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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只是个秘书

对不起,我只是个秘书

    对不起,我只是个秘书

  • 作者:winter酱的脑汁分类:现代主角:陈泠 路思嘉来源:长佩时间:2022-09-21 11:23
  • 《对不起,我只是个秘书》bywinter酱的脑汁,原创小说对不起我只是个秘书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陈泠路思嘉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陈泠和别人不一样是他足够清醒,因为他足够清醒,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热门评价:理智内敛小可爱受×腹黑温柔大狗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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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有一句话叫做,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唐川夜以前就很合格,所以我一开始没认出来是他。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一个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泠泠。”

我茫然:“您好,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谁?”

电话那边滞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惊讶:“你不认识我了?”

好熟悉的声音,我觉得我听过,但我真不记得。

为了礼貌,我还是说:“真的不好意思,这边电话里实在也有些不好辨别,请问您是?”

那边叹了口气。

然后我听到那人说:“泠泠,我是唐川夜,我回来了。”

你问我后续?

没有后续,我把电话挂了。

死人打电话,这叫做鬼故事。

唐川夜是我的前男友,分手五年了。当年分得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我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很轻易地脱离了有他的交际圈。

我大概可以理解他觉得我能够在五年里会一直痴情下去,甚至一直记得他的声音和他的电话,为他施舍的一点点好而感恩戴德。

no。

显然,我不会。

至于我们当年的故事,说起来真的很狗血,狗血道我甚至想偷偷开个帖子讲一讲。

当然最后因为懒所以没有写。

我家里算是困难户,但是幸运的是,我成绩很好,所以拿着奖学金被某私立高中录取了。

听这高中的名字就很像某些狗血校园小说的发生地。

这个学校里大部分是富二代,少部分是我这样的人。而我,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所以我在这里真的只是来学习的。

至于爱情?我不care。

但,非常不幸。

我,陈泠,家里没钱,长得不错。

我不后悔爹妈给了我这张脸,也不后悔来这个学校,但是后悔认识了唐川夜这个人。

唐川夜,学霸,校草,富二代,家里有亲戚是校董。这个人设是妥妥的校园男神,而且长得正好是我的菜。

我当时是喜欢他的脸和他的人格魅力的。

然后,不知怎么的,某天他认识到了我这个仅仅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小虾米。

更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开始追求我。他会送我一些不贵但真诚的礼物,会带着我一起去看樱花看烟花秀。

我哪见识过这阵仗,一颗少男心顿时沦陷了。

终于,在高考结束那年的暑假,我和他在一起了。

彼时我年少轻狂,还很单纯,大约连我今天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吧。

在一起之后他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对我并不友善。

也许用恶劣来形容更加贴切。

他们家里都非常富裕,会明里暗里地嘲笑我不知道几头的鲍鱼是什么,嘲笑我分不清豪车的牌子,嘲笑我穿着一两百块不到的衣服。

我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

唐川夜会告诉我,你要忍,你要听话,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我,天真的我,真的忍了。

直到某一天我看到了宋雨。

对,没错,宋雨。

和我长得有八分像的宋雨。

后面的故事就一目了然了。

唐川夜的朋友对宋雨的态度和我截然不同,俨然我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丑恶小人。

也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且唐川夜似乎对宋雨一直都是求而不得的状态。

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干脆利落地和唐川夜说了分手。而唐川夜也表现得绅士又礼貌地说,尊重我的选择,希望能继续和我做朋友。

我呸,谁想和你做朋友。

总而言之,五年了,我和他没有联系。

偶尔碰到他的朋友,用揶揄又看好戏的语气对我说:“你知道吗,唐川夜和宋雨在一起了,他们出国了。”

每次我都很无语,关我啥事啊?

我单身,工资可观,老板nice,要多爽有多爽。

我和唐川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也有过我自己快乐生活的权利。

所以,这次,在我挂了电话之后,我干脆利落地和当年分手的时候一样,把他拉黑了。

说真的,美食真的可以治愈我。

让我忘记了上午发生的鬼故事。

路思嘉又带我吃火锅,我把小米辣加了一碟,成功收获了周围人惊悚的眼光。

你说路思嘉?哦,他比我加的还多。

同样是男主人设,我觉得路思嘉就比唐川夜好得多。他不会因为我不知道某些名贵的菜怎么吃而露出淡淡的不屑表情,也不会非要我吃我不喜欢的西餐。

他会在我听不懂的时候小声教我,会和我一起吃火锅吃烧烤甚至吃苍蝇馆子。

变态辣赛高!

某些方面路思嘉就非常的接地气。

比如锅里刚放进去的虾滑,比如还没涮的毛肚,比如——他现在正在帮我捞发鱿鱼。

等一下,为啥他要给我捞?

我赶紧接过勺子,说:“路总,您先吃吧,没事,我会自己捞的。”

隔着蒸腾的水雾,我看到路思嘉绝望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说:“陈泠,非工作时间,你就不能不叫我路总吗?”

我大脑短路,脱口而出:“可是路总,是您自己说的算加班的呀?”

完了。

路思嘉生气了。

他怎么生气了。

我的错,我不该说的比脑子转的快。

路思嘉好像放弃计较了。“叫我全名,或者路哥,”他的语气沉痛,“在外面叫路总不好。”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我认同地点点头:“好的路…路哥。”

路思嘉这才满意。

一顿饭吃得很快乐。

但有的时候,我怀疑,世界上会不会有前男友日。

比如今天。

我们刚出火锅店门,迎面就碰到了许糯。

我一开始真没认出来他是许糯。

许糯的穿着一般都是暖融融的颜色,很少的情况下会穿穿深棕。但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额发半垂,显得他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也没有那么弱气了。

配上他的身高,甚至还很有气势。

他也看到了我们。我有些尴尬,但他只是自然地颔首,还笑着招了招手。

在我还没弄明白这整的是哪出之后,路思嘉和许糯就这么擦肩而过。

好像他俩只是朋友,压根啥也没发生过。

我迷惑了。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到许糯追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驼色外套,看起来有些瘦,文文弱弱的样子。

我认识他,毕竟我经常帮许糯善后。那位就是他泼的十杯咖啡中九杯的苦主,附近A大的一位年轻教授,姓莫。

我也不知道为啥,他的咖啡就跟装了定位器一样,总是能精准命中莫教授。

出了奇了。

此刻许糯正微微低着头,一脸泫然欲泣地对莫教授说着什么。而莫教授皱着眉,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样。

这…

我转回了头,却意外地看到了路思嘉如同看出嫁女儿般的表情。

他的神情里有三分无奈,三分欣慰,四分无语。看着看着,他伸手轻轻把我一揽,施施然地走掉了。

我感到非常惊悚。

这是正常的、面对前任的表情吗?

我没问。

我当然没问。

虽然我很好奇,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作大死。

路思嘉也没说什么,我们没再去gay吧,只沿着火锅店附近的沿湖路散步。

我们一人买了根烤肠,烤肠吃完了又一人买了根绿豆冰棒。湖边的夜景很美,路思嘉提出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于是我们靠着湖边的栏杆,看着湖对面闪着光的摩天轮。路思嘉一点也不介意栏杆上可能有的灰,将手臂搭在了上面。

不同于我需要面瘫才能体现出高冷和成熟,路思嘉虽然只比我大三岁,但举手投足间,成熟又潇洒的意味尽显。

他微微侧着头眺望远处,手机还捏着吃完的冰棒梗。

很割裂,但很帅。

赏心悦目。

我觉得路思嘉肯定认为现在是下班时间。

他也不叫我陈秘,就叫我陈泠。

他还一边把冰棒梗咻地一声扔进垃圾桶,一边说:“我当时留学,最后悔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

“因为吃多了汉堡和薯条?”我猜了猜。

路思嘉在斯坦福读的硕士,然后才回的国。

“是啊,”他笑,“顿顿都是汉堡薯条,我都快吃吐了,特别想念国内的变态辣。”

我也下意识地笑了:“我学校食堂里会做麻辣香锅。虽然没有特别辣,但是很好吃。”

“你A大的呀,”路思嘉看着我,他的眼瞳在夜色中闪着光,“我知道,A大的食堂可好吃了。”

或许是因为气氛所至,或许是因为路思嘉一直强调不要当成工作时间的缘故,我们聊了很多。

聊美食,聊音乐,也聊见闻。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最讨厌吃西餐牛排以及冷食;也喜欢看漫画,甚至他还存了很多漫画的资源。

我以前虽然知道路思嘉没有小说里,零食不吃果汁不喝的霸总那么禁欲,但也确实不知道他是这样子的。

我刚成为路思嘉的秘书时,正是他和继母弟弟争夺到白热化的时候。

那个时候路思嘉之前的秘书因为投靠了继母被辞退了,所以我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人,才能够钻空子填了这个缺。

虽然压力大,但是钱多啊!

我乐滋滋地上了岗。虽然整个公司因为上头的争权而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氛围,但我只是个打工人,只要处理好老板给的工作就行。

所以我一直没有和路思嘉讲除了公事以外的话,甚至很少和他对视。

废话,谁没事看老板啊!

因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工作也比较繁重。有一次加班加到十一点,出门倒水的时候,我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路思嘉。

路思嘉很辛苦,就算我并没有和他说什么话,也知道他很辛苦。

他趴在桌子上,衬衫皱巴巴的,旁边还摆着一桶吃完的泡面,文件凌乱地散着,在桌灯下显得有些可怜。

不知道是看他长得帅,还是纯粹的同情心作祟。我悄悄地走了过去,帮他从休息室里拿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还帮他把泡面扔了。

也许是我动作发出了声音,他茫茫然地抬起了头,平日里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有些散乱。

“陈秘?”他的嗓子是哑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我把他劝去了休息室,好歹让他睡了一觉。

路思嘉实在是太疲惫,他的黑眼圈都能让他竞争国宝了。

于是我俩就开发出了一个新技能——化妆。

实际上就是遮一下他的黑眼圈,让他对外还是那个雷霆手腕的路思嘉。

那天之后,我发现他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泡面。没有办法,我只好开始了带饭生涯。

路思嘉真的是个很好的老板,就算在最揭不开锅的时候,都不会拖欠我的工资。

他那么有良心,我也得照顾一下他。

于是我每次点外卖的时候总是会带他一份。

路思嘉通常照单全收,吃得津津有味。

月末他果然给我补上了外卖钱。

他忙起来就会忘记喝水,我秉持着一个下属的良心,隔三差五地就给他倒杯温水。

唉,我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虽然我们说的话还是很少,但我的工资还是在稳步上升中。

更何况,看着这样一个帅哥老板,真的很养眼啊!

后来呢?

后来就慢慢好起来了。

路思嘉搞定了他奇葩的那一大家子,终于开始了他富裕且平静的生活。

有的时候他帮我带饭,有的时候我们一起点外卖。

说真的,我们口味很相似。每次经常是同样的内容乘二。

也许这就是老板和员工的默契吧。

可我们也真的不怎么聊天,我不知道他私底下喜不喜欢说话,至于我呢,我还是认为,我只是个秘书,顶多算是个有一点点小小的私交的秘书。

也许哪天,我做不下去了,我会辞职,我会离开。他会有新的秘书,会很快忘了我,而我应该会记得他,但不会再见面了。

所以我很少和他说得这么深入。

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遭。

路思嘉给我讲他大学时候的好玩的事情,讲那些白人学生刁难他反被他打脸的故事,讲他和华人同学一起吃烧烤。

他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

我的大学生活啊。

就是平平常常的学习。

因为唐川夜的缘故,我的朋友不多。只有为数不多的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到现在还有联系。

虽然我当初也算是为了唐川夜掏心掏肺,但也没有到荒废前途的地步。

我可不是恋爱脑。尽管当初唐川夜的朋友说我是他的舔狗。

我很努力的,加权全年级前十,还拿了奖学金,不然我怎么能当路思嘉的助理呢?

可是在和唐川夜相处以及学习之外,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

我有点宅,而且也不是很擅长社交,所以没有太多的社交生活。对于唐川夜那群人,因为口袋里的钱,我就注定被他们划在圈子以外。

和唐川夜之间,愉快的记忆并不多。而我也不想在老板面前提前男友。

虽然气氛很适合谈论过去,但我就是不想说。

没有为什么!别问为什么!

好在路思嘉也没问我,一直都是他在讲自己的事情。

我也很乐意。

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开心的夜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快乐的时间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那个晚上,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路思嘉眼里的光都让我有种远离了那些烦心事的错觉。

错觉停止在了第二天早晨。

在我一开门就看到唐川夜站在门口为止。

救命,大清早见鬼。

真晦气。

“泠泠。”

我看着唐川夜脸色沉沉,用手撑着门框说:“为什么挂我电话,泠泠,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我尬笑:“不好意思啊,不算朋友。毕竟很久没联系了,咱们也不熟吧。”

唐川夜眉头皱得很深:“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抱歉,”我无奈地叹气,“我得上班了,不然会迟到。”

说完我就想拨开他,但唐川夜一把抓住了我。

“泠泠,”他低声说,“我和宋雨分手了。”

我大为震惊。

几百年前就不联系了,分不分手和我有啥关系?

更何况他们当年那个劲头,恨不得缠缠绵绵到天涯海角,一辈子都不分开,现在却分了手?

“所以?”我不想跟他耗下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泠泠,”唐川夜有些急了,他把我的手腕抓得生疼,“泠泠,你听我说。我和他分手了,这些年…这些年我很想你。”

我失语了。

“别,不必。”我用力,想甩掉他,“我们分手八百年了,别来找我开启第二春。”

“可是泠泠,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唐川夜的眼神恳切,就跟他当初追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有点恶心:“大哥,你让让可以吗,我真要上班了。”

唐川夜好像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陈泠。”我听到路思嘉在叫我。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了。

路思嘉怎么会来这里?

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路思嘉站在我家的大门旁边,和我的眼神直直对上。

我,陈泠,很社死。

也许是我眼神里被社死的痛苦感被他发现了。他拉开了唐川夜,冷冷地对他说:“你是谁?一直拉着别人干嘛?”

“你又是谁?”唐川夜的神情非常不友善,“我和我男朋友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进来?”

男朋友?!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不是?你谁啊你?”我怒了,一推眼镜开始开大,“我真就不懂了,随随便便就这么自称吗?”

“可是,泠泠,你怎么能…”

“你闭嘴吧,难道大街上随便来只狗说自己是我男朋友我都得承认吗?”我出离愤怒,“你是失忆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初干了些什么?现在理所当然地讲这些话,你脑子被僵尸吃了么?”

唐川夜的脸色铁青,他想上前一步,但被路思嘉挡住了。

路思嘉,唐川夜只和许糯差不多高。

气势上赢了!

说实话,被路思嘉保护着,真的很有安全感。我就看着唐川夜犹豫了一下,然后悻悻地走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路思嘉见唐川夜走后,眯着眼睛问:“前男友?”

我不意外他能猜出来,只能点点头。

他啧了一声,说:“挺渣的啊。”

“没错。”我表示同意。

“下次他要再来找你,”路思嘉看着我,“你就来找我。”

他又补了一句:“别光听着,要记住!”

啊。

我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但是记住了我也不会找他,路思嘉是老板,哪有下属使唤老板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

唐川夜这个人最好面子,我都这么说他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再来。

然而我失算了。

这人第二天早晨又来蹲我了。

当我一开门就看到他的时候,我又想暴走了。

“你有完没完呢?”我捏着额头,“唐川夜,我们分手都这么久了,你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我…”唐川夜急急地打断我,“泠泠,我当初是犯了错。但是这些年我明白了,我喜欢的不是他,是你。我…”

“所以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宋雨,然后在这么多年之后又跑过来说我是你的真爱?”我冷笑,“唐川夜,你还是做梦来得实在。”

当年的事情我实在也不想回忆。

没曾想被他勾起来了。

虽然我爹妈走得早,但他们告诉我做人要有自尊。所以每次唐川夜送我贵重的礼物,我也会回同样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来自我的奖学金,来自我兼职的钱。我的生活费只能来自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助学金。

但是我就算再努力,唐川夜也不会用我送他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就了事了。

相反的是宋雨,宋雨送他的手表他天天戴着,送他的钢笔他要么珍而重之地收藏,要么带在身边用。

我不是恋爱脑,这些他毫不避讳的事情很容易让我看出,他对宋雨很特殊。

可是特殊,兄弟之间也能特殊。我并没有充分的理由,确认他真的只把我当一个替身。

和唐川夜在一起的时候很累,他从来不会帮我说话,也从来不会教我,把我硬生生地逼到了一个卑微又可怜的境地。

他追我的时候还是很甜的,后面的一切就是在逐渐消磨从前的甜。我清楚,哪天坚持不下去了,我就会放弃。

虽然我喜欢他,但人没有爱情也不会怎么样。

当年我因为一点点可笑的恋爱脑,一直没有主动提出分手。

我本以为会到哪天他厌倦了,或者我累了,我们就会分手。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唐川夜的母亲找到我了。

她二话不说直接一杯滚烫的咖啡泼了过来,直接把我整懵了。

然后她说:“你还真是个好东西,勾引我儿子,让他变成同性恋!”

我人都傻了。

我勾引他?

明明是唐川夜先追我的啊!

他母亲用一通如果我如果不和他分手就永远也拿不到助学金的话来警告我。我听得晕晕乎乎,仿佛大脑上被打了一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当晚被唐川夜拉去他们的朋友聚会的时候,唐川夜和宋雨中途突然一起出了包厢。

我直觉不好,偷偷溜了过去,结果听到了唐川夜和宋雨之间的对话。

“小雨,我妈已经知道我喜欢男人的事了。她已经去找陈泠了,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那你快点,”宋雨的声音有些娇嗔,“我不想看到你和陈泠在一块,他配不上你。”

“很快了,等我妈把气撒完。我可舍不得你受气,而且你比他好太多了,有他对比,我妈肯定更能接受你。”

我脑瓜子嗡嗡的。

时隔多年我已经想不起当时我的心情了,只觉得震惊又恶心。

唐川夜,好算计。

让我做宋雨的挡箭牌,既挡了你妈妈的枪林弹雨,又能够给你谈恋爱的快乐。

真厉害啊。

后面的都不用问了,我和唐川夜摊牌,他不咸不淡地表示抱歉,如果可以的话就继续做朋友。

我真呸了。

虽然嘴里说着是是是好好好,但我还是果断地把他联系方式全删了。

他也没有联系我。

一晃就是五年。

我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裹足不前。

我不会让唐川夜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当然也不会让失恋一直影响我。

五年了,我给路思嘉当了快四年的秘书。

老板很帅很好,我感觉很治愈。

我也几乎忘记了唐川夜,想起当初那一点点狼狈,只会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

现在他想复合?

不可能。

毕竟他还没有路思嘉帅。

嘻嘻。

“泠泠…”唐川夜的表情,活像我辜负了他。

“你别来找我了,”我毫不留情,“我不可能会跟你复合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说完我就想走。他又一把抓住我,红着眼睛问:“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泠泠,五年了,我这五年真的是一点点看清了我自己。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宋雨,真的只有你。”

我快疯了:“你没事吧?干什么你喜欢别人别人就得不计前嫌地跟你在一起?你以为普天之下都是你爸妈,得惯着你啊?”

唐川夜这狗劲还挺大,压着我不让我离开。

“泠泠,我不会放你走的。”他恨恨地说,“昨天那个是你的老板吗?你们什么关系,你宁愿陪他睡也不愿意跟我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吗?”

我竭力避开他低下来想亲我的头:“有完没完,啊?我就是个普通员工,什么别的关系都没有!别用你龌龊的内心揣测别人!”

碰!

一声巨响。

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路思嘉从天而降,把唐川夜一把掀开。

老板,牛逼!

“你没听到他不想跟你复合吗?”路思嘉揣着口袋,我竟然品出了一点点微微的戾气,“把手放开。”

“我们的私事,你没必要管吧。”唐川夜虽然被推开了,但仍然不肯示弱地说。

“什么私事,”我反驳,“你跟我能有什么私事?以后别来找我,烦!”

听到这话的路思嘉露出了个笑容。我还没参透他的意思,就被他揽着肩膀带走了。

我再一次上了路思嘉的车。

他轻车熟路地帮我扣好安全带,我又闻到了熟悉的冷木香味。

他坐回去之后突然说:“这段时间你要不过来跟我一起住?”

我愣了愣,拒绝道:“这不好吧,路总,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路思嘉盯着我,“你为什么觉得不合适呢?”

“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呀,”我说,“下属住老板家,不好吧。”

路思嘉不说话了。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半晌,他说:“陈泠,你真的不懂吗?”

我懂。

其实我懂。

路思嘉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送生日礼物和蛋糕。

不贵,都是我需要用的东西,他会让我收下。

他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带我出去吃火锅,虽然我也没跟他说过我心情不好。

他会在我跟他一块应酬,别人劝我喝酒的时候帮我挡酒。

他会报复那些对我不客气的合作伙伴或者合作伙伴的子女。

我们的办公桌在一个办公室里,别的秘书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有的时候甚至能和他对上视线。

他会温柔地看着我。

他会做很多很多的事。

但我总说我只是他的秘书。

他和许糯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我嘴里说着吃狗粮,但是我其实心里明白,他们不像情侣。

他们不会牵手不会拥抱不会亲吻,吃饭的时候许糯总要我和路思嘉坐在一边。

他们很少说甜言蜜语,路思嘉也是由着他一杯杯咖啡地泼莫教授。

前天晚上他们的样子,真的非常非常不像一对刚分手的情侣。

真的太不像了。

我看在眼里,但我从来都没有承认,他们并不是真的情侣。

路思嘉为什么两天都出现在我家门口?

肯定不是来许愿的。

我其实懂的。

我其实一直都明白。

但是我还是摇头,说:“真的不合适。”

路思嘉偏过头去。

他没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难过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思嘉是天之骄子,国内名校本科,斯坦福硕士。会高尔夫,马术,也玩过不少极限运动。现在还拥有着一个庞大的公司,光往他床上送人的情况,我都见到过很多次。

而我,父母双亡,国内名校的本硕,积蓄连他赚的钱的零头都抵不上。生活沉闷乏味,爱好只是看小说。

跟我和唐川夜一样,我和路思嘉是两个世界的人。

各方面来说,我们都隔得太远太远了。

我们只能是上下级,我也只能是他的秘书。

我很理智,当年我理智地和唐川夜分了手,没有哭闹没有挽留。

我早就知道路思嘉可能对我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感觉自己捏着安全带的手有点发抖,车子里都是路思嘉身上的味道,挥之不去,让我的鼻子和大脑一起难受了起来。

晚上我约了我之前大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朝朝是我为数不多的至今仍在联系的朋友,她马上要开始新工作了,于是就和我约了顿饭。

我俩一人点了一盆小龙虾,面对面跟嗑瓜子一样吃着。我本想把我和路思嘉的事情埋在心里面,但还是忍不住告诉她了。

听了之后,她笑得前仰后合。过了会又有点感慨和忧伤地说:“泠泠啊,我还真的以为你能理智得像个机器人一样。

“你看,你当初和唐川夜分手,喝了两天酒,哭了两天,就再也没提过他了。我就觉得你真的好强,一点也没有被他影响。

“可是你现在…”她叹了口气。

我沉默。

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受影响呢。

我不会让那些痛苦绝望的情绪影响到我的人生,因为我知道我输不起。

但那些伤痕还在,痛苦也不可能因为无视而消失。

我只能用尽我所有的意志力,来做一个理智的选择。

“但我觉得你老板不一样,”朝朝一边嘬着龙虾壳,一边说,“你们都相处了快四年了,你应该明白的。”

“啊。”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想起来路思嘉之前跟我一块吃小龙虾的时候还帮我扒虾。当时我受宠若惊,但赶忙拦住了他。

路思嘉,都是路思嘉。

朝朝看我表情有些不对劲,只豪迈地把可乐杯往桌上一磕:“吃你的虾!咱们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干饭,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失眠了。

第二天还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盖好被子的缘故。

我趴在办公桌上生无可恋,准备掏出手机在某团上买点药。

这时路思嘉突然把一杯热水和一盒药放在了我面前。

我晕晕乎乎地抬起头。路思嘉说:“你病了,休息一下,喝点药。”

“啊。”我愣了一下。

“啊什么,”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到我休息室里躺着。我去买一个体温计,你额头有点烫,别发烧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要么你自己走去,要么我把你抱过去,自己选。”

我。

呃。

我走还不行吗!

我有些郁结地进了他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摆着张床,我把外套脱下来,把被子卷吧卷吧躺了上去。

床真软真舒服。

然后我睡着了。

我不该睡着的。

作为一个员工,我不该在工作时间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路思嘉坐在床沿上。

“醒了?”

他问。

我有点慌乱:“路总,不好意思,我…”

“不要紧,”他笑了,但又有些难过的样子,他抬起手又放下,“吃了药就是会困的。”

我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可以继续端着严谨高冷的架子的,但是从昨天路思嘉点破开始,我就没办法这么做了。

见我尴尬着没说话,路思嘉开了口。

“你继续休息,”他说,“给你倒了杯水,下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我喝完了水,但我睡不着了。

路思嘉想做什么呢?

我反复在内心里挣扎着,我想告诉他,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路思嘉又回来了。我咬了咬牙,终于努力开口说:“路总,我们,真的…”

话还没说完,路思嘉就把我的嘴给捂上了。

用手。

不是嘴,别想了。

我知道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他绝对不会亲我,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路思嘉捂着我的嘴,说:“你感冒了。”

然后又小声说:“能不能不说出来。”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哀求的意味。

这下我彻底说不出口了。

睡了一觉之后我就差不多好了。

路思嘉执意把我送到了家,在门口我听到他的肚子咕噜一声。

“算了,”我说,“一起点外卖吧。”

路思嘉表情乐滋滋地进了门。

我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之前租下这间公寓的时候,我还认真地装扮过,弄得非常温馨。

“我想喝酒。”路思嘉突然说。

“行啊,”我答应道,“我点外卖。”

“你别喝了,你感冒。”路思嘉看了我一眼,说。

“快好了,”我不在意,“我不买冰的。”

路思嘉这才接受。我俩点了一堆烧烤,还买了一打啤酒。

于是我们开始干饭。

我酒量一直都很好,只是喝酒之后话会多一些。路思嘉酒量一般,从那天去gay吧他喝晕了就能看出来。

我们吃着烧烤喝着酒,不一会路思嘉的神态就像是醉了。

他喝酒不上脸,但喝醉了之后眼神会朦胧很多。一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醉了。

“泠泠。”

他叫我。

我被他叫得脊椎一麻。

“泠泠,”他又说,眼睛里朦朦胧胧,“泠泠,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我抓紧了手里的签子,说不出话来。

“泠泠…”他想抓我的手,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有些着急,“泠泠,你说句话好吗?”

我还没有开口,他又自问自答:“不要,我不想听你说你不喜欢我,泠泠,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吗?”

他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一点也没有人前那种沉稳中带点潇洒肆意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想吗?”

我放下了签子。

“路思嘉,”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我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了。”

路思嘉想反驳,我打断了他:“你有没有想过,我融入不了你的圈子,没办法给你带来面子,什么东西都给不了你?”

我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不要说你就是喜欢我,喜欢真的太容易变了。你说你不在乎其他人也太浅了,不可能不在乎的,不可能。”

我说完了。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把心里想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说完后,路思嘉半晌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不会用甜言蜜语来糊弄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泠泠。”路思嘉终于开口了。

我看着他。

不知道是在期盼,还是在等待宣判。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自己,”路思嘉看着我,难过地说,“你多好啊,长得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可爱,工作做的也好…”

他抓着我的手,手心的温度清晰地传来。

“因为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才只能一直看着你,都看不到别人了。”

我一下子怔住了。

路思嘉的眼睛湿湿的,泛着光彩。他就这么看着我,好像在真诚地想让我明白。

“我好喜欢你,”路思嘉说,“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好对我胃口啊,我特别想看你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还给我送毯子,给我带饭。

许糯是我的弟弟…他不叫糯米的糯,他叫诺言的诺。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那个教授…

“我不想别人碰你,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一直不回应我,我想让你吃醋…”

路思嘉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泠泠…对不起…”

他手心烫人的温度,让我不自觉地战栗着。

我一下子怔住了。

我没有想过他会是这样想的。

从来没有想过。

路思嘉突然慌了,他忙不迭地伸出手。

“别哭了,泠泠,别哭了。”他慌张地抹掉我脸上的眼泪。

我哭了吗。

路思嘉真的很温柔。

他把我的眼泪擦干,捧着我的脸说:“泠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手心有些粗糙,还有一层薄薄的茧,触感鲜明。

我想朝朝说的对。

我和路思嘉认识了四年,我们见证了对方在这四年里的样子。

“好。”我有些哽咽地说。

路思嘉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

我仿佛看到一只大狗突然摇起了尾巴。

他捏捏我的脸,凑得很近,说:“泠泠,我想亲你。”

“刚吃了烧烤…”我有些扭捏,“有味…”

“你的味道是香香的,”路思嘉笑得像个傻子,“我就喜欢。”

我瞪他,他却伸手把我抱在了怀里。“不让亲,抱抱总可以吧。”他委委屈屈地圈住我,说。

路思嘉常年保持锻炼,所以身材很高大。我比他矮十多厘米,能够很轻易地被他包围住。

啊,这是我曾经看小说的时候最磕的身高差。

虽然我没有醉,但是酒精真的有些让人上头。

而且我的脑袋正枕在路思嘉的胸肌上。

胸肌欸!胸肌!

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充满渴望。

于是我。

小小地。

轻轻地。

揉了一下。

就一下!我就揉了一下!

路思嘉被我这一揉弄得脸色都变了。

“你还不让我亲你,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啊。”他用手抬起我的脸。

“啊…我没…”我后知后觉地有些慌张。

路思嘉又笑,他从我说好之后就一直在笑,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嘴唇是滚烫的,舌尖也是滚烫的,轻易就撬开了我的唇齿。我浑身发软,任由他温柔但紧密地纠缠着。

路思嘉…真的好会亲亲…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没有强势的逼迫,却钩织了一个大网,柔和但坚定地将我笼罩在内。

我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在他的亲吻下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不知道多久以后,路思嘉才停下。

我喘着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手臂紧紧地箍在我的腰上,而我的手则攥着他的衣领。

路思嘉掐掐我的脸,调笑着说:“干嘛啊,这么想脱我衣服?”

我顿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松手,想挣开他。

路思嘉却不放。“你的腰好细啊。”他把头埋到我的脖颈间,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好像大狗勾。

呜。

我怎么从来都没想过路思嘉能这么像大狗勾。

我可耻地被勾到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路…”我差点脱口而出路总,“路思嘉,所以你和许诺分手,是因为…”

路思嘉抬起头,好像撒娇似地说:“不要叫我全名,我都是你男朋友了,我想要特别的称呼。”

特别的称呼吗?

我有些想不出来。

叫嘉嘉或者思嘉都好肉麻啊。

“那…”我绞尽脑汁,把我之前看的小说挖了出来,“那我,那我叫你哥哥?”

其实我之前看小说的时候,对小受叫小攻‘哥哥’这个梗真的非常喜欢。

所以我就…

暗搓搓的想…

“那你叫一声。”路思嘉抿着嘴,说。

我脸红。

好害羞啊!

“哥哥…”我小声叫道。

路思嘉这个傻狗。

把我嘴唇都咬破了!

傻狗傻狗!!!

什么哥哥!没有哥哥!他是傻狗!

我想了想,其实路思嘉来我家喝酒吃烧烤,大约是为了壮胆。

借着酒,来告诉我他心里的想法。

我呢?

我想,在我让他进门的时候,在我也开始喝酒的时候——

也许,大概,可能。

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路思嘉怀里醒来的。

他身材可真好,吸溜。

我偷偷地摸了摸他的腹肌。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们昨天晚上没有做别的事情。

就是亲亲而已啦。

路思嘉说没有工具所以不做。

嗯。

我也不急。

不是。

我真的不急!

路思嘉发现我偷摸腹肌了,他又把我按着亲了好久。

我被亲得腿都软了,不想爬起来。路思嘉就揉揉我的脑袋说他去弄早餐。

啊…我埋在被子里看着路思嘉的背影。他穿着一件我的睡衣,因为衣服小了,所以绷出了他漂亮的肌肉轮廓。

路思嘉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风格。

我不免想,这不就是我曾经幻想过的生活吗?

我为了避免有不该有的念头,一直在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太过遥远的东西。

但是吧。

偶尔。

就偶尔。

我会幻想早晨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一睁眼就能看到路思嘉。

今天一切都成了真,美好得就像一个虚假的梦境。

酒醒了之后是会觉得有些惶然的吧?

我想。

昨天的路思嘉,大狗勾一样的路思嘉,还有我早晨摸到的腹肌。

呜呜,真的会是我的吗?

“吃饭啦。”路思嘉叫我,“快点快点快起床!”

“啊啊,”我回神,从床上勉强爬了起来,“我来了。”

房间里飘着粥的香味,路思嘉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练地帮我盛了一碗粥。

路思嘉很会做饭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有的时候他会给我带他自己做的东西。

我也会做,哼。

“你一会收拾一下,”路思嘉说,“下午飞去日本那边出差。”

日本…

我的脑子条件反射式地浮现出了无数小说在日本温泉旅馆的豪车情节。

唉呀妈呀好家伙。

也许是看到我的脸涨得通红,路思嘉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泠泠?回神了,泠泠。”

“啊啊,好。”我忙不迭点头,“那路…哥你的东西呢?”

“所以你先收拾好,一会一起去我家。”路思嘉揉揉我的头发。

路思嘉真的好喜欢亲亲。

吃完饭我还没漱口,他就把我抱起来亲了老半天,我还是顶着肿肿的嘴唇去洗碗的。

坐上他的车,他给我系安全带的时候又亲了一口我的侧脸。

我瞪他,他还理直气壮地冲我笑。

笑什么笑!

路思嘉的家我去过很多次,不算太大,因为他不喜欢太空旷的住所。这个房子是两年前买的,当时我和他讨论了好几套装修方案,最后他拍板定了一个。

那个方案也是我当时最喜欢的。

我本以为路思嘉这种风格的人会比较喜欢简约的现代风格,但没想到他和我一样,都喜欢暖融融又有居家感觉的房子。

路思嘉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我轻车熟路地翻他的衣帽间给他找衣服。

“这次去日本是干嘛啊。”我随口问道。

“见一个投资商。”路思嘉说,“顺便度个假。”

度假…

我好像,好像带了点颜色。

路思嘉走过来掀开我额头上的头发,亲了亲。我仰起头看他,有些不解:“你之前没跟我说有这个行程啊?”

“昨晚给我打的电话,”他又揉了揉我的脑壳,我发现他从昨天开始已经揉了无数遍了,“你睡着了,我接的。”

什么?我突然发现了华点:“我先睡着的,那么你没喝醉?”

路思嘉的手一顿。

然后他泰然自若地说:“后来醒了…”

“骗鬼。”我生气,合着只有我一个人喝酒上头了啊。

“真的,”路思嘉还委屈上了,“我喝没喝醉你看不出来呀。”

我拍开他的手,不过没用什么力气。

路思嘉太讨厌了!

我快乐地和路思嘉到了日本。

虽然说是之后要度假,但还是得先做好工作。我忙得脚不沾地地安排行程、查资料。我俩切换到工作模式之后,相处方式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对话简洁得不像情侣。

只不过在工作结束之后,路思嘉会凑过来亲亲我。

呜,他怎么老是亲亲。

晚上我们去见投资商。

这个投资商很健谈,不过因为他是中日混血,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我们全程都是用中文交流。

路思嘉在这种饭局上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他会恰到好处地露出微笑亦或是得体的大笑。

看起来既有真诚的感觉,又不至于让人一眼看透。

而我只用做个工具人,在旁边保持扑克脸,偶尔附和两句就行。

酒过三巡,我想去趟厕所,于是礼貌地表示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日式清酒的度数不低,我有一点点的上头,但不至于醉。

洗把冷水脸吧…

我想。

要保持一下工作状态。

只不过在转过一个拐角后,我看到了我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唐川夜,宋雨,还有他们那群朋友。

我觉得我真是倒霉催的。

我不寄希望于他们能够装作不认识我,和我擦肩而过。毕竟当初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羞辱我。

果然,他们看到了我。唐川夜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宋雨打断了。

“好久不见啊,泠泠,”宋雨轻柔和缓地说,带着浅淡的微笑,“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到你。”

他在‘这里’微妙地拉长了声音。

不明白的人可能真的听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我听懂了,他大约就是在说,你不配来着。

宋雨这人就是这样,我曾经傻乎乎地以为他是这群人里面最好的一个。结果…

算了,我提都不想提。

“好久不见。”我只冷淡地应了一声,“抱歉,我这边还有事情,借过一下。”

说着我就想赶紧甩掉这几个麻烦。

但是唐川夜这个狗东西永远不会如我的愿。

他再一次,一把把我手腕给抓住了。

“泠泠,你别走好不好,”他乞求道,“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不好。

当然不好。

“不好意思,”我试图抽手,带着礼貌的假笑,“我真的有事,很急,不好意思。”

唐川夜还没开口呢,他旁边的人群里突然穿来了一声明晃晃的嗤笑。

“这么急干嘛啊,”那人漫不经心地说,语气里带着鄙夷的意味,“是不是来这里充面子,碰到我们怕露怯啊?”

我无语,终于忍不住了:“别乱脑补。”

唐川夜又想说话,结果宋雨开口了:“陈泠,”他的声音斯文又平和,但说的话却并不好听,“赵博也只是着急,想阿川跟你好好说说而已,所以说的话有点不中听。咱们好歹认识也很久了,大家对你都不差。你这样说我们,有点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啊?”

“是啊,”我继续微笑,“我可没说什么呀。只不过,既然说的话不好听,又容易让人误会,那听的人自然有解释的权利,是吧。”

宋雨看了我一眼,也许他是觉得,我和当年那个有点内向不懂说话的人不一样了吧。

笑话,难道那几年我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还在试图甩开唐川夜,但他仍然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这场景分外滑稽,我不想社死,只能开口道:“唐先生,请问您可以放手吗?”

“你听我说话我就放,”唐川夜面色沉沉,“泠泠,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宋雨的表情很难看,旁边的其他人或是露出冷嘲的神色,或是不解。

也许是不解唐川夜为什么这样,也许是不解我为什么不识好歹不答应。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几个不好意思了,“唐先生,您应该非常清楚为什么。”

唐川夜一滞:“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真的。我也不会再骗你了,泠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要给我一个机会啊。”

我和唐川夜肌肤接触的地方快起鸡皮疙瘩了。“我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我言辞恳切,“你反反复复也就只有这些话,真的没必要。”

我截断了唐川夜想插话的意思:“我现在真的有事,你在这这样堵着我干什么?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让你一直这样不礼貌地拖着我?”

天可怜见,这样一直站着真的太社死了。

我还年轻,我不想社死。

正当我准备采取非常规手段解决这个烦人精的时候,路思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唐先生,大庭广众,你扣着别人干什么?”

苍了天了。

我惊喜地回头,就看到双手插兜,脸色不善的路思嘉冷冷地看着唐川夜。

呜呜呜。

路思嘉来得太及时了,真的太及时了。

唐川夜似乎愣了一下,手松了松。我赶紧抽开,退了几步。

路思嘉扶着我的肩,他的手可以轻易地握住我的整个肩膀,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很强的安全感。

“唐川夜,我想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呼了一口气,冷冷地说,“我不是你的谁,没有义务答应你所有的要求满足你所有的愿望。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用这种事来打扰我,可以吗?”

“你不能这样,”唐川夜急了,“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你…”

“请你适可而止,”路思嘉突然揽住我,挡在了我面前,“请你在我的男朋友这里保持分寸,好吗?”

男朋友。

男朋友。

嘻嘻嘻,男朋友。

虽然非常地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偷笑。

路思嘉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真的好撩啊。

我感觉甜丝丝的,但唐川夜却不这么觉得。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指着我们的手颤抖不已:“你…你们…”

“你什么你,”我从路思嘉背后探出头,“我们分手五年了,唐川夜,你管我谈恋爱还是结婚啊?”

路思嘉拉着我离开了,丢下背后失魂落魄的唐川夜和他目瞪狗呆的朋友们。

……

第二天我一醒来就看到了路思嘉的胸肌。

我正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甚至发现了一个鲜明的牙印——是我昨天被他做到崩溃的时候咬的。

呜呜呜,路思嘉这个禽兽!

我浑身酸痛,动都动不了,还被他的手臂揽着。

“嗯…?”路思嘉发出闷闷的鼻音,睁开眼,“宝贝醒了?”

我现在一听他叫宝贝就头皮发麻:“你太能折腾了!”我哑着嗓子控诉。

路思嘉含糊地笑了笑,低头亲我昨天被他弄得又红又肿的嘴唇。“你不喜欢吗?”他黏着我说。

我顿时哑口无言。

最后我上午还是在床上度过的。

真的起不来嘛!

路思嘉帮我取来了酒店的午餐,我就像只米虫一样被他一口口喂着。

真是幸福的生活。

原谅他了。

路思嘉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去逛街。

我想了想,来都来了。

嘻嘻。

我赖床,路思嘉就把我半拖半抱地拉起来去洗漱。

对着镜子我看到自己脖子锁骨胸口甚至小腹上斑斑驳驳的痕迹。

哦还有侧过身的时候能看到的,屁股上的手指印。

原谅他说早了。

路思嘉就是个禽兽!禽兽!

晚上我们去逛街。

说是逛街,其实就是去吃东西。

路思嘉跟我说,他来过日本很多次,日语也还行,但是基本没有怎么玩过。

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他揽着我的腰,我们无视掉旁边人的视线一起快乐地吃吃吃。

“你要吃甜味的还是咸味的鸡蛋卷?”路思嘉指着一家牌子上写着‘玉子烧’几个字的店面问道。

“咸的!”我一秒决定。

“那我也吃咸的。”路思嘉说,他用日语和店员流利地对话后,端来了两碗黄澄澄的鸡蛋卷。

呜,不得不说,这种场景是真的很帅。

路思嘉好像什么都会。

不过我知道,这样一个什么都会的他在背后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能成为所有人眼里无所不能的路思嘉。

晚上我们去吃日式烤肉。

和牛在烤炉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响声,路思嘉正很有男友力地烤着肉。

我用手支着头,看着他熟练地烤肉。路思嘉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泠泠别盯着我看,不然我就要忍不住亲你了。”

“干嘛,”我瞪他,“昨天没亲够吗?”

路思嘉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嘴巴。

“小黄鸭。”他逗我。

我本以为我们的休假还可以持续好几天。

我们会吃很多的小吃,去寺庙祈愿,或者去日本别的地方转一转。

甚至路思嘉都已经预约好了温泉。

但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对面那人告诉他,他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为了小三私生子抛弃他和他母亲的男人,在退休的一年后,去世了。

路父是因为在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而去世的。

死的时候名下只有一个小公司和他那时住的别墅。

因为路父当初的绝情,路思嘉对他并没有怎么手软,唯一的仁慈也只是顾念在血脉相连的事实上,给他留了那些东西,让他不至于饿死。

但这个生活只维持了一年,他就死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路思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继母已经到了。

继母哭得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是哭路父的死,还是哭自己最后一个靠山倒了。

在路思嘉来的时候,她还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路思嘉,活像他是杀害路父的凶手。

可是当初在路思嘉岁的时候绑架路思嘉并且差点撕票的是她;

恶意修改资料让路思嘉差点没书读的也是她;

在路父面前吹枕边风,让路父把路思嘉关房门外的也是她,路思嘉那天淋了一夜的雨,那时路思嘉才刚刚上高中;

而且,和自己的儿子以及路父一起,对路思嘉步步紧逼的也是她。

如果路思嘉在某一件事上出了一点差错,那他今天就不可能这样好好地站在医院里。

我们都没有理他们俩,该说的话早几年都已经说清楚了。但他们显然不觉得。

路思嘉的弟弟叫路思明,这人装得一副正直的派头,实际上内心非常阴暗,违法犯罪的勾当都做了一溜。

别问我为啥知道的,我做了这么多年秘书,这人啥样我还是清清楚楚的。

本身我们的目的就是来看路思嘉他爸上路而已。

因为这老头压根啥东西都没有,也就这对母子俩还抱有什么希望。

结果。

唐川夜来了。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小。

我服了。

唐川夜这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从惊诧到狂喜到深情转了好大一圈。

然后我和路思嘉的脸同时黑了。

结果唐川夜却用‘我很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伸手扶住路思明,一脸紧张地问:“阿明,你没事吧?”

然后又对我说:“泠泠,你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看着他无缝切换的深情表情,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喜剧演员。

“他有点搞笑哦。”路思嘉小声说。

“我也觉得。”我深表认同。

这时有护士出来:“请病人家属进来一下。”

我和路思嘉对视一眼,我知道这个情况我不太适合进去。但路思嘉显然是担心唐川夜会找我的麻烦。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回过头,却发现唐川夜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病房门关上了。

唐川夜还是这么看着我。

“你…你们…”他的语气里有这不敢置信。

我知道当初路思嘉糊弄唐川夜说我是他对象的时候,唐川夜并没有信。这个人察言观色一流,肯定发现我在骗他。

但今天,他既然亲眼看到了,就不会不信。

我冷淡地开口:“唐川夜,一定要我明说吗?

“你一边跟我说着一些酸掉牙的深情的话,一边还和路思明纠缠不清?”

“泠泠,我和路思明不是…”

“你搁这玩男友守恒定律呢?”我嘲道,“每个时期都必须有两个男友呗?”

唐川夜被我直白的话怼得脸色有些发白。

“我不知道你和宋雨怎么分手的,”我抱着双臂,“但从你出国这几年一次都没有联系我,一回国就着急堵我门的行为看,你不就是回国之后没人陪,就想起我这个方便又不跟你要东西的前男友了?”

“我真的没有!”唐川夜想否认,“泠泠,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这样揣测我。”

“为什么不能呢,”我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当初拿我当替身,骗你妈是我勾引的你,让你妈对付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了?

“真以为你是世界的中心吗?”我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想我没必要伺候你啊。”

唐川夜哽住了。

这时,病房里传来了一声凄厉又刺耳的哭嚎。房门被轰然推开,路思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神色冷漠阴沉,但看到我的时候,他笑了起来。

“走吧泠泠,”他抱着我,“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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