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见自家世子受辱,铭文愤懑的道:“凭什么啊,我家世子又不是俘虏,是王爷的人,王妃凭什么这么做?”
铭文话音刚落,脸上便被那侍卫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将他扇倒在地。
允辛瞧着,沉声喝道:“你放肆!”
那侍卫道:“我有没有放肆,允辛世子应该清楚,这脚环您戴是不戴呢?”
允辛盯着他,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铭文不顾挨打的脸,吼道:“你们敢这么做,王爷回来定不会饶了你们!”
听铭文提到萧靖惟,那侍卫面上也露出一丝惊惶,但片刻后却道:“王爷如今不在,倒是什么话都任由你说了。”
铭文还要争,允辛却制止了他,这个时候多说无益。
脚环戴上的那一刹那,允辛浑身因羞辱而微微战栗。
“世子,他欺人太甚了!”
回到内屋,铭文看着允辛脚上的脚环,哭着道。
允辛轻叹口气,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一管药,随后将铭文拉到面前坐下,一边给他的脸上药,一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铭文抽噎了一下,“可是王爷待您如此不同,李重云他怎敢还这样羞辱您?”
允辛放下手中的药,道:“铭文,注意你的称呼。”
铭文嚷嚷道:“世子,他人又不在,怕什么呀。”
允辛正色道:“你这性子,我该怎么说你好,你如今这样习惯的叫他名字,若哪日真在他面前不小心也叫了出来,他能杖毙你,我怕,我都救不了你。”
铭文听后,有些害怕,“世子,我知道错了,可是王妃他真的太坏了。”
允辛端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铭文却见他倒水的手有些微发颤,这才知道他家世子已羞恼到如此地步,瞬间更为心疼。
“王爷已经对我格外照顾了,可是王妃有他的权利,更何况,他还是将军呢,对付我这个质子,也有他的权利。”
“王妃就是个小人,当初他围攻周国,兵临城下,您向皇上献计,用阵法拖住他,他却命人潜入城中烧我们的粮仓,断我们的食水,让城中人人自危,生了投降之心,若不是这样,他肯定进攻不了,他就是个小人!”
听铭文不服的语气,允辛安抚道:“铭文,两军对战,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不过都是博弈罢了。”
铭文听后,哭着说:“要不是他把心思打到了平民百姓头上,咱们也不会败的这么快,要不是他想屠城,您也不会为了保周国,到这儿来受此侮辱。”
允辛淡笑了一下,“可是,周国和天朝的战争,最开始是周国挑起来的,也是周国不知收敛,在强大时跋扈,侵扰别国边境,最终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铭文道:“世子,您总是这样。”
允辛安抚道:“我只是想跟你说,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我们只有往前看,往前走。”
铭文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允辛如玉般的容颜上一片沉着,“你放心,这东西,既戴上了,我会让它发挥出它的价值。”
铭文听后,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世子,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家的,我娘还在家里等我。”
允辛轻轻的笑笑,不多时,却听有人在外敲门。
铭文起身去开,便见长意在外头比划,铭文一看就懂了,“世子,侧妃派人来了。”
允辛微惊,随后便见一个小太监走过来,没记错的话是叫小培。
“给允辛世子请安。”
小培手里捧着东西,给允辛问安。
允辛忙将他扶起,道:“是侧妃有吩咐?”
小培点点头,“我家主子说,还你人情,让你以后别总惦记他欠了你。”
说着,他就把一把钥匙递给了允辛。
******
熙湘馆
韩阮看着靳沣的飞鸽传书,上头只有一颗红点,这是他和靳沣之间的暗号,红点代表事情棘手,需要他亲自前去。
“主子。”
小培的声音在外响起。
“进来。”
小培推门而入,韩阮头也不抬的道:“东西给他了?”
小培点头,“我亲自交给了允辛世子。”
韩阮“嗯”了一声,“他打开脚环了?”
小培摇摇头,“不知道,世子只让我对您说谢谢,就让我回来了。”
韩阮放下手中信纸,看了眼小培,“这么屈辱的东西,他竟在有了钥匙后,不立刻打开取下?”
小培不懂。
韩阮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的道:“怪不得李重云要防备他,这个沈允辛会是他的劲敌,如果他不是侍妾,不是质子,李重云能不能玩儿过他,还真说不准。”
小培还是不懂,也不说话。
韩阮看了他一眼,道:“接下来怕是有的热闹了,可惜我要离开一阵子,不能亲眼看了。”
小培一听,面露不舍,“主子,您又要去打架吗?”
韩阮扶额,“你能别把那么大的事,说的这么幼稚么?”
小培又道:“那您不是去打架?”
韩阮忍无可忍的提起他的衣领,道:“你脑子若再不灵光,我就让靳沣把你丢出去!”
小培听后,忙道:“主子,奴才知错了,请您责罚。”
韩阮松开他,只觉得自己会被这个傻太监气死。
“行了,我要走了,我不在,照顾好王爷。”
“您不在,王爷也不会来熙湘馆。”
韩阮:“......”
小培小声道:“主子,那您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沣哥。”
韩阮气笑了,“你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小培听闻这话,真挚不已的道:“我能活到现在,是主子怜惜,主子是个心善的好人。”
韩阮冷哼一声,笑道:“我可是弑父杀母的人,跟好人可不搭边儿。”
小培听后,全不见害怕,只问:“那主子您什么时候回来?”
韩阮无语,只道:“处理好白云山庄的事,我就会回来,这期间,你别出熙湘馆。”
小培忙不迭的点头,“我会等主子和沣哥回来的。”
韩阮“嗯”了一声,给萧靖惟写了封信放在床头便要走,只是走之前回头看了眼那床,昨日萧靖惟去了汀院,原是答应他今夜要来熙湘馆陪他的。
“又不能陪王爷了,你说,我常不在府中,王爷会不会忘记有我这个人?”
“您不在的时候,王爷肯定记不起您啊。”
韩阮:“......”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说话!”
小培吓的立马跪了下去。
韩阮不再搭理他,推门施展轻功直接离开了王府,行至大街时,却见一辆双辕马车行在路中,挡住了不少行人的路,引得众人纷纷埋怨,但马车的主人似乎毫不在意。
韩阮也只看了一眼,并未多想,直接离开。
而此刻,那马车内,李侩正端坐在主位上,车子内部的空间很大,足够旁边还跪下一个人。
“你兄长给你传了口信,让你回家,你却迟迟不动。如今,为父若不亲自来请你,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李侩放下茶杯,看着跪在一旁的儿子,声音淡漠。
李重云垂眸道:“父亲,孩儿事务繁多,不能及时回去,请您恕罪。”
李侩冷声道:“是了,你如今身份贵重,又会顶嘴,为父倒是打骂不得了。”
李重云道:“孩儿若有错处,父亲自可打骂,只是孩儿一直恪守规矩,实在不知哪里做错,惹得父亲动怒。”
“恪守规矩?你恪守的是谁的规矩?你从小,为父和你两位兄长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忘了?”
李重云一时不语。
李侩喝道:“你若再如此态度,为父不介意现下就带你回汾阳王府,进思过房领一顿结实的板子!你该不会忘了屁股挨重板子的滋味吧。”
提到思过房和重板子,李重云忍不住屁股颤了一下,道:“父亲,孩儿不敢。只是孩儿还要去安防营,您若有事便请直说。”
李侩沉声道:“为父只一句话,今夜归家!你若不归,便是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
话落,李侩便起身下了马车,扬长而去。
卫勤这才对李重云道:“将军,主公真的生气了,您要是再不听,怕是...”
李重云起身坐好,深吸一口气,道:“先去安防营。”
******
安防营内,知道李重云要来,众将士不由得议论起来。
他们与京郊军营的人不同,一直以来安防营是直属摄政王管辖,连兵部都管不了,更和李重云没有过任何交集,更何况,他们当中很多人是曾经东宫的旧部。在他们眼里,否管李重云被人说的多么神勇,也不过是他们王爷的王妃罢了。
“王妃骁勇善战又如何?回了王府,不也照样得伺候王爷。”
“那可不是,王妃再厉害,也始终是王妃。”
“所以说啊,废除从夫职这个规矩,本身就是不可行的,男子嫁了人,伺候好夫君才是第一要务,带什么兵啊。”
众人议论声还未落下,便忽觉眼前一道寒光射过,紧接着方才说话的几人身子便向后扬去,惊的他们发出惊叫声,随后便听见震耳欲聋的“咚”的一声,原是那几人被一把长剑穿过肩上盔甲,连成一串给钉在了校场背后的柱子上!
虽毫发未伤,但就是这样惊人的武力,吓的其余人立刻戒备的转过身,却见李重云身着银甲,发髻高束,手持利剑,冷面而来。
“王妃?”
李重云行至高台,面色冷如寒枪,看着他们,道:“这里,没有王妃。”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明明李重云还没什么大动作,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觉得,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李重云“俊面战神”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遂,众人立刻收了调侃的心思,抬手跪成一片,掷地有声的道:“恭迎将军。”
日暮西沉,李重云才将安防营所有大小事务过了一遍。
原本一些杂事,总领张青就可代劳,卫勤也可去办,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亲自过了一遍。
从安防营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李重云临走时对总领张青嘱咐,“吩咐你的事尽快办好,明日我不希望看到京城还有地痞流氓,该怎么做,你清楚。”
京城地痞流氓闹事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安防营也不是没管,只不过觉得这些地痞,碰到了便抓住口头教训几下便是了,并未严肃对待,毕竟京城十三个区域,地痞那么多,整治起来,很是费工夫。但李重云特地下令,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青曾是他的下属,知道他治军向来严格,凡下达的命令,你可以做不到,但那前提必须是你已经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否则等待你的不是军棍就是铡刀了。
所以,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底下插科打诨。
“将军放心,属下明白。”
李重云这才转身离去,张青和身后几名将士一起单膝跪送,“恭送将军。”
*****
上了马车,李重云才靠着坐垫闭眼休息了一下,随后对卫勤道:“王府可有事?”
卫勤忙道:“侧妃回胥山了,说是教中有事。”
李重云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他呢?”
卫勤知道他说的是谁,道:“允辛世子已经戴上了脚环。”
李重云又“嗯”了一声。
卫勤有些担忧,“将军,这,若是王爷知道您给允辛世子戴了脚环,怕是会震怒。”
李重云却道:“不能因为害怕王爷震怒就不去防备一个会对王府,对天朝有威胁的人。”
卫勤听后,垂头不语。
李重云看着他,“你觉得我有私心?”
卫勤忙道:“属下不敢。”
李重云看着快黑下来的天际,道:“或许吧。”
卫勤低头不语。
他淡笑了下,道:“回汾阳王府吧。”
“是”。
*****
马车徐徐的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抵达汾阳王府,门外戍守的侍卫一见他的马车,立刻迎了上来,“三公子。”
一听侍卫们的称呼,李重云没什么别的表情,倒是卫勤面上露出一丝担忧。
从前李重云回来,他们不是唤“将军”便是唤“摄政王妃”,如今唤“三公子”便是老王爷在提醒将军,他回来的身份是什么。
一入大门,一衣着华贵,气质端庄的妇人便迎了上来,“重云。”
李重云瞧着,拱手行礼,“母亲。”
老王妃握着他的手,喜极而泣的说:“你爹说你今夜要回来,娘还不信,快,晚膳都备好了,娘亲自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
李重云淡笑了一下,“谢谢母亲。”
老王妃一直把他拉入饭厅,饭桌上已经坐着三个男人,在主位的便是李侩,李为承和李为业分坐两边,主位旁还有一个位置是老王妃的。
李重云见到他们,再次拱手行礼,“重云给父亲请安,见过大哥二哥。”
李侩瞧他一眼,道:“既回来了,净手吃饭。”
李重云应了声“是”,便在丫鬟端上来的瓷盆里用水洗了手。
李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饭时无人说话,只老王妃一个劲儿的给李重云夹他喜欢的菜,一脸怜爱的看着他。
饭毕,父子四人便要去书房,老王妃这才担心的道:“老爷,重云好不容易回来吃个饭,您别太严厉。”
李侩瞧了一眼,道:“我有分寸,你回内院歇着吧。”
老王妃虽是心疼,却也不会逾越,只抓着李重云的手,像小时候那样嘱咐他,“重云,别跟你爹顶嘴,乖乖的啊。”
李重云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去了书房。
***
一入书房,李侩坐在主位上,李为承和李为业分坐两旁,三人均看着他。
“怎么,真不是李家的儿子了?忘了规矩了?”
李侩冷声道。
李重云自然知道这所谓的规矩,父亲和两位兄长同时问责,不管最终是否挨家法都是要L臀听训的。
想着,他漠然的解下自己的外衣和中衣,将里衣撩了起来在腰间绑了,紧接着便将外裤和里裤退至大腿,身后痕迹依然明显。
“重云敬请父亲和兄长教训。”
他跪了下去,话音刚落,李侩便将桌上镇尺朝他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肩头。
“父亲息怒,有什么话好好的与重云说。”
李为承开口劝道。
“好好说他听么?你叫他回来多少次了,他是怎么无视你的?呵!他如今了不得了,当了几年摄政王妃,便忘了自己是谁,心里除了萧靖惟,难道还有其他?”
“父亲,重云不是那忘记祖宗血脉之辈。”李为承再次劝道,随后又对李重云道:“重云,还不跟父亲认错,你知不知道,为着你策划令萧靖惟废除从夫职成功,父亲有多高兴,时刻跟我们说要夸赞你,你如今又是做什么?”
李重云抬头看着他们,道:“我没有策划让王爷废除从夫职。”
李为承道:“如今说这个毫无意义,只要目的达到便是,你日后不可再心向外人,知不知道?快认错!”
“父亲,孩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您生这么大气。孩儿认为,身为李家之子,孝顺父母从不懈怠,身为摄政王妃,侍奉王爷无不尽心,身为将军,对待将士宽严有济,实在不知哪里还有错处。”
“重云!”李为承斥了一声。
“听到没,他如今可是翅膀硬了。”
“重云,二哥问你,你为何要把咱们安插在摄政王府内的人都一一清除?”一旁的李为业开口问道。
李重云垂了下眸,道:“摄政王府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必劳烦父兄。”
李为承听后,道:“重云,二哥知道你待萧靖惟有情,但父亲当初让你嫁给萧靖惟,不是让你去当他的好王妃的,是为了防止他有现在。你看看,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他现在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若我们不动作,如何对得起先帝嘱托?你难道还不放心父亲么?若先帝不信任父亲又为何要他和萧靖惟一同摄政呢?”
李重云静默不语。
李为承又道:“重云,萧靖惟存的什么心,我们看得清楚,你不能只顾着风花雪月,忘了自己身为李家之子的使命,忘了身为天朝将军的使命,忘了先帝嘱托的使命啊。”
李重云自然知道当初李侩让他嫁给萧靖惟的目的,可是,他怎么可能伤害萧靖惟,他之所以答应嫁给他,除了自己真心想嫁以外,更多的是想护着萧靖惟,因为若他不嫁,他父亲定会让别人入摄政王府,到时候,很多事他都控制不了了。
“父亲,兄长,王爷他不会如此。”
“他不会?当年先太子受万民敬仰,最后不也生了反叛之心,要逼宫造反么!”李侩斥责道。
“他是他,王爷是王爷!”
听李侩提起先太子,李重云情绪激动,当初就是因为先太子的死,他和萧靖惟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侩听他如此顶嘴,冷哼道:“为父是管不了你了么?”
李重云深吸口气,道:“孩儿顶撞父亲,辜负父亲嘱托,请父亲责罚。”
“哼,责罚?老夫哪里敢责罚摄政王妃!”
“孩儿已脱袍,如今只是您的儿子,李家的三公子。”
“既如此,来人,先罚三十重板!”
李重云低下了头,三十重板可是不轻的惩罚。
“孩儿谢父亲赐罚。”说着,他面色淡漠的叩头而下。
不多时,书房门便被人推开,几个家仆抬着春凳和长板子走了进来。
“不必按着,若他敢动,加罚!”李侩便沉声吩咐。
李重云没有说什么,趴上去后,习惯性的伸出双手环抱着春凳,随后将脸贴在凳面上。
做好这动作时,他还自嘲的想,凳子似乎变长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的缘故,小时候的凳子似乎没有那么长。
“本该让你去思过房,但你如今的态度,有没有去思过房的资格,为父还需斟酌,你明白吗?”
“是,孩儿明白。”
李重云淡淡的说着,还没开始打便将凳子紧紧的抱住。
李侩看他如此态度,不由得更是气恼,喝道:“打,重重的打!”
“是。”
话音刚落,手持长板子的家仆便立在他左右两侧,对着他伤势未愈的身后打了下去。
他还记得,年少时,第一次挨重板子,他便忍不住哭叫求饶,后来被父亲加罚了三十鞭子,痛的他撕心裂肺,从那以后挨打再不敢大声哭叫。
他还记得,有一回,他想和萧靖惟去街上看烟花,对父亲撒了谎,回家后当场被抓到,父亲责罚的极重,全身都被罚了个遍,还让他一遍遍的认错,可他虽嘴里说着认错的话,心里想的却是那天的烟火特别好看,萧靖惟给他做的荷花酥特别好吃...
不知挨了多少下,他又忽然想起那次,父亲要罚一百下重藤,可是那天萧靖惟来了,他护着自己,用皇子的身份跟父亲硬刚,那坚定护着自己的模样,和他不久前在朝堂上和父亲舌战要留下允辛的命时差不多。
他还记得,萧靖惟那时候硬是把他从汾阳王府带了出去,自己却任由他带走,这都属于抗罚了,抗罚是非常严重的,可是那时候,他全然不觉得害怕,只是在想,原来如果有人愿意护着你的话,是不用挨打的,是不用那么疼的,是可以什么都不怕的。
“啪!”
再一次合杖落下,他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李为业瞧着,有些不忍,道:“父亲,重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李侩看了一眼,道:“家法不可亵渎,说罚多少便是多少,接着打!”
李重云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抱着凳子,等着板子再次砸下,可就在身后的板子要落下时,书房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书房大门紧闭时,无重要事情,没人敢擅自敲门,李侩拧眉,道:“何事?”
一侍卫在外禀报:“王爷,摄政王来了,说是来接摄政王妃回府。”
“让他等着!”
李侩向外喝道。
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侍卫也顿时变的支吾起来。
李侩正要开口,那原本紧闭着的书房大门,竟被人一把推开。
萧靖惟面沉如墨,负手而入,目光在还趴着的李重云以及手持长板子的家仆身上各逡巡了一眼,眼神顿时更加狠厉。
“给岳丈大人请安了。”
萧靖惟站到李重云身旁,对上方的李侩微微颔首。
“哼,摄政王好大的排场,竟能擅闯老夫的书房!”
萧靖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岳丈息怒,本王只是见王妃迟迟未归,一问才知他回了娘家,想着夜深霜重,故而特地前来接他。”
话落,萧靖惟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李重云身上,随即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李重云被他的动作惊到,但还是极快的挽住他的脖颈。
“萧靖惟,你这是做什么!”
李侩见他如此放肆,气怒不已。
萧靖惟仍道:“您身为王妃的父亲,要教训他本是应当的,只是本王希望您能记得,王妃已嫁给本王,便是我萧家皇室之人,容不得旁人肆意凌虐,这,是对萧家的侮辱!”
李侩拍桌而起,喝了一声,“萧靖惟!”
萧靖惟笑意未改,对他微微欠了欠身,道:“摄政王府还有诸多事宜等着王妃回去处理,就不叨扰了。”
话落,萧靖惟抱着李重云就往外走,李为承和李为业同时起身挡在他面前。
李为承率先道:“摄政王,您既然称父亲一声岳丈,便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就这样走了,不合适吧。”
萧靖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道:“本王想称呼什么,是本王给的脸面,只希望有的人不要给脸不要脸才好!”
话落,他再不顾其他,抱着怀中人扬长而去。
******
马车内,李重云跪在萧靖惟脚边,低着头忍着身后的疼不发一语。
萧靖惟看着他,道:“为何挨打?”
李重云愣了一下,随后才道:“我惹了父亲生气,所以父亲才动家法教训了几下。”
萧靖惟仍道:“若只是这样,倒也用不着要动重板子的地步。”
李重云垂着首,“父亲向来严厉。”
萧靖惟冷哼一声,“你不愿说便罢了,本王也不好奇,只是希望日后你能记得你的身份,你既已嫁进摄政王府,断没有再回娘家,被随意动家法的道理,这个脸,本王丢不起。”
李重云听后,浓密的睫毛微颤,道:“重云知道了,谢王爷。”
萧靖惟不再多言,想让他起身,可这马车是无法让人在里头直立的,可如果让他坐下,也更难受,这样看来,跪着反而是最舒服的姿势了。
李重云也这样觉得,跪着挺好,他不敢奢求能靠在萧靖惟的怀里,方才那短暂的拥抱已经如梦一般,他不敢要求太多。
所以,一直到了摄政王府,他都是自己下了车,且看似无恙的抬腿迈步,跟着萧靖惟的步伐,进了汀院。
刚到汀院,萧靖惟想到了什么,转身对他道:“你如今这样,三日的榻前扇臀...”
李重云怕他以为自己不能抗,忙道:“王爷放心,王爷赐的罚,重云定会受着,不敢不领。”
萧靖惟默默的看着他,耳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半晌后才沉声道:“既如此,屁股有伤,大腿还是好的吧。”
李重云微惊,随后低下头,道:“是,大腿内外侧都可以罚。”
萧靖惟靠着椅背,闭上眼闲适的说:“那便责腿吧,来人,传司寝司。”
李重云轻轻握了握拳。
赵公公带人进来时,便见王妃已经在榻前跪好,屁股也已经撅好,然而那上头狠辣的杖伤却吓了他一跳,这情况,王妃别说平躺入睡,侧躺怕是都不能,这,这还怎么罚?
“责腿。”
萧靖惟玩儿着棋盘上的棋子,淡淡的开口。
赵公公听后,还以为是李重云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王爷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要施罚,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王妃受臀香刑的凄楚之态。
“是。”
虽然想得多,但赵公公不敢不应,立刻让两个小太监手持戒尺打腿。
李重云上身趴在床上,脸上的汗已干涸至脸颊冰冷,他一语不发,只是配合的将腿分开了一些,好让大腿内外侧都能被责到。
赵公公暗吸了口气,道:“王妃,得罪了,责。”
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便手持戒尺对着他的大腿打了下去!
“啪!”
尺子横穿雪白的大腿,疼得皮肉发麻,而他将脸埋在臂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戒尺落了五下后便被萧靖惟叫停。
“行了,滚出去,叫岑大夫过来!”
萧靖惟丢下手里的棋子,轻喝了一声。
赵公公等人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后,萧靖惟才对不远处的李重云道:“本王差点忘了,王妃还要去安防营,这罚便等你伤好后再说吧。”
李重云听后,出声应“是”时,声音一时没有控制住,竟发出了哭腔。
萧靖惟双眸微动,别过了头。
******
“王爷,王妃的伤已经上好药了。”
岑大夫放下药瓶,对一旁的萧靖惟躬身道。
萧靖惟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李重云,道:“王妃的身子向来硬朗,怎昏睡过去了?”
岑大夫道:“老朽用的药有安眠的成分,更为止痛,药效更好,所以王妃才会昏睡,等睡一觉起来,伤就好多了。”
萧靖惟这才“嗯”了一声“有劳岑老。”
岑大夫没有多说什么,起身退了出去。
萧靖惟看着趴在床上闭着眼的李重云,模样甚是清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走过去坐在床畔凝视着他,却见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下。
他抬手替他拭去,随即神色一松,轻唤了一声,“重云。”
*****
树堂
铭文见他家世子坐在床上看书,道:“世子,夜深了,您还不睡吗?”
允辛头也不抬的说:“王爷还没来呢。”
铭文看了眼外头大路,黑漆漆的连个灯笼都没有,哪里有王爷的身影。
“我听说,王爷去汾阳王府接了王妃回来,王妃好像被汾阳王打成重伤了。”
允辛眼睛还在书上,四平八稳的问:“听什么人说的?”
铭文颇为自豪的说:“府里的最低等的洒扫下人,您不是让我跟他们打好关系么,这是倒夜香的张焰跟我说的。”
允辛笑了一下,“嗯,他们对府里各个角落的消息反而是最灵通的。”
铭文坐在他身边,道:“所以王爷肯定陪王妃去了,今晚肯定不会来了啊。”
允辛不语,眼睛看着门外,见一丝微光闪过,道:“来了,你去把我做好的果茶备上,待会儿给王爷端上来。”
铭文“啊”了一声,正不解,便听外头响起脚步声,定睛去看,萧靖惟还真的来了。
“世子,脚环。”
铭文指了指他的脚,随后便退了下去。
允辛坐在床上,见萧靖惟进来,也未起身,只是欠身道:“王爷。”
萧靖惟坐在他床边,道:“怎么有气无力的?”
允辛摇了摇头,“感染了一点风寒,不碍事,就是身子有些软,可不可以不起身给王爷行礼了?”
萧靖惟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一遭,道:“下不为例。”
允辛温和的“嗯”了一声。
“这么好的闲情,还在看书?是论语还是诗经?”
看他手上拿着书,萧靖惟问道。
允辛却“噗嗤”一笑,将手中的小人儿书扬了扬,“王爷,我是给了您什么错觉,大晚上的要看那些个令人打瞌睡的东西。”
萧靖惟也是失笑,想起来,大晚上的估计只有李重云会看那些东西,那时候他常常挑灯夜读。
铭文将果茶送了进来,见允辛还坐在床上,想要提醒什么,却被允辛及时打发了出去。
见萧靖惟端起果茶一饮而尽,允辛才道:“王爷有心事?”
萧靖惟看着他,摇了摇头。
允辛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是先太子的生忌。”
萧靖惟道:“你竟然记得这个?”
允辛点点头,“我曾在周国也听过先太子的贤名,看过他的诗词,了解一些基本讯息,所以记得。”
萧靖惟却道:“太子哥哥是被父皇治了罪的,无论生忌死忌,都不得祭拜。”
允辛握着他的手,道:“王爷,我曾听说,天朝有为给逝世亲人放河灯祈愿的仪式,王爷可以在先太子生忌那天,也去放河灯,算是聊表心意了。”
萧靖惟看着他。
允辛对上他的目光,忙道:“王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靖惟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没有,只是日后不许说了。”
允辛“嗯”了一声,见他面上仍有愁容,知道是为什么,却也不再多问。
只是直到萧靖惟离开,他都没有起身,待铭文进来时,他才动了动身体,脚环上的铃铛也随之响动。
“世子,您怎么不跟王爷说呢?”
“铭文,王爷和王妃之间,比我想象的复杂,王爷对王妃的在乎,远远超过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铭文不解。
允辛道:“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受伤后的样子而影响自己的情绪;情绪影响的越深,代表那个人对他越重要。”
“可我看王爷的情绪没被什么影响啊。”
允辛瞧他一眼,道:“你要是看得出来,那王爷还是王爷么?”
铭文眨巴了下眼,恍然大悟般的道:“喔,世子的意思是,您是这世上最懂王爷的。”
允辛有些无语,只道:“总之,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王妃落井下石,那样,对我们不利。”
五日后,李重云身后的伤已经好了,这几日安防营事务繁多,他总是早出晚归,而萧靖惟这几日都宿在宫里,不知哪天才会回来。
不过这几日夜里做梦,他却总是梦见萧靖惟将他从春凳上抱起来的那一刹那。
印象里,萧靖惟从来没有那样抱过他,但是他见萧靖惟这样抱过韩阮和允辛,当时就在想被萧靖惟那样抱着,一定很舒适,没曾想自己有一日也能感受到,虽然很是短暂。
“将军,事情已经办妥,京中所有地痞流氓,全被驱逐,有及时悔改者也已归家,不再闹事。”
张青向李重云禀报。
李重云这才收回神思,沉声道,“还有三月就是除夕了,到时皇上要赐宴巡街,京城的治安和形象都要好。”
张青应道:“属下明白。”
李重云冷眼看着他,“地痞流氓中最易混进刺客,从前先帝遇刺,便是刺客扮做了乞丐,后来京中乞丐被汾阳王清洗,乞丐没了,如今坊间却多了许多地痞,不能换了个身份,安防营就掉以轻心。”
张青一听他说话就觉得压力甚大,忙道:“属下谨遵将军敕令。”
“将军。”
卫勤在门外轻唤了一声。
李重云便让张青下去。
卫勤这才走进来,道:“将军,属下方才发现了一桩怪事。”
李重云看着他。
卫勤道:“属下经过糕点铺时,正听铺子里的老板跟客人吹嘘自己的点心深受王公贵族喜欢,连摄政王府都多次差人来买。”
李重云一听,脸色微变。
卫勤一瞧,也知道他觉得有端倪。
“把那糕点铺的老板带来,我要亲自问。”
“是!”
******
树堂
这几日因萧靖惟和李重云都忙了起来,韩阮又不在,所以允辛是难得清闲了一些,并且画好了摄政王府的整个地图。
这张地图详细到哪怕是个路痴瞧了都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并且有重兵把守的地方,他还特地标了出来。
铭文在外敲了敲门,得到允辛准许后才推门而入。
“世子,吃早膳了。”
铭文走过来把托盘放下,看着桌上的地图,道:“世子,这个画好了有什么用呢?”
允辛一脸平和的道:“现在没用,不代表以后没用啊。”
铭文想起允辛在临行前和侯爷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计划,所以不再多问,只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变出一个油纸包,笑盈盈的道:“今儿的栗子饼,张大哥买的。”
允辛接过,道:“替我谢谢张焰,每次帮我们买了蜜饯,都还要特地再去这家糕点铺。”
铭文道:“我也不知道张大哥记性怎么这么好,我就是随口说咱们喜欢天朝的栗子饼,他就当真了,我也不好拒绝,不过长意和长晚确实喜欢吃这个。”
允辛道:“那待会儿给他们拿过去。”
铭文“嗯”一声,又道:“张大哥还说谢您不嫌弃他是个倒夜香的,大家都嫌弃他臭,别说吃他买的东西了,都不肯靠近他。”
“要是没他倒夜香,这王府才要臭气熏天呢。”
铭文向来认同他的话。
“世子,过来喝粥吧。”
允辛朝桌边走去,铭文这才发现,他已经把脚环取下来了,很是惊喜,“世子,您终于取下来了,这个东西咱们不靠它也罢。”
允辛随口道:“能不戴就不戴吧。”
铭文点头,“小时候,我爹就是戴上这个,被主人家丢到街上,被人扒了衣服丢菜叶和臭鸡蛋,丢了一路,回去后就一病不起,死了。”
允辛听后,略有些心疼的说:“铭文,你不该跟我来的。”
铭文忙摇头,“世子,我没有后悔,我肯定是要跟着您的,您救了我和娘亲,我肯定要用命来护着您。”
允辛失笑,“你啊。”
铭文挠挠头,走到桌边给允辛盛粥,边盛边道:“长晚病了,长意去照顾他了,今儿早膳是奴才的手艺,世子您别嫌弃啊。”
说着,铭文把碗递给他。
允辛接过,却问:“病了?什么病?”
铭文道:“许是风寒吧。”
“吃过饭陪我去看看。”
******
树堂下人住的屋子,长晚躺在床上,长意正在给他喂水,见允辛进来,立马放下碗跪下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
他们两兄弟都不会说话,听允辛这么说,长意便多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允辛坐在床边看着小脸烧的红扑扑的长晚,抬手放在他额头上抚摸了一下,随即拧眉,“这么烫?”
长意一脸担忧难受的看着。
允辛道:“他这样多久了?”
长意忙比划。
允辛看不懂,铭文却懂了,道:“好像从前日开始就不舒服,昨晚上就开始这样了。”
允辛微叹口气,“我不懂医理,得让大夫来看看才行。”
铭文忙说:“府里有大夫,奴才去请?”
一听这话,长意忙不迭的摆手比划。
铭文一看,道:“世子,长意的意思是,府里的大夫是只伺候主子的,下人们若病了,得禀报总管,得了允许后自己出府医治。”
允辛拧眉,“总管是谁?”
长意再次比划。
铭文一看,道:“孟叔。”
允辛道:“铭文,你去禀报一声,再带长晚出去。”
铭文应了声“是”,忙不迭的出去找总管,可回来时却说,总管出去采办了,要明日才回来。
允辛看着长晚烧红的脸,有些担心,问道:“眼下王爷和王妃都不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请外面的大夫进来?”
长意摇了摇头,没有王爷和王妃的命令,外头的人是不能轻易进来的。
允辛虽不懂医理,但看长晚的脸和发白的嘴唇也知道他病的严重,这生病最怕拖了,尤其长晚才十三岁,身子不如成人。
“铭文,你去屋子里拿些银钱,拜托张焰从外面请个大夫,你在后门等着,大夫若来了,便回来禀报一声,我再和长意把长晚背过去,让大夫在门外诊治开药,这样应该也不算坏了规矩。”
铭文“嗯”了一声,又道:“可是世子,咱们没有多少钱了。”
“不够就把一些值钱的物件拿去。”
铭文不再说什么,赶忙照做。
长意瞧着,红了眼眶,赶紧跪下来给允辛磕头。
允辛把他扶起来,道:“喂热水不行,他全身都在发烧,你去打盆凉水,弄湿面巾放在他额头上,若热了,又再换,懂了吗?”
长意一脸感激的赶紧照做。
******
“张大哥,就麻烦你帮个忙,我家世子一定会感谢你的。”
后门,铭文将一个钱袋塞给张焰,满脸请求。
张焰一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人这么求,也有些松动,但还是有些为难,“这,我娘七十大寿,我刚告了假换了衣服要回去,怕是没时间啊。”
铭文忙道:“张大哥,您行行好,要是没有大夫,长晚怕是要死了, 您发发慈悲吧。”
张焰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最近的街角就有一位郎中,挨着我平日给你们买栗子饼的糕点铺的,我去说一声,让大夫过来一趟,你就在这等着。”
铭文听后,觉得这也是个折中的法子,却还是有些担心,“大夫会来吗?”
张焰道:“不忙就来了,我去了啊。”
铭文点点头,又想,这大夫要是没人催着,估计得等许久才会来吧,那长晚不能拖着啊,世子也还在等着。
“张大哥。”铭文叫住他,“你带我去吧,我把大夫请过来。”
张焰道:“你怎么去?你能出去吗?后门口也是有守卫的。”
铭文道:“我之前看见后院篱笆墙下有个狗洞,我可以钻。”
张焰有些无语,钻狗洞是多么不齿的行为,但看铭文如此着急的样子,也只好道:“行吧。”
铭文忙高兴道:“谢谢张大哥。”
******
允辛在院子里用树枝作剑活络身体,招式威力虽然不大,却十分轻快,身体活络了心情似乎也不错,只是他刚一招蜻蜓点水立下,便听外头响起许多脚步声,紧接着几个侍卫便推开树堂大门,强势而入。
“怎么了?”允辛戒备的看着他们。
“王妃召见。”侍卫冷冷的说道,且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上,迫使他跪地,将他押了起来。
允辛起先是惊讶,随后便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重云这阵势不像是莫名找他麻烦,难道是给长晚请大夫的事被他发现了?
若是因为这样,李重云也不该是这个反应,那是因为何事?
允辛不解,刚到汀院,却见铭文脸上印着一个深深的巴掌印被按跪在地,一旁还跪着一个胸部被砍伤的男人,正是倒夜香的张焰,而李重云正立在廊下,冷冷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