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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温差

恋爱温差

    恋爱温差

  • 作者:赤小豆分类:现代主角:胡杨 陈炻来源:废文时间:2022-08-03 11:47
  • 《恋爱温差》的主角是胡杨陈炻,是作者赤小豆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恋爱温差主要讲述了:喜欢他不是很难,和他在一起却真的很难,陈炻可以成为胡杨的朋友,也可以和胡杨成为挚友,而不是喜欢他。

    最新评论:娱乐圈攻x酒吧老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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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陈炻答应了以后,过了几天无业游民的生活。他城北的那间酒吧生意特别好,雇着好几个人忙活,他这个老板用不着出现。

那个电影的事情他也没多关注,就是有一天在微博上看见一条热搜,标题是一个挺文艺的名字,他随手点进去一看,一眼看到“胡杨”两个字,下面配着九宫格的照片,有两三张越看越熟悉,可不就是他和钱衍的酒吧,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就是钱衍一直抱有信心会大卖的那个电影。

他拇指向上划了划,随便看了看相关消息,大概就是说电影开机了,拍摄时长两个月,请业内人士以及各位演员的粉丝朋友们多多期待和支持。

陈炻支持地给这条微博点了一个赞,然后就把这整件事抛诸脑后。

半个月后,陈炻坐在城北那家名叫CS的酒吧里的一把高脚椅上擦拭玻璃杯,擦好一个往橱柜上放一个。电话响了。

陈炻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玩笑道:“不是说有事儿也别打给我。”

钱衍在那头先道起歉来:“老陈,我得给你说声抱歉,刚才出了点儿事儿。”

陈炻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绕过吧台,往楼梯口走去。这家酒吧开在二楼,他一边远离音乐声和人声往出口走,一边正经问:“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钱衍说:“刚刚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不小心,把你酒柜里的几瓶酒给打了。”

陈炻“哦”了一声:“具体是哪几瓶啊,不是多贵的吧,要是没几个钱就算了,太贵的我也不往酒柜上放。”

“那我也不识货啊,就从下往上第三层,最右侧的那几瓶。”

陈炻脚步一顿,想起来什么,没有立刻接话。

钱衍感觉出不对劲儿来,无奈道:“哟,真是好货啊。”

陈炻在下嘴唇上面磨了磨牙,说:“没有,都不贵,但是不是有一瓶,瓶身上的字都是德语的?”

钱衍笑了一声:“你真瞧得起我,我英语都说不利索,哪儿懂德语。”

顿了顿,他又说:“他们急着走进度,刚刚把碎玻璃渣都扫了,我没来得及给你拍照,要不你亲自来看一眼吧,碎了哪个我赔给你。”

陈炻已经下到了一楼,经过一间刚租出去的商铺,门口堆着一堆纸箱和垃圾,还没来得及清理。他突然犯了烟瘾,从裤兜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叼进嘴里。

“算了吧,我去一趟得一个小时呢,不值当折腾这么一遭,你也用不着赔,我自己都记不清哪儿放着什么酒,再说咱们俩都是老板,你赔我有个屁用。”

钱衍还是不好意思:“行,回头咱们俩喝酒,我请你吃大餐,给你赔罪。”

陈炻笑了:“之前说请我喝酒还没兑现来着,又承诺下一顿了,你不是忽悠我吧。”

“滚蛋!”钱衍笑骂了一句,“好,那我先挂了,我得盯着去,省得又摔点儿什么东西,别咱这酒吧还没火起来,先把这些瓶瓶罐罐给摔破产了。”

陈炻挂了电话,专心致志地靠在墙边抽烟。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他散了散身上的烟味儿,受不了没有空调的燥热,扭头沿原路回二楼。

经过那间商铺的后门时,陈炻眼尖,看见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喝空了的深褐色啤酒瓶,他盯着那瓶子看了两秒,停下了脚步。

一个小时后,城南隆贸商场对面的商业街边停下来一辆出租车,陈炻从车上下来。

“谢谢您师傅,耽误您交班儿了。”

司机师傅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陈炻看了看表,凌晨十二点十五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冒,但来都来了,要是再原路返回,那就更扯淡了。

所以他还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大概五十米,看见一块没通电的光牌,上面隐约看得出是几个字,就是他和钱衍合开的那间酒吧的名字。

这酒吧位置本来就不好找,这光牌也不亮,能找着的人就更少了。

陈炻沿着光牌上箭头的方向继续走了一会儿,从一个修着铁围栏的、看着不太像入口的入口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不少人,还有好多千奇百怪的设备,他这人虽然喜欢看电影,但是对于电影的拍摄和制作一窍不通,冷不丁看见这么专业的阵仗,不由愣在了楼梯上。

钱衍眼尖,四处乱瞅的时候看见了他,赶忙离开阴暗的角落,朝他走过来。

“不是说不来吗。”

陈炻没吱声,反倒问他:“现在这是在干嘛?”

“他们都休息呢,过会儿准备拍夜戏。”

陈炻看了一圈,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守一晚上吗?”

“嗯,我准备去楼上休息室睡一晚上,明天正好从这儿走,去机场接我媳妇儿。”

陈炻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他:“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你也用不着一直看着吧,有空的时候来看看,咱们这儿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有人家也看不上啊。”

“我今天就是顺便来一趟,平时我也得上班,没工夫成天来。”

钱衍揽住陈炻的肩膀,说:“你来都来了,要不看会儿再走,你还别说,看他们拍戏还真挺有意思的。”

“人家愿意吗,这些拍摄场面都是保密的吧。”

“你是这儿的老板,又不是狗仔记者,你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都签过保密协议了。你等着,我去和他们管事儿的说一句。”

他离开之后,陈炻远远扫了一眼吧台后的酒柜,在第三层最右侧的角落里看到了他先前问的那个写满了德语单词的褐色细颈酒瓶。他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陈炻看见一些人从洗手间的方向来了,随便看了他一眼,估计是把他当哪个演员的助理了,都客气地点了点头,陈炻略显不自在地笑了笑。

之后角落里休息聊天的人都各回各的位置上,抬机器的抬机器,准备道具的上道具,等演员们从暂时用作休息室的包厢里出来,又有化妆师补妆什么的。

陈炻辨认出人群中的蒋佟,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蒋佟三十六岁,出道早,演技好,拿了很多奖,已经算得上是演艺界的前辈了,陈炻可从来没想过能有一天离这么近看到她。他观察了蒋佟一会儿,觉得她比电视上显老,但更瘦。

又等了几分钟,钱衍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看起来像个负责人。

钱衍问陈炻:“老陈,他们问我,第三层右边那瓶酒能不能借一下,就摆在画面里,别的什么都不干。”

那个负责人解释说:“导演看那个酒瓶漂亮,想装饰一下镜头,不过不勉强,不勉强!”

陈炻眼皮一跳:“哪个?”

“就那个深褐色的,细颈,扁肚子,上面一堆英语的那个。”

陈炻知道这人也不认识德语,他也没纠正,只是难为情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那个酒比较贵,我正想让您帮我拿一下,我准备把它收起来,您看方便吗?”

钱衍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负责人闻言忙笑道:“哦是这样!当然,当然方便,我们之前打碎了你们几瓶酒,本来就挺不好意思了,赔偿的问题我已经找人和钱先生谈过了,也谢谢你们二位体谅。”

陈炻点头一笑:“太客气了。”

“那我现在去帮你把那瓶酒拿下来,趁还没开拍。”

负责人领着陈炻走近人群,陈炻留在最外围等,看他先去吧台后取了酒瓶,然后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导演的五十来岁的女人身边,弯腰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向自己走过来。

陈炻接过酒瓶,客气地道了谢:“那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负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习惯性地叮嘱了他一句,请他千万不要把看到的拍摄场面说出去,陈炻应了下来。

手握着沉甸甸的酒瓶,陈炻转过身,看见钱衍在角落里举着手机和人打电话,便往他的方向走去。

他走过了几排桌子,忽然迎面拐过来一个人,一个身材颀长,脚下踩着一双白球鞋,身上只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却显得格外好看的年轻男人。

陈炻的脚步慢了半拍。

下一刻,胡杨已经从陈炻的身边走了过去。

夜戏开始了。

陈炻和钱衍坐在一个二人桌前,撑着脑袋看了几条戏。

钱衍忽然问:“诶,你刚才收起来的那瓶酒呢?”

“我放休息室了。”

钱衍一脸八卦:“我没看出来那个酒特别贵呀,酒瓶是漂亮,但是一般漂亮的都不值钱,简单才叫经典,经典的才贵得要命,你说实话,那酒特别在哪儿?”

陈炻失笑:“前男友送的,我留着做个纪念,没问题吧。”

钱衍了然:“明白了,你恋旧,那是得留着。”

说话的间歇,镜头前的演员换了一波,两个主演走进了视线之内。

陈炻盯着胡杨灯光下俊俏的面孔看了一会儿,钱衍看他一动不动的,就问:“你也喜欢蒋佟啊?”

陈炻沉默片刻,回答说:“还行。”

“我妈喜欢看她的电视剧,但我觉得她没电视上好看,可能是滤镜吧。”

“嗯。”

“不过胡杨是真好看,怪不得我老婆喜欢。”

陈炻挑了挑嘴角:“嫂子喜欢胡杨?”

“是啊,喜欢得不得了,没事儿就和我念叨,让我偷拍几张照片给她看,她保证不外传。”

俩人聊了几句,钱衍就玩儿起了手机,只剩陈炻一个人专心地看,剧情走了一会儿,他隔得远听不清台词,不懂故事发展的走向,直到他看见胡杨一只手托住了蒋佟的后颈,慢慢向她的脸贴近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场是吻戏。

钱衍也看见了,忍不住小声嘟囔:“我的天,蒋佟比胡杨大了十岁不止吧,这合适吗。”

陈炻哼笑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就只能四十的男人找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吗。”

那边导演喊了咔,指名说胡杨的情绪不到位。

紧跟着又来了一条,感觉还是不对,甚至胡杨的嘴唇都还没碰上蒋佟的,就被导演喊停了。

第三条前面都很顺利,到了两人接吻的地方,胡杨总算贴上了蒋佟的双唇,陈炻看见胡杨的唇瓣动了动,亲吻的幅度大了一些,也变得更有攻击性了一些,继而他闭上了眼,似乎沉浸到这样一个吻里。

但是导演还是喊了停,陈炻忽然站了起来。

钱衍看了看他,他说:“我去个厕所。”

厕所里,陈炻站在窗前抽了根烟,然后打开了头顶的排气风扇。嗡鸣声中,他听见有人进来了,脚步声并不明显。他没在意,以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可是身后一直没传来水声,他才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洗手池边,似乎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动弹。

陈炻生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胡杨。”

胡杨在电影里的角色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其实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但一身休闲的衣裤穿在他身上,仍旧让他像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男孩儿一样,特别青春干净。

“陈哥,好久不见。”胡杨微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陈炻发觉两个人说话都有些用力,就抬手把排风扇关上了,厕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你现在做了男主角了,恭喜。”

胡杨看着陈炻的眼睛,用一种似乎希望得到夸奖的语气说:“去年就是了,我拍了一个古装剧,你不知道吗?”

陈炻知道,他甚至把那个无聊透顶的蠢剧从头到尾看完了,但为了能尽快终止话题,他索性摇了摇头:“抱歉,你知道我不太喜欢看电视剧。”

胡杨点了点头,没有在意。他转过身面对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弯腰取水,把自己的嘴洗了洗,末了还漱了漱口。

陈炻心里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他洗嘴干什么,紧接着,就见他直起腰来,拿手臂随意在嘴上一蹭,把水珠抹掉,然后朝自己快步走来。

陈炻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随即意识到自己身后就是窗台,他无处可退。

他刚皱了一点眉头,为眼下这情形所不解,就被已经近在身前的胡杨一手搂住了脖子,另一只手捧住了右脸,下一刻,一个浓烈的掺杂着咬嗜的吻就落了下来。

陈炻彻底愣住,无意识地分开了唇瓣,胡杨抓紧机会把舌头伸了进来。

“你没告诉我,拍电影的是胡杨。”

陈炻把酒杯推给他:“来,试试我琢磨出来的新品。”

陆兆年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好像和之前那个区别不大。”

陈炻笑了:“好吧,我还是安生当我的老板,调酒的事儿我不掺和。”

陆兆年看了看他,挑眉道:“你好像心情还不错,关于胡杨吗?”

陈炻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陆兆年不强迫:“你不想聊,我就不问了,而且这儿也不是聊这种问题的地方。”

陈炻摇头道:“其实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现在好一点儿了。”

“为什么这么说?”

陈炻犹豫了片刻,把两天前在拍摄现场的酒吧厕所里发生的事讲给了陆兆年,他说:“我没发抖,没有推开他,不过他走了之后,我还是吐了,因为我还是想到了蒋佟——就是和他一起拍戏的女演员,他们那天拍了吻戏,我看了一会儿。”

陆兆年觉得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他反应了好半天,有点儿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问起。

他眨了眨眼,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开始:“胡杨为什么吻你,你们彼此是前任,不是吗?”

陈炻无奈,对于陆兆年而言最简单并且是其他所有问题前提的这个问题,在陈炻看来是最难回答的。

他诚恳地说:“我不知道。”

陆兆年抬了抬手表示他明白情侣之间的种种纠葛和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又换了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关于陈炻自己的:“他吻你的时候,你回应他了吗?”

陈炻稍微有些不自在,这种比较私人的事儿不管他治疗的两年里被问起过多少回,他也没办法完全从心里适应和习惯,但是他至少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和陆兆年描述自己曾经和胡杨的亲吻乃至于性爱的经历,他明白这是痊愈的必要条件。

“我不记得了,”陈炻顿了顿,“我当时很蒙,整个人有点儿傻,我印象中,我应该差一点儿就伸舌头了。”

“这说明你不抗拒他的亲近,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陈炻想了想,迟疑地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是不再抗拒他,还是我太想他,以至于……”

“以至于你暂时忘记了反抗。”

“是的。”

陆兆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给我描述的时候,两次提到了胡杨漱口并且洗了嘴,一次在吻你之前,一次在吻你之后。你知道吗,你在下意识强调这个事儿,讲到这个点的时候语速会放慢,而且声音会不自觉变大,这说明你很在意这个事儿,你很想搞清楚胡杨为什么这么做,我甚至觉得你已经为他这个奇怪的行为找到了一个解释,我猜的对吗?”

陈炻略显震惊:“心理医生都这么火眼金睛吗?”

陆兆年耸了耸肩:“未必,我只是特别优秀的那种。”

陈炻失笑:“好吧,你说的对。”

“所以你觉得他为什么那么干?”

陈炻的答案就在嘴边,但他有些难于启齿,因为他自觉他的想法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是很确定地说:“我觉得,他可能想报复我,毕竟我以前也那么对过他,让他很尴尬,很生气,也很伤他自尊。”

陆兆年不置可否,只反问:“那你不觉得这个报复来得有点儿晚?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陈炻和他对视一眼,默许了他的质疑,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是纯扯淡,但确实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解读。

“所以,这一切的根本显然就在于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胡杨为什么突然亲你。”

陈炻忍不住拿拇指抠了抠桌沿一个小缺口,像是有点儿走神,一直没说话。

陆兆年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同时观察着他的表情,最后建议道:“其实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他才是占你便宜的那个,怎么说,该不好意思的也是他吧。”

八月盛夏,晚上十一点,酒吧里很热闹,陈炻窝在二楼的休息室吃冰棍儿,他一边吃一边刷搞笑视频,刷得有点儿犯困的时候,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

一个服务生推开门探身:“老板有人找。”

“谁啊?”

“不认识,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大晚上还戴帽子戴口罩。”

陈炻一愣,心跳不知道怎么加速了起来。

“在哪儿呢?”

“A3包厢。”

“知道了,我马上去。”

陈炻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才站起身来,推开门下楼了。

他们店里说是包厢,其实只是做了隔断的小雅间,没有装门,只安了素色的挡帘,能遮住人的上半身而已。

陈炻走到A3跟前,隔着帘子看到了皮质座椅前安放的一双长腿,位置可能有点儿挤,这双腿不得不向两侧岔开,看起来不太文雅。

这双腿陈炻认得,虽然天底下那么多双腿大多大同小异,但是胡杨的腿他认不错。

陈炻撩起挡帘走进去,又把帘子迅速在自己身后放下来。

胡杨抬头看他,对着他笑了笑:“陈炻。”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拍戏吗。”陈炻坐到了胡杨对面,看了一眼他的面前,没放着酒,就以一种老板的身份拿招待客人的习惯性腔调询问:“你不来点儿什么?”

胡杨摇了摇头:“我是开车来的。”

陈炻一怔:“你现在会开车了?什么时候学的?”

胡杨用十分寻常的语气回答道:“咱们分开以后,冯立人逼我学的,他那时候除了带我,还有别的艺人,不可能当我的专职司机。”

陈炻“哦”了一声,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胡杨先提到了分手,虽然他表现得似乎这件事过去太久,因此没必要再如何讳莫如深,但陈炻单方面不舒服了起来。

“你刚刚问我怎么没拍戏。”胡杨又挑起了话头。

陈炻顺势点了点头:“是啊,今天休息吗?”

胡杨笑笑:“我下午杀青了,刚去和剧组人员聚餐了,吃完饭觉得还有点儿肚子,就想来喝杯酒,走进你的店里才想起来,我开了车,不能喝酒。”

胡杨脸上的表情很真诚,他和人说话是就是这样,会一脸专注地注视着你的眼睛;他的眼睛大而亮,让他看起来除了干净以外还显得有一点儿天真,就好像他这个人虽然是个成年人了,但还没完全长大,还能做出上述这样开车找酒喝的蠢事。

陈炻别开了目光,客气而僵硬地笑了笑:“片场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的路,你干嘛不在城南找一家酒吧。”

胡杨歪了歪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因为我是来找你的,陈炻。”

“找我干什么?”

“来向你道歉,为了上次在厕所里我对你做的事。对不起,陈炻。”

陈炻一阵恍惚,等到反应过来,他说:“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大老远过来,你现在很有名气,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末了,他稀里糊涂地补上一句:“我的号码没变。”

胡杨忽然换了一个坐姿,大概是两条长腿长时间一个姿势挤在桌子下面,终于变得难以忍受。

“我不习惯在电话里和别人道歉,或者说别的重要的事。”

陈炻呼吸一错,听懂了胡杨话里的意思。

“胡杨,对不起。”

对面的人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陈炻没说话,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情绪很差劲,胡杨每多说一个字,他的心情就更跌落一层。

或许是他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胡杨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我今天来,心里想的是你听到我道歉会开心一点儿——我不是想要你不高兴。”

陈炻道:“我没有不高兴。”

“你看起来很累。”

“哦,可能是这几天睡不好。”

胡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还失眠吗?”

“……还好,偶尔。”

胡杨点点头。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直到胡杨站了起来,把耳边垂着的口罩重新戴好,又拿起手边的棒球帽戴在头上,他的声音隔着一层棉质布料显得有些失真。

“太晚了,我得回酒店了。”

陈炻也跟着站起身,做出要送他的姿态,和他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这时,胡杨突然又把口罩摘了下来,陈炻看向他,这一回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胡杨青春漂亮的脸蛋儿是如何一点一点靠近了自己,就像一个放慢了很多倍的慢镜头一样,最后吻上了自己的嘴唇。

第二次了。陈炻怔愣地想。

胡杨刚刚还在为上一次无故亲吻他而道歉,这一次他却又这么做了。

陈炻闭上了眼,微微抬了抬下颌,双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胡杨的后脖颈,右手拇指碾过他脖后微凸的一节颈骨,心如擂鼓地接受了这样一个吻。

胡杨比上次温柔许多,他的嘴唇温暖干燥,但是钻进陈炻口中的舌头却湿滑而粘腻。

他含着陈炻的舌吸吮挑逗,舌尖舔过他的牙床和上颚,把两人唇舌间的唾液挤压至啧啧作响,而陈炻则投入而动情地回应着他,配合着他的征掠熟练地调整着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

过了很久,胡杨离开了陈炻,后者的唇肉已被他折磨得猩红,上面泛起湿润的光泽。

胡杨又贴上去啄吻起陈炻来,时不时发出些细碎的响声。

他们看起来正相爱。这时包厢外忽然走过两个人,一前一后,空气掀动了有些重量的挡帘,惊醒了陈炻。他想起这是在哪儿,他刚刚做了什么,而面前站着的这个英俊的男人又是谁。

陈炻想明白了这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不知道属于谁的口水,抬手帮胡杨把口罩戴上了。这过程中他没有抬眼看胡杨,只哑着嗓子低声说:“回去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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