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里是江陵最负盛名的青楼——
花醉卿。
提到江陵,总会让人想到富庶繁荣这个词。
这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商客旅人,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花醉卿作为江陵最大的青楼,一直是商旅们的逍遥之地。
烈酒芬芳,歌舞醉人,还有那销魂的美人相陪,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此时的大厅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穿梭其间,娇声细语,只让人眼花缭乱,骨头都酥了一半。
来这里的不是土豪富绅,就是达官显贵,或者是来此经商的商人和富得流油的旅人,总之都是有钱人。
南来北往的人越多,这里也就成了许多消息的来源之地。
秦奕旁边的一桌客人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摇头晃脑的一直在跟怀里抱着的两美人说个不停。他听了许久,才听明白那人讲的是两年前西川爆发的那场民乱。
敢在青楼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评说时政,看起来是真的醉了。
男子醉醺醺的,“两年西川那场民乱,其实是前朝余孽组织的。”
那两女子自然什么都不懂,旁边一桌的年轻公子问了一句。“南朝王室早就死绝了,哪还有什么前朝余孽?”
肥胖男子的话本来是对两位没美人讲的,美人什么都不懂,多少让他觉得没趣,这会听到有人问,突然有些兴奋,他站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南朝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是不甘心,自己国破家亡,也想凭一己之力颠覆了大黎。”
年轻公子突然笑了。“听说当年南朝王室被追杀,穷途末路,最后还是被俞东铁骑救下。许是扬起的屠刀和尸山血海让他们变得扭曲了。”
年轻公子上前一步,道:“大人说的或许有道理,我敬大人一杯。”
肥胖男子得意洋洋,接过年轻公子递过来的酒,仰头饮下。
***
台上的美人腰肢纤细,顾盼生辉。台下众人沉醉其中,各自享受着纸醉金迷的骄奢。
在丝竹管弦的霏靡之音中,突然传来女子一声尖叫。“啊,杨大人死了。”
秦奕看过去,肥胖男子就是两位美人口中的位杨大人,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不住的往外溢血。
整个大厅一下子就乱了。
两女子更是惊慌失措,哭哭啼啼的,又不敢动。
鸨母也没了神,一个劲的念叨着:“这可怎么办?”
秦奕上前查看一番,想到刚才与肥胖男子接触过的人,他把视线转向年轻公子。“是你下毒。”
年轻公子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公子可莫要冤枉于我,凡事都得讲个证据。”
一旁有人道:“刚才只有你递给杨大人一杯酒。”
“酒是花醉卿的,而且我也喝了,要说有毒,我怎么没事。”年轻公子反问:“他醉成那样,你怎么不说是他喝酒喝死的?”
“我……”那人哑言。
年轻公子又道:“我这有银针,你们既然怀疑我,那便试一试吧。”
那人不确定的接过银针,在肥胖男子嘴角的血迹上试了一下。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
秦奕冷眼看着,“你怎么会随身带银针?”
年轻公子解释。“我是个大夫。”
“哦,”秦奕问:“公子公明磊落,想来不介意让人搜一下身?”
花醉卿的酒壶是玉器,精美,但设计简单,不可能藏毒,而刚才那人也确实喝酒了,如果是下毒,毒药只能藏在身上。
年轻公子:“方才不是试过了。”
秦奕:“你说了,你是大夫。”
年轻公子有些无奈,“我有一个条件。”
秦奕没言语,等着那人后面的话。
只听那人道:“搜身可以,你来。”
秦奕毫不客气的上前,然而搜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照我说,他就是醉死的。”年轻公子轻笑,问秦奕,“难道公子不知道酒喝多了也会死人吗?”
秦奕:反正他还好好的活着。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门口进来了一堆衙役。
为首那人,秦奕认识,是江陵官衙的通判大人。他身边还站着个威风凛凛的侍卫。
那侍卫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秦奕身上,“这位公子就是我家大人要的人。”
通判大人赔笑道:“这位公子您带走,还请代我向贵人问好。”
当通判大人转向那些衙役时,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将花醉卿给本官围起来,这些人都要好好审问。”
秦奕正莫名是谁报的官,那侍卫挡在他面前,“公子,我家大人要见你,请你跟我走。”
秦奕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他要是不走,只能被这些当成犯人审问,要是长临知道他逛青楼被当成犯人,指不定要怎么挖苦他,思前想后,还是跟着那侍卫走了。
二人来到一个巷子,有一辆马车停在那。而那马车旁边,背对着他的男子一袭白衣干净利落,墨发高束,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那侍卫喊了一声:“大人。”
男子转过身来,秦奕见那人长相虽清秀,眉宇间却有一股子凌厉之气。
秦奕略一拱手,“这位大人贵姓,找本公子何事?”
那人就那么一脸深情的望着他。
看的秦奕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那人眼神中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情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先道:“秦奕,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秦奕:“……”
好久不见这个词,大人您怕是用错地方了吧?不过他还真觉得面前这位有那么一点熟悉。
见秦奕愣在那没说话,一旁侍卫轻咳两声,叫了声:“大人。”
男子才道:“韩秉玉。”
“哦,韩秉玉……”
秦奕琢磨着这三个字,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一件事。面前这位,不就是两年多前揍他的那混蛋吗?
那个时候他过的是纸醉金迷的生活。每天带着仆人招摇过市,活生生就是一小霸王。不仅如此,他还天天流连于秦楼楚馆。日日买醉,夜夜笙歌。
一日,他照常在一家青楼里欣赏着歌舞,喝着小酒。突然,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旁边还跟着个少年。
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眉目俊秀,璞玉一般。
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只是当他明白时,已经晚了。
那男子虽然长的好看,却极其的凶狠霸道。刚上来就一掌将他眼前的桌子拍碎了,惊的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
秦奕还没来得及发怒,男子又凶巴巴的道:“这就是你说的好男儿铁血沙场,立马山河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被来人的气势惊呆了,一脸的莫名其妙。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欺负了。
什么玩意,秦奕在咆哮,你失望个屁,我认识你吗?
秦奕往后一退,几个侍卫上前,他那些侍卫都是父亲专门挑选来保护他的,虽不是顶级的高手,也是不差的,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会功夫几个侍卫就被那凶货打趴在地上。
他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之人,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就这么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奕身形一动,瞬间就到了男子面前。他的师父们都说他的武功是集众人之所长,就比如这轻功,他就使得很好。
他迅速出掌,打架讲的是快,狠,准,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点他自认也得到了师父们的真传。
然而,他只做到了快和狠,一个准字还没来得及落实,就已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还没看到男子是怎么动手的,就被一掌拍在了地上。
太狂了,简直欺人太甚。
最可恨的是,那凶货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他说:“罢了,下次再见时,不要让我看到这样的你。”
一旁的少年在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凶货看了他一眼,然后,然后转身走了。秦奕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看着那凶货策马而去的背影,秦奕气的说不出话来,鬼才要和你下次再见,敢打本公子,若真再见,我非弄死你。
***
他一向自诩风流,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逛青楼,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年前他被那个疯子无端揍了一顿之后,只要一逛青楼就觉得心虚,也许是被那男子打出了后遗症。
后来他到处查探那男子的身份,可惜始终没查出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却自己送上门来。
秦奕指着韩秉玉道:“两年多前揍了我一顿的人就是你。”
只是那个时候他发誓要再见到这货一定弄死他,现在那人送上门来了,可是他却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都说风水轮流转,在他这里看来是转不过来。姓韩的两年多前揍了他,现在还找上门来看他笑话,真是太猖狂了。
话说某人找他两年就为了看他笑话,也太不道德了。
韩秉玉上前一步,问秦奕,“你就只记得这个?”
不然了,他还该记得什么,秦奕真是气疯了,他活了二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狂妄且霸道的人。
“姓韩的,你究竟什么意思,”秦奕怒道:“到底想干什么?”
“秦奕,跟我去西川吧。”韩秉玉说。
“我凭什么跟你走?”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要跟你走,我怎么那么便宜。
虽说他也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秦奕道:“那日你揍了我,我可是一直都没敢忘。”
韩秉玉问:“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揍回来喽,难道他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我也让你揍一顿,”韩秉玉道:“然后你跟我走。”
秦奕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不会还手的。”
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奕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秉玉:“……”
“大人……”韩秉玉身后的属下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剩余的话被那人一个手势制止了。
秦奕嘴上说不客气,手上也真的没有客气。一个旋身就使出了凌厉的一掌,用上他全身的力气,堪堪打在了那人胸口上。
两年多前他用上了快和狠,这回总算把准也用上了。秦奕武功虽比不得白衣男子,但也没差到人站那不动,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受他一掌还能没事。
恰好韩秉玉就没做一点防备,大概他是没想到秦奕会用全力,结果被震得退后了好几步。
他身后的属下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秦奕也是有些愣神,说不还手,也没说不躲呀,怎么就站那里让人打,也太看不起他了。
韩秉玉眉头皱了皱,忍着胸口的疼痛,上前向秦奕道:“还要打吗?”
秦奕真是不明白那人在想什么,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动手,想想那日姓韩的虽然打了他,但他也没受什么伤,应该是留了余地的,不然以某人的本事,分分钟能弄死他。“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那就跟我走,”韩秉玉道。
“不去。”
“你答应了的。”
“我并没有消气。”秦奕耍赖道。
“你可以继续打,直到你消气为止。”
“可我现在不想动手。”秦奕继续耍赖。
韩秉玉看着秦奕,突然笑了,“秦奕,你可不要后悔……”
然后韩秉玉转身走了,就在秦奕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韩秉玉在经过他那属下时突然转过身来,道:“将他给我绑了。”
姓韩的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亏的他刚刚还因为出手太重而感到愧疚,秦奕骂道:“你个混账小子。”
韩秉玉那属下也是微微一愣,搞不明白他家大人抽的什么风,不过还是照办了。
秦奕被那侍卫绑上了马车,韩秉玉也跟着上来,还坐在了秦奕旁边。
马车行了一段后,秦奕发现那人还在看着他,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能别这样看着我吗?我害怕。”
韩秉玉轻笑,“秦奕,你都装了这么久,再装可就没意思了。”
装个鬼啊,我装。秦奕就不明白,某人到底在想什么,看着长得挺齐整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让人听不明白。
韩秉玉也不在意秦奕对他的爱答不理,道:“转过去。”
“干什么?”秦奕警惕的看着那人。
“转过去。”韩秉玉示意他把背转向自己。
秦奕不情愿的转过身。
韩秉玉把绑着秦奕的绳子解开后道:“好了。”
秦奕不明白姓韩的几个意思,也就不说话。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韩秉玉很真诚的说:“我很想你。”
秦奕直接晕了过去,——装晕。
其实姓韩的说的不错,他确实是在装。
韩秉玉,字言清,他的父亲乃是大黎国的上将军。韩秉玉十七岁就跟随其父上战场,不仅武艺极高,且深谙兵法,韩老将军的部将都称赞其乃不可多得的将才。
在文治方面,韩秉玉更是深得当今皇上赞许,说什么‘当今天下,一人而已’。两年多前,西川发生民乱,皇帝派韩秉玉前往西川平乱,后又任命其为西川总督,总制西川一带。
年纪轻轻就能节制一方,是个厉害人物。
这些他早就让长临查的一清二楚。
本来他的计划,也是要刻意接近这位皇帝倚重的大臣,韩大将军的儿子。不过现在么,显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罢了,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殊途同归,好歹结局是一样的。
***
晕装的久了,也就睡着了,待他醒来时,马车已停在一家客栈门前。秦奕下了马车,韩秉玉就站在客栈门口,看到他下来,走上前来道:“醒了,进去吧。”
秦奕跟着韩秉玉进了客栈,酒菜已经摆好,倒像是在刻意等他才没动的。秦奕左右看了看,并没看到韩秉玉那属下。
“坐吧。”韩秉玉知道秦奕在看什么,道:“赵武已经吃过,我就让他先去休息了。”
秦奕不明白韩秉玉为什么要饿着肚子等他,他又不需要人陪。“你为什么不先吃?”
“当然是为了等你,”说话间二人已落座。韩秉玉道:“我想陪着你一起吃。”
得,姓韩的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秦奕真想问问韩秉玉,你能不这么恶心的说话吗?抬头却看见韩秉玉倒了杯酒笑着给自己递了过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人家那么殷勤的份上,他还是留点口德吧。“有毒吗?”
韩秉玉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递到秦奕面前,“给。”
其实秦奕的生活没什么讲究,他在寺院几年,过得没讲究,被父亲接回家后过了几年风流日子,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后来又成了逃犯,生活就更没讲究。可韩秉玉这般殷勤,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是你用过的杯子。”
韩秉玉也不生气,依旧笑着给另一只杯子倒了酒放到秦奕面前。
秦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人家那般和善,他也不能太矫情。
韩秉玉却笑了,“你就不怕我在这只杯子里下毒?”
“我宁愿被你毒死,”也不想被你肉麻死。
二人酒足饭饱,韩秉玉带他回到房间后,秦奕看了半天也不见韩秉玉要走的意思,问道:“你……还不走。”
“嗯,”韩秉玉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留下和你一起睡。”
秦奕急了,谁要和你一起睡啊。也怪不得他要多想,实在是韩秉玉对他太好,还好的莫名其妙。人家不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姓韩的,你想对我做什么?”
“姓韩的……”韩秉玉和秦奕的侧重点明显不在一个点上,“我们之间非要叫这么陌生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很陌生好吗。再说了,这是叫什么的问题吗,秦奕快被这韩秉玉给气死,“姓韩的,你不要太过分……”
“我能对你做什么……”这回韩秉玉总算说到点上了,见秦奕对他这般生疏,他多少是有些失望的,站起身道:“秦奕,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秦奕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可他真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韩秉玉向秦奕道了声“你早些休息”后转身走了。
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吗?秦奕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本来就不熟嘛,算上这次,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不知道姓韩的在发什么神经。
不过秦奕还是走到门口偷偷的看了看,只见韩秉玉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很落寞的样子,好像被他欺负过一样。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委屈的好吗?
次日启程,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过什么话。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走了近十日才到西川。
三川河以西的一带称之为西川,西川虽地域广袤,但人烟稀少,是以经济萧条,百姓贫寒。
大黎统一中原后,西境诸国宣布臣服大黎,为大黎属国,并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而西川因为接壤西境,就成了连接大黎与西境诸国的重要纽带。
大黎朝廷为扼制西境诸国,在这里设军镇,任命总兵官驻守。
后来,大黎与西境逐渐通商,来来往往的商人在西川进行贸易,时间一久,西川的经济逐渐恢复,百姓也富足起来。随着经济的恢复,人口也越来越多,为了更好地管理,朝廷又设督察司,任命文官监治。
文官主管政治经济,武官主管军事,文武各司其职,又互相牵制。
直到两年多前,发生民乱,皇帝派遣韩秉玉平乱之后却未将其召回,而是任命其为西川总督,总辖西川,这也就是说总兵大人与督察使大人都由韩秉玉节制。
马车进了城后,行驶的较慢,秦奕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茶坊酒肆、药铺商店应有尽有,摆着小摊的各类商贩在吆喝叫卖,绫罗绸缎、珠宝香料数不胜数,还有看相算命的先生穿梭其间。来来往往的不仅有大黎人,还有西境人。
秦奕收回视线道:“倒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韩秉玉只是笑看着秦奕,没有说话。
秦奕扫了一眼韩秉玉,“你不问问我有什么不一样?”
“难得听你说句话,我怕我一开口,你又生气了。”韩秉玉道。
他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秦奕顿时就不想和姓韩的交流。见过不解风情的,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也不知道姓韩的是怎么长成这一本正经的呆子的。
韩秉玉见秦奕又不说话了,试探的问:“那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秦奕白了姓韩的一眼。
“这里虽不及皇城精致繁华,倒也难得的富足热闹。”韩秉玉见秦奕依旧不说话,自顾自的道。
“既然那般富足,又为何会发生民乱?”秦奕问。
“这个,”韩秉玉道:“尚在调查中。”
“都两年多了,”秦奕故意拉长语调道:“看来你这个总督也不怎么样嘛。”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你。”韩秉玉说。
秦奕刚想问你找我做什么,我是和你很熟了,还是欠你钱了。就听到马车外面道:“大人,有情况。”
“何事?”韩秉玉问。
“大人,你还是自己看吧。”
韩秉玉掀起车帘,只见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人围在一座府邸的大门前,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秦奕见那些人都身着官服,又见大门匾额上写有“韩府”两个字,笑道:“看来是后院起火了。”
韩秉玉命赵武把马车停在较远的地方后起身跳下车。秦奕也跟着下了车。
韩秉玉对赵武说了声“你在这陪秦公子等着”后转身就要走。
见韩秉玉要走,秦奕忙问:“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灭火。”韩秉玉转过身来。“你在这里等我。”
“那我可以去看热闹吗?”
“自然,他们并不认识你。”韩秉玉说。
秦奕见韩秉玉走的方向并不是大门,就问赵武:“姓韩的去哪了?”
赵武道:“翻院墙。”
“翻院墙……”没想到姓韩的竟有这癖好,秦奕问:“经常翻?”
赵武道:“大人是偷偷离开西川的,怎么能让底下的官员知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大人不仅玩忽职守,还假公济私喽。”
“这……”
秦奕笑着向人群处走去。
留下赵武在原地一脸苦相。
众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从那男子身着的盔甲可以看出是个将军级别的。还有一个着文官服饰,看起来也是个能说上话的。后面一群虾兵蟹将。
一群人围着一个少年。
秦奕觉得那个少年也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可不就是两年多前跟着姓韩的那个少年吗?感情他这是进了贼窝。
“殿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要由总督大人出来解决不是。”虎背熊腰的男子一脸着急的样子。
“是啊,都这么久了,连总督大人的面都没见到,”文官模样的人说。
“总督大人病的很严重,等他稍微好点,自然会去总督署。”少年道:“各位大人,你们就先回去吧,堵在这也没用。”
病了,还很严重。秦奕暗自腹诽,没见过那么生龙活虎的病人,还能跑那么远去绑人。
就在秦奕腹诽的时候,韩秉玉被一人扶着出来了。对,就是扶着的。
只见韩秉玉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一脸病态,倒真像是刚从病床上下来。秦奕不得不佩服姓韩的这速度和演技。
韩秉玉很虚弱的样子,“张大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今日韩某身体不适,明日一早请各位到总督署等我,我一定到。”
哪里是身体不适,明明就是快要死了。秦奕不厚道的想,真能装。
众人见他们的总督大人再说一句话就要晕倒,也就不好意思再留下。道了声“大人你好好养病,”便就离开了。
众人散去,少年高兴的拉住韩秉玉的胳膊,笑道:“韩大哥,你回来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被他们逼疯了。”
韩秉玉现在腰也挺直了,也不虚弱了,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看向那少年,温和的说:“殿下明明做得很好。”
秦奕一想到这两人曾经合谋将他揍了一顿,心里就不舒服。现在看着他们在那装腔作势,就更不舒服了。“是啊,一样的能装。”
少年闻言看了过来,“你是谁?”
“他就是秦奕,”韩秉玉道:“是我带他来的。”
“什么……”少年看着秦奕,十分惊讶,“你说他就是……”
韩秉玉点头,“嗯,进去说吧。”
少年一边走一边拉着韩秉玉问,“韩大哥,你怎么把他给找来了。”
两年前秦奕的大哥因为谋逆被赐死,他是知道的,秦奕的父亲秦桓入狱,秦奕也成了逃犯。
“他是你堂兄,”韩秉玉道:“殿下也该拿出对待兄长的态度。”
少年又看了一眼秦奕,“他才不是我堂兄,他是乱臣贼子……”
秦奕听韩秉玉称少年殿下,也就猜到少年是谁。整个大黎,能被称为殿下的也就只有当朝皇帝的儿子。
既然是皇帝的儿子,那就只能是仇人。想想他的兄长是怎么死的,还有父亲,甚至母亲如果不是他落水又被逼送往寺院,也不会因为伤心而离世。
不过他也不是小气到去和一个孩子计较的人,那少年什么也没有做,就像当年的他一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无辜受累罢了。同心而论,又何必无故牵连那少年。
秦奕道:“堂兄二字,我可担不起。”
少年也不理秦奕,继续向韩秉玉道:“韩大哥,你离开这段时间就是去找他了吧。早知道你是去找他,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去。”
少年不明白,他的韩大哥为什么非要把这个乱臣贼子找来,如果被父皇知道的话,他也许不会有事,韩大哥肯定会被罚的。
韩大哥不仅文武双全,什么都会。对他也特别好,在他心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可不能让韩大哥因为一个逃犯而被罚。
“我去找人把他抓起来交到朝廷。”少年说完转身就走。
韩秉玉急道:“殿下。”
少年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
秦奕没想到他这堂弟对他成见这么深。不过见这二人一唱一和的,他倒是抱了一副看戏的心态。
“殿下,”韩秉玉单膝跪下,“秦奕是我带来的,殿下若要抓他,就连我一起抓了吧。”
韩秉玉这一跪,少年倒是慌了,赶紧上前来扶韩秉玉,“韩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受他连累。”
韩秉玉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秦奕,“我愿意。”
秦奕本来就为韩秉玉刚才的一跪摸不着头脑,他是一点也想不明白韩秉玉为什么要那么做。说是在演戏吧,人家明明跪的那么真诚。冷不防又听到那句“我愿意”更是将他炸的七窍冒烟,现在人都玩这么大吗?
少年明显以为自己听错了,“韩大哥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敢带他来,就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担心。”韩秉玉说。
秦奕觉得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虽然明显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少年不情不愿的看着秦奕,韩大哥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再说他也不是真的对秦奕有意见,他只是担心韩大哥而已。反正有他在,应该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我会看着你的。”
“那还真是有劳殿下。”秦奕毫不在意的一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睿。”少年没好气的说。
看着这两兄弟,韩秉玉多少有些担心,看现在这架势,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刚见面就闹了这么一出,以后肯定是有的受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殿下,现在可以说说张大人的事了吧。”
刚才几人连房门都没进,就在院子里闹起来了,这会熄火了,总算才得以进房间。
几人各自坐下,韩秉玉叫人端上来一些糕点和茶水放在秦奕面前,“你先随便吃点,待会叫厨房准备饭菜。”
秦睿看了看韩秉玉,又瞪了秦奕半天,最后问韩秉玉,“韩大哥,你干嘛对他那么好?”
韩秉玉:“……”
见秦睿气冲冲的,感情这小破孩是吃醋了,倒是挺好玩的,忍不住想逗逗他。秦奕故意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小睿,你要吃吗?”
秦睿再次瞪了一眼那个不要脸的人。然后向韩秉玉道:“韩大哥,你看他。”
韩秉玉遇上这两祖尊,真是既无奈又闹心。秦睿是皇子,与他是君臣,虽然喊他一声韩大哥,终是君臣有别。何况秦睿还小,皇帝把他唯一的儿子交给他,他总要照顾好。而秦奕,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要把他得罪了,一怒之下偷偷跑了可怎么好。
权衡之下,韩秉玉向秦奕道:“你认真吃东西,殿下还有正事要说。”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逻辑,但细品就能听出言外之意。——你个闲人就好好吃你的东西,不要打扰我们聊正事。
见他的韩大哥帮着自己,秦睿总算高兴了。得意的看了秦奕一眼。
秦奕自然也不在意,他本来也就是想逗一下那小孩。如今逗过了,也就继续吃着糕点,听人家讲正事。
本来韩秉玉身为总督是不能私自离开西川的,而且西川发生什么事下面官员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韩秉玉这个总督,就算没什么事,他也要隔三差五的去总督署点个卯。
不过韩秉玉在离开西川之前交代让秦睿没事干就去总督署去看看。毕竟秦睿是皇子,也没人敢置喙什么。如果真有什么事,能处理就处理,不能解决的就拖。至于找什么理由,就八个字,——随机应变,自由发挥。
韩秉玉走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所以秦睿都能处理的很好。有些官员想见韩秉玉,也都被秦睿用各种理由给拒绝了。然而就在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大人在家里被人暗杀了。
张大人是督察使李茂李大人手底下的官员,叫张齐。据说张齐昨日用过晚饭后就去了书房,一直都没出来过,直到今天早上,丫鬟去收拾房间时,才发现张大人已经死了。
张齐的死,韩秉玉有些意外。当初皇上派他来西川,平叛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要收回西川军政权。
当初在武将的基础上又设文官监制,目的是为了相互制约,军政平衡发展。
不过这些年西川文臣武将貌合神离,暗中较劲,各自扩大自己的势力,不过看起来总兵大人更胜一筹,各方面压文官一头,总兵大人势力一大,就胆大妄为起来,逐渐不服朝廷管束。
地方势力过大,朝廷向来最为忌惮。何况文武又各自为政,影响朝廷对西川的管理。
西川连接西境,是唯一可以直接辖治西境的重要之地。西境自大黎建立后臣服,一直乖顺。只是时间一久,总会有些人不愿意一直进贡称臣,是以这些年虽明面上臣服,实则蠢蠢欲动,怀有野心,这些朝廷自然清楚,所以西川的管理者必须是能让朝廷放心的人。
他来西川已有两年多,督察使李茂和总兵严斌自是知道他来的目的,只是这和张齐的死应该并没有关系,韩秉玉思索了一阵,也许只有那件事才是造成张齐死亡的真正原因,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还是要查清楚才好。“可有派人去张齐家里查看过?”
秦睿道:“去了,只是凶手杀人后现场被处理过了,什么也没发现。”
张齐的死事关重大,而且有可能和那件事有关系,所以他必须赶紧查清楚,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多麻烦越大。韩秉玉起身向赵武道:“我亲自去看一下,你同我一起。”
赵武道了声“是,大人。”
秦睿忙道:“韩大哥,我陪你去。”
韩秉玉点头,刚要走,又看向一旁专心吃糕点的秦奕,“你……要一起吗?”
秦睿一点也想不明白,韩大哥为什么要去问秦奕,一双大眼瞪着秦奕,一副你要敢去我就杀了你的神情。
秦奕听到韩秉玉问他,抬起头时又看到秦睿那杀人的眼神,知道这少年是不想让他去的。也是,想他一个犯人若去,不是自讨没趣吗?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讪讪一笑,“我就不去了,免得你们怀疑我的别有用心。”
韩秉玉知道秦奕一向喜欢凑热闹,又见他那般说,于是上前拉起他道:“知道你好奇心重,走吧,没有人怀疑你。”
秦奕被韩秉玉拉着走,还不忘回头偷看一眼秦睿,果然那少年怒气冲冲的,手紧紧的按在剑柄上,恨不得把他给砍了。
秦奕示意韩秉玉看秦睿,他可不想那少年一怒之下一剑砍了他。“姓韩的,你绑我来的,可要对我负责啊!”
韩秉玉只是笑笑,“殿下并无恶意,你也不要总怀疑他。”
并无恶意,他还真是没看出来。不过他也知道韩秉玉这话是故意说给那少年听的,也就顺着姓韩的意思道:“是我小人之心,可以吧。”
果然秦睿听到后将放在剑柄上的手收了回去。不过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出发一会功夫后,就来到张齐府上,韩秉玉几人说明来意后,先去看了看张齐的尸体,一剑刺穿心脏。看来是训练过的杀手,手法干净利落。
后又由管家领着去了张齐被杀的书房。书房干净整洁,除了一些书籍字画,并没有多余的东西。韩秉玉只是随处看了看,便问管家,“这里的东西可有动过?”
管家道:“大人的尸体因为天热,也就入了棺,其余都不曾动过。”
韩秉玉“嗯”了一声。看向秦奕,却见他看的很仔细,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甚至连书本字画也翻了翻。果然是个好奇心重的,“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秦奕本想说我只是来凑热闹的,可一想到自己把人家整个书房都翻了个遍,肯定是被姓韩的看见了,如果再说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岂不是会让姓韩的看轻了自己。
于是他看着桌案上铺好的纸张和砚台里已经干了的墨汁,道:“可以看出他死前是在写什么东西。”
秦睿不服气的道:“也许他只是打算要写,你又是如何看出他写没写的。”
秦奕拿起桌案上的白纸道:“这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秦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只能说明他什么都没写。”
“那你再来看看这个,”秦奕放下纸又将一旁的镇尺拿在手上,“这上面有血迹。”
韩秉玉拿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有血迹在上面,不过只是一点,而这镇尺又是青铜材质,再加上血迹干了以后就更淡了,所以他刚才更本就没注意到。“这能说明什么?”
“看门口的血迹,张大人应该是在开门的时候被杀的。”秦奕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点头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大人当时就倒在门口。”
“所以除了门口,别的地方都没有血迹。可这镇尺上偏偏有,说明凶手杀了人之后动过它。凶手之所以要动镇尺,是因为他要拿走这镇尺下面的东西。如果什么都没写,凶手是不会去动它的。”
秦奕继续道:“而这张干净的白纸也恰恰说明凶手拿走了张大人写的东西。因为写过字以后下面垫着的纸上会有痕迹,可这张很干净,说明凶手不仅拿走了上面有字的,还将下面一张留有痕迹的也一并拿走了。”
韩秉玉赞许的看着秦奕,以前他只知道秦奕喜欢凑热闹,可他总是做什么都不认真,爱闹,爱玩,可这些年没见,他发现秦奕好像完全不一样了,“看来这个凶手很聪明。”
之后韩秉玉又叫来了张齐的夫人和丫鬟仆人们询问情况。
张齐的夫人和丫鬟仆人的说法差不多。
张齐用过晚饭后去了书房,并吩咐任何人不许来打扰。张齐的夫人等到很晚张齐一直没出来,就叫人去看了看,去看的丫鬟只在远处看了一眼,见书房的烛火未息灭,也就没敢打扰。
张齐是个特别严肃刻板的人,他说的话府上就是自己的夫人也不敢违逆。直到第二日,丫鬟去收拾房间,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尸体也都凉了。
秦奕问道:“那你家大人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丫鬟仆人们面面相觑,都说除了去官署,就是在府上。张夫人也说自家老爷一向没什么交际,不怎么出门。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应该不是仇家所杀。
秦奕又让众人再想想。半晌,一个瘦小的仆人站出来道:“小人是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伺候的,大人平时除了官署,也就是去见见李大人和严大人。”
李大人是督察使李茂,严大人是总兵严斌,这两位都是张齐的上级,所以见他们也很正常。
仆人又道:“不过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大人看了信之后脸色不太好。”
“那你可知信上写什么?”韩秉玉问。
仆人摇头,“大人看了之后就让我把信烧了,信上写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约见面的,因为那天下午大人去了翠红楼,大人让我在门口等着,所以见了什么人我不清楚。”
秦奕扶额思索了一会,“翠红楼,听着倒像是青楼的名字。”
韩秉玉点头,“是青楼。”
“你家大人经常去吗?”秦奕问。
仆人道:“大人以前从未去过。”
“那看来问题就在那一封信上了。”秦奕向韩秉玉道:“走吧。”
韩秉玉迟疑了一会,“去哪儿?”
“当然是翠红楼了,还能去哪?”秦奕一脸的莫名其妙。
韩秉玉向秦睿道:“殿下,你先回去吧。”
秦睿一脸不情愿,凭什么秦奕可以和韩大哥一起去,他却只能回家。“韩大哥,我也想去。”
“殿下还小,去翠红楼那种地方不合适。”韩秉玉道。
秦睿不服,他都十七了,也不小了,何况是去查案,“韩大哥……”
“若是皇上知道我带殿下去了青楼,一定会怪罪的,就让赵武陪你回去。”韩秉玉道:“殿下,算我求你。”
秦睿还想说父皇是不会知道的,听韩大哥那样说,也只得作罢。
秦奕听着韩秉玉与秦睿的对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见秦睿走了,便道:“那小子倒是很听你的话。”
“他是皇子,你不要总是小子小子的叫。”
他懒的和姓韩的聊这个,不叫小子,难道还称他殿下吗?虽然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秦奕没说话,径直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那所谓的翠红楼在哪。只得又退回来。
韩秉玉见秦奕走了,当是生气了,只得快步去追。看到秦奕又走了回来,赶紧上前解释道:“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点也没生气,他只是不想聊那些和他身世有关的人和事。见韩秉玉解释,他倒觉得姓韩的挺有意思的,他生不生气,姓韩的又当真会在乎吗?他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又有几分是真。或许都是装出了来的,毕竟他是不记得他和姓韩的有什么情分。
秦奕看着韩秉玉,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语气中满是戏虐,“你不是哪个意思,嗯……”
韩秉玉一时语塞,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以前的秦奕无拘无束,简单潇洒。如今的秦奕风流不羁,总是有些不着调,让他看不懂。
秦奕见韩秉玉在发愣。上前道:“哎,你知道翠红楼在哪吗?”
韩秉玉还在想秦奕的那句“你不是哪个意思”,听到秦奕在问他,刚要回答,又听秦奕道:“你经常去吗?”
“啊……”韩秉玉下意识的道:“我从未去过。”
秦奕扶额,去没去过重要吗?重要的是认不认识路好吗?他笑看着姓韩的,忍不住心里嘀咕,你韩秉玉怎么说也是一方总督,怎么就这副德行。
韩秉玉被秦奕看到有些不自在,道:“你不要总看着我。”
“你把我绑来的,看看你不行吗?”秦奕无奈的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带路吧。”
两人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到了翠红楼。
翠红楼不同于江陵青楼那般精致奢华,而是那种热情奔放的异域风格。翠红楼的姑娘也更加的热情大方,她们身着异域服饰,跳着与中原姑娘不一样的舞蹈。
秦奕他们一走进翠红楼,就有一个鸨母迎了上来。“吆,两位公子好生俊秀呀,快里面请。”
西川气候干冷,风沙特别大。又离西境诸国较近,是以这里的人都多少有些胡人的影子,肤色较黄,又很粗糙。像韩秉玉和秦奕这样清秀俊美的男子的确很少见。
韩秉玉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鸨母,鸨母高兴的接过,带着二人进了楼上的雅间。
秦奕也不管韩秉玉,自己坐了下来。只一会功夫,就上了一桌子酒菜,来了几个相貌出众的美人。美人们坐在了秦奕的左右,殷勤的倒酒夹菜。
秦奕看了看还站在窗口的韩秉玉,闹心的扶额,话说姓韩的怎么就那么不解风情,放着眼前这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人不看,他在那看风景。“姓韩的,你倒是过来坐啊!”
韩秉玉皱了皱眉,还是走过来坐下了。几个美人赶紧给韩秉玉倒酒。韩秉玉与伸手挡住了杯子,淡淡的道:“不必。”
秦奕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美人们见韩秉玉性子冷淡,也就不去理会他了。一个劲的招呼秦奕。
一个美人端起酒杯送到秦奕的唇边,“公子,你好俊俏啊。”
秦奕很喜欢别人夸他好看,享受的喝下美人喂来的酒。中原的酒细腻绵长,如同中原的女子一般温柔清雅。这里的酒浓烈醉人,也正如身边的美人,豪放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