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他没有名字,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这座城市的老城区流浪,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和他一起住在一个巷子里的老严跟他说,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才刚会说话会走路,应该是两三岁的样子。
那么根据这个年龄算的话,他今年应该十八九岁了。
“就你这小身板,风大一点就能给你刮跑咯。”老严盯着路边一个吃早餐穿着校服的学生,说,“你看那个孩子,中学生,大概十五六岁,你往他边儿上一站,像是个小鸡崽,哈哈哈哈。”
他看过去,那学生长得又高又壮,白白胖胖的,他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胳膊腿,瘦的只有骨头,确实像小鸡崽。
校车来了,学生往垃圾桶随手扔了手里没吃完的早点 ,待校车离开后,他迅速冲上前,看见了被扔掉的半瓶豆浆和一小块磁糕。
他伸手掏出来,豆浆还是热的,磁糕也没怎么脏,真不错。
他把磁糕掰一半分给了老严,豆浆也只喝了一口。
老严也不客气,三两下吃完了,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重病之人。
其实早上的垃圾桶能有很多好吃的,他不太懂为什么很多人会将美味的食物不吃完就扔了,一个早上他能早垃圾桶旁蹲守到很多食物,是一天里能吃得饱饱的一次。
当他又分给老严一小块馒头时老严摆了摆手,“不吃了,吃多了胃难受。”
他不太懂吃多了难受的滋味儿,只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不过最近老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一天躺在墙角下不活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其实老严不姓严,因为年轻的时候太严肃了别人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他也有外号,老严取的,叫小不点。
“小不点,”老严眯着眼晒着太阳,“我要是死了,你就去瓦家村找我那儿子,提我的名字,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他坐在老严身边没说话,他流浪的时候老严已经在这一片流浪了,老严一直跟他说自己是有儿子的,他是不想成为儿子的拖累才出来流浪的,这话真的假的他不懂,反正老严提起儿子的时候很多变,有时会笑眯眯的,有时候又似乎讨厌的牙痒痒。
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他也不知道瓦家村在什么地方。
“唉,”老严伸腿碰了碰他,“我有存款,有钱,十几万呢,都在我儿子手里,你去找他,找他要个几万块,就说是我说的,而且啊,瓦家村在南方,一年四季如春,冬天也不像这北方能冻死个人。”
他转头看了眼老严,老严因为生病面颊已经凹陷,嘴唇发白,他说,“找他要钱,给你治病。”
老严咳嗽几声,“不治不治,这样的日子活着没劲儿,你不一样,你还小,要读书的,你看你大字不认识几个,以后讨不到老婆。”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没钱,不讨。”
其实他也不是很能懂讨老婆的含义是什么,只是老严总在他耳边说什么男人长大了都要讨老婆的。
老严斜眼看他,笑了,半撑着坐了起来,伸手扒拉开他的头发,捧着他脸,“你说你长得这么俊,还是个男娃娃,父母怎么就不要你了呢,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经常听老严骂他从未见过的父母,他习惯了,也跟着骂,“狼心狗肺。”
他甚至不知道狼心狗肺为什么是骂人的,这里有很多流浪狗跟他关系都挺好的。
“唉。”老严叹了口气,“可能是养不活吧,养不活扔到孤儿院、或者找个好人家也好啊,怎么就能让你流浪当个小乞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还不如想着下一顿吃什么。
天越来越冷,他只想着老严能陪他熬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天城的冬天漫长又寒冷。
只是没想到生活突然有了变故,某天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巷子口,他正蹲在巷子口跟流浪狗玩,也在盯着对面卖红薯的,如果有人买了红薯吃不完的他就以最快的速度从垃圾桶里拿过来。
那红薯摊子又香又暖和,看得他不停的咽口水。
车子停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车窗降下,车子后排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冷峻的眼神吓了他一跳。
他站起身准备进巷子里,这些体面人一般不喜欢看到他这样的流浪儿。
“等等。”男人突然发话。
他脚步一顿,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仰起头,这人好高,比那中学生还要高很多。
他盯着男人的脸,老严总说他长得俊,可他觉得男人长得才是真的俊,真好看。
男人眼神在他脸上打量了很久,说,“叫什么。”
他才吓了一哆嗦,连忙收回视线,“没有名字。”
“多大了。”
“十八…九。”
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往前一步,凑近他弯着腰,柔声道,“想不想跟我走?”
“啊?”他猛地一抬头,发现男人离得自己太近,他后退一步,却被男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近自己。
“跟我回家。”男人重复了一遍。
他云里雾里的,坐上了男人的车,被男人带回家。
说是家,可他却被这栋大房子吓到了,太大了,比他在巷子口附近的宾馆还要大。
房子里灯火通明,他跟着男人走进亮堂的房子里。
他看着自己黑漆漆的鞋子踩在光亮的地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他害怕,不敢抬头看,一直盯着前面的男人的脚。
看见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立马停下,站在男人身后两米的距离。
“贺董。”柳管家迎接了过来。
贺献嗯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带他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柳管家看了眼贺献身后低着头瘦瘦小小又脏兮兮的小男生,虽然不太明白贺献从哪搞来这么个人,但是他从来不会过问太多。
眼神示意佣人,让佣人待小男生下去洗澡。
贺献往楼梯走,边走边说道,“多做几个菜,再顺便把车洗洗。”
“好的。”柳管家规矩地应了一声,目送贺献上楼,自己才转身离开去吩咐他安排的事儿。
贺献走进卧室,伸手按下墙壁上的音响开光,舒缓的音乐声响起,他摘下领带,进了浴室洗澡。
这个澡洗的漫长,他靠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享受这这一刻的舒适。
从浴室出来,贺献拐到卧室旁边房间,这是一间藏酒室,他随意取下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点开手机。
有十四个未接来电。
贺献没给对方回,抿了一口酒,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他看着闪烁的来电显示,脸上没什么表情,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接通了。
“阿献。”
电话里的人声音透着惊喜,还有一点轻松。
白子彦轻轻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跟我置气。”
贺献没开口,慢慢饮着红酒。
“等我这次演出结束我好好陪你几天,好不好?”白子彦说。
“明天。”贺献淡然开口。
“明天真的不行,”白子彦软着语气,“明天是老师的六十宴寿,我不能不给他老人家面……”
不等白子彦说完,贺献伸出手指挂断了电话。
晃了晃酒杯,贺献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嗡~”
手机再度震动响起,贺献没去搭理,电话自动挂断后,他收到了白子彦的信息。
-阿献,我是老师的大徒弟,他老人家的宴寿我不能不参加,后天是演出,连续三天,等八号我就回去。
贺献随意瞥了眼短信,内容都没看全,伸手打字,刚打好一个字,白子彦的电话又进来了。
贺献本不打算接听,手指却刚好点在了接听键上。
“阿献!”白子彦吐出一口气,说道,“我保证这次回去后能有最少两天时间陪你。”
“你可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贺献悠悠然说着。
白子彦一顿,一时说不上来。
“十月四日,”贺献抿一口酒,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我们恋爱三周年,我的白大钢琴家。”
白子彦轻轻倒吸一口气,瞬间明白了今天贺献为什么从早开始就执着让他明天回来,两人甚至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
“对不起对不起,”白子彦说,“我真的太忙了。”
“谁不忙。”贺献说。
“八号回来我补上好不好?”白子彦实在无法,“阿献,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给你安排了明天飞往巴黎的机票,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出现在我们相遇的鎏艾尔酒店。”贺献似乎没听见白子彦的话,说道,“届时,你乖乖出现就好了。”
“阿献。”白子彦也有点怒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尊重…”贺献眯了眯眼睛,“还记得你白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白子彦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想起来。
贺献提醒他,“你说,让我去找个乞丐也别打扰你,还记得吗?”
“我…我那是气话。”
“那我尊重你,不打扰你了,我去找个乞丐。”
贺献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静音放在吧台上,喝完被子里的酒,他转身下楼。
那个小乞丐已经被清洗干净,又长又脏的头发也剪短了,穿着白色家居服,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一脚。
贺献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发黄的头顶,“抬起头来。”
小乞丐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清纯,白净的小脸蛋上是俊秀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个子不高,又瘦的很,看起来小小一只。
“没有名字?”贺献问道。
小乞丐点点头。
贺献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农历九月初九,他说道,“以后你就叫初九。”
初九看着他,完全懵了。
贺献垂眸,弯腰凑到初九面前,初九大大的眼珠子跟着他的摆动而摆动,滴溜溜的。
“喊我阿献。”贺献说。
“阿献。”初九很听话地喊道,声音轻轻细细。
贺献满意,招呼人开饭。
初九坐上餐桌,他看着偌大的餐桌上摆着好多好吃的,又香又漂亮,他吞了口唾沫。
“吃吧。”贺献说道。
初九不可思议,“我能吃?”
“是,”贺献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东西随便你吃,不要怕。”
贺献先端起面前盛好的汤喝了一口,柳管家站在一旁给他布菜,初九看着他,学着他也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汤。
好好喝,初九勾起唇角,他形容不出来味道,但是好好喝,他双手捧着碗,咕噜咕噜地把一碗汤全都喝光了。
他放下碗,鼻尖已经热出了细汗,但是肚子里又暖又饱的感觉让他感到舒服,他拍拍自己的肚皮。
“吃菜。”贺献说。
初九看着自己面前有两双筷子,柳管家说道,“一双公筷,一双私筷。”
什么?
初九不懂,他其实也不怎么会用筷子,老严教过他,但是他用的不好,更何况他一般吃饭也用不着筷子,有手就行。
初九伸手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拿了一块肉。
“你干什么!”柳管家突然一声怒吼。
初九吓了一跳,手里的肉掉落在盘子里,他收回手,怯懦地看着贺献,忍不住舔了一口手心里余留的油渍。
“对不起。”初九小声说着。
贺献微微皱眉,眼神示意了一下柳管家,柳管家端过那盘肉给一旁的佣人,佣人拿着菜下去了。
“带他下去洗手,顺便教教他。”贺献说,声音里已经有着淡淡的不高兴。
柳管家带着初九去洗手,初九有点不理解,他觉得自己身上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干净的一次了,那块肉也不脏,为什么手碰了一下就要洗呢。
但是他不敢说,老严跟他说过,有钱人规矩多,他乖乖地听话就好了。
再次回到餐桌上时,柳管家教他什么是公筷,什么是私筷。
初九看了一遍就懂了,夹东西的时候用一个,吃东西的时候用另一个。
初九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这里的食物真的太好吃了,对于这样的麻烦他可以克服,全天下没有比饿肚子和寒冷还更让人害怕了。
这里没有饿肚子和寒冷,他喜欢这里。
吃完了饭,柳管家又让他洗澡,明明不久之前他刚洗过澡。
初九站在大大的浴室里,柳管家教他怎么使用这里的一切,他说的太快,对于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的初九来说,眼睛都跟不上柳管家的速度。
“会了吗?”柳管家说。
初九轻轻摇头,“没有。”
柳管家叹口气,“我帮你洗,你好好看着,下回你自己来。”
初九立马点头,看着柳管家的操作,当热水淋在身上时,他还是觉得神奇,怎么会有这么刚刚好的水温,不冷不热,洗在身上刚刚好。
他很少洗澡,因为没有地方可以洗,只在夏天的时候会脱光了在护城河里洗一洗,夏天洗的勤快,夏天一过之后,他就不会再有机会洗澡了。
偶尔头痒的很了,他会在街角处理垃圾的婆婆那用水龙头洗个头,但是那里的水也是冷的,洗在头皮上发凉。
洗完澡,柳管家用嗡嗡地东西给他吹头发,柳管家说这个叫吹风机。
吹出来的风也是温热的。
这里好多东西都是温暖的。
洗干净的初九被柳管家带到二楼某个房间门口。
“贺董,”柳管家说,“人收拾好了。”
“让他进来。”他听见贺献的声音。
柳管家打开门,推了一把初九,“进去吧。”
初九走进房间,房间里光线比较暗,他看见贺献坐在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本书。
“过来。”贺献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初九走过去。
“坐。”贺献说。
初九坐在他身边,沙发很软,一坐下屁股就感觉陷了进去。
“有家人吗?”贺献在他头顶上摸了摸,头发细软。
“没有。”
“从小就在当乞丐?”
“嗯。”初九点点头。
贺献端起面前桌几上的酒杯,靠在沙发里,怪不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这样的人着实无趣,除了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
贺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真的带个乞丐回家了。
不过既然带回来了,也不能白白带回。
“靠到我身上。”贺献说。
初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贺献张开胳膊放在沙发靠背上,又说了一遍,“靠过来。”
初九乖乖地靠了过去,这样软软的沙发,靠在后面好像更舒服了一些。
贺献揽住初九肩膀,肩膀窄小瘦弱,搂在怀里机会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真成年了?”贺献问。
“成年了。”初九说。
贺献喝了口红酒,“怎么知道自己成年了?”
“老严说的。”
“老严是谁?”
“跟我一起住在咸水巷的叔叔,他说我会说话会走路的时候就在那边了。”初九说,“已经十六七年了。”
会说话会走路,大概两三岁,这么算下来,确实是成年了。
贺献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没喝完,递给初九,“喝了它。”
初九自是什么都答应,他双手捧着杯子,像喝汤一样喝下了一口酒,张着嘴巴眯着眼,味道有些怪怪的。
“好喝吗?”贺献问。
“不怎么好喝。”初九实话实说,“嗓子不舒服。”
贺献笑笑,“多喝喝就好了。”
“哦。”初九点头。
贺献牵起他的手起身,初九跟着他起身,贺献走出书房,带着他上到三楼,推开一间房门,说道,“以后你睡这个卧室。”
初九看着眼前偌大的房间,中间那张偌大的床再次呆滞。
“我睡吗?”
“嗯,”贺献说,“我的卧室就在你隔壁。”
初九走进卧室,这里又亮又漂亮,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拥有房间的初九笑出了声,“谢谢阿献。”
贺献看着他,今晚第一次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最起码,这个小乞丐要比白子彦听话许多。
“任何事情我都需要收到回应,”贺献弯腰看着他,“既然谢谢,那就拿出行动来。”
“什么行动?”初九眨着大眼睛。
贺献对着他偏过左脸,“亲一下。”
初九微微愣住,“亲一下是什么?”
他不太懂亲一下的意思。
要不是初九眼睛里的单纯,要不是知道他是个小乞丐,贺献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欲擒故纵了。
贺献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这就叫亲一下。”
“哦。”初九很快明白,立马转头在贺献脸上亲了一下,“谢谢阿献。”
“乖,”贺献揉揉他的头发,“睡觉去吧。”
初九目送贺献离开房间,转身走到床边,这张床好大,能睡下好几个人了。
他伸手按了按,好软。
初九躺了上去,浑身立马被柔软包裹。
他裹着被子笑迷了眼睛,第一次感受到睡在床上的滋味儿,好舒服好温暖。
笑着笑着他又顿住,突然想到了老严。
要是老严也能睡在这样暖和又柔软的地方病会不会能好的快一点呢?
等他在这里住久了,他让贺献把老严也接过来不知道能不能行。
应该可以吧,贺献好像是一个很好的人。
初九翻了个身,祈祷着老严一定要坚持到他可以接他过来的时候。
这一觉初九睡得很沉,很香,直到被人喊起床。
初九睁开眼,是柳管家。
“快起来,”柳管家掀开他的被子,说,“贺董在等着你。”
听见贺献在等他,初九立马蹦了起来,光着脚就想要往外跑,被柳管家扯住了他的衣领。
“穿鞋、洗漱、换衣服。”
初九被柳管家指挥着洗漱,他暗暗记住,这已经不是在咸水巷了,这是在贺献家里,得注意干净,这里一切都是干净明亮的,他不能弄脏了。
贺献坐在餐桌前看着今天的股票,闻声抬头,初九穿着一套白色卫衣,看起来更加稚嫩,他放下平板,说道,“睡得好吗?”
“好!”初九坐在他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很明显的吞着唾沫。
“吃吧。”贺献说。
初九立马伸出手去拿面前的包子,手碰到包子半秒钟前他倏地收回了手,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到碗里,再换筷子夹着包子大口地咬了一口。
吃的一脸满足。
贺献喝了口咖啡,被初九的吃相弄得胃口也大好,跟着吃起早餐。
初九吃的快,还没等贺献吃完他就放下了筷子。
“饱了?”贺献问。
“嗯!”初九点头。
贺献看了眼面前的盘子,这家伙吃了五个包子,一碗面条一杯豆浆。
吃的到不少。
吃完饭初九被贺献带着出门去了,坐上昨天的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外面天还没怎么亮,初九趴在窗户边看着。
车子停在一个空旷的地儿,不远处停着一架初九只在巷子口旁边的小卖铺老板的电视里看过的飞机。
初九晕晕乎乎地被贺献带上飞机,飞机虽然看着大,但是里面能坐的人好像不多,座位也只有几个。
坐着的也只有他和贺献。
原本坐在窗户边往下看的初九,在飞机渐渐起飞后,他突然的高度让他闭上了眼睛,脑袋往贺献肩膀上凑了过去。
“别紧张,”贺献给他打开面前的屏幕,“无聊看会电影,也可以睡一会儿,我们要飞十一个小时。”
初九看着面前小小的屏幕,上面播放着什么,他看不懂,飞机起飞让他耳朵有些不舒服,他也听不见上面说了什么。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盖到了他头上,耳朵被捂住。
有声音响在他耳边,是屏幕里的声音。
“看吧。”贺献给他戴上耳机,转过身去忙自己的工作。
这样的飞行对于贺献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手头上的工作还没有忙完,副机长就提示准备落地了。
他关上电脑,转过头看了眼,初九低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大耳机把他的侧脸挡了一半,电影根据片单已经播放了好几部。
贺献摘了他的耳机,睡的很沉的初九没有感觉到,他把初九头摆正靠在椅子里,初九的头一歪,歪到了他的身上。
贺献叹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脸,“快到了。”
初九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用手背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飞机降落在地的坠落感让初九差点从椅子里弹起来,被安全带给勒住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看见了地面,初九拍拍心脏,“不怕不怕。”
贺献看着他,被他的举动弄得失笑。
贺献安排的车就在机场外面,他和初九坐在车后排,副驾驶上他的特助史诚回过头,说,“贺董,白先生给我打了电话,问您今日是在国内还是前往巴黎,我没有回答。”
“嗯。”贺献淡淡应声,“不用管他。”
车子行驶在路上,初九看着外面不一样的建筑瞪着双眼,还有路上长得不一样的人,他眨着眼睛,这样的人他见过。
几年前在咸水巷时,也有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女人常常路过,那女人还给初九买过吃的,给过钱,初九很喜欢她,不过后来没多久那个女人就没出现了。
老严告诉他,这些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叫老外,是外国人的意思。
初九看着满大街的外国人,偏过头问道,“阿献,我们是在外国人的家吗?”
低头捣鼓手机的贺献抬起头,“你还知道外国人?”
“见过。”初九说。
“是,”贺献看着自己手机上白子彦发的好几条消息,说道,“这里是外国,我带你好好玩玩。”
“好。”初九笑了。
外国。
好神奇的地方,初九不太懂这些,他也只在老城区那一块晃悠,再远一点的地儿他就不认识了,他怕自己迷路,说起来也好笑,本就是流浪儿还害怕迷路,不过在他眼里,老严是个很重要的人,老严又不爱挪窝,有他在的地方,初九就会把那个地方当成归途。
这个漂亮的外国,让初九眼花缭乱。
贺献带着初九到了鎏艾尔酒店的顶楼空中花园厅,偌大的餐厅被贺献包场,只有他和初九两个人,初九带着兴奋和懵懂坐在餐桌前,看着下面的夜景。
“好漂亮。”初九说。
太好看了,闪烁的灯光,尽收眼底的风景,是初九这辈子都没见到过的美景。
有侍者过来,贺献用初九听不懂的语言和对方说话,初九一会儿看看景一会儿又看看贺献。
贺献长得真是好看,比他在电影里见过的那些人都要好看,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时,更有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初九一颗心脏噗通噗通加速地跳着。
跳的好快,比他跑步时跳的还要快,初九捂着心脏,不太明白为什么跳这么快。
端过来的食物是初九看不明白的,也没有筷子,初九不知道要怎么吃。
贺献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碰一个。”
初九学着他也端起自己旁边的杯子,贺献在他被子上碰了一下,初九看他喝了一口,自己也捧着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
“咳咳!”初九被呛,他以为是饮料,原来是和昨晚贺献给他喝的东西差不多,是让嗓子不太舒服的东西。
“慢点喝,”贺献说,“红酒要慢慢品。”
初九点点头,“咳咳……我知道了。”
原来他喝的东西是酒。
贺献拿着刀叉将自己的牛排切成小块,再将自己的盘子和初九的调换,“吃吧,用叉子。”
初九拿起叉子,“谢谢阿献。”
说完他想起什么,站起身走到贺献身边,在贺献脸上亲了一下,又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着叉子叉了一块肉塞嘴里,吃的满足极了。
贺献顿了顿,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他短暂地失了神,随后轻轻一笑。
有时候太单纯的人也能让人措手不及。
不远处有一架黑色钢琴,贺献望着钢琴眼神有些不霁,点开手机,不出意外地又看见了白子彦的消息。
-阿献,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明年纪念日一定一定陪在你身边。
贺献吃了一块肉,思忖片刻他拿起手机对着初九,“笑一个。”
初九嘴巴里塞的满满的,闻言立马笑了一个,嘴角边都是油,但不妨碍他笑的很灿烂。
贺献将他的笑容拍了下来,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故地重游,新人可爱。】
这条朋友圈刚发出去没三分钟,白子彦的电话就进来了,贺献全当看不见。
吃完了饭,贺献带着初九坐游轮看城市夜景,初九喝的有些醉,全程像是树懒一样抱着贺献的胳膊,贺献看着他一米六几的身高,放佛自己养了一条大型犬。
但是又比狗要听话许多,还能给出回应。
“喜欢吗?”贺献问。
“喜欢。”醉晕晕的初九答。
他甚至不清楚贺献问的是什么,但是他什么都喜欢。
游玩到下半夜,贺献让史诚背着已经醉到昏昏欲睡的初九回到酒店,房间是个套间,初九睡在次卧里,贺献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
看着不停闪烁的来电,他点上一根烟,接通了电话。
“阿献!”白子彦声音里的着急都快要冲破手机。
“嗯。”贺献应答。
“那个小男生是谁。”白子彦忍着不快,努力摆出一副正常的语气。
贺献吐出烟圈,眯了眯眼,“如你所愿。”
“如我……”白子彦顿了顿,“你真的找了个乞丐?”
“是啊。”
“你!”白子彦的不快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出来,“贺献!你有病吧!乞丐你也玩儿?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白子彦的爆发在贺献的意料之内,他反而笑了笑,“我到觉得他干净的就像一块璞玉。”
白子彦说,“贺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不明白吗,”贺献弹了弹烟灰,悠然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纪念日也已经过去,白子彦,今天是我们三周年的第一天,你不在我身边。”
“我说了我八号就能回去。”
“嘘,”贺献说,“没关系,你慢慢来,我身边有人,很快乐。”
“阿献,”白子彦犹豫了很久,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也喜欢你,”贺献勾起一边唇角,“只要你乖乖的,那个小乞丐我马上送走。”
电话里沉默着,白子彦叹气,“阿献,我会乖的,但是这和我的事业不冲突,你知道演出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就不能同时拥有你和事业吗?”
贺献坐在沙发上,手指抚了抚眉毛,“我们多久没有好好地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做过一次爱了?”
“对不起,”白子彦道歉,“我最近是太忙了点,八号回来一定好好陪你。”
“白子彦,我的耐心有限。”贺献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外面,落地窗的玻璃倒映出贺献的影子,他看见自己脸色阴沉。
贺献工作繁忙,没有在巴黎耽误太久,第二天就和初九坐私人飞机回了国,吩咐史诚带着初九去医院检查一番。
玩不玩还得看看初九是不是个干净的人。
检查结果和贺献判断的一样,很干净,不过史诚说道,“医生说他营养不良,现在还不算太大,好好进补还有长高的可能。”
贺献想起初九放佛小鸡崽子似的身高点点头,“给他安排一个营养师,每日三餐给他进补。”
初九就这么被安排上了,他看着自称是营养师的女阿姨很是懵懂,营养师看着他的检查报告一脸的心疼。
“你十八九岁了?”
初九点点头。
营养师比他个子还要高一点,她摸摸初九的脸蛋,说,“可怜孩子,阿姨让你好好进补。”
初九对进补不太明白,只是自己吃的食物和贺献的不一样,他的食物是单独准备的,有肉有鱼有虾有蔬菜,每个都不多,但是保证他每一样都吃到了。
初九对于让自己吃东西是最开心的了,每一餐都吃的干干净净。
除了吃饭之外,营养师让初九多多运动,初九在贺家偌大的院子里不停地跑步、弹跳,虽然有些累,但是初九觉得很有意思。
尤其是每天晚上都在期待着贺献回家。
在来贺家的第四天晚上,有辆黑色车停在了院子里,初九凑了过去,但是看清车上的标志后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车和贺献的车长得不一样。
驾驶室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卡其色风衣,长得白净好看。
柳管家应该是从监控里看见了车,立马出来迎接,“白先生来了。”
白子彦点点头,“阿献回来了吗。”
“贺董还没有,应该快了。”柳管家说。
白子彦抬腿往家里走,看见了海棠树下站着的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小男孩,这个男孩他认识,前几天在贺献的朋友圈见到过。
白子彦皱皱眉,朝男孩走了过去。
男孩个子不高,长得清秀,白子彦说,“你叫什么。”
“初九。”初九怯懦地回答。
白子彦看了眼柳管家,“阿献在哪把他带回来的。”
“不知道。”柳管家实话实说。
白子彦扭头进了家门,让初九有些懵,这个好看的男人也喊贺献喊阿献。
初九虽然在这个家才住了几天,但是这里所有人都称呼贺献为贺董。
阿献这个名字,现在除了他,还有一个又高又漂亮的男人也喊。
初九心里有些堵,坐在院子的椅子里往门口看着。
当贺献的车开过来时,初九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立马站起身凑过去。
他拉开后车门,笑道,“阿献。”
贺献迈开腿下车,往旁边看了看,正是白子彦的车。
“阿献。”初九又喊了他一声。
贺献回神,低头看着他,伸手在他头顶上摸了摸,“嗯。”
初九见他回应了自己,笑的更加开心了,他伸手去牵贺献的手,两人一起往回走。
贺献没动,初九也没走动,仰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是一眼望到头的清澈。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因为这几天贺献就是这么对他的,会和他牵手。
贺献松开了他的手,说,“回去吃饭。”
听见吃饭初九蹦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贺献看见坐在客厅的白子彦。
多日不见,白子彦没什么大变化,还是那么的漂亮、高傲,令人想要摘下他的高傲狠狠地低下头颅。
白子彦走了过来,抱住了贺献,贺献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儿,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
“阿献,我很想你,”白子彦说,“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忘记纪念日了。”
“白首席终于肯回来看看你的男朋友了?”贺献说。
白子彦松开手,在他唇上亲了亲,“这两天我定好好陪你,和你寸步不离。”
“是吗,可惜我很忙,”贺献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一旁傻傻看着的初九伸手,“初九,吃饭去。”
初九看着两人拥抱、亲吻,呆呆傻傻的不太明白,他也会亲贺献,但是都是在感谢贺献的时候,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感谢也要亲一下?
亲的还是……嘴巴。
贺献对他伸出的手初九到时马上就牵了过去,他喜欢被贺献牵着。
白子彦不可思议地看着贺献牵着初九走向餐厅,连忙也跟了过去,看见两人坐在一起,白子彦坐到了贺献另一边。
饭菜上桌,初九的餐食分的很仔细,品种很多,数量不多,他和贺献吃的到是正常的。
白子彦偷偷打量初九,初九除了长得还不错外,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初九吃饭又快又不好看,他全程皱着眉头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餐厅里有柳管家,还有这个小乞丐在,很多话他只能等着和贺献两人时才能说。
初九最先放下筷子,他拍拍肚子,笑道,“阿献,我吃饱了。”
“啪”一声,白子彦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
柳管家见状马上捡起来让佣人拿一双干净的来。
“他,”白子彦喉咙发堵,“喊你什么?”
贺献犹如听不见似的,对着初九笑笑,“吃饱了就去洗澡。”
“好!”初九站起身,跑走了。
白子彦盯着贺献,贺献没有回答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全然不受干扰。
他伸手摁住贺献的手腕,“阿献,我诚心跟你道歉,你别再和我赌气了。”
佣人送上来新的筷子,贺献摆摆手让佣人和柳管家都下去,待餐厅只有他们两时,贺献说道,“我是个正常男人,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我的男朋友这么忙碌,我只能找别人。”
白子彦咬了咬牙,“你们……真的做了?”
贺献挑出一根鱼刺,面不改色道,“是。”
“你!”白子彦站了起来,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贺献,侮辱人不是你这么干的!你要想侮辱我大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贺献吃完鱼肉,看着他,“我给过你机会。”
白子彦却突然笑了,是,贺献是给过机会,这些天他只要提前赶回来,贺献都不会和他赌气,但是白子彦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贺献偏偏这么极端,总是让他在工作和贺献之间选择。
明明并不冲突。
但是让他放弃他所爱的事业,白子彦也做不到,他梗着脖子,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分手吧。”
贺献面无表情,对于白子彦提出的分手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好。”
白子彦反倒受不了他这幅淡定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后,柳管家走了过来,“白先生好像心情不太好。”
“无事。”贺献说。
他根本不在意白子彦提出的分手,或者说,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白子彦提分手。
只有分手后白子彦才会看清自己的内心。
贺献很有信心,要不了多久,白子彦就会回头求复合。
到那个时候,他说什么,白子彦必会答应什么。
正所谓不破不立。
初九的存在刚好加快了这个过程,贺献很是满意,对初九愈发好了起来。
偶尔会把初九带到公司,教他写字,先是写他自己的名字。
初九趴在沙发上不停地练习着,贺献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看,初九总是那个姿势,低着头,写的很认真。
一张A4纸,写满了‘初九’,只不过写的字又大又没章法,歪歪扭扭,一张纸上也没几个字,就是看着比较多。
“真厉害,”贺献夸赞,“还想学什么?”
初九喜欢听贺献夸他,他听的笑容不自觉地爬上眼睛,“想学你的名字,阿献。”
“我的名字比划比较多,”贺献说,“真的要学?”
“要!”初九回答的声音清澈响亮。
贺献握着他的手,教他写下‘阿献’两个字。
“是不是很复杂?”贺献看着他。
初九看着纸上比他名字要难一些的字,摇了摇头,“我能学会。”
“好。”贺献揉揉他的头顶,“你慢慢学,乖。”
“嗯!”初九点点头,继续趴在桌子上学写字去了。
贺献靠在沙发里点上一根烟,初九半趴在桌几上,撅着屁股,他虽然瘦,但是屁股却圆圆的,看的贺献下腹涌起一阵异样。
还真是很久都没做了,对着要身材没身材的小乞丐他也能有了反应。
贺献弹弹烟灰,这该死的反应来了之后就不容易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他和白子彦的合照,白子彦长相清冷漂亮,天之骄子,自己对着他有反应才是正常的。
而不是对着一个小乞丐的背影有反应。
只是贺献自己都没想到,这种反应在后面的接连很多天里都伴随着他,只要看一眼初九,他的某个地方就控制不住。
初九学习‘阿献’两个字也学了很久,直到他能熟练写出这两个字时,天城下起了初雪。
他站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仰头看着这雪。
他不喜欢下雪,不喜欢冬天,天城的冬天格外寒冷和漫长,初九最怕最怕的就是冬天。
一到冬天他手上脚上就会长冻疮,一碰就流脓,又疼又冷。
初九摸摸自己的双手,今年这双手干净的很,也不冷了,应该不会再长冻疮了。
就是不知道老严怎么样了。
好在咸水巷是条死巷子,没有穿堂风,但是室外寒冷的天气足以让人受不了,尤其老严还在生着病。
初九想回去看看老严,迫切地想要把老严接过来。
不知道贺献会不会同意。
初九拉开阳台门进了卧室,卧室里的暖气让他打了个寒颤,好舒服。
真是没出息,不过是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他就动的受不了了。
他走出卧室,敲响了隔壁贺献的房门,“阿献。”
初九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贺献让他进去,但是听见房间里有动静。
那贺献应该就在卧室里,初九在这里住的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贺献对他笑眯眯的,他也不以为然,直接拧开了房门。
房间没有锁,他打开了门,屋子里灯光昏暗,投影仪洒在一整面墙壁上,这个初九知道,贺献经常会给他用投影仪放识字小课堂给他看。
然而如今这面墙上的图案不是什么识字小课堂,是……两个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
“啊。”初九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他虽然不懂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就很让人不舒服。
坐在沙发边的贺献听见声音,一双眼睛扫了过来,他正看的有感觉,突然的有人打断让他不悦,在看见是初九之后,这段日子忍了许久的感觉不想再忍。
“过来。”贺献说。
初九害怕屏幕里的东西,但是他不害怕贺献,听见声音马上走了过去,坐在贺献身边。
“他们在干什么?”初九问。
贺献张开胳膊搂着他,说,“他们在干这世界上最让人愉快的事情。”
“啊?”初九不懂,“可他们看上去有些痛苦。”
被压在下面的男人表情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愉快。
“痛并快乐着,”贺献粗重的呼吸洒在初九头顶上,“你想不想尝试?”
初九不是很明白,但是屏幕上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让他脸红,贺献亲了亲他的脸颊,伸手按在了初九的裤子上。
初九感受到自己某个地方变得很难受,他靠在贺献怀里,说,“为什么你一碰,我尿尿的地方就站起来了。”
“因为,”贺献吻着他的耳朵,“它想尝试。”
初九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他被贺献亲的很舒服,他喜欢被贺献亲,被贺献抱着,这种感觉他喜欢,只要是喜欢,初九就想去做。
不过,也是真的很疼很疼,疼到初九哭了出来,贺献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没管他的哭泣,只是一味地和屏幕里上面的那个男人一样进进出出。
初九哭喊着说不想再尝试了,但是贺献没有停下来,直到初九精疲力尽连哭都没了力气,贺献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初九,说,“第一次都会疼的,后面就好了。”
初九有些害怕,那个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太疼了,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但是没过多久,贺献再次亲吻他的脸、额头、脖子时,初九还是沦陷了,他好喜欢亲吻,喜欢到刚刚的疼痛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忍。
不过贺献也没有欺骗他,后来他确实感受到了快乐,很快乐,虽然大部分还是被疼痛占领,但是这份快乐让初九浑身发麻。
太奇妙的感觉了,从未有过。
结束之后,他趴在贺献的肩膀上,累的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样?”贺献问他。
“疼,”初九如实道,“也快乐,都有。”
贺献胳膊枕在脑袋下,说,“做的多了就不疼,只有快乐了。”
“真的吗?”初九突然回忆了一下,脸上一片通红。
“嗯,”贺献说,“不骗你。”
初九笑了笑,抬起头在贺献脸上亲了一下,“谢谢阿献。”
贺献奇怪地瞥了一眼他,“谢什么。”
“让我感受到了快乐。”初九眨着他的大眼睛。
贺献一愣,这双单纯的大眼睛让他心口某个地方扯了一下,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上手机,点上一根烟,看着外面飘飘然的雪花。
他点开手机,看见了白子彦的消息他意料之中的笑了笑。
时隔一个多月,白子彦终于来了消息。
-阿献,我们谈谈好吗。
一个多月,和贺献预想的时间差不多,他勾起唇角,刚刚吃饱喝足的他,此刻心情更是大好。
-好。
贺献回过头,初九已经累到睡着了,他睡觉轻轻柔柔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有浅浅的呼吸,贺献站在床边看着他。
初九哪里都好,可爱乖巧,身体也很棒,也许是因为是雏儿的原因,下面的紧致感让贺献回味无穷。
不过可惜了,可惜他太过单纯,在床上除了哭之外没有太多的反应,这点比起白子彦来差了许多。
等他和白子彦和好后,如果白子彦乖乖听话,他也不会让白子彦失望,初九他是要送走的。
贺献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想起送走初九,他居然莫名会有点郁闷。
郁闷什么?
也许是郁闷自己没吃够初九?
那便趁着没送走之前,多吃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