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周六上午八点,谢以宁在闹钟声中醒来。
洗脸刷牙,换好衣服,他在小镜子前认真看了自己一眼,笑了一下,然后匆匆别开眼,背起昨天已经整理好的书包,离开家。
他和盛晖约的是在一家百货店门前见面,当他按时赶到的时候,盛晖和杨梦月已经等在那里。
盛晖正握着杨梦月的手边揉搓着边呵气,杨梦月脸红红地看着他,羞涩地笑着。
谢以宁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你来了!”盛晖放下杨梦月的手,单手握着,又揽过谢以宁的肩,道:“我们快走吧,冷死了!”
谢以宁习惯了盛晖的大大咧咧,索性随他揽着走,等过了半条街,才悄无声色地往边上移开半步。
盛晖毫无所觉,空着的手因为冷自觉地缩进大衣口袋里。
有盛晖在的地方,总不会冷场,一路上,谢以宁除了说了几句语气词,便只剩盛晖在滔滔不绝。
等到了唐泽的家,三人在唐泽妈妈的招呼下入座,盛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
谢以宁忍俊不禁。
三人分坐在沙发上,唐泽坐在谢以宁那边的沙发扶手上,见他笑了,自然地搭上他,问道:“笑什么?”
谢以宁将缘由附耳轻声告诉他,唐泽听完,心底轻嗤一声,面上还是做出被逗笑的样子。
唐泽的妈妈很热情,并没有大人的架子,在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后,便直接亲昵地称呼他们为“小晖”、“小月”、“小宁”。
她叫谢以宁的时候,眼睛微弯地看向他,眼角有些细纹,却只给她添了涵着岁月的温柔。
谢以宁今天清醒以来如影随形的紧张情绪瞬间被安抚了,他轻抿起唇,躬身道:“阿姨好。”
“你好。”李蕴笑着答他,又暗自仔细看他一眼,才挪开眼,对众人道:“你们上去学习吧,阿姨不会打扰你们。午饭等阿姨做好了,再去叫你们。”
唐泽压了下李蕴的肩,推着她去了客厅,口上道:“离吃午饭还早着呢,妈,你先休息会儿吧。”
等李蕴踏实坐着了,唐泽才回过身,带着三人上楼去了他的房间。
唐泽的房间不小,每一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谢以宁环视一圈,心里产生想要认真看看的想法,实际上却只是在盛晖的身后安静地跟着。
盛晖现在脑中只有“学习”二字,一进房间,就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书桌上,把带着的辅导书直接倒了出来,坐在位置上,眼神亮晶晶地看向谢以宁和唐泽。
唐泽无视了他的目光,他凑到谢以宁耳边,让他先下楼去吃点早饭。
“厨房里温着粥,喝完了再上来。”
谢以宁眼睛微张,看了眼盛晖,又看向他,“我——”不饿。
和谢以宁相处这么久,唐泽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还在迟疑的时候,便按着他的肩将他推出门,“放心,这边有我就够了,吃饱再上来。”然后果断地关上门。
唐泽深呼了口气,然后转过身,面向那对已经坐好的情侣走去。
第十二幕
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谢以宁后退一步,摸了摸莫名发麻的鼻尖。
脚步顿了顿,还是向楼下走去。
李蕴正随意调着电视频道,听到楼梯口有声音便向那儿看去,见是谢以宁下来,面上立刻带出了笑。
她站起身,走向谢以宁:“小宁,怎么了?想要什么,阿姨帮你去拿。”
谢以宁一时语塞,半晌,才支吾道:“阿姨……我、我有点饿了……”
李蕴瞬间反应过来,恍然道:“我说呢,唐泽那小子,非要把早上的粥温着。”她一边带着谢以宁往厨房走,一边时不时回头向谢以宁道:“阿姨听说你经常不吃早饭?那可不行喔,你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更应该注重营养才对。”
“这是……唐泽和您说的?”谢以宁脚步一顿,眼睛望着李蕴的背影,心跳骤然加速,有些慌张和心虚,又有着隐秘的喜悦。
“对呀。”李蕴随口答道。
两人到了厨房,李蕴拿出碗勺清洗干净,从处于保温模式的电饭煲里盛出一碗杂粮粥,将粥递给谢以宁后又开了火开始忙活,没回头道:“小宁你先去桌上吃吧,阿姨帮你热点小菜。”
谢以宁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了,阿姨,我吃一碗就够了。”
“哎呀,尝尝我的手艺嘛,快去坐着吧,马上就来。”李蕴动作利索地在锅里刷了层油,油微热后便打了个蛋进去。
谢以宁不太会拒绝长辈,只好乖乖地拿着碗去餐桌那儿等着。
大约十分钟后,李蕴端了个盘子出来,谢以宁起身接过。
盘子里是几块切好的蔬菜饼,上面躺着一个色泽金黄的荷包蛋。
“谢谢阿姨。”谢以宁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谷物软糯,唇齿留香,醇厚中带着甜意,他珍而重之地咽下,望向坐在他对面的李蕴,真心道:“很好喝!”
李蕴眼角的笑纹又出现了,眼里皆是喜悦的色彩,她道:“喜欢就好,不够锅里还有。”
谢以宁认真地将一碗一盘都吃干净了,放下筷子的时候,他的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李蕴见他吃得满意,心中自然开心,想着让他坐一会儿,自己收拾收拾碗盘,那小男生已经站了起来,将筷勺放进碗里,碗叠到盘子上,一副准备往厨房走的架势。
“哎,小宁,碗放着我等会儿洗——”李蕴向谢以宁走过去。
谢以宁摇头,“不用了,阿姨,已经很麻烦您了。”
李蕴倒也并不坚持,只是跟着谢以宁进了厨房,一人洗着碗,一人在旁边看。
谢以宁有些拘束,但动作还算自然。
李蕴看了会儿,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假作感慨道:“小宁,最近唐泽成绩好了很多,多亏了你对他的影响。”
“啊,唐泽的成绩本来就很好,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李蕴微微一笑,“那小子,当妈的最了解了。从小到大,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所以也几乎没对什么事情真得上心过……不过……”
谢以宁将洗净的碗盘放上碗架,听李蕴刻意止住了话题,有些疑惑地向她看去。
李蕴向他一笑,有些八卦地问道:“小宁,阿姨想问问你,唐泽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咯噔一声,谢以宁急促吸了一口气,勉强答道:“我、我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李蕴皱起眉,叹道:“这个学期,唐泽天天晚半个多小时回家,我问他他去干什么了,他也不说。本来我怕他和不好的人在一起,但他回到家后,也不是闷在房间里,反而跟着我学做菜,还每天早上都带饭到学校去……你说,他不是谈恋爱了,还能是什么?”
李蕴兀自说着自己的疑惑,谢以宁的脸却是随着她的话由白转红,眼神闪烁着,等李蕴再次将眼光转向她,他忙低下头。
“阿姨,我、我先上去了。”匆匆留下一句,谢以宁落荒而逃。
李蕴见他略显慌乱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半晌,又摇了摇头,感叹道:“还都是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