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晚清果然羞红着脸,被一路抱到了花园。
他将头整个埋在薛青缘怀里,闭着眼睛不敢看周遭的目光。
但其实也没什么目光。
那些妖魔一见到薛青缘便避如蛇蝎,唯恐腹黑嗜血的魔尊,看到他们的身影。
然后可能会阴晴不定地叫过人来,杀了。
只要薛青缘还在魔宫,脖子上的那东西,很有可能随时都不是自己的。
晚清偷偷露出漂亮迷人的鹿眸,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妖魔:“他们是怕你吗?”
薛青缘笑道:“应该是吧。”
可那笑容却冷得出奇,伴随着讥讽和不屑。
晚清一愣,又伤心起来。
这样的表情,在之前,从来不会出现在薛青缘的面孔上。
晚清抬眸,细细观察起薛青缘俊美的容颜。
剑眉英挺,眼眸深邃。
到处散发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可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他的小徒弟,阳光爱笑,一双好看的紫眸,简直要撩的晚清想要俯下身去,亲吻他的眉眼。
可如今……
到了花园,薛青缘将晚清放了下来,揽着他纤细的腰身。
顺便像是束腰一样,保持着被褥不会随时滑落下来。
他还不想,让晚清的身体被旁人看到。
那上面,可都是他留下的,属于他一个人……
薛青缘勾起唇角,忽而低头吻了吻晚清柔软的唇瓣。
这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他一个人的。
旁人看不到,抢不走,夺不到。
晚清一愣,他道:“怎么了吗?”
怎么突然吻他……
晚清忙转身看了看周围,没人。他长长舒了口气。
放下心来。
虽然他们二人的关系现在已经很亲密,在外面吻一吻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晚清还是本能的看向周围。
他是爱薛青缘,但他还是顾及着师徒的身份。
并不能坦然地面对所有人,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毕竟,他们是师徒啊……
这样,是大逆不道的。
薛青缘本来心情还不错,但看到晚清的动作,紫眸危险地眯起。
他道:“你在看什么?”
“你又在怕什么?”
看有没有人吗?怕被人看到我吻你吗?
我就那么……肮脏吗?
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吗?
薛青缘的眸光陡然阴鸷,他看到晚清要低头,一把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说话啊!”
突然的一声吼叫让晚清身体一抖,他的下巴疼得厉害,想要躲却惹得那人更加不快。
腰间的手也收得极紧。
勒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晚清眼尾发红,他颤着嘴唇要张口,却被一下堵住。
狂风暴雨来袭,他狼狈不堪。
索性周围也没什么人,薛青缘将手探进去。
肌肤白嫩光滑。
只是可惜一摸到什么,那人便浑身颤抖。
晚清豆大的泪珠滑落,他看着眼前充满怒火的人,感受着身上传来炙热的温度。
他害怕。
害怕薛青缘会生气。
他真的害怕……害怕现在的薛青缘,会一怒之下,真的做出什么来……
毕竟……现在还在外面……
薛青缘的眸光冰冷,一点都没有柔情蜜意。
身体却热的很。
晚清躲不了,也逃不掉。
如今正是春天,百花盛开。
妖冶的玫瑰绽放在身侧,却不及晚清面容的半分华美。
现在他们还在外面,在魔宫中的花园,周围只有天地,只有花香。
毫无遮挡。
要是路过什么人……
晚清紧闭双眼,他不敢想。
可身上的触感却真实,惹得他面如冠玉的脸颊羞红,身体缩在薛青缘怀里,止不住的颤抖。
这腰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根本不受控制……
无力地只能瘫软在薛青缘身上。
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放在冰冷的大石块上。
但好在有被褥挡着,也不算那么凉。
玫瑰花在微风中摇曳,迷了晚清的眼。
薛青缘突然折了一朵玫瑰,开口道:“不知师尊,能吃下几朵?”
晚清一愣,玫瑰酥?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启唇道:“大概能吃不少,最起码十多个肯定是可以的。”
他本就爱吃甜点,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可下一秒,薛青缘硬生生将紧闭的花骨朵撑开,将手中的玫瑰花折了枝,塞进去。
晚清快要疼得晕死过去。
好……疼!
怎么……这样啊……?!
晚清浑身都在颤,他楚楚可怜地抬眸:“不行,不要……”
怎么可以……这样呢?
将完全盛放的玫瑰花……
晚清哭道:“我真的不行……”
薛青缘抬眸,他忽然勾起唇角,目光却寒凉,令晚清几乎绝望。
“师尊不是说,至少能吃下去十多个吗?”
晚清带着泪眼望向薛青缘,瞧见他目光戏谑。
薛青缘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看他哭,想要看他出丑。
想要看他……求饶……
但此刻,晚清不得不求饶。
因为他看见薛青缘,又折了一朵妖冶通红的玫瑰,比方才那朵还要美丽,还要……
晚清忙往后躲,却身在这个石头上,退无可退。
他只得带着哭腔道:“我不要……求求你……别这样……”
薛青缘却不紧不慢除了枝上的刺。
“师尊别着急……我会让你舒服。”
晚清连连摇头,豆大的泪珠滑落,他起身要逃,却被薛青缘一下伸出手,用术法挡了下来。
紧接着他步步逼近:“师尊不乖哦……”
“那该怎么办呢?”
薛青缘挑眉,一双紫眸闪烁流光。
晚清白皙的手腕脚腕上,陡然生出红绳,紧紧将他束了起来。
映衬着晚清白皙修长的腿和胳膊,更加雪白。
他逃不掉。
只能乖乖的,等待着薛青缘的动作。
看到那朵玫瑰在风中摇曳舞动,晚清泪眼朦胧。
花苞破裂。
好……疼!
晚清浑身战栗,摇着头扬起脖颈,终于忍不住……
目光迷离恍惚。
薛青缘眸光闪烁,他蹙眉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又看了看不知所云的人,突然扯出妖冶漂亮的第二朵玫瑰,捏住晚清精致白皙的下颚。
晚清蹙着漂亮的秀眉,生生忍受。
“我让你放出去了吗?!”
晚清白皙修长的双腿直颤,他的泪水迷了眼,细细啜泣。
薛青缘,怎么这样啊……
自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么大的玫瑰花……几乎要疼的他昏死过去。
薛青缘这样做……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反应?
晚清委屈得很,他颤着身子想要逃离,可腰却被紧紧扣着。
他含泪抬眸,正对上薛青缘不悦的眼神和目光。
“问你话呢,我允许你放出去了吗?!”
目光凶狠,动作粗暴。
晚清突然就愣住了。
薛青缘……怎么这么凶……?
晚清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爱这样的他。
爱这样……凶残暴力,以捉弄和取笑自己为乐的薛青缘……
让自己承受根本承受不了的东西,惹得破裂生疼。
现在……还有一朵正在盛放,娇媚的玫瑰……
晚清似乎依稀能感觉到,那朵漂亮的玫瑰花,因为薛青缘而落了几片花瓣。
晚清脸颊发烫,红得好像爬上两朵红云,连眼尾也红。
那是哭出来的。
是被薛青缘,逼着哭出来的。
晚清浑身打颤,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自己真的……还爱这样的薛青缘吗?
晚清疼得闷哼一声,却只能扬起脖颈,忍受屈辱。
他突然开口:“不要……”
修长的白玉腿也在往回缩,企图逃离薛青缘的钳制。
“不要……求求你……”
晚清泪眼婆娑,他身上现在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朵,如体内那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一般。
耀眼夺目。
周围都是花香,香气扑鼻。
可晚清在这样的世界中浑身打颤。
自己真的害怕了……
薛青缘感觉到晚清的抗拒,眉头不悦地蹙起:“怎么?师尊之前还不是这幅模样的。”
“莫非是……只肯在无人处与本尊缠绵?”
晚清一怔,晶莹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是薛青缘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尊……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呢?
晚清自嘲。
薛青缘现在是魔尊啊……是六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魔界之主。
是先魔尊之子。
如今的魔尊。
令整个仙界瑟瑟发抖,令常玉眉头紧皱。
他早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会咧开嘴笑,叫师尊的那个薛青缘了……
晚清突然抬眸,他心灰意冷道:“是啊,我怕你丢我的脸……”
目光不移,声音沙哑却冰冷。
可心却好疼……
反正薛青缘已经变了,那晚清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面前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会照顾自己,会关心自己的那个小徒弟了……
薛青缘紫眸陡然阴鸷,他冷笑道:“是吗?那临衍君可真是两面性。”
薛青缘咬牙切齿,动作凶狠。
扣紧晚清的身体,恨不得将其捏碎揉烂,拆吃入腹中。
他恨,恨晚清的心里眼里不全是他一人。
恨他还有心思看周围是否还有旁人,生怕被看到。
恨他言语尖酸刻薄。
说自己丢了他的脸。
自己怎么就丢脸了?!
就因为自己背叛了仙门来魔界?
就因为自己要攻打仙界?
就因为如今自己睡了晚清?
那又怎么样?!
世界只会为强者让道!
如今自己已然有了这样的能力,现在所感受所拥有的,不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证明吗?!
六界战栗!
仙界恐惧!
那些恶心的妖魔们,见到他也不敢发出一声动静,全都不敢招惹他!
就连爱了两百年都得不到的人,也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来爱他!
来吻他!
来上他的床!
晚清昨天在大厅分明是自愿的!
他主动且愉悦……
他分明就是喜欢的!
可为什么,如今却变成这样?!
晚清甚至说,自己丢他的人,丢他的脸……
怎么?堂堂魔尊给仙界的临衍君丢人了?
那就,把天上的皎洁明月拉下来,狠狠踩在地上!
把你也一同染脏……
我们,便是一样脏的了!
薛青缘不顾力道,惹得晚清生疼,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想要反驳薛青缘方才的话,口中却只有破碎的声音。
他的唇被咬破,口腔中混合着血腥味。
含着的口水根本来不及咽下,便顺着脸颊滑落。
此刻只有天,地,花,和他们。
可连娇艳欲滴的花儿,也胜不过这般美景。
薛青缘根本没设结界。
他知道不会有人来。
如果有……
薛青缘眸光暗了暗,那就挖了他的眼睛,丢到死海中去!
身下的风景,只有他一人能看!
身下的躯体,也只有他一人能碰!
现在,他想将晚清揉进自己的血液骨髓之中。
从此,再听不见他口中那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再看不到他眸中害怕,或是冰冷的眼神。
他晚清该是,雌伏在自己身下,生生承受着的!
薛青缘突然道:“你要是取悦我,我就设个结界怎么样?”
设了结界,你是不是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同我缠绵,取悦我?
晚清一愣,他的心底逐渐寒凉。
取悦……吗?
取悦他,才能换得一个结界?
以此来保护和维持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
可取悦他换来结界后,自己真的还有……那最后的一点点尊严吗?
晚清抬眸,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他颤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晚清的一双鹿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哽咽道:“薛青缘,你把我当什么?”
薛青缘蹙眉,紧紧扣住晚清正在挣扎着的手。
他低头,离晚清白皙撩人的耳更近了些。
呼吸喷洒:“师尊这般,自己觉得像不像凡间的倌人?”
倌人……
晚清突然笑起来,笑的潋滟动人。
可笑容中却是凄惨凉薄。
你将我……当做是倌人?
当做是卖的?
当做是……
晚清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两行滚烫的泪。
薛青缘啊……
我在你七岁时救你性命。
教你读书习字,教你修为剑法。
教你成为明理君子。
养了你足足两百多年。
看你从玩泥巴的孩提到成年,再看你逐渐成熟。
那个在凡间浑身伤痕累累,瘦得出奇的小孩子,如今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
可你说……我像不像是凡间陪吃酒,陪上床的,倌人……?
魔宫殿内,精致的香炉生出白色的袅袅烟雾。
如精致漂亮的舞女,展现着傲人的身姿,绝美的舞蹈。
床帐之下的身影缠绵,若是仔细看来,便会发现下面那人,浑身都在细细颤抖。
晚清容貌华美,一双精致的鹿眸中水气弥漫,眼神迷离。
他胳膊环着身上人的脖颈,因为迷香的缘故而失去理智。
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如今开满梅花。
薛青缘道:“师尊的自尊心再强,再不愿意承认,不也还是躺在这里吗?”
他眸光戏谑,口中污言秽语。
动作一点都谈不上温柔。
晚清蹙着好看的秀眉生生忍受,他因为昏迷了两年,如今体质稍弱。
根本抵抗不了迷香的药力。
浑身燥热无力,只觉得身上那人像是解药一般,让他想要靠近。
想要去吻,去往上贴。
可仅剩的一点理智又说,你不能这样。
晚清扬起脖颈,任由那人动作,他则紧紧地拥着薛青缘。
我喜欢薛青缘,很喜欢很喜欢。
哪怕他完全变了个样子。
哪怕他阴鸷冷血。
哪怕他口无遮拦,污言秽语。
但晚清不能否认,他还是很喜欢薛青缘。
他会在看到薛青缘俊逸的面孔时心跳加快,脸颊会不自觉变得粉红。
他骗得过薛青缘,却骗不过自己。
不论薛青缘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很喜欢。
晚清,心悦薛青缘。
哪怕被伤的遍体鳞伤,哪怕只能生生承受……那蛮横无理的动作和言语。
他也还是,心悦薛青缘。
晚清抬眸,他眼角泪水滑落。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怎么就……这么贱?
被人欺辱,被人折下一身傲骨,却还是心甘情愿?
晚清突然哭出声来,缩在薛青缘怀里,细细啜泣。
怎么就……这么贱啊……?
自己是条狗吗?
只因为曾经的一块骨头,他便认定了这个人,紧紧跟着他。
薛青缘走了,他不远万里追过来。
本就没什么灵力的身体,因为御剑,更加虚弱。
但其实,他恐高的啊……
活了好几百年都没一次性御剑那么久过,还飞那么高……
晚清将自己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还不是为了……想要早一点来到魔界。
早一点,见到薛青缘……
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许多次摇摇欲坠,险些从高空坠落,都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只因为他快一分,便可以早一分见到薛青缘。
他快一刻,便可以早一刻看到他……
薛青缘一愣,突然停下动作,轻轻吻着晚清的泪水。
咸的。
他躺下来,安抚地摸着晚清毛茸茸的脑袋。
晚清的泪水,都滴落在他心上。
他心疼。
薛青缘突然垂下眼睫:“你别哭……”
“我,轻些就是了……”
声音沙哑却沉闷,带着些懊悔。
可晚清却哭得更凶了,像是个孩子一般。
他不顾力道地捶打薛青缘的胸膛,泪水溢出来,染湿了床榻。
可浑身无力,打出来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
薛青缘便将他搂得更紧,令他没法再打。
晚清又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哭,肩膀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
薛青缘……
我追着你到魔界来,不是来被你欺辱的……
他哽咽出声:“你就欺负我现在没有灵力,我要是有,你还能这么欺负我吗?”
声音含糊,由于将头埋在薛青缘胸膛,听起来更加不清晰。
但话语中的委屈却掩盖不住,晚清说着,薛青缘便能感觉到他的泪水溢出,自己的胸膛一片湿润。
过不了一会,晚清便哭累了,但迷香还在。
晚清身体又逐渐热起来。
他笨拙却主动,吻着薛青缘冰凉的唇瓣,一下一下,勾的薛青缘心痒痒。
但他却不想。
晚清才哭过,如今这般自然是因为那迷香的缘故。
薛青缘不想,在晚清最柔软脆弱之时还强迫他。
他的师尊,是天上的皎皎明月。
是仙界干干净净的谪仙。
但晚清也是人。
他也会委屈,也会难受。
也会哭……
薛青缘垂眸,看着晚清眼神迷离地扒着自己身上,为数不多还不整的衣裳。
心上人这样,他怎么会毫无波澜?
但他不想,也不愿意。
他其实有点担心,担心晚清清醒了之后,会彻底恨上自己……
薛青缘又离远一些,坐在了床边。
他看见晚清不满地撇嘴,然后拖着自己那双无力的腿一点点挪近,坐了上去。
薛青缘脑中,那根一直勉强撑着的弦一下就断了。
只剩下嗡嗡作响。
薛青缘也难忍,他同样被迷香和晚清的动作所折磨。
他道:“你确定吗?”
晚清却只笨拙地吻着那唇瓣,不做答复。
薛青缘又哑着嗓子问了一遍,紫眸中布满红血丝,手已经放上去。
晚清含糊地应了,想要与这人更近,却因为在床边,二人一同滚下去,落在毛绒地毯上。
薛青缘眼疾手快,自己垫在下面,将怀中人儿保护得好好的。
“青缘……我好热……”
晚清呢喃细语,他支撑不住身体,躺在薛青缘身上呼吸粗重。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快啊……”
“你快,抱紧我……”
晚清蹭了蹭,在得到回应被抱得更紧后,满足地躺在薛青缘身上。
好……凉快啊……
可过了片刻,他又不满意地动了动。
薛青缘感受到后一愣,猛地翻身,二人颠倒了位置。
猩红的地毯,与晚清白皙的肌肤有了鲜明的对比,映衬着那肌肤更加雪白细腻。
薛青缘眼眸一暗,终于忍耐不住。
恨就恨吧……是你先招惹我的。
恨就恨吧……是你先开始的。
送上门来的美味,我忍得了一时,可忍不了一世。
尤其是,你不停地在踩我的底线……
晚清,你既然做了,就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
晚清浑身颤着,他眼神慌乱。
抬眸间,泪水迷了眼。
他看见,薛青缘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左手,端了一碗冰块。
而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还捏着一颗。
已经有些化了,滴着水。
“师尊热的话不要紧,徒儿帮您降降温。”
晚清颤着腿,他狼狈不堪。
好……好冷……
晚清感觉这冰块的寒冷,往后躲,却抵在了床边。
他想要爬上去,却浑身无力,根本上不去。
好冷……真的好冷……
晚清哭道:“我不热了,我真的不热了,青缘……魔尊大人……我不热了……”
薛青缘走上前,垂眸吻了吻晚清柔软的唇瓣:“师尊乖,我们就玩这一次……”
他蹲下身来,抚摸着晚清精致的脸颊,眼神竟有一瞬间的温柔:“师尊哭的模样,真是让我心动了许多年……”
曾几何时,晚清独自下凡去除妖,结果却被狡猾的蜘蛛精偷袭,粘住被困了十多天。
薛青缘察觉不对下凡去寻,待找到晚清时,瞧见他狼狈得很。
但那人却故作坚强,一脸坚毅。
晚清还在对着蜘蛛精满脸嚣张:“你等着,我的小徒弟会来救我的!”
却在看到薛青缘的那一刻,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连那句“你终于来了。”也声音哽咽,后来抱着他哭了好久。
和现在一样,眼尾泛红,长睫轻颤。
师尊哭的模样,我是真的,心动了许多年……
我还想……看你哭。
薛青缘抬眸,深情地看着晚清:师尊啊……”
我好爱你。
可眼眸中,又轻轻闪烁。
晚清却摇头,他冷得出奇,浑身都打着寒颤。
好冷……
冰块逐渐融化,水滴落出来。
可还是好冷……
晚清一把抱住薛青缘,试图用那温热的身体来驱散寒冷。
“青缘,我冷……”
薛青缘便掌心中运起灵力,暖着怀中的身体。
冰块彻底融化,晚清松了口气。
他吻了吻薛青缘的唇角,启唇道:“欺师灭祖。”
但却宠溺至极,温柔至极。
我抗拒,是因为我难受,而不是因为不愿意。
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地爱你,被你折辱。
也心甘情愿地陪你玩那些小把戏,只为博你一笑。
晚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虐倾向。
但好像又不是,他只是为了这个人,为了他爱的人。
自己可以付出,以此来换取心爱的人开心。
他不是贱,不是自甘堕落,不是非要去作践自己。
他只是爱一个人。
爱得发狂了。
爱到深处,爱到骨子里。
哪怕自己……
晚清突然怔愣,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这样卑微低贱的念头……?
他摇摇头,试图摈弃。
晚清抬眸看向薛青缘,认真地开口:“如果我肯为你付出,那你会不会为我改变?”
如果我……肯说服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你的爱意,敢在外面大胆地说,薛青缘是我的道侣。
那你,会不会为了我而改变?
变回从前的样子。
不会说污言秽语。
不会杀人如麻。
不会令人谈之色变。
不会……攻打仙界?
薛青缘眸光闪烁:“你肯为我付出什么?”
他的手摸到什么,惹得怀中人身子抖了抖,却又压抑着深吸了口气。
薛青缘唇角勾起。
师尊啊,我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只是想看你哭。
想看你求饶。
想看你完完全全将自己袒露出来,交给我。
每一处雪白,每一寸肌肤,都属于我。
唯有我,可以侵占,可以破坏,可以抚摸与触碰。
薛青缘抬眸,你有你的目的,那就请好好的,说出你能做什么。
给出条件,让我满意。
又或者……
薛青缘将身后的一碗冰块又端过来。
吃下去。
晚清一愣,脸颊就红了。
薛青缘是想……再……?
“我……”
晚清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愣愣地看着那碗雪白晶莹的冰块,喉结滚动。
他不知所措,无神接过薛青缘递来的碗,也不动,只是低头看着。
冷气还在往外冒,还没有所动作,晚清就已经冷得打起寒颤。
这么冷的冰块……
方才那一颗他都险些冻死在这里,薛青缘递过来一碗是什么意思?
晚清愣神,薛青缘方才说什么来着?
啊……好像是,你肯为我付出什么。
然后就将这冰冷的碗递了过来。
他是想让自己……全部……?
可是……这么多……
好…好冷……
晚清抬眸,正对上薛青缘的眼眸。
藏着深渊,和不可言说的情愫。
正紧盯着晚清,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晚清颤着身子,他轻启朱唇:“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
要让我,全部……吗?
可是,身子会受不住的……
晚清的泪水几乎要溢出来,他看到薛青缘启唇,说出一句:“师尊不是要为我改变吗?”
晚清一愣,也不再多问什么,垂下眼眸来。
面前的冰块还在冒着冷气,白色的雾气升起,晚清颤着莹白的手指,拿了一块起来……
好…冷……
晚清蹙着秀眉,感觉自己此刻置身寒潭之中。
他落在冰水里,只能任由寒冷侵蚀他的骨髓。
从里到外,全都属于寒冷。
再逃不出去,唯有寒冷。
晚清闭了闭眼睛,不敢看自己如今的模样,特别是那有冰块的地方……
但薛青缘却抚摸自己的脸颊,吻开晚清的眸子,轻声道:“我好爱你啊……”
晚清一愣,他不可置信的抬眸。
薛青缘从未说过爱他。
从未。
他们虽夜夜笙歌,红烛不灭。
但有实无名。
晚清有时候甚至觉得,薛青缘根本不在乎自己,也根本不爱自己。
不过是自己下贱地舔着他。
跟着他。
任由薛青缘如何欺辱羞辱,自己都不要脸的陪在他身边。
但其实,自己也是高高在上的一代仙君,是仙尊常玉的表弟。
生来便尊贵,六界尊称一声临衍君。
只有在薛青缘面前……才会这么卑微低贱到骨子里。
好像是因为自己动着情。
便会小心翼翼地在乎着对方的感受,便会哪怕自己受委屈,也尽量让心悦之人开心。
因为他们的身份,自己爱薛青缘,却不敢袒露心意。
不敢拥抱他。
不敢吻他。
我……只敢在无人处爱你。
可现在,他爱了一百年的人,突然说:“我好爱你啊。”
“我……”
晚清启唇,却道:“该我提条件了,你能不攻打仙界吗?”
薛青缘紫眸眯起,危险阴鸷。
晚清垂眸,他不是不爱薛青缘,也知道此刻回答什么会让他高兴,但如今仅有的机会告诉他。
晚清,不能让他去攻打仙界。
那里有你的家,你的家人,还有数以万计的仙门弟子。
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不该被薛青缘,因为一己私利和如今暴虐的性格,而成为刀下冤魂。
晚清的指尖轻颤,他用自己包裹冰块作为代价,来换取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
他自然是想让薛青缘回头是岸。
可这样的要求……薛青缘会同意吗?
退一万步来讲,薛青缘就算是同意了,他如今这般模样……又真的能做到吗?
这样的可能,只占百万分之一。
晚清不是个傻子。
与其换取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不切实际的敷衍应承。
他还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更有可能实现的,风险更小一点的要求。
晚清抬眸,他一双鹿眼闪烁,看着薛青缘,在等着他的回答。
但薛青缘却眼神冰冷,如深渊中的寒冷。
晚清一怔,他忙道:“你方才说的,要我付出……”
你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晚清陡然闭了嘴。
薛青缘好像,从来不曾说过这句话。
他只说过一句:“你肯为我付出什么。”
旁边的冰块还在冒着白色的冷气。
晚清看着薛青缘的表情,突然心就凉了一半。
“我……”
他喉咙干哑,启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是我理解错了。”
晚清垂眸,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却被薛青缘桎梏着,动弹不得。
晚清一愣,也不挣扎,只安安静静地随着薛青缘的动作,而依偎在他怀里。
顺从,听话。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反抗吗?
凭他方才说的那句“该我提条件了,你能不攻打仙界吗。”就够他受的了。
薛青缘定然会以为,他所有的配合,所有的听话都是为了此时。
带着目的,来到魔界,来接近他,百般讨好,千般承受。
都是为了那句:“你能不攻打仙界吗。”
或者说……委屈地哭吗?
可他凭什么哭?他又有什么资格哭?
纵使委屈又怎么样?
薛青缘从未答应过自己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晚清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包括方才……自己将冰块……也不是薛青缘强迫的。
甚至,都不是薛青缘要求的。
他只是,将这碗冰块拿过来,放到了晚清的手中。
晚清便……自己,下贱地放了进去。
任由寒冷侵蚀骨髓。
任由自尊被踩在脚下。
可这又能怪谁呢……?
是他自己理解错了意思,是他自己……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
晚清目光呆滞,浑身僵硬且无力。
脖颈处的花朵隐隐作痛。
但他也只是蹙了蹙眉,然后柔若无骨,如同死人一般地躺在地毯上。
薛青缘的怒火掩藏不住,他不顾力道地捏住晚清的下巴,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这才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晚清晶莹的泪水滑落,没入墨色发鬓之中。
口腔中有血腥铁锈味也咽下去。
他生生承受着,却眼神空洞,不说一词。
薛青缘……
是我,卑微到了骨子里……
是我,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晚清闭上眼眸,又是两行热泪滑落。
可这次,没有那人垂眸温柔地吻去。
有的,只是怒气冲天,狠厉的目光,放肆的……
令他浑身战栗。
紧咬自己的唇瓣。
以此,来欺骗自己……没有那些……
但薛青缘不满意,他硬生生将晚清的唇齿撬开。
晚清,你不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吗?
你不是要我放过仙界吗?
那就,用你的终生囚禁,来换仙界的百年安稳吧……
他道:“一盏茶之内,将这些冰块全部吃完,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怎么样?”
晚清一颤,还是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这样的要求,和把自己当做倌人有什么区别……?
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话语,怎么那么刺耳……
可这样的话语,又是从那个,他爱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晚清白皙修长的手握紧拳头,闭上眼睛。
泪水滑落。
这声音分明低沉悦耳,但又偏偏肮脏难听……
这两个最远的点,究竟是怎样……融合到这一个人身上的……?
薛青缘看见晚清闭上眼睛,还长睫轻颤,暗骂一声。将晚清翻了过来,迫使他跪在血红的地毯上。
晚清,这都是你自找的……
修长的指尖拿起冰块……
看着晚清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薛青缘掰过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来,与他深吻。
惹得晚清浑身战栗,就连胸膛也起伏得厉害。
他根本不会换气,呼吸不过来。
“百年内如果常玉不犯我魔界,我便不会动手。”
晚清稍稍松了口气,但身体还是很冷。
他还没一口气松到底,便听到薛青缘又道:“但如果常玉敢轻举妄动,我便将整个仙界夷为平地。”
晚清:“……”
他终于支撑不住要倒下去,薛青缘揽住,将他放下来。
又将他抱上床。
与此同时,床榻上陡然上生出捆仙索,将晚清的手脚束住。
晚清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心底生出害怕来。
他哽咽道:“我……我不想被捆在这儿……”
堂堂仙界的临衍君,如今竟然这般狼狈地被锁着。
晚清泪水滑落,染湿床榻。
要是这样死,也未免太没面子了……
要死,也不该是死在这里啊……
薛青缘看着晚清绝美迷人的容貌,低头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师尊乖……”
“师尊既然这样喜欢谈条件,那不妨……我们好好谈一个。”
“我用仙界百年太平,来换师尊折腰三尺。”
“仙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界,还是那个受凡间万民敬仰的仙界。”
“但临衍君不是了。”
“临衍君,从此被囚禁在魔界,成为魔尊床上的禁脔。”
“直至太阳从西边出来,直至你我生命的尽头。”
“如何?”
晚清一愣,不再吭声。
这样……也好……
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该甘心吗?
晚清精致的面颊上,滑落下两行滚烫的泪珠。
他是深爱薛青缘的,却要被迫沦为心上人床上的禁脔。
沦为他曾经的小徒弟,床上的禁脔。
可是除了这样的结果,他别无他法……
仙界如今正处于被动之中。
晚清眼眸空洞。
他不救,会死多少无辜之人?
薛青缘见不得晚清这般模样,施法将床尾的锁链增长一些,以保证晚清不会被锁得太紧,动弹不得。
毕竟,他还要……
“师尊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薛青缘唇角勾起,目光却并不和善。
晚清真的,甘愿牺牲自己,也要去救常玉?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会清白?!
薛青缘眸光陡然阴鸷,他动作不再温柔,反而粗暴得很。
惹得晚清蹙着好看的秀眉,却不得不生生承受。
薛青缘突然道:“说,说你爱我。”
他想听,想听晚清迷离着眼眸,含糊着声音,哑着嗓子。
透露出对自己的爱意。
说你爱我,说你和常玉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分明紧密相贴,但心却离得那样远。
薛青缘暂时放过他,耐心等着晚清的回应。
可晚清却别过头,一声不吭。
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经过太阳穴,最后没入乌黑的发鬓之中。
晚清没有办法,在自己被欺辱,被粗暴地对待时,还能坦然且愉悦地说出“我爱你”来。
薛青缘迟迟得不到回应,垂下眸子,突然冷笑:“临衍君还真是舍己为人。”
“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又或者说……“
“为了你的心上人,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常玉,为了仙界。
你肯雌伏在我身下,忍受屈辱,抽泣吟哦。
他当真……对你那么重要吗?
晚清一愣,他缓缓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什么心上人?
晚清疑惑不解,他开口想要辩驳,却又被堵住唇齿,只能发出呜咽声。
晚清很想问,什么心上人?
不过他如今这般,倒也有一份自己的私心。
陪在他的心上人身边。
他想要,将薛青缘带回正途。
他想要,原本那个善良可爱乖巧懂事的小徒弟回来。
虽然薛青缘变成如今的模样,自己也还是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但他终究不在正途上。
如果照着如今这般发展下去,薛青缘必然会被六界联手诛灭。
是的,六界。
包括魔界。
在魔界这等弱肉强食之地,薛青缘不知凭借着什么爬上魔尊之位。
但定然经历血雨腥风,踩着万人尸骨。
魔界中的妖魔如此恐惧他,定然也想将他杀死。
让薛青缘也好好尝一尝,被人碎尸万段,魂飞魄散的滋味。
晚清突然抬眸,有些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这两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你变化如此之大?
才会让你……令六界战栗?
你一定……吃了许多苦吧……
薛青缘看见晚清的眼神,紫眸更加阴鸷。
这是什么意思?可怜他吗?!
同情他吗?
他有什么好被同情的?是自己还不够强大吗?!
薛青缘动作粗暴,他咬牙切齿道:“师尊可真是……为仙大度,怜悯众生啊……!”
一字一顿,危险低沉。
薛青缘将白皙细嫩的肌肤,染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将那个干干净净的人,也拖入染缸。
从此,他便不再干净洁白。
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那都是……属于自己的颜色。
……
晚清睁开眼睛,一双鹿眸澄澈干净。
他长睫轻颤,发现薛青缘不在自己身边。
试着动了动,铁链叮当作响。
晚清一愣,垂眸看了看自己磨得发红的手脚腕。
他此刻并没有像昨夜一般被锁在床上,而是手脚腕被上了新的锁链,能下床自由活动。
可又不能活动。
他每动一下,身上铁链都会发出响声。
想必,他每动一下,都会被薛青缘所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放心离开。
晚清叹了口气,下床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
容颜盛世,眼尾泛红,肌肤雪白中盛开着点点红梅。
惹人注目。
晚清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嫣红,抿了抿唇。
朱红的唇瓣却痛了一下。
晚清这才发现,自己的唇瓣红肿不堪,还有一处伤口。
是薛青缘咬伤的。
晚清一愣,他垂眸看了看梳妆台,想要找些药膏,却什么都没找到。
想要出门去看看,可身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又回到榻上,缩到被子里,看着天花板。
这不看还好,一看眼前就闪过二人缠绵的身影。
晚清一愣,又坐了起来。
试图摈弃脑海中这些龌龊念头。
被子滑落,漏出大片雪白中点点粉红的肌肤。
薛青缘推门而入。
晚清看着薛青缘一身黑袍大步走来,直至他走到近前,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薛青缘眸中怒火燃烧。
这是……怎么了?
晚清努力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事情啊,薛青缘怎么这么生气?
难道就因为自己下床走了一圈?那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再说,薛青缘给自己换了锁链,不就是让他活动的吗?
如果不想让自己下床,那干脆还用昨天晚上那种锁链啊……
晚清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薛青缘为什么会生气。
“你怎么了……?”
晚清缓缓启唇:“怎么这么……”凶。
薛青缘没料到晚清会是这幅神情,他一下子扑到床上,将晚清按在被子里,恶狠狠道:“为夫出门办事,原来娘子这么在乎我啊?”
“还是说……”薛青缘眸光轻闪,冷笑出声:“娘子香肩半露,是因为屋子里藏了别的男人?”
“如今这般,是心虚才问?”
晚清又羞又恼,气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谁是他娘子啊……!
还有……什么别的男人?
薛青缘亲自上的锁链,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哪有什么别的男人?
他忍着羞耻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封住。
只能发出呜咽声。
终于在晚清喘不过气来时,薛青缘起身了。
晚清近乎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常玉来找你了。”
薛青缘冷漠着眸子:“师尊可真是厉害,这么多人在乎你。”
常玉……来找我了……?
晚清一愣,他眨眨眼睛,没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常玉来找我了?
他是仙尊,人在仙界……怎么来?
再说了,他来的话……仙界不就无主……
不会给薛青缘可乘之机吗?
啊不对,薛青缘好像答应自己,只要仙界不动手,百年内他都不会主动出兵了。
晚清突然觉得,自己挺棒的,最起码还了仙界百年太平不是?
嗯……我真棒!
薛青缘紫眸阴鸷,启唇道:“仙界已经喊话,说我欺师灭祖,囚禁师尊,要发动仙魔战争来救你。”
!
晚清直接坐起来,睁大眼眸。
“什么?!”
仙界要主动出兵?!
仙界要发动仙魔大战?!
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
晚清张大嘴巴,喉结滚动。他心中复杂。
猪队友啊,猪队友啊……!
他用自己换了仙界百年太平,都快把自己给感动哭了,觉得不记入六界史简直不可理喻。
他都快要青史留名了。
猪队友来了……
在自己刚刚将魔尊说服时,以为自己马上要摘下苹果来吃。
有人跟他说,里面有虫子,不能吃。
晚清还是不信邪地咬了一口。
嗯,确实是有虫子。
他只得将口中苹果吐了出来,扔了苹果去漱口。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再跟他说,这漱口水是放了好几天的,他就直接躺地上死了算了。
但还好,薛青缘并没有说,看他方才生气的模样,应该是新消息。
晚清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要怎么样啊?”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晚清话说出口,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是什么问题啊?
仙界出兵,魔界怎么可能会站在那给人打?
那肯定是迎战啊!
晚清抬眸,看见薛青缘勾起唇角,却目光森冷:“常玉要师尊回去,可师尊是我的,本尊又怎会轻易放手?”
“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来带您走。”
晚清一愣,他看着薛青缘拂袖而去,心头一阵不安。
不论是担心薛青缘还是常玉,不论是怕生灵涂炭还是死伤惨重,他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晚清下来翻了翻衣柜,只找见薛青缘的衣裳,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他随便套上一件,追出门去。
薛青缘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只得到处寻找,可四周寂静的可怕,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声音。
衣袍很大,并不合适。
晚清跑着摔倒在地,擦破了皮,疼出一身冷汗。
好疼……
晚清心中着急,想要站起来,可掌心和膝盖却一阵疼痛。
他垂眸看了看掌心的伤口,沾了小石头和灰。
红彤彤的。
晚清忍着泪水和疼痛站起身,转头寻找着薛青缘,却发现薛青缘就站在眼前,冷眼旁观着。
晚清一喜,他跑上前去,抓着面前人的衣袖:“青缘,你方才去哪里了?”
我还以为……你要发兵了……
晚清抬眸,他太害怕薛青缘真的出兵,届时仙魔大战,生灵涂炭。
两边不仅都有无辜之人,还都有自己所在乎之人,那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抉择?
晚清轻启朱唇,小心翼翼道:“你可不可以,不出兵啊……?”
“我们一起回仙界请罪,无论有什么责罚,你我二人一同承担。”
“我不会让常玉杀了你……我陪着你。”
晚清是真的很想……将薛青缘带回去。
那是他的家,也是他们的家……
“我们……一起回家。”
薛青缘垂眸,不致一词。
他甩开晚清拽着自己的手,冷笑道:“师尊还想要再骗我一次吗?”
“常玉现在就想要杀我,我不反击,难道等着刀架颈侧?”
他逼近,紫眸中含满怒火:“本尊凭什么回仙界?凭什么投降请罪?他常玉打得过我吗?!”
薛青缘几乎是怒极反笑,他道:“师尊啊……您这样卖力地想让本尊投降,是常玉安排的吧?”
“不惜出卖自己,差点死在我身下也要劝降,他又借本尊囚禁您一词来发兵。”
薛青缘顿了顿,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可真是情投意合,配合默契啊。”
晚清被逼得向后退,直到摔倒在地上,鹿眸滑下泪珠。
薛青缘……他怎么会这么想?
自己何时骗过他?又何时与常玉共同谋划计策来劝降?
现在魔界在薛青缘的统治下越来越强,仙界根本就不是对手……
如果按薛青缘所言,他自己不怕魂飞魄散吗?
还敢冒着这样的风险来此劝降……?
再说了,他又不知道,薛青缘如今对自己的情分还有多少,又怎敢冒险前来?
晚清颤着莹白的手缓缓拉住薛青缘的裤脚。
他身无灵力法宝,只身前来魔界,也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他。
想要看看常玉所言真假,想要带他的小徒弟走回正途。
想要……带他回家……
可现在,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常玉和薛青缘终有一战。
而看如今的形式,仙界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自寻死路。
他们根本打不过魔界!
薛青缘感觉到裤脚被人拽着,踢了一脚将人掀翻在地。
“别拿你那脏手碰我!”
薛青缘居高临下,看着晚清朝着一面侧躺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常玉肯为你出兵,便是不顾仙界所有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自寻死路!”
“他不光自己会死,还会带着数以万计的仙门弟子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薛青缘眸光阴鸷,他说出的话冰凉刺骨,让晚清逐渐绝望。
“说吧,你们是不是睡过?”
“不然他会做这样的蠢事?”
晚清不可置信地抬眸,喉结滚动,连声音都是颤的:“你说什么……?”
“你说……我和常玉?”
那是我的表哥,我的兄长……
晚清抬起玉臂,修长莹白的手擦了嘴角的血迹,他突然笑了,笑得潋滟绝美。
却落下泪来。
凄美凉薄。
我和常玉……
晚清抬起迷人鹿眸,泫然若泣:“薛青缘,你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在你心中……
我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吗?
我是个和那么多人在一起过,不自重不自爱的人吗?
薛青缘不做言语,紫眸仍然阴沉的可怕。
晚清等不到回应,他苦笑一声站了起来,铁链叮当作响。
“魔尊大人,您若是不愿意放我回去,便将我关起来吧。”
他顿了顿,垂眸道:“您马上就要出兵,我也不想……再做……”
再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但晚清说不出口。
他只道:“要是您不愿意,那便……杀了我吧。”
晚清苦笑,任由长睫遮挡眼中的思绪和泪花。
他身体轻颤,冰凉的铁链将手脚腕磨得生疼。
薛青缘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扔回房间。
他道:“我设了结界,你最好不要想跑。”
说罢便转身离去。
晚清被扔在地毯上,虽然不算寒凉,但也磕得浑身疼痛。
冰凉的铁链束着他的手脚,晚清爬到门口,却只能看到那人远去冰冷的背影。
晚清眼睁睁看着房门猛地关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的他头脑嗡嗡作响。
“青缘!”
晚清着急地拍着木门,因为知道薛青缘定然是去出兵,不顾力道。
白皙的手掌被拍红。
眼泪糊了面颊,眼尾泛红。
“薛青缘,你开门啊……!”
晚清哭着,声泪俱下。
“你不要出兵,我……你放我去见常玉,我劝他退兵!”
可没有人回应,只有空荡寝殿中的回声。
房门设了结界,他怎么也打不开。
想用灵力,可自己的灵力在魔界根本恢复不了,被狐妖吸走那仅剩的一点后,也不曾恢复过些许。
他,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晚清拍着门,大喊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可没有人听得到。
四周一片寂静。
偌大的寝殿,只有无声的寂静和晚清的哭泣。
天色逐渐变暗,晚清哭累了,眼角带泪地睡过去。
薛青缘不会开门的……
他纵使在梦中,也落着泪。
仙界与如今的魔界打,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常玉因为自己出兵,薛青缘以为自己和他有染……
魔界……不会退兵。
没有任何理由……退兵。
更何况魔界本身就是想要攻打仙界的,如今正是一个契机。
不用主动开战,不用背负千古骂名。
只需要借此来“自卫”,便可以让仙界,不复存在。
最次也会死伤大半,损失惨重。
晚清陡然长睫轻颤,逐渐在睡梦中睁开眼眸。
薛青缘会不会就是借着自己主动来,故意将自己锁在他身边,逼得常玉,逼得仙界不得不主动出兵?
毕竟,自己……是常玉的表弟啊……
常玉不可能会放任自己的表弟,仙界的临衍君落入魔界,被魔尊所欺辱囚禁……
所以,他明知贸然出兵是什么结果,可也不得不顺了薛青缘的意……
晚清浑身猛地一震。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聪慧机敏,可……如今的薛青缘怎会变得这样狡诈多端?
怎会……有这样多的心思?
用自己,来威胁常玉……
逼得仙界被动,却也不得不如此……
晚清蜷缩起来,铁链被带的发出声响,清脆刺耳。
寝殿内的烛火早就熄灭,一片昏暗。
迷迷糊糊中,晚清好像感觉到房门打开,一束强光刺目。
他不自觉紧皱眉头,抬手遮挡了光线。
然后身体被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再后来,昏昏沉沉,听到薛青缘震怒的声音:“你们就放任他这样烧了三天三夜?!”
旁边围了一圈人,从侍女到医师。
再后来,晚清又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清……”
晚清长睫轻颤,终于睁开双眸,看了过去。
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此刻正老眼浑浊,落下泪来。
晚清一愣,他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想要说话,可喉咙干哑,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个人,是仙界的药王。
此刻正和晚清一样,被铁链锁着,面容憔悴。
晚清只得又转头看向薛青缘,眼尾泛红。
他扯住薛青缘的衣角,目光哀求。
仙界的药王被抓到此处,那其他人……
晚清落下泪来。
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不要……伤害其他人……
薛青缘一愣,眯起眼眸:“药王,你过来给他看看。”
然后晚清就看到,药王背后的妖魔猛地推了他一把,这老者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晚清怒不可遏,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看药王丝毫不在意方才的动作,只着急地加快步伐走过来,给自己把脉。
可手刚一搭上去,薛青缘便一挥掌将药王的那只手骨拍碎。
“别碰他!”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声惨叫,那只苍白松弛的手便血淋淋一片。
惨叫声响彻整个寝殿。除了薛青缘,在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晚清浑身猛地一震,他哑着嗓子怒道:“你做什么?!”
声音嘶哑,如干涸的泉水,不再悦耳动听。
里面,是掩藏不住的怒气。
药王他……他一辈子尽职尽责救死扶伤……
本就已经活了几万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他二人前辈的前辈。
可薛青缘竟然……拍碎了他的手骨!
薛青缘却不屑,冷笑道:“师尊对谁都这样温柔,那为何偏偏对我狠心?”
晚清听不懂这句话,他也不想听懂,此刻正被怒意所侵蚀。
他踉跄着下床要去查看药王的手。
可薛青缘却紧扣着自己的手,不让他起身。
“你放开我!”
晚清眼尾泛红,愤怒和委屈地要落下泪来。
自从自己醒来后,小徒弟完全变了个样子。
不仅欺辱自己,还设计打仙界,拍碎药王手骨……
他生气,委屈,却毫无办法。
反抗只能换来那人的歇斯底里……
晚清颤着身子,闭目承受着薛青缘口中的污言秽语。
“师尊要我放开,去别的男人怀里?”
别的男人……他怎么说出口的?
晚清百思不得其解,药王早已垂暮之年,这有什么好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