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死因有误,这句话从一个有经验的法医嘴里说出来多么可怕。万宸31岁,解剖过三千多具大体,其中包括意外事故的,病死的家属不接受死因判断的,也包括很多凶////杀////案的遗体,可谓经验丰富,但是法医再有经验也赶不上时代的变化,更赶不上日益渐新又奇特的思维方式变化,有时候经验只能提供小部分的帮助,万宸和前一位接触到死者的法医都是因为被自己【有经验】和常规思维误导出现死因推算失误。
第一位接触到死者的法医最终得到的死因是饿死的,万宸的结论和他一样,结论报告也和他出的差不多,但是这个案子没有结,法医报告也只能充当参考远还不到作为呈堂证供的程度,加之案子被周子夜申请到自己手上,倒也不至于因此错了多少追查方向,好在万宸发现得快。
万宸今晚翻云覆雨后看到时杰的广告心情低落,他是独居的人,不和别人住在一起,家里没有人,回到这里还有同事。而且万宸已经养成了走进解剖室就心静如水的习惯,他是法医,解剖室是他的地盘,这里安静隔音,没有他的允许连所长都不能进来。心情低落的万宸回到这里,当时这具大体被送进了冷冻库里,万宸就坐在解剖台旁边发呆,发呆时目光慢慢汇聚在摆放整齐的福尔马林上。
解剖时是需要提取一些重要器官作为证据的,还有一些胃内消化物的残渣。福尔马林泡的是死者出现衰竭异常的肾,当时万宸就是看着这瓶福尔马林发呆的,可是呆着呆着他忽然脑袋一震,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就联想到奇怪的大体和最早提出过又被否掉的【防腐论】,那时候他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又去取出大体做了第二次测试。
万宸发现基本上其他结论都和之前发现的一样,没有新的伤痕显露出来,器官衰竭的异常也很明显,但是他多做了一件事。他去测量大体所含的福尔马林剂量,死者的手臂上有针孔,因为他指甲里的那些化学用品导致他一直错误指向针孔和poison有关,但后来觉得针孔异常。如果真的是poison导致的,那死者应该有手脚腐烂的特征,或者是更多的针孔,但事实是除了手臂上发现的那一个外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万宸:就是这个地方的针孔。
子夜:嗯,看到了。
万宸:我只把他的器官泡进福尔马林里,其他地方可没动,之前的法医也说了一样没动,但是他全身福尔马林已经超过这里的剂量了,而且,浓度很高,超过了我们使用的浓度。福尔马林实际上就是一种甲醛,而高浓度的甲醛是毒性物质。
万宸拿起手旁的玻璃瓶晃了晃又放下。
万宸:死者是被注册了致死量的福尔马林致死的,这才是真正的死因,一开始我们的错误思维导致我们导向错误,加上死者胃内没有食物残留物,也出现脱水现象,这个我会反映上去,该干嘛干嘛,该惩罚惩罚。
周子夜也颇为惊愕,大部分的凶////案无非就是各种钝器锐器,也有部分是药物致死,例如大量的安眠药堵塞呼吸道,但是注射致死量的福尔马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也怪不得万宸经验丰富但也想不到这方面去。
万宸:做这件事需要很大的耐心,死者没有生前留下的抵御伤,我没办法确定他是自己打的还是有人在他已经饿到昏迷的情况下打的。
子夜:但如果有第三者也证明这个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杀的证据。
万宸:这个,我不好说。
万宸是法医,只要职责是推断死因、死亡时间和死者死前可能性的遭遇,至于查案的事情当然是周子夜的主要职责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子夜:死者drug吗?
万宸:我找不到他drug的证据,只能说他可能直接接触过Hallucinogens的制作过程。
周子夜想了想,抿了抿唇。
子夜:还有其他新的发现吗?
万宸:暂时没有了。
子夜:你明天重写一份报告给我,现在先回去睡觉吧。
万宸:你呢?不回家陪你的小娇妻?
子夜:正经点儿。
开始沉迷于工作的周子夜懒得和万宸瞎掰扯,但同时在他离开时身后的万宸也一笑,别人是不知道,周子夜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身经百战常年游离于男人之间的万宸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周子夜很不喜欢自己调戏路晓光,别说调戏了,就是提一嘴也不乐意。他是笑周子夜铁树要开花却还不自知,至于路晓光那个孩子,以他的角度来看估计也是个没有花苞的花骨朵,两半斤八两,也由此勾起了万宸的兴趣,他查案也不妨碍他吃个甜美的大瓜,况且这个瓜还是声称打死不结婚的周子夜塞给他的,不吃白不吃,要吃肯定要吃大瓜才是。
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瓜王的周子夜从解剖室离开后迅速脱了防菌衣和口罩冲上三楼实验室找正在熬夜赶工的马劳。马劳这会儿刚弄完第一批验材正休息着打哈欠,看到周子夜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验材这东西处理起来可不像电视剧,电视剧为了视觉效果和时长缩短的关系往往出现的验证的都是妥妥的证据,但放到现实中可不是这样的。现实中的验材往往都是案发现场和周边可能性的物品统统装进证物里标上编号一箱一箱往回搬,然后就需要整个团队的人挨个儿查,可能搬回来五六箱验材最后能用的都凑不齐一箱。幸得科技进步,有了仪器速度快点,他们的老前辈就是放大镜,显微镜和眼睛三大件,全靠肉眼一点点看,耗时又耗精力,很多东西也看不出来。
像马劳这次不仅对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拍照提取还把整台车都运回来了,车细微的角落多最能藏污纳垢,只要车在案发后没有经过清洗仔细查肯定能找到抓手,抓手也不至于指纹掌纹鞋印,有一些随机出现的物品也能当证据,这就是他们大量收集验材的原因,证据不是特定指的什么东西,而是这个东西涉及了才是证据,也就是没有具像化的物品。
马劳耷拉着眼皮强打精神,拿出刚检测完的验材,其中一个是物证带中的一张收银账单,账单是热敏纸,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原因已经看不清楚,马劳恢复了账单上面的信息,这个东西让周子夜一阵兴奋。
账单显示的购买时间是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前1-3天,买买的东西只能面前看到啤酒,其他一列都无法恢复,而最重要的是账单上有便利店的地址,地址恰好和阙诗琪坠楼的城中村很接近,就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
马劳:这张账单是从车里的手套箱里提取出来的,我们拿到的时候这张账单包裹一块吃过的口香糖揉成一团,口香糖提取出来的生物验材属于死者本人,车上也没有找到口香糖的包装纸也没找到啤酒和任何便利店的包装袋,我推测死者是在吃口香糖的时候随手找了个东西包起来丢进了手套箱里的,但是因为买了什么东西这部分沾了口香糖恢复不了,你也别太兴奋了,我只能说死者使用过这种账单,没办法确定账单属于死者本人所有。
子夜:账单上的指纹呢?
马劳:只提取到死者的指纹和半枚不清晰的无效指纹。
子夜:麻烦你了。
就像马劳不管是不是证物都要拿回来查一样,不管是不是周子夜总要走一趟。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微亮,马路上已经有一些起早的工人,便利店写的是24小时营业但却没有具体地址,只有X福XX路店的字样。周子夜没找到便利店的导航,便利店也不是连锁的,打算碰运气的周子夜开车到路上找,于六点时分找到,便利店在营业,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叼着烟蹲在门口,周子夜进门时他看了一眼也没动,只是回头招呼周子夜自己看,要结账再说,周子夜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掏出了证据,男人眼睛一抬丢掉了手里的烟站起来匆忙跑回前台。
子夜:这张账单是从你们这里开出来的吗?
周子夜没拿证物,他拿的是手机里的照片,男人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周子夜放了心,转而把死者的模拟图像调出来---他无权公开死者的遗容,只能用模拟图像代替。
子夜:这个人你有印象见过他吗?这个日期和时间是当班吗?
打印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男人想了想。
【我一直都是上夜班的,这个时间肯定是我当班,那个,这个人我认识他啊】
周子夜眼睛一亮,但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激动,神色依然淡如水。
子夜:他是谁?
【他叫阿金,就住这附近啊】
子夜: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和我朋友打过架,但是我也只知道他叫阿金,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经常一个人大半夜的来买啤酒和花生,每次都买两罐啤酒和一包花生,有时候也买烟,就这个,五块钱一包的黄山,每次都是十三块钱要么十八块,喏,这十八块就是买了烟加起来的,不过你说具体哪一天我就不知道了】
子夜:他没带别人一起来过吗?
【没有,他都是一个人的,要不我叫我朋友过来,他知道的事情多。】
子夜: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