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李临顺手关掉闹钟,又被男朋友拖回被窝中,男朋友眼睛都没睁开,嘟嘟囔囔,“再睡一会嘛宝贝。”
两人缠绵一会,李临推开不断撒娇的男友,踢着拖鞋去洗漱。男朋友跌跌撞撞跟着他,把头埋在他脊背上,从背后抱紧他。李临只得拖着大型犬一般的男人,快速完成洗漱,然后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捧着男朋友的脸接一个早安吻。
早餐准备了粥,李临又简单煎了两个饼,凑活吃一点就准备去上班。
出门前,两人在门口又接了一个长长的吻,男朋友抱着他,不情不愿地说“不想你去上班,想要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不行的。”李临熟练地例行敷衍男朋友,每天早上都来一遭。
“那你今天也要早点回来。”
“嗯。”
李临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他打完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机,准备完成昨天没做完的工作。
隔壁工位的小张探过头来,“李哥,听说今天大老板要过来视察,据说晚上还要聚餐。”
李临皱了皱眉,有些难办,老板视察,很麻烦,虽然老板可能压根不会关注他们这种底层的普通打工人。晚上还要聚餐,更麻烦了,李临压根不想去什么聚餐,他只想回家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他喜欢的小桌子上简单吃一顿,然后一起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聊天,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小张还在喋喋不休“听说是老板请客,选了个隔壁那个人均上千的饭店。不吃白不吃,李哥,一起去嘛。”
“老板还没来,你就传的有鼻子有眼了,还什么隔壁的那个人均上千的饭店。”
“王总,我这不是听别人讲的嘛。”小张见到顶头上司出现,忙不迭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假装努力工作。
王总年纪不小,中年发福,头顶也日渐稀疏,据说是当年总公司变动的时候站错了队,被下放到了这里,一直都很照顾李临。他敲了敲李临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回了王总的办公室。
“小李啊,”王总端着他不离手的玻璃杯,用那种领导独有的拖长音的语调讲到,“小张虽然嘴上没门,但是消息倒是真灵通,今天总公司的大老板的确要过来,我们这也分到一个名额去接待他。”
李临估摸出来王总的几分意思,“王总,我又不会讲话,也不擅长这方面的,怕是万一招待不周。您看,小张他们各个不都比我会来事,脑子快,嘴皮子也灵活。”
“你做事做人都踏实,我放心。”王总把手上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坐下了。
“但是……”
“小李啊,”王总直接打断了他,“你自打进了公司就是我手把手带上来的,可惜就是不会争点什么,这次大老板过来,那怕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日后……”
王总心意已决,李临来回几次也拗不过,只得接下任务,不是很开心地推门准备回去。
“小李。”
李临回头,王总的玻璃杯估计是刚加的热水,水蒸气飘飘而上,他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辨不清表情。
“我手下这么多人,我一直都最重视你的,这个机会给到你头上,我放心。”
大老板是下午才到的,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李临缩在人群的最后面,力求大老板可以忽略他这个凑数的。没料想,王总居然凭借着他的发福肚硬生生挤到了最前面。
“哎呀,宋总,是我啊,老王。”他热情地招呼着,“我之前是总公司的。”
他还硬生生把李临扯了过来,“这我手下小李,高材生,A大毕业的,哦呦我记得宋总也是A大毕业的吧,都是校友。”
李临算是知道王总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带他过来了,但是A大每一届都上万人,就凭借个校友关系套近乎,还不如靠着王总当年的总公司履历套近乎呢。
他感觉到王总拍了拍他,只得抬起头勉强扯出个职业假笑,跟着喊人“宋总好。”
这个宋总看起来还挺年轻,西装革履,梳了个大背头,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鼻梁高挺,剑眉入鬓,手上带了一只李临认不出牌子的表,有种成熟男人的韵味。
宋总看着他点点头,就算是应了,然后和王总握手寒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们俩从李临身边走过,还有一阵松木冷香。
李临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所谓宋总,简直就是个开屏雄孔雀。并且,他开始有点想念被自己丢在家里的男朋友了。
宋总领着一堆人视察分公司情况,走哪儿都一阵一阵声浪似的“宋总好”,此起彼伏。李临躲在人群末尾,悄悄掏出来手机摸鱼,给男朋友发消息。
等停下脚步的时候,他抬眼发现已经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只剩下宋总从总公司带来的几个人以及分公司凑出来的“欢迎团”,李临大致看了一圈,只认识总经理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王总,其他人也就有点眼熟,大抵是其他部门的,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也有小二十号人。
宋总例行讲了一些套话,夸奖分公司过去的业绩,展望之后的前景,鼓励各位在场的“公司骨干”“未来栋梁”。李临左耳进右耳出,自顾自走神,一边想着晚上该买什么菜,另一边又小心翼翼看了眼时间,祈祷不要因为宋总的到来加班。
然而没想到,小张探听本事果真不虚。宋总讲完漂亮无用的场面话,就组织了饭局,二十来号人又浩浩荡荡赶往饭店。
李临临走前看见小张一脸羡慕的表情,心下腹诽,却又被王总扯着走了,他又一次感叹,如果没选中自己该多好。
他倒是私下和小张联系了,希望能偷摸着换个人去饭局,结果被王总当场抓包。王总又扯出来什么校友关系,宋总一定对李临有印象,这会换人是打的宋总的脸,万一宋总酒桌上想起来了,打算找校友叙叙旧呢?
李临只得放弃了念头,给男朋友发消息,说今晚有饭局,可能会晚点回去,让他自己先凑活吃点东西。
男朋友连着发来的消息条条都是醒目的感叹号,满满都是对此的不满。
李临只好先简短安抚他几句。结果落在了最后,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一桌子只剩下老板隔壁还有个位置了。
哪怕李临的确对人际关系不甚擅长,也不太了解什么所谓职场潜规则,但也知道这个座位不对。
即便不说他是跟着王总来的,理应和王总坐一起,按照排位来讲,宋总是最大的领导,他当坐主位,他隔壁的位置是次位,也应该是下一级领导,怎么算都不当是他这么个底层打工人能坐的。李临当即僵住,冷汗一层一层冒出来。
宋总倒是先开了口,笑着挥挥手,“就自己人吃饭,不拘束那么多,随便坐。”
他拍了拍隔壁的椅子,开玩笑般,“人缘不好啊,大家都不愿和我坐一起。”
“诶,这不是给宋总校友叙叙旧的机会嘛。”王总接茬道,“小李,快来坐啊。”
李临僵硬地走过去坐下。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很强,若有似无地冷香环绕在身边。李临感觉到身体在不停发出安全距离被侵犯的尖叫。
快跑。
“你不认识我了?”
李临僵硬地转过头,仿佛能听见脖颈转动的一声脆响,“宋总,我知道的。”
“我在学校见过你,我们是同一届的。”男人笑着低声说,他看着李临不相信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你当时男朋友是篮球社的,和我一个社团,你来看过他打篮球,不过他很快就退出了。”
谈及男朋友,李临略微放松了些,他也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篮球社人太多,他并不能很好的一一对应,“抱歉,我没认出来。”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宋总掏出手机,好似不在意地随口提到,“你们还在一起吗?”
李临把宋总的电话保存下来,又扫了二维码加上微信。
“嗯,还在一起。”
上菜之后,李临埋头专注吃饭。
宋总居然拒绝了喝酒的建议,给大家上了些果汁饮料什么,“最近胃不大舒服,医生建议少喝酒,以茶代酒了。”
领导这么说,底下人也纷纷只能附和。
“养生点好啊。”
“不喝酒不喝酒,大家都开了车来。”
“哎呀,身体第一嘛。”
李临倒是很开心,一方面他酒量差,一杯就倒,另一方面如果不喝酒的话,饭局能早结束不少,他可以早点回家。
果汁过三巡,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宋总和总经理来来回回也聊了好几个回合。李临在边上被迫听了一耳朵,宋总这次的视察是因为总公司的业务变动,马上会有批重要项目在这边落地,之后宋总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留在这边。
酒局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
李临的家近,决定自己走路回去,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响。他回头,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他身边,车窗降下,露出宋总的脸。
“送你一程。”
“谢谢宋总,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
宋总好似没听见一般,推开车门,“上来,这有监控,不让停车。”
李临只得上车,给宋总开了一个导航。
宋总瞟了一眼地址,“这小区怎么样?”
李临有点摸不透宋总想表达什么,他不确定地回了句,“还行?”
“交通方便吗?”
“方便,附近地铁站公交站都有,离公司也很近。”
“购物什么的呢?”
“隔壁不远有个大型连锁超市,商场也很近。”
李临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说“这儿停就是了,我在这下车吧。”
“没事,”宋总直径开进大门,门口机器识别到了他的车牌,缓缓抬起道闸杆,他朝着李临眨了个眼,“我在这有套房,所以顺便问问你居住舒适程度。”
宋总送到楼下,李临下车,“谢谢宋总,麻烦宋总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男朋友在家,他不喜欢外人来。”李临刻意强调了男朋友。
“那好吧,”宋总准备倒车离开,“我家还没装修好,到时候乔迁之喜还望赏脸啊。”
李临没回答,转身走了,对他而言今天已经属于超负荷了,他觉得很疲惫,尤其是应付这个所谓宋总,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李临终于受不了了,连回应都不愿意。
叭叭——
“李临!”
李临回过头。
那个男人从车窗探出个头,“我叫宋锦溪!”
那一瞬间李临心里紧绷的弦断裂开来。
你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