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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阳

碎阳

    碎阳

  • 作者:四野深深分类:现代主角:祁念 顾飒明来源:长佩时间:2022-10-17 10:22
  • 《碎阳》是一本由作者四野深深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祁念顾飒明是小说中的主角,碎阳主要讲述了:祁念当然是有很多的机会回头,但他已经认定了顾飒明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打算和他在一起。

    热门评价: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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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施泽头往后一顿,觉得这不会是顾飒明能说出来的话:“那你每天都跟祁念坐同一辆车,一起上下学啊?”

顾飒明没说话,算是默认。

施泽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是被逼不得已,耸了耸肩,咋舌说:“兄弟你是真惨,要换了我,我肯定把你现在那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顾飒明已经跟他走到了路口,停下脚步后笑道:“你先悠着点别被超哥给掀个底朝天吧。”

“谁他妈能接受自己凭空突然换了个家,连人也给换了,”施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愤愤不平,显得挺正儿八经的,“祁念要是我弟弟,我肯定揍他一顿清醒的,全班除了他,还有谁跟徐砾多说一句话的?两个神经病。”

顾飒明听着听着皱起了眉,他不愿多说,伸手拨了一把施泽自行车的车铃,“叮叮叮”一通响后说:“快走吧,难怪超哥说你中看不中用,嘴上话还多,再不走安排徐砾跟你共度余生了啊。”

施泽嫌恶着脸跨上自行车:“呸呸!顾飒明从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超哥居然还怕我带坏你?真是天理难容!”

他朝顾飒明比了个中指,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就走了。

顾飒明转头过马路,这周开始等在路边接送的车换成了稍显低调的奥迪,司机也变成了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虽然还不至于到施泽说的要拆家那一步,但顾飒明的确很不喜欢祁家给人的感觉,无论是空有其表、又大又冷清的别墅,还是哪怕有意回避也依然能时不时看见的刘妈,以及每天早晚都负责接送的私家车。

顾飒明也在尽量试着去体贴、理解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依旧困难与隔阂重重。

除了当初让顾母心脏病发的事,还比如,何瑜唯独对他太温柔太关心,这让顾飒明对她的认知产生了冲突与矛盾。

祁念明明跟他是亲兄弟,都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何瑜会如此的厚此薄彼?哪怕得到那个“厚”的人是他。

顾飒明只能想到何瑜也许是为了补偿自己这牵强的一点。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现在才会心情复杂地坐在这里。

祁念对他的敌意、别有意图又演技拙劣的接近,似乎都有了很好的解释,甚至连祁念本身的“异于常人”都隐约有了猜测思路。

顾飒明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可以开门见山、满不在乎地撇开个干净。

祁念永远要慢一步。

在他晃着身影出现在路口时,顾飒明已经在车里坐了十几分钟了。

祁念一上车,还没等司机发动油门就开始说话:“顾飒明,你想考得好吗?”

祁念自从那天早上之后开始频繁地与顾飒明讲话,不过只在没有别人的时候。在学校里时两人看起来毫无交集,除了施泽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自从那天早上之后也不再叫顾飒明“哥哥”了,而是直呼姓名。

顾飒明看向他冷淡的面孔:“这种事不是用想的。”

祁念轻声问:“是吗?那假设你这次拿不到数学联赛的名额呢?”

顾飒明觉得现在祁念说出来的话不再是那种硬邦邦的难听,而是轻声细语显得十分阴阳怪气的难听。只是每当他对上对方那双看不出破绽的眼睛时,又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他伸手从椅子背后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后说:“你很喜欢做假设性问题吗?祁念,假设你不能再出来上学了呢?”

祁念闻言陡然僵住,嘴唇抿紧,脸色似乎都发白得更厉害了。

车内只听得见车辆行驶的轻微声响,半响,祁念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说?”

得不到顾飒明的回答,他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这么说?”

祁念仿佛被这一句话蒙了心,从鼻子吸入的冷气一路刮着他的心肝脾肺,瞬间如同坠入了寒冬。

他眼睛发红,吃力地还在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顾飒明看着祁念变得不太正常的神情,顿时心里窜上一阵不安:“你怎么了?”

祁念头一次表现出如此激动失控的模样,如同不自量力但又猛烈挣扎的困兽,凶狠得想要把他吃了一般。但再往下那张一张一翕拼命在汲取着空气的嘴,和起伏不平的胸口,昭然若揭着事实的另一面。

顾飒明升起一股强烈的疑虑,眼前祁念的样子却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俯身过去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死死抓住祁念的肩膀,回答他:“祁念?那是假设的,没有为什么那么说,因为只是假设,懂了吗?”

真正握住,绷紧的身体下凸出的骨骼被硌在手里,顾飒明才发现祁念比他看起来得还要瘦,还要单薄,除了身高,甚至不如只在上初一的飒清身板结实。

他一双手好像就能完全掌控住手里这个人。

顾飒明不清楚祁念是否有什么心因性疾病,只能试着继续出声安抚:“祁念,你看着我,那只是假设不是真的。”

“哥哥跟你保证。”

祁念的肩膀被人扣紧,耳边响着那些话,他的眼里慢慢聚拢了一层雾气,却迟迟没有凝结,也没有散去,只能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带焦躁的人。

祁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许只是种抵御剧烈恐慌的应激反应。

那么顾飒明刚刚迫不得已哄着他的时候,一定也不明白之前那句话有多么残忍。

他的人生只是一出全凭他人戏耍的黑白影像,他就是这本剧本里逃脱不得的,最不堪又最哗众取宠的小丑。他被世界遗弃了太久,哪怕浑身是刺,随便一点诱惑与好处就能让他摇摆不定,随便一句话也可以把他划拉个鲜血淋漓。

前头的司机听到了点动静,微偏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没事。”

一轻、一沉的声音同时响起,有种微妙的尴尬在周围流窜。

顾飒明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继续对司机说:“没事,开车吧。”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姿势,祁念的头已经低了下去,不知道在看哪里,只剩眼角还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水红。

是祁念先往后挪了挪身子,于是顾飒明手上也瞬间松了力,跟他恢复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祁念好像会本能地去害怕和抗拒情绪外露,此时的他坐在那里,看上去沉着得别扭。

“你不想让我去上学吗?”祁念重新抬头,手指指甲紧紧抠着掌心。他观察着顾飒明脸上是否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顾飒明闻言将眉拧得更深:“没有的事。”

祁念知道顾飒明有些生气了。

确实是他的反应太大了,“假设”这两字还是他先提出来的。顾飒明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贼喊捉贼。

但刚刚那句“哥哥跟你保证”。

不是不喜欢他叫哥哥的吗?

应该是真怕自己出了事,才一时间“口不择言”吧。那样的自称和温柔,顾飒明在他那个弟弟面前,应该是早已滚瓜烂熟了。在紧急情况下对自己说出来,也不奇怪。

可那样的自称和温柔,还是令他从梦魇中醒来,让他再度在清醒的痛苦中失措。

.

祁念如今在班上的处境没什么变化,既不是没存在感,也不止游离于集体外,是一个备受关注又被孤立排斥的边缘人物。

他身上那个透明的罩子也还在。

除了第一天作业没交齐,之后何佳彦来找他收作业时,祁念一样都没落下过。反正每天晚上待在自己房间里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刘妈再也没进过他房间,或者说再也没见到她来过二楼。

终于再也没有人叫他小少爷了。

最开始那两天,他躺在床上几乎整夜都没睡,听空调运转的声音,听自己的心跳声。窗外偶尔还会传来一阵阵夏虫的鸣叫。

虽然眼里酸涩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但祁念依旧觉得耳边的一切声响都是那么轻快。

他好像是一个那么容易知足的人。

今天早上大家都悠闲地坐在座位上干自己的事,月考后老师们就算布置了作业也都不会收。

祁念一进教室便趴在桌子上,无神的双眼因为看起来太过疲累而显得更加沉闷。

何佳彦转过身来,不自觉地小心翼翼道:“祁念,我想挪一下椅子,它跟你桌子边卡着了……可不可以麻烦你,那个......”

祁念听到后坐起来,将自己的桌子翘了翘,让她把椅子边挪了出来。

“谢谢啊。”何佳彦说。

“不用谢。”祁念说完又趴下了。

因为徐砾的原因,何佳彦对着祁念的时候也有点提心吊胆的,不过一天天作业收下来,祁念虽然没有让人想要交流的欲望,但她觉得祁念还挺好说话的。

徐砾挎着书包走进来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啧啧,昨天又干嘛去了?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脸了?”他对祁念装没听见已经习惯了,继续噼里啪啦地说:“今天看着怎么比上个星期还萎?上星期还可以当成你是为了欢迎我……”

“我想睡一会。”祁念看了他一眼。

徐砾顿时噤声,吐了吐舌头,他将书包放下后,才说:“你睡吧,等会老师来了我叫你。”

祁念阖上眼时,细软的睫毛耷拉下来,便是将他身上最尖锐的东西藏了起来。清晨升起的太阳还没转到窗边,柔弱的自然光打在他脸上,轻缓地一呼一吸把看着他的人的时间都拖慢了。

真是个睡美人啊,比他平常打工地方的那些人好看多了,小漂亮没白叫,徐砾边撑着脑袋想着,边忍不住伸手去轻点了点祁念的耳朵和侧脸。

哪怕第一眼就将人看穿,他也想不明白,祁念会因为什么,也过不好这一生呢?

徐砾移开目光,一抬头就跟隔了两个座位的顾飒明来了个“狭路相逢”。他脸上立马浮起笑容,朝顾飒明做出一个颇为无辜又有点无赖的表情。

只见顾飒明脸色差劲地离开了座位,换来徐砾一阵莫名其妙。

接下来一整个早读都没人过来,大家猜到超哥肯定是在改卷子誊分数,不出意外第一节数学课时月考卷子就能发下来。

很多人脸上都透着隐隐的紧张和期待,虽然数学联赛的名额全年级就五个,但除了这个,大家对自己考了多少分;在班里、年级排名多少;跟自己的假想敌相比如何;争论答案的那道题到底谁是对的……都很好奇。

张超手上拿着一摞卷起来的白卷子进来时,祁念还在睡觉。他桌前有高高的一沓书挡着,头朝向徐砾那边,不是很惹眼。而且好在张超上课前也不喊起立。

“这次月考因为跟联赛名额挂钩,所以比较难,”超哥拿手把卷子撑在讲台上,慢悠悠地说,“但其实也没有难到哪儿去,未必拐几弯你们就不知道了?”

台下一片嘁声。

超哥扶了扶眼镜,白胖的脸上哼笑一声:“不过我跟年级组长把卷子改下来,真的……”他停顿了一下后得意地说:“真的很是大吃一惊啊,你们知道吧,就是改着改着目瞪口呆那种。”

施泽开腔了:“有人考了0分?”

超哥问:“你啊?”

“那可不是我,我到底什么水平超哥你能不知道?”

“小学菜鸡的水平。”

大家哄然大笑,算是缓解了一点心里的忐忑。

张超没再继续跟他扯皮,开始发起了试卷。发试卷时报分数并简单点评,这是他们又爱又恨的超哥的“国际”惯例。

前面一水的都是110多、120多的成绩,偶尔有两个130多的高分。

“顾飒明。”超哥喊完名字后眼睛瞟在卷子上,就是不报分数,把所有人胃口吊了个足。

——除了已经站在讲台边一脸坦然的顾飒明本人,和还在睡觉中的祁念。

连徐砾都摇着凳子等着听超哥的下文。

“147分。”

“哇——”伴随而来的是全班拉长地惊叹,接着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教室内氛围开始躁动,无论过多少次都满是艳羡。

顾飒明卷子垂在手里,泰然地走回座位。

超哥顺便说了他两句:“顾飒明你看看你那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根号二算成二倍根号二,自己想想哪错了。”

顾飒明这才虚心地笑了笑,语调轻松道:“看错了辅助线。”

超哥理了理手里剩下的卷子,虽然看起来心情挺不错,但还是话里有话地敲打了他一番:“放以前你就是看错两条、三条辅助线都没压力,现在我看未必了。”

众人听了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施泽也狐疑起来,他悄悄问道:“诶,超哥这什么意思?”

顾飒明把答卷收进抽屉,翻到问卷的最后一页:“可能有人是满分吧。”

“不可能啊,”施泽脱口而出,又转转眼珠分析了一堆废话,“咱们班肯定没有,连咱们班都没有,那理2和全年级就更不可能了……”

顾飒明在草稿纸上歘歘列出几行式子,最后落笔写了个“√2”,说道:“我们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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