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阿莫西是厄运女神之子,带来争端与不详的女神与毒蛇相吻,在河水中降他孕育。她将美貌,妖娆与玩弄人心的天赋赐予。让午夜的乌鸦背负他前行,将他带去第七个偶遇的国家。
在第七个偶遇的国家,有着和他一样大的王子。
那里的国王与后,相识于少年,彼此恩爱。那里的百姓,朴实善良,乐于助人。那里的军臣,忠诚英勇,足智多谋。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被第七个王国的国王收养,哺乳于第七个王国王子的同一个奶娘。
他和王子茁壮成长——王子金发碧眼,面容阳刚,四肢有力又修长,是阿波罗代表的光辉成就他的丝发,是波塞冬镇守的爱琴海融入他的眼眸,可惜总是冷漠不近人情,而阿莫西黑色的长发及腰,绿色的眼眸纯粹,腰际柔软又细腻,像蛇一样妖娆,总是如沐春风笑容满面。
如绽放的玫瑰,如沉默的风铃,王子与阿莫西相爱于断臂的舞女树。
“我将把这个王国的宝石献于你。”王子说,“只有最璀璨的黑曜石,最安静的翡翠,才足以配得上你。”
他轻轻抚摸阿莫西的脸。
“我将见证你与你的国家,你将成为最无上的君主,你的荣耀必将超越阿伽门农,而我绝非吕克。”阿莫西回答道。
于是他们在断臂的舞女树下接吻,断臂的舞女树安静地投以注视。
英俊的王子与貌美的阿莫西,两个人形影不离,同进共出。国王与后选择了放任,“我们相恋于少年,理当让孩子知晓青春的美好。”后说。
可是,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被赋予看透人心的能力。
邻国的公主才是国王与后心中王子的妃后的不二人选,可怜的自己不过是大发善心供人消遣的玩物。他对自己的来历心知肚明,对自己的地位了如指掌。
于是他呼唤婴孩时背负他的乌鸦,请求它们让邻国公主爱上别家王子。
“我们虽不是你身份显赫的母亲,亦不是你高高在上的养母,可是我们曾经背负过你,知晓你的生命。我们怜惜你,也期盼你有一个美好的爱情,为此我们将为你落实这件小事。”乌鸦说,又拍拍翅膀远去。
就这样邻国的公主爱上第五个国家的王子。
阿莫西吃吃笑倒在王子的怀里。
“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他说。
王子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随口嗯声作为答复。
阿莫西,柔软妖娆又分外美丽,像蛇一样攀爬在王子的肩头,用红艳的舌尖舔*他的脸,又像婴孩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
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被赋予看透人心的能力。
国王与后枯萎的爱情,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又极力被掩饰太平。
国王的情妇如花园的野草,已然数不清名字,可怜的后曾经夜夜以泪洗面,最后仍是沉迷于与兄长的爱情。而王子与阿莫西,两个孩子踵踵独行,在钟楼里摸索在阁楼中摸爬,躲过无数次谋杀。
在无可奈何的放任之下,阿莫西和王子始终在一起。黑发与金发痴缠着不肯分离。
然而乌鸦却送来糟糕的消息——
第五个王国的王子与邻国的公主结合,他们对第七个王国蠢蠢欲动。
阿莫西嘻嘻笑笑依靠在王子的手臂。
“让我见证你与这个国家,你的荣耀必将超越阿伽门农——”他拖长了音,像捉迷藏当鬼的孩童。
王子天蓝的眼平静而从容,他轻轻抚摸阿莫西的头,只回答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注定是我的后,我理应让你无法无天。”
阿莫西笑着,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被赋予妖娆与玩弄人心的阿莫西化作妖艳的女子,来自未知的森林,去勾引第五个国家的王子。第五个国家的王子,红色的头发耀眼,笑容爽朗又坦率,而阿莫西不为所动,看着他和邻国公主的爱情凋零。
第五个国家的王子,眼神热切又坦荡,看着身穿长裙的阿莫西,弹奏着天琴唱着爱情的歌曲。伴作少女的阿莫西,面带矜持又娇憨,唯有眼中流转着毫不在意。
在一曲终了,第五个国家的王子停下歌唱,花园的大门被轰然打开。
邻国的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带着侍卫闯入秘密之地。
“我如此爱你,你却将我的真心丢之不顾?”她哭诉道,又狠狠瞪着阿莫西,“你这爱情的小偷,不耻的窃贼,你比阴沟的臭水还要恶臭,比低贱的下流人还要下流!!”
第五个国家的王子措手不急,只能慌忙将阿莫西保护于身后。
在对峙的慌乱中,阿莫西露出笑容。
一支暗中待命的箭刺中他的胸膛,他在痛苦地啊声中倒在第五个国家的王子的怀里。他听着第五个国家的王子痛苦地嘶吼,开心地脱离这具腐朽的身体——这具身体由乌鸦衔来的腐肉拼接,由森林里好心的灌鼠雕琢。
邻国与第五个王国的战争就这样悄然打起,一方为了自己受到屈辱的女儿,一方为了自己国家的脸面,为了彼此失去的爱情,昔日的爱人成为仇敌。
而此时的阿莫西,裹着黑色的床单,在王子的怀里吃葡萄,汁液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到纤细的脖颈,他白皙光洁的背脊紧紧贴在王子的大腿,黑色的长发散开在腰际。
“你看他们,真是好笑。”阿莫西含着葡萄说。
王子轻轻摩挲他的背脊,只牵起他柔弱无骨的手落下一吻,并不作回应。
“难道爱情都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阿莫西疑惑地问,“为什么为爱痴狂总是眨眼即逝?”
“可能是炉里没了柴,制作王冠的工匠没了手指。”王子回答道,他俊美的脸比雕塑更深刻,在黑夜的灯光中倒是显得柔和。
“那我希望我们不要是短暂的爱情,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阿莫西盯着王子的双眼说,“像刀和鞘,壶和杯,纸和笔,宝石和皇冠。”
“否则——”
王子微微笑了,只执起他柔弱无骨的手 再次落下一吻。
两个人又拥抱在了一起。
唯有在房梁上的乌鸦暗自叹气。
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被自己的母亲丢弃,又被自己的母亲妒忌。
它看着厄运女神远去的马车,心里万分忧虑。
在第七个王国的国王死于意外的第五天,可怜的皇后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悲痛,悬梁自尽,举国上下一片哀恸,连最冷酷地法官都为这对真爱夫妇流下泪水。
可是,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被赋予看透人心的能力。
他知晓一切人与人不可告人的真相,丑闻与辛密。
毫无疑问,这样的毙命出自于他的手笔。
原因不过是国王的私生子弄脏了他的信纸。
“你的心不能这样狭隘且毫无顾忌,宽恕别人也是为自己留条途径。”乌鸦站在阿莫西的阳台,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要知道宽容往往是救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阿莫西无所谓地轻笑,并不听在心里。
“不必担忧,养育我后的乌鸦,我必将郑重对待他,像我对待我自己。他在我的王国注定是唯一耀眼的宝石,被庇护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利。”在一旁总是沉默的王子回答。
他身上准备卫冕而穿的礼服显得他更加挺拔而耀眼。
在太阳神阿波罗的注视,第七个王国的王子接过权利的柄杖披上荣耀的袍子。
“你有一颗冷静而谨慎的头脑,有着大地之人难以企及的健美躯体,你虽没有上战场用刀盾证明你自己,但是我相信,你将由把这个王国带向昌盛,来告诉世人,你的荣耀无双,名副其实。”太阳之神阿波罗高声说道,他的声音让这个王国听清。
第七个国家的王子谦逊地低下头,认真地回答,“正如让迷途的孤魂走上正道,让河流在烈阳下破冰,让一个王国走向繁荣,正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将不辞辛劳,万死不辞。”
“第七个王国的王子,我承认你的王位,去吧,去走向你应有的位置——”阿波罗说。
于是第七个王国的王子高举权利的柄杖,一步一步走向高地。
阳光下他的丝发是燃烧的火丝,碧蓝的眼是剔透的宝石。
在一片高歌中,第七个王国的王子成为了第七个王国的国王。
他站在高台与暗处的阿莫西遥遥对望,两人嘴角都带着笑意。
第七个王国的国王履行约定,在他成为国王的第二个星期,他昭告全国的百姓——他将娶阿莫西为后,作为他唯一挚爱的妻子,让王国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
第七个王国的国王用了大手笔,请来最优秀的匠师打造皇冠,选取最上乘的宝石,宴请周围的王国的国王与后与忠诚的臣民。
阿莫西,被赋予美貌的厄运女神之子,身穿华服,步履轻盈,身上带着花草的芬芳,那是背负过他的乌鸦为他衔来的神花——相传它生长于在爱与美之神的花园。
“我们即将举行婚礼为何你闷闷不乐,一个人躲进安静的花园?”第七个王国的国王问道,他轻握住阿莫西的手,湛蓝的眼里充满平静,“是请来的宾客太多叨扰你的安宁,还是你现在太紧张反倒想静静?”
“我……”阿莫西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际,闷声闷气回答道,“我难以描述现在的心情……我觉得我既紧张烦躁又焦虑,像暴风雨来临前,不知所措的蜻蜓——”
“告诉我你的烦恼,”国王回答道,轻吻他的头顶,“我是你的丈夫。”
“我——”阿莫西踌躇忐忑,悄悄抬起头想偷看国王的神情。不料一不小心与他对视,他湛蓝的眼里充满平静,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国王的手穿过阿莫西的丝发,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背脊,似乎并不着急。
许久,阿莫西略带羞涩地问道:“我想知道我们的爱情是否会随时间流逝,为爱痴狂总算转瞬即逝,正如双手抓不住静默流水,夜莺也只能为玫瑰歌唱一夜——若是,若是婚姻——”
“我将爱你,胜过高山,赛过深海。”国王打断阿莫西的话语,他仍然是满目平静,他牵起阿莫西柔软白皙的手落下一吻,说道,“你是我一辈子的珍宝。”
阿莫西感到羞涩又心满意足,绿色的眼眸微微躲闪国王的注视,他把自己埋进国王的怀里。
两个人相拥坐在花园直到夜幕降临。
彩带,地毯,礼服,黄金台,水晶灯,一捧鲜花与两顶皇冠,一切变得理所应当。在众人的高呼笑闹中,厄运女神之子与第七个王国的国王结为伴侣。
花园的舞女树雀跃非常,她曾经见证这对有情人的爱情。
“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诞生于绝非青年,理应当是更早——”她说,“我真是有幸,欣赏这样剔透的爱情。”
阿莫西,第七个王国的王后,和第七个王国的国王,恩爱非常。全国上下的百姓都知晓国王无时无刻都要把他的王后带在身边。
“很明显,这是一份长存的爱情——”
他们说道。
可是,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被赋予看透人心的能力。
他真切地读出他人的内心。
闪耀的皇冠下,他祖母绿的双眼晦暗不明。
他将为第七个王国的国王镇守他的国家,他无法违背他的誓言,做出屠杀没有触犯法令的臣民之举。
他每日的忧愁都是点点滴滴,像树叶尖上滴落的夜雨。匆忙的国王并不曾想过视而不见每日匆匆而过从身边飘过的雨滴,却总是被繁杂的事务拖到底。
第九个无人的深夜里,阿莫西起身,将月色与星光披在肩膀垂至脚踝。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赤裸着双脚,踏在铺满绒毛地毯的长廊。他的脚趾泛着粉色,在暗红的地毯中尤为显眼。
他知晓国王负责严谨,必然是在书房处理事务。
他打算偷偷前去,给自己的丈夫一个惊喜。
深夜的夜莺仍在歌唱,唱着初生的玫瑰,憔悴万分。
阿莫西挥退两边忠心耿耿的士兵,走进亮着灯的房间,里面正传出大臣激昂的声音——
“我尊敬的陛下,我恳求您三思——世人皆知您与王后的爱情,是奔涌的河水,经久不息。而多出一个子嗣,并不会成为鲜花头上的绊脚石,恰恰相反——他会是肥沃的土壤,营养的肥料。
时隔多年,无人能质疑您的身强体壮,挑战您的无上权威,可是请您暂且为您的王国考虑——庞大的帝国必须由枭雄的儿子继承,如此才能使其繁荣永久,荣耀永存!”
深夜的夜莺仍在歌唱,唱着长刺的玫瑰,声嘶力竭。
阿莫西的双眼像他不知名的父亲,如毒蛇一样冷酷阴冷,里面包裹着对敌人的毫不留情。他放下摸上门的双手,静静站在门口。
他听见他的丈夫沉声回答:
“我的阿莫西,我唯一的妻,第七个王国之子的挚爱。在我的王国,他是不容置疑的珍宝。我不允许任何人用如此之事将他侮辱,任何让珍宝蒙羞,黯淡失色之事我都不会去做——”
大臣急促道:“可是!陛下——”
“好了,”阿莫西听见他的丈夫用严厉的声音说,“停止这个话题,结束无谓的争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边境的沙漠里,还有没有成长的绿洲。中央的繁城里,还有汹涌的暗流。”
接着便是一阵翻阅信纸的声音。
阿莫西拢拢身上的衣袍,沉默地向花园走去,他的表情异常冷静。
深夜的夜莺仍在歌唱,唱着绽放的玫瑰,泣血婉转。
阿莫西看着由他的丈夫亲手为他种植的花园,眼里却是失落万分。
他的丈夫因为王国将他冷落,尽管他知道也相信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可是,如果,万一,他的丈夫又因为王国将他丢弃,他又该如何是好?哪怕是心智坚定的人,也难以抵抗一次又一次正派的诱惑。心肠冷硬的人,也会为一次又一次真诚的强求感动——况且,一切的拒绝,说到底仍然源自他贪得无厌的妻,源自他善妒恶毒的妻——
阿莫西一个人坐在花园,失落沮丧,自怨自艾。他难以估计,在他丈夫心里,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国与他,究竟谁重谁轻。
“我可怜的阿莫西,孤独静坐的阿莫西,是谁紧簇了你的眉头?”乌鸦飞到他头顶的树枝,细声询问,“是这恼人歌唱的夜莺,喃喃自语的花朵还是自私自利的夏蝉?”
“啊——”阿莫西对乌鸦扯出微笑,“感谢你的关心,一直帮助我的乌鸦,我不过是睡不着觉,出来走走散心罢了。”
“但愿如此——”
“你在我心里堪比那位孕育我的女神,你帮助我多次却不求回报,拥有高尚的美德却甘愿默默无闻。如说这世间还有谁比你更值得信任,那恐怕只有对人人平等的死神。”阿莫西笑答,“还请你收起对我的担忧,我生活幸福,自由自在,没什么能烦恼我。”
乌鸦似乎松了一口气,拍拍翅膀起身在阿莫西的头顶盘旋,“我亲爱的阿莫西,我最挂念的孩子,看着你和你的丈夫幸福多年我也深感荣幸,现在我即将远去,在这里我送上我最后的祝福——你的爱情将天长地久。”
还没等阿莫西回应,送下最后的祝福的乌鸦拍拍翅膀远去。
只留下阿莫西一个人,继续孤孤单单地坐在花园。
他默然许久忽然叹气——
“我的爱情,如何天长地久?”
深夜的夜莺停止歌唱,为怒放的玫瑰流下眼泪。荆棘却已经刺破它的心脏,让它独自哀悼自己的死亡与爱情。
第四个王国的公主,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拥有美妙的歌喉与曼妙之姿。在国家互访之时,一见钟情第七个王国的国王——尽管他年近中年,两鬓斑白,有着貌美的妻子。
“我不奢求您长久的怜爱,我只渴望一瞬间的注视——”第四个王国的公主,如玫瑰娇艳,如百合纯洁,含羞带怯在殿堂娇声示爱。
贵族们高声起哄,大臣们蠢蠢欲动,他们看着高位的王与后。头戴皇冠的阿莫西不为所动,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始终面带笑意。
只有,第七个王国的国王面色沉沉,带着不悦的表情。
“第四个王国的公主,你貌美年轻,理应与英俊有才的王子相配。何必在我这个苍老之人身上浪费时间?我已有妻子,他是我唯一的挚爱,我王冠上最珍贵的宝石。”
第四个王国的公主,欲语又迟,“可是您的妻——”
“言已尽此,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说完,第七个王国的国王面色沉静地牵着他的王后走出这个宴会的殿堂,流行一屋子的人相对无言。
“你当真对她没有动心?”被牢牢牵着的阿莫西突然开口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我不怪你。”
“自然。”第七个王国的国王蓝色的眼眸始终沉静,他停下来看着阿莫西,“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的挚爱,我的珍宝——”
“不——”阿莫西突然高声打断他,“不——不——”
他捂住脸,笑容已经破碎一地。
可是,可怜的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被赋予看透人心的能力。
他知晓一切人与人不可告人的真相,丑闻与秘密。
世人的私语逃得过他的耳朵,躲不过他的心。
“难道爱情都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为什么为爱痴狂总是眨眼即逝?”阿莫西对第七个王国的国王问道,他的眼泪像一层水雾,迷蒙住他的双眼,他的心。
“你的国家已经要你将我抛弃——世人容不下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阿莫西哭喊道,“为什么为爱痴狂总是眨眼即逝——”
“孰轻孰重你心里早有思量,你的国家已经容不下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高声尖叫,白皙的脖颈挺直,像窒息的天鹅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第七个王国的国王,他的丈夫,静静看着泪流满面的阿莫西,他蓝色的双眸永远沉静。
“我很抱歉,”他搂过哭泣的阿莫西,亲吻他的脸。
阿莫西紧紧抱住他的腰际,发出痛苦的悲泣,如啼血的杜鹃。
他清楚的知道,他的丈夫也明白如今的态势——他并非是无动于衷,而是无计可施。
无助的阿莫西选择了逃避,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无解的问题,如细密的网,禁锢濒死的鱼。被赋予妖娆的阿莫西,被愁苦折磨,迅速消瘦下去,如一抹幽魂,只在花园与寝宫徘徊。
他拒绝忠心耿耿的士兵,因为他们的思想总是扰乱他的心智。于是第七个王国的国王下令,凡是在宫殿里镇守的士兵,但凡是脑中有了想法,必将遭受毙命。
第七个王国的国王每天耐心将他拥抱,一勺一勺将佳肴喂食,可是可怜的阿莫西,沉默的只有哭泣——如同献祭的羊羔,流下无意义的泪。
每天夜里,他独自醒来,又后悔愧疚——明明他也不想流泪不想软弱哭泣。
第四个王国的公主,第八个王国的女王,森林里穿梭的精灵,河岸旁居住的巫女。
他憎恨这些不曾相见的女人,憎恨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
不正常的阿莫西,也憎恨着自己。
他唯一爱的只有第七个王国的国王,他的丈夫。
难道爱情都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阿莫西疑惑地问自己,“为什么为爱痴狂总是眨眼即逝?”
于是,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他茕茕孑立,无依无靠,他要他的爱情永垂不朽。
他在第七个夜晚不再哭泣,他打扮好自己,戴好皇冠,挥退所有的士兵。
他面带冷艳,绿眼无情,站在花园等待第七个王国的国王。
夜莺被荆棘刺破心脏,开出娇艳的玫瑰,早已死去。
“我知晓这是无解的问题,让步不过是时间的迟疑,”阿莫西对他刚刚来到的丈夫说,“——所以我想出唯一的方式。”
阿莫西的丈夫,第七个王国的国王,他蓝色的眼眸永远沉静,他上前抱住阿莫西,像他们结婚前那样紧紧地拥抱。
“难道爱情都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阿莫西问,“为什么为爱痴狂总是眨眼即逝?”
“可能是炉里没了柴,制作王冠的工匠没了手指。”国王回答道,他温柔地为阿莫西拭去泪珠,“我很抱歉总是让你哭泣。”
他亲吻阿莫西的眼。
全然不管四周燃起的火花。
“那我希望我们不要是短暂的爱情,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阿莫西盯着国王的眼,无法遏制地流泪着说到,“像刀和鞘,壶和杯,纸和笔,宝石和皇冠。”
国王笑了。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注定是我的后,我理应让你无法无天。”他说。
细细的皱纹从他的眼角蜿蜒。
阿莫西破涕为笑,笑倒在第七个王国的国王的怀里,火光印在他的眼里。两个人紧紧拥抱,全然不理会外面嘶吼着扑火的人。
在火焰与怀抱中,阿莫西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乌鸦将他放在第七个王国的王子的襁褓旁——温暖又熟悉。
这场大火烧了四天三夜,第七个王国的国王的宫殿成了灰烬。救火的臣民灰头土脸,看着不见踪影的王与后抢天呼地。
只有舞女树没有受到波及。她在宫殿的角落,免受了大火的侵袭。
“很显然,这是注定的结局,”她说,“我曾经告诫年轻的王子——阿莫西,厄运女神之子,天生的不详与猜忌。可是年幼的王子却回答我,‘他注定是我的后,我理应让他无法无天’。”
她说,“我真是有幸,欣赏这样剔透的爱情。”
厄运女神悄然而去。
微风吹过,只有两根无声的绿草在舞女树的庇护下拥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