青,盛明月突然就觉得痛起来了,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不会说话,哭起来也是悄无声息。盛景晖刚查看完伤势一抬头就见盛明月哭得梨花带雨,心脏立刻揪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明月,哥哥错了。”盛景晖一叠声安慰道,赶忙将盛明月横抱起来,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佣人及时递上冰袋,细心的在冰袋上缠了道毛巾,怕冰到盛明月。盛明月哭起来像个坏掉的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盛景晖怕盛明月哭久了脑袋疼,又让人去催家庭医生,他蹲在沙发旁捧着盛明月的腿,一边冰敷一边连连道歉。
大概是哥哥道歉道得十分真诚,盛明月哭着哭着打了个嗝,停住了。
盛景晖和佣人松了口气,家庭医生这时正巧到了,周围人又赶紧空出位置。盛明月的膝盖最终被缠了两道纱布,他活动了下,感觉自己像只关节不灵活的木偶。
佣人又赶紧将轮椅推过来,仔细的垫了两层细绒坐垫,盛景晖才小心地将盛明月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前面宴会厅里盛夫盛母见两个儿子这么久还没过来,便派人来催。盛明月虽然娇气,但是家里将他教的很好,他哭得太伤心整个人都恹恹的,依旧强打起精神,换上了准备好的白色礼服。只是他不会扎头发,黑色的长发披散着。
盛景晖怕弟弟出意外,一直站在门外等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敲了敲门,轻声问道:“明月,换好了吗。”
盛明月伸手将床上的猪玩偶拿过来,一拳捶下去,玩偶发出猪叫,这是“换好了”的意思。
盛景晖推门进去,盛明月乖巧的坐在床边,白色西服衬得他像座俊美无双的玉雕。盛明月晃了晃脑袋,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散乱开。
“这就给你扎。"盛景晖从小给弟弟扎头发扎到大,他打开旁边的柜门,从上到下满满当当的挂着各式各样的发带:“今天想带哪个呢?”
盛明月精神不好,看都没看随手指了个。
“嚯。”盛景晖有些惊奇,往日盛明月像个爱美的小孔雀,今天却没什么兴致,看来是真累了,盛景晖心疼弟弟,蹲下来看着盛明月商量道:“是累了吗?那我去跟妈妈说,你在家休息。”
盛明月摇了摇头,做了个叹气的动作,又指指头发。盛景晖拗不过弟弟,只好抽了根发带,给盛明月绑了个高马尾。盛明月额前有些碎发扎不起来,显得脸更小了,盛明月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扒拉,不太灵活地站起来,一步三挪的蹭到轮椅上坐下,指着门口,指挥哥哥推他出去。
佣人推开宴会厅大门时,满屋的人声鼎沸有一瞬间停了下来,衣香鬓影间,端着香槟的男人女人,都朝门口望来。
盛景晖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少年。
交谈声又如潮水般涌来,轮椅上坐着是盛家小公子,这不会有错,没有谁能让盛家下一任家主盛景晖来推轮椅了。
盛父盛母赶紧走来。大概是看盛明月恹恹的,关切的问道:“明月,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没等盛明月回答,盛景晖接话道:“哎,待会再骂我吧。”语气十分痛苦。
盛父盛母:?
但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有人前来搭讪。这次宴会非富即贵,盛明月越来越大了,盛家也是想借此让盛明月多跟外界交流交流。
盛父盛母忙着交际,盛明月眼巴巴地望着餐桌上的蛋糕,盛景晖只好推着盛明月去觅食。
家里对盛明月身体管得紧,甜食这类很少让他吃,这会儿趁父母不在,盛明月像只落入糖罐的小仓鼠,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盛景晖往周围望了圈,没看见图南,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
盛景晖转身,图南微笑着望着他。多年未见,盛景晖有些激动,朝图南肩膀砸了一拳,又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拖到轮椅前介绍道:“这是我弟弟,盛明月。”
盛明月嘴边还沾着奶油,头发倒是规矩的扎起来,不像在湖边那样,被风吹的有些乱。
他将正在往嘴里送的蛋糕放下,有些欲盖弥彰的藏了藏,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图南,轻轻眨了眨。
意思是,“不要揭穿我哦”。
盛景晖似乎很放心图南,介绍俩人认识后,转眼间又去酒会间交际。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相顾无言。盛明月有双大大的丹凤眼,眼下有道卧蚕,让他看起来像只漂亮的小狐狸。盛明月就这么抬头望着图南,嘴角还粘着一点奶油。图南有些迫切的想和他说些什么,奈何他天生不善言辞,话在心中几经周转也没吐出来。
“你。”图南有些紧张,嗓音发紧,手握拳抵在嘴边掩饰般咳了一声,“你喜欢吃蛋糕?”
这句话刚冒出来图南就想给自己一拳,这是什么烂俗的搭讪方式啊!
他一张酷脸几乎要绷不住了。
盛明月突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朝图南点点头。
图南松了口气,但盛明月从见面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图南暗自揣测,不会是嫌我碍事吧。
不等图南接着说话,盛明月仿佛拥有读心术,看穿图南心中所想,他指着喉咙,朝图南摇了摇手。
“你,”图南迟疑,怕唐突了盛明月,轻声问道,“不能说话?”
盛明月依旧笑眯眯的模样,点了点头。
图南心中了然,但他并没有觉得惊讶或者可惜。他漫无边际的想到,美人鱼什么之类的公主,拿了歌喉换双腿,他又看了看盛明月,果然,这位也是童话公主。
谁能想到图南一副不爱讲话的酷哥脸,心里却想着童话公主呢!
盛明月并不知道图南心中所想,但他很喜欢图南的反应。从小到大,许多人得知他不会讲话,一脸惋惜。但盛明月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他在爱里长大,会不会说话都不会让他所得到的爱打折。
宴会热闹且无聊,盛明月在图南的陪伴下吃了几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有些兴致缺缺。图南不怎么爱说话,盛明月不会说话,俩人待着这个小角落,倒是自成天地。
宴会厅外有片草地,灯火通明,不少宾客在草地上跳舞,厅内人少了许多。盛明月望了两眼,并没有看见父母和哥哥,福至心灵间,他脑袋里“叮”亮起了个小灯泡。
图南察觉懒懒靠着轮椅的盛明月突然坐直,刚扭头就看见盛明月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图南有一瞬间卡壳了。
喧闹声渐渐远了,盛明月带着图南绕过一片灿烂的玫瑰花园,远处栅栏旁有道女墙,不太高,很容易翻过去,仿佛是为公主偷溜去人间所开放的密道。
图南挑眉,才见面第一天,就拐跑人家的宝贝,会不会不太好。
然而盛明月并无即将被拐跑的自觉,他笑得眉眼弯弯,指了指围墙,又指了指自己,双手伸开做了个爬的动作。
这边是盛明月栽花时偶然发现的地方,盛宅大的吓人,遍布摄像头,这有这一小块毗邻玫瑰花园,是个无人发现的死角。
盛明月从小养在深闺,即使出门也必须跟着保镖,发现这个秘密基地时,他想像小说里离家出走的侠客一样,翻出去闯荡江湖江湖。
然而他的江湖梦碎于翻不过围墙。
图南败在盛明月亮晶晶的目光下,“好吧”,图南无可奈何,这道围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明月。”他低头望着盛明月,嘱咐道:“小心一点。”
而后双手握住盛明月的腰,握上去那一刻,图南有片刻恍惚。
这腰也太细了吧。
他像个登徒子,意乱神迷地举起盛明月,月色溶溶,他能嗅到盛明月发间的幽香。
盛明月视线突然升高,他没想到图南会将他举起,但他并不害怕,有些盲目的相信图南并不会伤害他。
第一次干坏事,盛明月有些兴奋,他双手攀住墙头,一条腿艰难地往上爬,他的长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墙面有些粗糙,盛明月掌心刺痛,但他并不在意,笨拙地骑在墙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他朝图南伸手,想要拉图南上来。
图南失笑,摇了摇头。盛明月如同柔软的菟丝花伏在墙头,他怎敢去摘去。助跑两步。图南几乎不作停留,单手撑着墙头一跃而过。
青年矫健的身姿带起盛明月身旁的风,发梢轻柔抚过脸庞,他坐在墙头,望见图南一闪而过的侧脸。
西装还是有点限制活动,图南扭了扭手腕,将袖扣解开,领带扯下擦了擦手掌,随意地塞进口袋里,才向盛明月伸出手:“来。”
他说:“不要怕,我接住你。”
遥遥相顾间,盛明月好像真的不害怕了,他双手撑在墙头,嘴角露出一个小小梨涡,义无反顾地扑向图南。
骑士接住了溜出城堡的公主。
图南如愿以偿拥住盛明月,盛明月的手环住他脖颈,柔顺的长发扑了他一脸。盛明月被放下时,兴奋的出了一脑门的汗,发带松垮垮的坠下来,几缕头发湿湿的黏在脸旁。
“明月。”图南用手背蹭了蹭盛明月侧脸的汗珠,触感像是抚过上等汉白玉,“头发松了。”
盛明月毫不在意,他像只抖落水珠的小狐狸般晃了晃脑袋,将头发晃到脑后去。十分自然的转身背对图南,指了指头发。
从小到大,能让他动手的事少之又少,他似乎并不觉得的让图南帮他扎头发时间麻烦别人的事情。
公主,当然拥有被宠爱的能力。
摘掉发带的一瞬间,头发如海藻般散开,图南发现盛明月有点自然卷。
好可爱。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
虽然并不知道自然卷有什么可爱的,但是在盛明月身上就显得十分可爱。
不,应该说,盛明月的一切都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