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元启国,元历二十八年,元启国宋国两军交战,血流成河。
天雾气弥漫,下着蒙蒙细雨,似乎在为这些死了的将士们哭泣。
元启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敌军侵入皇宫,杀的天昏地暗,诺大的皇宫到处弥漫着鲜血的气味。
城楼之上,一道白色身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三千青丝垂落地面,胸口一个血洞,染红了白袍。
男人一袭黑金衣袍贴在身上,眼里带着血丝,发疯一般的杀戮,方圆百米之内,都是他所杀之人,无论敌友!
“摄政王疯了,快跑……”
那人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穿他的心脏。
君倾宇踏上元启国皇宫,从城楼之上抱出一身白袍的慕承言,眼眶湿红。
“哥哥……我来晚了……”
他开口,唇瓣微白,带着颤抖。
抬手把慕承言脸上的泥土擦干净,他的哥哥,最爱漂亮。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台阶之上,杀伐果断,身份尊贵,说一不二,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摄政王,就在这一刻,犹如一个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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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国病弱的皇帝突然驾崩,九子夺嫡,宋国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君倾宇站立在城楼之上,淡漠的看着皇宫里众人厮杀。
慕承言被放在柔软的贵妃椅上,一袭白衣胜雪,冷清的面容白皙娇嫩,唇瓣泛着绯红,唯一遗憾的就是那双眼睛闭了起来。
“哥哥,倾宇……替你……报仇了……”
君倾宇眸间一滴清泪落在慕承言雪白的衣袍上,溅起一片涟漪。
地狱里挣扎十几年,终究是没有保得了他最爱的人。
若是能重来,他一定早点找到哥哥,来到他身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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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一座新坟立在郊外的一座清幽之地。
哥哥,地狱太冷,我来寻你了。
君倾宇抱在怀里的慕承言,长埋于地下。
老人一身白袍,快速穿梭在山林之中,走到他们的坟墓前,停下了脚步……
元启国,九州大陆九大强国之一。
诺大的京城繁华似锦,中心地带,金碧辉煌的建筑,绵延方圆百里,一眼望不到头。
犹如一个牢狱一般,把人困在里面。
诺大的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风轻轻的牵动着白色帷幔。
男人一身白色衣袍,精致的脸庞让人望而生却,看起来有几分病弱,唇瓣泛着不正常的白。
“太子殿下,陛下,召您觐见。”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慕承言动了动手指。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冰冷宫殿里……
是谁……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太子殿下,陛下,召您觐见,有要事相商。”
慕承言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几人穿着传统的宫廷服饰,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如今是何时。”
“元历二十五年。”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殿下大病了一场,变成了傻子,连今年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
元历二十五年……他……重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元启国还没有签订不公平条约,没有被宋国奴役,没有被灭,一切都还来得及……
“咳咳咳……”
慕承言坐起身,身体柔弱,脸色泛着病态的白,掩唇低咳几声。
虽然重生一世,但是他的病秧子身体,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丫鬟走上来,“殿下病还未好,到底有何事,这么着急?”
慕承言轻轻地摇头,“月桐,无妨,我并无大碍。”
“太子殿下,陛下可是在宫里等着,您还是不要耽误太多的时间。”
旁边的几个人脸色有些不耐烦,太子府这个地方,他们可不想来。
说不定来一趟,变成和太子殿下一样的病秧子,短命鬼!
“好。”
传完这句话,几人飞速离开,像是遇到了豺狼虎豹。
慕承言虽然身为太子殿下,却没有任何身为太子殿下的傲娇,整个人十分温和,平易近人。
元启国的百姓们,一向最为爱戴这位太子殿下。
“殿下,他们就知道欺负你,下次您就不应该对他们这么好,直接把他们扔出去。”
他们殿下,就是太好,所以才被这么多人欺负,就连这些传令的宦官,都这么趾高气扬。
“月桐,对于我这样命不久矣,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他们也不会过多讨好……”
慕承言自嘲一笑,他的几位弟弟都能上战场,唯独他,连路都走不好。
月桐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心中一痛。
“谁说殿下是废人,殿下虽然不能上战场杀敌,殿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试问,天下哪个人的谋略能比得上您?”
他们殿下,以前也是一位惊艳才绝的少年,只是被暗害,毁了经脉,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慕承言不经意的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意气风发,而现在只是废人。
低头温柔的轻笑一声,“那么多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
会忘记吗?
他曾经也是天之骄子……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傲骨,早已经被磨平。
依旧是狗粮满满的年下文文٩(๑ᵒ̴̶̷͈᷄ᗨᵒ̴̶̷͈᷅)و
诺大的宫殿,华丽奢靡,又泛着冷气。
台阶上的龙椅上坐一位男人,穿着明黄色金丝龙袍,面容英俊。
和慕承言并无半点相似之处,整个人透露着精明与算计,没有半分温柔。
慕承言身影单薄,微微行礼,态度十分恭敬,“父皇。”
“太子哥哥真是好大的架子,父皇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来?”
说话的正是二皇子慕承德,最受皇帝陛下器重,也是慕御廷最宠爱的儿子。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提拔他做太子殿下,而是让一个病秧子做了太子殿下。
慕御廷昭告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慕承言一个病弱的病秧子,马上就命不久矣了,竟然坐上太子的位置?
众位皇子,再有不满,也不敢违抗他们父皇的命令。
慕承言微微颔首,声音极轻,“最近时常有些头晕乏力,所以来晚了,父皇……莫怪。”
慕御廷一脸慈爱,“嗯,阿言,父皇不怪你,父皇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慕承言,“父皇请说。”
“宋国蠢蠢欲动,朕想派一个人去打探消息,但是没有可选之人,父皇的唯一相信的,就只有你一个。”
“阿言,你愿意去吗?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父皇再另找他人。”
“我愿意,父皇…咳咳……”
上一世元启国败的惨烈,被破了城池,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也知道,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国家一片废墟。
慕御廷满意的点点头,“好,不愧是朕亲自选的的太子殿下,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
慕承德笑的一脸春风得意,“那我就祝太子哥哥早日凯旋而归。”
最好是死在宋国,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太子之位,不过这个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慕承言嘴角扯出一抹冷清的笑容,“多谢二弟。”
重活一世,他岂非不知道慕承德的真实想法,只是很多事情,不能说破。
他只想保护好元启国。
“太子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少年冷清的声音响起,站在最末的位置,正是七皇子慕承钰。
一身黑色衣袍,上面绣着点点的金丝纹,面容冷清高贵,又带着一丝的稚嫩。
“承钰,不得胡闹。”
慕御廷不悦的皱起眉头,厉声训斥了一番。
慕承钰垂下眼帘,他只是想跟着太子哥哥……
慕承言走上前两步,温柔的揉了揉少年的头,“阿钰乖,太子哥哥不出两个月就回来了,你在皇宫里好好待着,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慕承钰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听到好吃的,眼睛里散发着光彩。
“太子哥哥,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太子哥哥是对他最好的哥哥,别的哥哥对他爱搭不理,只有太子哥哥,耐心的教他知识。
“回来?他还能回来?就他这病怏怏的身体,说不定就死在宋国了。”
“慕承允!”
一道声音带着威压,众人纷纷不敢言语。
众所周知,他们父皇最喜欢的黄子,就是这个病秧子。
不知道慕承言有什么好,和他们长的一点不像,倒像是一个红颜祸水,哪里有一点男子气概?
娇弱无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打,如果真的当上了一国之君,他们元启国,定然会成为其他八国的笑柄。
慕承言垂下眼帘,“父皇不必动怒,三弟口无遮拦惯了。”
“阿言,有父皇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慕御廷脸上带着心疼,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皇。
“谢父皇。”
慕承言低咳两声,转身离开大殿。
白衣似雪,背影孤寂,二十多年,仿佛永远都是一个人。
慕承钰看着那道身影,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
“太子哥哥,等等我。”
以后他若是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哥哥。
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太子哥哥。
一众皇子纷纷离开,只留下慕承德。
“父皇,您让他去宋国,不是等于让他去送死?”
宋国本就是狼才虎豹,九州大陆三大强国之一,慕承言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并无半分防身之术……
慕御廷面上带着假笑,“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不然,这么多年的太子殿下,岂不是白当了?
更何况,他和宋国早就已经达成协议……
“德儿,放心,你就是下一个太子殿下,父皇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
慕承德神情一怔,心里一阵冷意逐渐袭来,呆呆的点点头。
“谢父皇。”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他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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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缓缓的走在皇宫的小道上。
周围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到处弥漫着清香。
慕承钰拉着慕承言的手,虽然比慕承言小许多,但是,个头却和慕承言差不多。
“太子哥哥,你要去多久,阿钰会想你的。”
慕承言眼中带着温柔的笑,“两三个月就回来了,阿钰乖乖的,不许闯祸,不许再惹父皇生气。”
慕承钰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知道了,太子哥哥,没有你在皇宫,又没有人陪阿钰玩了。”
“阿钰要认真读书……”
轻柔的声音如同羽毛飘过,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皇宫。
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站着一位女人,看着慕承言的背影,脸上泛着恶毒的光,双手紧紧抓着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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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宫门口,只有寥寥几人前来送行。
慕御廷并没有亲自前来,而是送来了一位侍卫。
穿着一身黑袍,冰冷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像是一个机器。
慕承言并没有过多的失落,他若是走了,母后一定很开心吧……
母后一定很讨厌他,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成这副模样。
慕承言苦笑一声,他呀……也许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他去宋国,会不会回不来了?”
“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殿下,现在却要去送死。”
大门口的侍卫们纷纷摇头叹息,太子殿下也是一个好殿下,爱民如子,知书达理,偏偏是个短命鬼。
现在又被派去了宋国,八成是回不来了。
慕承钰趴在慕承言怀里,眼泪汪汪。
“太子哥哥,你可要早点回来,阿钰会想你的。”
慕承言擦掉少年眼里的泪花,元启国自己唯一舍不得的,也就是这一个弟弟了。
“阿钰,哥哥走了,你一定要乖乖听话。”
慕承钰哭的更凶了,仿佛把这一辈子的泪水全都哭出来。
稀稀疏疏的几个人走出皇宫,慕承言一身白衣坐在马上,风轻轻吹起,卷起他的衣角。
城楼之上,站着两道身影。
慕承德双手环胸,看着下方的人,一点一点的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你说……那病怏子还会回来吗?”
慕承允轻笑道,“这个可就说不准了,父皇让他去宋国,不就是为了给你让位子?”
“怎么?难道二哥舍不得了?”
慕承德转过身,下了城楼。
不就是一个病秧子?
死了就死了。
正好给他让位子,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