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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

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

    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

  • 作者:温其shoto分类:现代主角:江沉 周春渡来源:豆腐时间:2022-09-29 17:07
  • 主角为江沉周春渡的小说《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是作者温其shoto正连载的一本小说,在恋爱综艺遇见前男友的主要内容是:江沉和周春渡还是在一起了,他们之前分手,但意外在综艺遇见了对方。

    热门评价:高冷人设顶流攻x低调清冷大佬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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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开学翌日,风清气朗,似乎特地要和同学们的心情作对。

早读七点半开始,班主任规定七点二十五算迟到,七点二十时,教室里的人就差不多来齐了。

差不多,还有人没到呢。

“该死。”周春渡一手提着书包,在教学楼里奔跑,上演生死时限。

第一天就迟到,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也亏得他书包里除了两只笔,什么都没放,没有拖累他的速度。

周春渡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7:23,还有两分钟。

他的身影正好穿过五班,从这里到教室不算远,两分钟跑过去,没有问题。

周春渡心里正这么盘算着,就看到了前方有个身影。

黑色的书包,规规矩矩地穿着一套校服,个子比自己稍微矮一些,露出的半截脖子很白。

总结起来,前面那位同学有些眼熟,越看越像……

周春渡跨步上前,拍了拍同学的肩膀,“早上好。”

同学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抬眸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不说话也没关系,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同桌。

周春渡放慢了脚步,跟着同桌的步伐,还能笑着说:“你不着急啊,还有几分钟就迟到了。”

江沉转回目光,又直直地看向前方,动作不紧不慢,身边也有不少同学经过,都是跑过去的。

对比鲜明。

“不会。”江沉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迎面他们还撞上了班主任。

周春渡面上很着急,“你看,班主任都要到教室了。”

心里却想着,越看越像娃娃,冷冰冰的。

江沉垂在裤兜旁的手指,悄悄勾了勾,“打铃了。”

而周春渡这才发觉,他们走到班级的后门口了,跨进教室的那一刻正好打铃。

班主任守在前门,他俩从后门进去,无视众人的眼光,坦坦荡荡地坐在了位置上。

尤其是周春渡,还没放下书包,就小声勾着江沉说话:“看表了?这么准。”

江沉没有回答,放好自己的书包,抬手间,那截纤细白皙得过分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发现第一天没有同学迟到后,陈老师拍了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

“同学们,今天早上的早读我们暂时不读书。”

她浅笑着,声音温柔似水,“今天,我们开始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天,陪伴你们到毕业的除了学习,还有同学。所以,整个早自习我会留给你们相互认识介绍。”

说完, 同学们隐隐有些躁动。

看着迫不及待地学生,陈老师补充道:“提醒一点,建议从身边的人开始认识,不要随意下位。”

周春渡下意识扭头,问自己的同桌:“同桌,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沉没有丝毫不耐,“江沉。”

仿佛自己是第一遍告诉这个絮絮叨叨的男生。

“江沉,”周春渡思索了一下,“沉沉江上望极……”

”是个很美的名字。“周春渡一手托着腮,看向江沉,一手转着笔。

听见周春渡夸奖自己的名字,江沉先是一愣,眼睛微微睁成浑圆,后又冷淡地回了句谢谢。

不过是这个人自己的胡乱联想罢了。

眼睛瞪大的江沉,露出那双深黑的眼眸,多了几分生气。

周春渡细细打量着,暗想:现在更像一只小猫了。

前桌的两个女生,很早就转过头来了,想要说些什么,和他们搭话。

见状,周春渡介绍了一下自己,”你们好,我叫周春渡。“

说完,两个女生都难掩笑意,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其中一个女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

”你们两个的名字好像来自同一句词诶!“

”对诶,好有缘分啊。“

周春渡顺势望向自己冷淡的同桌,”是啊。“

可惜,江沉并不理解这种巧合的有趣,冷冰冰地解释:”我的父母并没有从诗词里取名字的爱好,只是意外。“

说完就沉下了脸,搞得两个女生有些许尴尬,脸涨得通红。

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啊。

”那也是个很有趣的意外啊。“周春渡却并没有因为江沉的话而冷脸,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像是羽毛般扫动着江沉的心。

江沉绷紧了嘴角,没有说话,恰巧这个时候陈老师有话要说,两位女生才如释重负的转了回去。

说完,就准备开始上第一节课了,数学课。

走进来的是一位风风火火的男老师,姓薛,他并没有因为第一天开学而宽待学生,”同学们,数学进度很紧,现在让我们来开始认识高中的第一个数学概念……“

周春渡成绩不错,就是有些偏科,对数学头疼,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今早跑步的缘故,精力消耗得多,在老师的一字一句中,困意袭来,像是一只硕大的章鱼用触角一点一点侵袭进他脆弱的神经。

他想深呼吸一口气,却感受到了哈欠,眼皮也一点点往下耷拉,只好用手撑着头,免得如小鸡啄米,可惜,强撑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毕竟是一班,都是带着一份期待的佼佼者,除了周春渡外,也没人打瞌睡,薛老师就没注意。

江沉坐在里面,看黑板,自然就会瞥见周春渡,生性冷淡的他,并没有喊醒周春渡的意识,而是继续听课做笔记。

殊不知,就是今天这个举动,害得他以后被麻烦找上门。

接连几天,周春渡都会在数学课上打瞌睡,这么久了,自然也被数学老师发现了,为了给新生一些面子,他并没有在课堂上点名,而是私底下告诉了班主任。

重点班的班主任对此也很重视,找来周春渡和江沉谈话,找周春渡嘛,自然是让他注意作息,早点休息,改掉这个毛病,而对江沉,陈老师则表示,希望他能帮助周春渡,上课提醒他。

听着陈老师温柔的请求,江沉只好把自己想单独坐的愿望暂时放到一旁。

于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变成了,周春渡瞌睡,江沉提醒,瞌睡,提醒,继续瞌睡,继续提醒,反复几次,连天生情绪冷淡的江沉都有些恼火了。

“你能不能不要打瞌睡了?”

“你能不能不要打瞌睡了?”江沉皱着眉,说话间脸颊微微鼓起,黑眸像是猫咪般竖了起来,“想睡觉就回去。“

听得出来,他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少爷,骂人的话语都像是棉团,软软的无力,不过好在他音调够冷,激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春渡忽忽悠悠般,这才有丝清醒,拖长了音调,“我也不想啊,晚上睡不着。”

要是换一个人,大抵能听出周春渡话里的忽悠,因为除了数学课,其他时间他都精神奕奕,而一到数学课,无论上午下午,他都睁不开眼皮。

纯属晕数学。

”睡不着就吃褪黑素,再不行就吃安眠药。“江沉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再提醒这位同桌。

即使过了几天,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但是让他和人说话,还是会感到胸口闷闷的难受。

此刻正值下课,教室里到处都是人声,热闹。

周春渡微微凑近,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水痕,”可是我爸妈不准我吃啊,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什么?

江沉面露诧异,像是第一次听见父母不让吃安眠药的,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那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就开始写今天的数学作业。

随着制度的改革,晚自习已经被取消了,作业也并非是强制性的东西,只要成绩达标,相应的,除了这些基础课程以外,他们还可以自己选课,且一周有一天的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虽然现在还没开始选课,但班上已经有很多人为之后的课程做准备,或多或少放弃了部分科目的作业,周春渡也不例外。

每天坚持做完所有作业的江沉自然成为了同学口中的异类。

”你每天都做这么多作业,怎么精力还这么好?“

清醒过来的周春渡盯着那双修长秀窄的手,指甲修剪成圆贝的形状,白色的指盖透出粉色的肉,写的字也是标准的印刷体。

“习惯了。”本不想搭理他的江沉注意到这束“不回答就一直看下去”的目光,还是回答了。

不知道是在说习惯了做完作业,还是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

周春渡不在意地轻应一声,他只是随口问的罢了,现在他的注意已经全部被这双如象牙雕刻般的手吸引走了。

见周春渡没有挪开眼睛的意思,江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别看了。”

他人的目光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肆意掠夺周围的氧气,江沉又深深吸了口气,粉意悄悄爬上了他的面颊。

这下,周春渡的确没有再看他的手,只是从手转移到了脸,目光带着好奇的探寻,“怎么脸红了?”

江沉手中的笔“啪”得一下掉在了本子上,他起身打开窗户,掩饰般说:“太闷了。”

“哦~”周春渡耸耸肩,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我也做作业了。”

看到周春渡的确掏出英语作业,江沉那颗漂浮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等这人不再上课打瞌睡后,他要尽快向老师申请单独坐。

放学后,周春渡很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看着一旁不紧不慢的江沉,他说:“明天见,亲爱的同桌。”

江沉拿书的手在听见那句话时略微停顿了几秒,似又什么都没发生般,把书装进书包。

周春渡也不在意江沉的回应,事实上,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大步走出了教室。

路上,江沉望着快速变化的窗外,周春渡也像是永不疲倦般在脑海中交替出现。

“我爸妈不让我吃安眠药。”

“你怎么脸红了?”

“明天见,亲爱的同桌。”

如果说曾经的江沉就像是一泓死寂的江水,那么周春渡就是采水的凤翎,轻啄起一片片涟漪。

悄悄捏紧了手,江沉决定,一定要尽快治好同桌的毛病,然后远离他。

很快,车子就开回了家。

管家已经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园丁正在修理花枝。

看见车驶来,管家快步上前,“少爷,请您稍作准备,今晚有客人来访。”

“嗯。”江沉边走下车,边把手里的书包递给管家,往前走,管家紧跟在后面。

突然,就听见江沉冷冽的声音,“你去找些防止瞌睡的东西,准备在我书包里。”

“这?”管家有些奇怪,“少爷您瞌睡吗?”

“不。”

江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管家也没有继续询问,“好的。”

说完,管家又问了一句,“那今天的安眠药要加大剂量吗?”

安眠药……江沉停了下来,他看着花园里娇艳欲滴的玫瑰,“以后都不用准备了。”

说完,走了进去。

管家有些纳闷,那少爷失眠的毛病又怎么办呢?

不过他也只是受人雇佣,按要求行事就好。

而周春渡自然不知道他的同桌为他操碎了“心”。

回家路上,何鑫邀请他去家里玩新买的全息游戏,“我跟你说,新出的那款战斗游戏,质感绝了。”语气里满是期待。

全息游戏虽然风靡世界很久,但是因为父母不同意,何鑫直到现在才如愿拥有一台。

奈何周春渡不能理解好友的喜悦,摇头拒绝:”不了,我爸正好今天回来。“

知根知底的何鑫自然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每当周爸放假回来,就会带着周春渡一起采风。

回到家,客厅里没开灯,余晖洒落一地。

周春渡放下书包,不意外的在家里的”秘密基地“找到了他爸。

打开门,他爸正撅着屁股,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爸。“周春渡喊了一声,那人继续撅屁股,没理。

“爸!”这次周春渡提高了音量,男人这才回过神来。

”小春,来。“

周春渡走上前,问:“这次又带回来什么东西?”

他爸周真真是一个导演,时常在外拍摄,每次回家也总是会带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看向看台上的东西,只看一眼,周春渡就忍不住屏住呼吸,那是一只小鹿。

他蜷缩着,被暗栗色皮毛覆盖的背呈现一道圆弧,缀着点点白纹,两只耳朵外翻,露出内里白色的绒毛,向下看,那双漆黑的鹿眼……

那瞬间,周春渡好似看到了江沉,他也是一双圆眼嵌着深黑的眼眸。

事实上,这只是一座木雕。

周真真着迷地看着木雕,“这是一位老人送给我的,真正手工雕琢的。”

周春渡的目光也离不开那座木雕,小鹿和江沉很像,却又有天壤之别,他看着那双眼睛……久久不得其解。

第二天,周春渡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来到教室,刚走到座位,就被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惊住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位置,看向江沉,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

江沉合上书,淡定地拿起离手边最近的一盒清凉糖,“帮助你清醒的。”

说完就递给周春渡,示意他现在就吃下。

周春渡接过清凉糖,细看那些东西,嘴角忍不住上扬,”准备这么齐全呢?“

江沉见他接过,收回手,回:“管家准备的。”

周春渡暗叹:还真是个少爷呢。

回完,江沉就把眼睛黏在书上了,怎么也不肯理他,周春渡便坐下,开始一样一样查看。

清凉糖,风油精,这些都是平常的物件,涂抹棒,薄荷油,就稍带点科技了,甚至,还有一瓶药。

看见那瓶药,周春渡心理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安眠药吧?

他拿起药瓶,白色的瓶身只有简洁的外语,没有任何中文标注,也没有任何logo,看着跟三无产品似的。

但是却让周春渡的心沉了下去,难得,在这张时时都笑意明媚的脸上会出现怒气。

周春渡伸手扣下江沉的书,手伸到江沉面前,轻轻摇晃瓶身,瓶子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不像是轻脆的药片。

看着一只手用力扣下自己的书,江沉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想着拿回自己的书,结果手的主人还不依不挠,他也生了气。

猛地看向周春渡,质问:"你干什么?"

周春渡拧起眉,嘴角因为说话而微微下撇,他的脸颊不似江沉那般流畅,带有锐利的下颌角,像是打磨后的冷剑,一说话就让江沉没了气势。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江沉抿嘴,一切他都是吩咐给管家,他确实不知道。

周春渡打开药盖,露出里面红色的胶囊,”这是强迫人清醒的药。而且价格昂贵,副作用……极大。“

而为什么周春渡会知道?

因为他的老妈严伊女士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曾经为了一项重要的案子,服用了此药,要不是他发现及时,他妈可能就得这么去了。

周春渡厌恶地盖上药盖,”管家准备这种药,你爸妈都不管管吗?“

想起父母,江沉眼里仅存的错愕的光也一下消散,他从周春渡手里抢回了药,并道歉:”给你准备这种药,实在抱歉,我会赔偿你的。“

他修长的脖颈依旧挺直,握着那瓶白色的药,却给人一种拿着权杖的错觉,明明两个都坐在座位上,甚至,周春渡还比他高一截,却给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就像是中世纪守旧而昂扬的贵族,那么尊贵,又那么麻木。

他漆黑的瞳仁隐射出周春渡的面庞,上眼皮略微抬起,露出往日被遮盖的白。

周春渡想要抢回的手停在原地,他看着那双眼睛,到今天终于明白了那只小鹿和江沉的区别。

鹿有着求生的灵魂,而江沉……没有。

那双这么美丽的眼睛,对他而言,只是视物的工具罢了,他有着一具惊艳绝世的皮囊,却忘记往里添加灵魂。

多好笑啊,连冰冷的木雕都能被人赋予灵魂,而人却不行。

周春渡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盒清凉糖,铁盒在碰撞间发出响声,撕开包装,他塞了一颗糖进嘴里,含糊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至于赔偿……“

”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可以。”

江沉现在也没心情去想单独一人坐的申请,而是解决了这件事的如释重负,要是被他知道……

江沉瘦弱的身躯禁不住颤抖了几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周春渡含着糖,余光瞥着,若有所思。

似乎是因为吃了清凉糖,又或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周春渡居然顺利地听完了早上的数学课,没有瞌睡,也没有哈欠。

江沉也终于能安稳地学习一节课,两个人的气氛因此缓和不少。

乐极生悲,数学课没瞌睡的周春渡,居然在语文课睡着了!

上课时,周春渡只觉得眼皮有些重,忍不住闭了闭,结果一睁开眼,就已经下课了,周围的同学都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而抬眼一看旁边的江沉,已经生气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果不其然,他们又被班主任喊到了办公室交流教育。

对他是教育,跟江沉是交流。

回到座位,江沉强忍着怒气,“为什么吃了这么多清凉糖还能睡着?”

周春渡不好意思地转动着眼睛,“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太晚睡了,数学课没睡……”

言下之意就是,依旧瞌睡,只是换了节课。

这也得怪周真真,明明知道孩子第二天要上课,还拉着周春渡欣赏这么久,严伊更是连自己睡觉都不顾,全家就没一个作息正常的。

江沉从周春渡的桌子里掏出风油精和薄荷油,“那就用这个。”

这次周春渡没有拒绝,而是乖巧的接受了,“好的。”

结果连着几节课,在那股刺鼻的气味催化下,眼睛忍不住流出泪来。

更想睡了……周春渡脑子晕晕乎乎的,真就又睡了过去。

醒来,面对的就是江沉的黑脸,要不是学校不允许带任何危险用品,周春渡相信,江沉恨不得立马把他解决了。

“这些都没用,”江沉拿出那瓶白色的药,“你要不要试试这个,一片没什么。”

他说得很轻松,就像是自己经历过一般。

周春渡拿起药瓶,喊住了正要丢垃圾的前桌女生,“这药要过期,能不能帮我交给机器人处理啊。”

学校规定,药物这种特殊物品,不能随意丢进垃圾桶,得给专门的机器人。

”好、好的!“女生一愣,不过在周春渡的笑脸攻势下,开心地答应了。

女生走后,周春渡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盒Caendish的水果糖,热带水果味。

他打开盖子,拿起一颗棕粉色的,给了江沉,又自己含了一颗紫色的。

”吃这个,就行了。“

江沉用手指捏着糖,糖霜黏黏地粘在指腹,甜蜜的香气萦绕鼻尖,”这是什么特殊的药吗?“

江沉探究地看着手里的糖。

“哈哈哈,这只是糖啦。”周春渡嚼着糖,”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应该就不会瞌睡了。为了他,你可以完成任何你想的。“

这是什么歪门道理!

被忽悠的江沉轻轻把糖送入嘴中,水果的香味在嘴间迸发。

喜欢的东西吗?江沉想着,他……有吗?

那天之后,周春渡终于不再上课瞌睡了,江沉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两人的关系比从前好了不少。

至少,周春渡是这样认为的。

过了一段时间,学校准备开始选修课程了,陈老师在宣布这个消息后,就让同学们自习,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都是讨论的声音。

”明天就要选课了,“周春渡的头搭在弯曲手臂上,用另一只的手肘碰了碰江沉,“你决定选什么?”

江沉写字的手一顿,字母f顺势飘出了一笔,“随便。”

说完,他撕下那张本来快要完成的作业,重新开始。

周春渡轻皱起眉头,“你怎么撕了?”

江沉低头写着,长长的睫毛像是蝶影忽闪,“ 没做好。 ”

他写字很快,解题时甚至不用思考,黑色的墨水在那双白皙的手下变成答案,每一个笔都标准得如从印厂出来得一般。

有时,周春渡在想,如果江沉真是一个娃娃,会不会比现在更有生气呢?

没有笑容,也没有眼泪,除了短暂的生气,情绪好像逃离了他的大脑。

他对自己有种难以言喻的苛刻。

周春渡又用手肘轻碰江沉,力道很小,像是羽毛挠在衣袖上,不会让他手抖。

“你不是说要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的要求很简单,陪我一起上选修课。”

这下,一直专注于作业的人,总算愿意分一个目光给他“孜孜不倦”的同桌。

周春渡侧趴着,只露出半张脸颊和半截脖子。

江沉看着他,有些发愣,他似乎现在才正式审视过这位同桌的模样。

他的头发有些微微卷曲,像是花园里玫瑰花瓣的弧度,鼻子挺直,嘴唇上扬,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很可爱,就像是小时候宠物店里看到的狗狗。

他的眼眸略浅,泛着棕色的光,江沉盯着那双眼,似乎……看到了自己。

”好。“意识到自己看太久的江沉不自觉地转回了头,轻咳了一声。

周春渡本来还在想:要是江沉耍赖不同意,自己该怎么说服他,听到那声低哑的声音,忍不住高兴地抬起了眉毛。

”咚~“

是何鑫发来的信息。

【何鑫:选修课要不我俩一起?】

【何鑫:到时候一起玩。】

周春渡坐直了身子,打开回复。

恰好此时,江沉转身从书包里拿书,他的视力极好,顺势就看见了周春渡的屏幕。

他连忙挪开眼,奈何超强的记忆力让他忘不掉聊天记录的内容。

【周春渡:不】

【周春渡:我要和我朋友一起】

朋友吗?江沉回想着这个词的定义,他也有……朋友了吗?

【何鑫:可恶】

【何鑫:老不如旧啊】

周春渡回了句,就关掉了手机,江沉依旧坐姿端正的写着作业。

只是,风撩/起他耳边的碎发,耳朵怎么……有点红。

周春渡选的是影视作品赏析课,得知这个消息的江沉表情有些奇怪,周春渡询问他怎么了,他也是摇头说没什么。

开课一段时间,江沉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就算是选修自己不喜欢的课程,也能坐到专心致志地学习。

直到那一天,老师并没有讲理论课,出于进度的安排,给他们放了一部电影。

电影并不是时下推出的流行电影,而是一部历史悠久的老电影,老师介绍说,因为人工ai语音并不发达,那个时候的电影还需要配音,所以带有浓厚的译制腔风格。

电影全部是实景拍摄,讲述的是男女主人公在庄园里生活的故事,相知相爱相伴,没有波澜壮阔的剧情,只有温情的互动。

能复原这样的片子,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更巧合的是,周春渡早已欣赏过很多遍,对电影的每一帧都了如指掌。

出于某种心态,周春渡决定低声为江沉解说。

如果自己每一次都说得恰到好处,是否能收获江沉错愕甚至佩服的目光呢?

电影刚开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江沉悄悄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勉强稳住了那颗扑通乱跳的心。

随着电影往下,周春渡的话就像是雾一般钻进了耳朵,又消失不见,他感觉自己要在这层雾里融化掉了……

“江沉?”

本来还在兴致勃勃解说的周春渡,见江沉毫无反应,便叫了他一声。

还是没理,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江沉!“周春渡把目光移向周春渡,发现他脸色忽地惨白,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肩旁,“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肩膀上的触感让江沉短暂地清醒了过来,他嗫嚅着嘴唇,“难受……”

说完,他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眼神也一下没了光泽。

周春渡连忙举手示意老师,带着江沉去了医务室,一路上,江沉都陷入在混沌状态,本就白皙的脸惨败得如雨中的天幕,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进衣领,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他坐在病床上,揪着自己的衣袖,像是在一场无边的噩海中起起伏伏。

到了医务室,机器人检测了一番后,开了点药,吃了药后,江沉才回过神来,大口地喘息着。

周春渡轻轻拍抚他的后背,“现在好点了吗?”

江沉本不喜欢和人过度接触,但是手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校服,流进他的心间。

暖暖的,很舒服,很安心。

那瞬间,他竟然舍不得周春渡离开。

待江沉好转后,周春渡移开了自己的手,为他递过来一杯热水。

握着热水,江沉这才解释:”其实,我看这些东西会感到头晕目眩。“

周春渡却并没有放松,”你那只是头晕目眩吗?“

”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周春渡蹲下,抬头盯着江沉的眼睛。

江沉别扭地移开眼,”既然答应了你,就要完成。“

周春渡哑然,他发现江沉似乎是对完成有种特别的执念,只要是他人布置给他的任务就一定要做好。

作业是这样,提醒同桌是这样,就连答应自己也是这样。

”可是,“周春渡握上江沉的手,江沉动了动,却没有挣脱,”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能开心。如果为你带来痛苦,那我的请求也就没了意义。“

越接触江沉,周春渡就越发现他内心的扭曲,明明是外貌深受美神的眷顾,内心却是一片干涸。

从小周春渡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他们虽然无声却美的灵魂,却很少碰到一个外表吸引他的人。

江沉是第一个,或许他并不是众人心中严格意义上的大美人,却正中了他的心。

所以,他多么希望江沉能有个鲜活的灵魂,去肆意自己的美。

”朋友,“江沉呢喃着,”我们是朋友吗?“

周春渡握紧他的手,”当然。“

江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宛如枯槁的乌鸦,连绝望都无法喊叫。

江沉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有朋友了。“

之后,在周春渡的说服下,两个人一起向老师换了课,学习跳舞,因为只要看到银幕里跃动的人,奇迹般地,他不会感到难受。

或许,这是他无声的意志里对生的追求。

冬天哗哗的一场雪,带来了寒意,也带了高中的第一个假期。

江沉和周春渡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周春渡如往日般跟随着他爸周真真去各地采风拍摄,而据江沉自己所说,他在学习。

学习,学习,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完成作业,周春渡实在想不到那里来的这么多作业,后面江沉才坦白,是母亲额外要求他完成的。

想着江沉是矜贵的小少爷,身上自然担负着他们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重任,而且江沉虽然不怎么喜欢主动说话,但是都会及时回复他的信息,周春渡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那天,他们开车前行,沿途路过一片森林,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即使这里没有下雪,冷风也能悄悄灌进人的身体,浇灭人高昂的意志。

连人都无法对抗的寒冬里,有一群蝴蝶在起舞,月色倾泻,蝴蝶身上的银粉像是精灵洒下的魔法,幽幽的树林透出微亮的黄光,他们在树叶间穿梭。

很难说清第一眼看到时的心情,周真真痴迷地拿起手中的单反,却按不下拍摄键,只是拿着,呆呆地看着。

而周春渡则拿起手中的手机,给江沉拨去了视频,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景色应该分享给江沉。

动态的生灵是无法用照片捕捉他们的灵动感,连拍摄视频都感觉差了那么点,好在科技发达,现在的视频已经能尽可能的让人身临其境。

”嘟嘟嘟~“很久,江沉没接,反而挂断了。

【江沉:有事,不方便,语音。】

发完,周春渡拨去了语音,这次江沉接了。

语音那头的江沉闷哼了一声,”什么事?“

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声音的质感,低低的,尾音带着江沉惯有的小颤抖。

“今天路过迷雾森林,看见了,”一时间,周春渡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一群蝴蝶。”

“嗯?”江沉的鼻音有些重,好似在说,你打给我就是因为看到了一群蝴蝶吗?

“你能想象吗?在这么冷的天气,万物都藏进了巢穴里,连人也不意外。”周春渡看着面前的月色,呼啸的风挤进他的喉咙。

“嗯。”周春渡知道,这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斟酌着,该怎么样用自己匮乏的语言说出这样的奇迹,“这群蝴蝶却在这里飞舞。或许,只是这样听着很无趣,但……”

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杂音,像是有什么重物打在柔软的东西上,“继续。”

周春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接着描述着:“但是月色,雪色,银色,三色融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他是自然的,是生灵的不屈。”

很快,那股奇怪的碰撞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扰人心烦的声音。

周春渡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只余下轻轻的喘气声,江沉开口催促,“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再不说,他可能就……要挂了。

”你现在在干什么?“周春渡没有等江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回答,”听着像是电流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被人欺负?“周春渡迫切地询问,嘴里的热气凝结成了一缕缕白雾。

江沉压抑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少爷,有谁敢欺负我。“难得江沉开了句玩笑话,越是这样,越是欲盖弥彰。

“那你在为什么不接我视频?”周春渡步步紧逼,语气有些冲,”学习就不可以接视频了吗?“

江沉没有回答,电话也没有挂断,而是陷入了沉寂。

周春渡扯着嘴角,冷笑,今天不问出江沉究竟遭遇了什么,他是不会放弃的。

很久,久到蝴蝶飞去,周真真从沉迷中抽出,准备开车赶赴下一个目的地,江沉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

”好了,现在可以接你电话了。“

电话变成了视频,许久未见的脸跃上虚拟的电子屏幕。

只是半个月,江沉就又清瘦了不少,脸颊上的软肉消失不见,从稍显幼态的圆脸变成了瓜子脸。

他的眼神带着挥不去的疲惫,看着周春渡时才沾了点光,他很瘦,厚重的冬装套在身上,也是轻飘飘的,围着围巾,更显得下巴尖细。

周春渡眼尖,聪明,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在家里你戴什么围巾?“

那是周春渡寄过去的礼物,是纯手工的羊毛织的,虽然工厂能生产出各种高科技的围巾,但是那种真实的温暖,无可替代。

”我体虚,“江沉一看就不怎么说谎,圆圆的鹿眼心虚地看着围巾,“在家也冷。”

”哄谁呢,“周春渡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把围巾取下。”

在周春渡眼光的示意下,江沉咬着嘴唇,颤巍巍地取下了围巾。

这种名叫心虚的感觉,他尚未来得及细品,就被另一种情绪裹挟。

周春渡仔细观察着屏幕前,每一处肌肤都仿得很像,似乎真人就在面前。

胸前是一大片白皙,锁骨很明显,看上去除了太瘦,一切正常。

周春渡没有掉以轻心,让江沉转过去,江沉有些怒,“我要挂视频了。”却还是听话地转了过去,露出脖颈。

半截脖子像是易折的茎,中间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圆形伤疤,那是接通电极片的痕迹,这是多古老的仪器啊,依然还在运转,在人的身体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看见那处伤疤,周春渡忽地没了力气,冷风让他的声音沙哑,”痛吗?“

他明白,他和江沉在这样的暴力面前都无力反抗。

江沉摇摇头,”习惯就好。“他没有安慰人的意识,所以,这是一句实话。

又想起之前看过的书里的教诲,改口:”不痛。“

周春渡愣愣地,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伤疤,正如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江沉正受着迫害。

”怎么会不痛呢,“周春渡强忍着泪意,”不痛就好,不痛就好。“

江沉一切的古怪都找到了理由,他却只能做个无能的怯夫。

看着周春渡眼里闪烁的光,回想着他描述的三色景象,突如其来的疲惫一涌而上,“好累啊。”

不知不觉间,泪水爬满了他的整张脸。他就这样开着视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靠椅上沉沉睡去。

那晚,周真真把周春渡送到机场后就开车走了,继续他的采风活动,而周春渡搭上最近的飞机,连转多个城市,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s市。

即使交通行业足够发达,也不能让人从时空中穿越,走到相见的人面前,但是,他还是去了,风尘仆仆。

得知周春渡想见他的消息,江沉也顾不得母亲今天为他安排的各种课程,套上羽绒服,就顶着一地的风雪出去了。

仆人看到后,连忙报告给了江沉的母亲,电话那头的女人很愤怒,让仆人拦住江沉。

而江沉在发现仆人掏出手机后,就开始飞奔,他看着身体瘦弱,得以于长期的武术训练,他并不觉得累,只觉得快活。

这套房子只是他的母亲在s市的落脚点,所以离机场很近,他打了一个车,就到了约定好的老式咖啡馆。

周春渡似乎对复古有种独特的情怀,在这个人已经可以只依靠营养剂生存的时代,他却独独要享受。

推开门,暖风袭来,吹红了江沉的脸颊,里面的人并不多,他一下就看到了那个想见的人。

周春渡看着江沉泛红的脸颊,柔软的发丝上还沾着湿润的雪,他坐下,刚想用手拿起杯子,却发现已经僵硬得不能弯曲。

“你知道吗,以前的人很喜欢用这个暖手。”周春渡一边说着,一边握着江沉的手,捂上热腾腾的白瓷杯。

江沉感到热意从杯壁流转到手指尖,有些惬意地半眯起双眼,苍白的双唇也渐渐有了点血色。

在周春渡的催促下,他轻尝了一口所谓的“奶茶”,滋滋泛甜,甜到他的口腔都泛着苦味。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糖更甜的东西啊。

周春渡看着江沉露出舒适的神情,紧张的心也放了下去,自从给江沉吃过那颗粉色的糖,他喜欢甜食就变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过,也没人关注江沉会喜欢什么就是了。

片刻的放松后,江沉的肩膀又僵硬了起来,他依依不舍地捧着杯子,那是一个胖嘟嘟的雪人造型。

“我得走了,”江沉的眼睛又瞪圆了,那是小动物害怕时的生存本能,”母亲等下找过来,肯定会伤害你的。“

在他的意识里,母亲很厉害,对他也有着近乎变态般的要求,想来她也知道自己逃了课,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惩罚自己不要紧,连累了周春渡……

他放下杯子,推着旁边人的背,“我们走吧,够了。”

周春渡心疼地看着江沉,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草原上被母亲抛弃的幼崽,没有了庇护,担惊受怕。

他轻声安慰着江沉,“没关系的,我把我妈也喊了过来,正好让两个大人聊聊。”

江沉并不知道周春渡的母亲从事什么工作,但在周春渡轻柔的嗓音下,他疲惫的大脑渐渐放松了下来,端着雪人杯子,摩挲着雪人圆滚滚的肚子。

他的生活太苦了,有了关心他的人,有了喜欢的东西,他从无所谓的麻木中惊醒,现在,他只想暂时的逃避。

周春渡的运气也实在是好,严伊女士恰好完成了工作,听着周春渡的请求,对这么可怜又这么优秀的孩子生起了怜悯之心,索性便同意了。

周春渡不是一个智力超群的人,他却有着敏锐的直觉,他相信,控制欲这么强的江母一定会为此生气找上门来,接下来就要看严伊女士的发挥了。

得知自己的儿子逃掉了所有的课,就是为了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同学,沈润肺都要气炸了,结束完手里的事情就匆匆了赶了过来,严伊正好也在这个时间点到达了门口。

看着商场上曾经合作过的人,沈润露出了诧异,又很快收敛了神色,“严总怎么也在这里?”

“找我儿子呢。”严伊慢悠悠地走进,坐在了周春渡的对面,“沈女士呢?”

意识到那个同学就是严伊的儿子,沈润的心理一下浮现好几个念头,也跟着坐下。

周春渡感受到江沉身体的颤抖,他正一口一口喝着奶茶,以此消除内心的恐慌,便提议:“妈,我和江沉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聊天了。”

严伊点头同意,沈润也没理由反对,只能看着那个高大的男生带走了江沉。

出了咖啡馆,江沉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脚无力站稳,跌进了周春渡的怀里,周春渡抱着他,在他耳边呼出热气,“好了,没事了。”

江沉沙哑得说不出话,怎么又流泪了呢?

自从那次谈话过后,沈润的确没有再用不可能完成的目标要求江沉,也没有再惩罚他,周春渡害怕江沉说谎,每天都要跟他视频。

直到要开学了,就一边语音,一边和江沉一起做作业。

转眼就是一年,新的同学已经变成了熟人,大家在班级里都认识了各自的朋友,周春渡性格好,见多识广,在班级里人缘不错,不过都只属于泛泛之交。

江沉性子冷淡,即使在周春渡的帮助下,克服了以前害怕与人相处的毛病,也不怎么和班上的同学交流,幸好,大家也只是认为他天性使然,没有为此而排挤针对他。

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甚至于,江沉会不由自主地黏在周春渡身边。

是的,难以想象,曾经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会像一奶奶的猫,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总在不经意间靠过来挠挠你。

为此,两个人还曾闹过架。

那是一次期中考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座位也逐渐由成绩决定,陈老师大概把位置划分了一个区域,成绩好的同学在中间,稍次的就会被排在前面。

江沉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本身就聪明,有着强烈的自觉性,而周春渡虽然主修课的被数学拖了后腿,但是选修优秀,也一直在班级前面,不过这次期中考试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考核选修,考前周春渡就有些焦虑,更加勤奋的学习。

结果成绩下来了,周春渡发挥得还算对得起他的努力,江沉却出人意料的滑出了前十。

两人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前后桌,身边换了人,江沉愈发的沉默,身后的周春渡却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新同桌聊天。

两个人陷入了别扭的冷战,没有争吵,没有红脸,也没有了交谈。

周春渡不仅生气江沉小看他,更气的是江沉连自己都不顾,江沉也因为周春渡的新同桌而辗转难眠。

班上的同学也议论纷纷,在那时,江沉甚至阴暗的想,就这样吧,他本来就是不值得深交的怪物。

却在某一天的午后,他的桌上贴着一张奇怪的纸,上面写着“明天还跟我一起去看花吗?”

那是只有周春渡会用的便利贴。

“下个星期……”江沉难以启齿,“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庆生了。”

高三上学期,正低着头的周春渡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表情有些不虞,“为什么?”

以前的江沉是没有庆生的概念的,直到周春渡知道后,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日,连续两年都是两人一起彼此陪伴度过的。

江沉的生日在1月21日,正巧是放假,对于这个意味着成年的生日,周春渡比往年更加重视,所以在听到江沉说不能一起庆生时,心脏犹如被一双大手握住,失落得紧。

江沉感到喉咙干涩,嘴唇轻张,不想要在这个人生中最为特殊的日子里失去最喜欢的人的祝福,“母亲要为我举办成年的生日宴会。”

”哼,“周春渡用鼻音重重地嗤了一声,眼尾上挑,已经成年的人现在有着一种不同于少年时的直白,”早些年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为你庆祝。“

“没安好心。”却又像一个孩子样,用笔帽一下一下地戳着书,发泄内心的不满。

这么些年,周春渡也算是搞明白了江沉处境的艰辛,他父母离异,上学时就跟着父亲,放假了就去母亲那里,父亲另娶后有一个弟弟,因为第二任妻子的离世和对沈润的不满,江父对江沉犹如看待隐形人,而沈润虽然没有时刻和江沉住在一起,却总是远程监控江沉,一旦江沉做得不如他的意就会在放假时折磨他。

哪怕有严伊的警告,沈润也只是收敛了一些,依旧掌控着江沉。

想到这里,不安感就像是无形绳索般缠绕着他的心,他那双好看的眉恨不得打成结,“总感觉没好事。”

想了想,周春渡双手相扣,侧看着江沉,“我还是让我妈去要一份请帖吧。”

”你的生日我一定要去。“他浅棕色的眸子像是跃动着细碎的金光,像是某次参观的寺庙里锦鲤的鱼鳞,传说那是会为人带来好运的事物。

江沉摇头,”不用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一张的,别麻烦阿姨了。“

他在心底里由衷地感谢严伊,即感谢她的慷慨相助,也感谢她把这么好的周春渡送到这个世界。

思索了一下,江沉的眼向下钩,略微红润的唇里露出两瓣洁白的牙,”只是一张请帖而已。“

他就像是童话王国里的兔子国王,看似胆小可欺,却又令人心生臣服。

周春渡盯着江沉饱满的唇,已经没办法去想更好的解决方案了,稀里糊涂地同意:”好吧。“

到了生日那天的晚上,天空灌满了墨蓝色的平静,无云,无雨,连星子也藏了起来。

江家灯火通明,门口是来来往往的豪车,时隔多年,这对相看两厌的夫妻又站在了一起。

江与原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着宾客,原没有一旁的沈润如鱼在水般自在,这是一个深谙名利场道理的女人。

”喂,等这场宴会结束,说好的价格一分不少地给我打过来。“江与原毫不掩饰地对沈润说。

沈润心里升起一股厌烦,”当然。要不是为了沈家的脸面,我根本不会让你来。“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除了家世,一样都拿不出手的烂泥,她根本不会明白接着这个机会能获得多大的人脉,江沉日后才会有更大的助力。

一旁的江沉,面不改色地把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听着父亲是为了钱才愿意举办参加他的生日,江沉内心毫无动摇,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会为此伤心呢?

他实在厌烦透了这种虚伪的宴会,郁结在他的眉心久而不下,直到周春渡穿着正装,翩翩走来。

江沉主动迎了上去,大声地说着:”周同学,欢迎你。“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未走远的宾客听见,这下,沈润也不好让人把周春渡赶走,只能先让他进去。

周春渡听着江沉声音里带着嘶哑,就知道他一定在这里站了许久,滴水未进,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他没能尽早赶来。

之后就是百无聊赖地介绍,致辞,蛋糕,一旁人心怀鬼胎地看着江沉切开那个三层的大蛋糕,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地为他庆祝呢?

仪式结束后,就是交际时间,沈润特意拉过想要去找周春渡的江沉,为他介绍一位长相娇美的女孩,听说是某位老总的宝贝千金。

江沉今天穿着灰色的西装,显得他腰窄腿长,额前多余的头发梳起,脸饱满流畅,看着那张脸,女孩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在一通无谓的寒暄后,沈润总算走了,想为两人营造独处的机会,女孩正欲开口搭话,江沉就自顾自地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样冷漠近无礼的行为,让深受宠爱的女孩满眼含泪,也是后来闹剧的源头。

江沉的生日宴会,为了表面的和睦, 江与原把他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江沉的弟弟,江声也带了过来。

被江沉冷脸相待的女孩却是江声暗恋许久,梦寐以求的女神,女神被这样粗鲁地对待,加上他一直看不惯江沉,明里暗里的欺负他,内心的膨胀让他误以为报复了江沉就可以得到女神的关注,便跟在了江沉的身后。

江沉走出宴会厅,别墅背后的花园里,暗影绰约,白玫瑰在这个季节也被盛开的白山茶取代,大朵的花瓣蜷曲着,月光轻哄着,周春渡却无意欣赏这样的美景。

在他的西装内里,胸膛的热度包裹着那小小的方块,他想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送走这个人美好的开始。

江沉望见周春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正准备快步走过去,就感受到背后有一股力道袭来,那人使尽全力,顺着重力栽在了地上。

江沉冷眼看着,是江声。

见没打到人,还出了个糗,江声狼狈地爬起来,涨得满脸通红,骂:”江沉,你这个杂种,你居然还敢躲!“

以前江沉虽不说任打任骂,但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和江声计较,吃了好几个暗亏。

江沉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激怒了江声,他拦住江沉,无尽的谩骂,江沉正想要动手推开他,一双手比他先来。

”砰!“江声摔到地上,眼里有点懵。

反应过来后,发现有个人打他,便开始大喊:”爸!有人打我!“

因为大力,周春渡理着乱了的衣外套,眉眼里是肆意的张扬,“打的就是你。”

两人的声音吸引了屋里的宾客们,江沉注意到沈润沉着脸走来,他没有犹豫地对周春渡说:”快走。“

他的生日终是成了场闹剧。

周春渡伸手握住江沉纤细的手腕,他的眼里盛着比今晚月色还要醉人的温柔。

“走吧,”他说,“这么美好的日子不能浪费。”

他们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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