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老大的生日会上,向安然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尤其是看见老大和老四同时出场时,眼神都不敢给一个。
这次老大邀请了系里面不少的人,他人缘好,吃得开,大家也玩的开心。聚会难免要喝酒,可是他们把小安然保护的好好的,硬是没让他沾一点酒,然而向安然却觉得自己的状态跟喝了酒似的,脑袋里晕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又被压制在体内无法动弹。安然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客厅里酒味太重了,即使他没有喝过酒,也跟着醉了。
到了十点,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寝室四个大老爷们留居在老大家里。老三喝了点酒,吵着要跟老大一起睡,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安然突然拉了醉醺醺的老三一把,轻声说:“我跟你一起睡吧。”
老四瞥了安然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待三人把老三给折腾到客房,三人坐在了客厅一言不发。
向安然和徐教授一起看到在街边拥吻的两个年轻男人正是老大和老四,虽说向安然一直知道他们俩关系好,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不过,这也为他们之间的亲密做了解释。安然没有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啃嘴巴这件事很恶心,只是有些意外。
最终老四开了口:“你知道了?”
安然乖巧的点点头:“看见你们亲亲了。”
听到向安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老大小麦色的皮肤跟着腾升了一抹红云,“你你你你……你看到了?”
安然“嗯”了一声,老大挠挠脑袋,扯着老四的臂膀,毫不避嫌的握着老四的手,“虽然怪害羞的,但是我确实跟老四是在一起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老四拍开了老大的手臂,看着安然:“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和隋……”
安然打断老四的话,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坚定,“没有那回事,虽然很惊讶……可是你们都对我很好,我知道你们肯定很爱对方……”
老四没料到安然会有这样成熟的一面,于是也噤了声。
安然仰着头,直视老大和老四的方向,笑了笑:“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
徐教授一晚没睡,这样直接导致了第二天上班挂了两个特别明显的黑眼圈。
作为医生,他的生活一向很规律,早上七点醒,用过早餐后,八点二十准时到达诊所,十二点吃午饭,五点半下班,买菜做饭,六点半用晚餐,晚上十点半准点进入梦乡。
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但这个晚上他失眠了。
两个男人的接吻对他的冲击远远没有他也想吻一口小安然的欲望的膨胀更剧烈。活到二十七岁,一直以来清心寡欲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拥有一个人,占据他,侵略他的可怕想法。想着安然的脸自渎到释放的那一瞬间,他慢慢消化了恐怕他是个gay这个事实。
徐教授迟到了,匆匆忙忙八点四十才到诊所,好在上午预约的病人还没有到。
这样的反常让隔壁的李医生过来唏嘘半天,暗讽徐教授昨夜太痛快,笙歌望了时辰。徐教授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发起了呆。
满脑子的向安然。
初见面时哭唧唧的小脸蛋,尔后软绵绵的声腔,这些都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因素。
王医生戳穿徐教授:“教授,昨天和安然一起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教授抬头,冷若冰霜的视线让王医生哆嗦了一下,连忙落荒而逃,哪知又被徐教授叫住,“小王,为什么这么问?”
王医生翻了个白眼,内心一阵——还用问为什么吗?一看就是您为了小安然凡心动了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呗?就昨天您追随小安然而去的身影还有小眼神,作为老攻的占有欲霹雳啪啦的火花四溅啊!
想法虽然大段大段的,王医生依旧保持冷静,神秘兮兮地道:“教授,等下午休的时候我分享你几部小说看看,你就知道了!”
徐教授狐疑的看了王医生一眼,王医生立刻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发誓,您看了绝对知道了!”
科室里面的正在忙碌的别的医生,心中暗叹:我们高冷的徐教授怕是要被王医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
最近的徐教授有些不对劲,向安然想。
老大老四自被安然撞破了奸情之后,在他面前放肆了不少。时不时的一个亲亲一个搂抱的,安然看着无动于衷,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丢丢小羡慕。比起大学校园中恩恩爱爱的狗男女们,他似乎更加“嫉妒”这对狗男男。
那天看到老大和老四接吻的并非只有向安然一人,还有阅历比安然多了好几年的徐教授,而最近徐教授的不对劲,正是因为会时不时的问安然关于对老大老四这类人的看法。这还是徐教授主动聊起除了矫正牙齿注意事项第一个题外话题。
向安然很诚实,殊不知自己的一句支持,让电话那头的徐教授挠心挠肺的又失眠了好几天。
就这样小半年都过去了,向安然迎来了二十岁的生日,恰好这一天还是去徐教授那儿复诊的日子。
向安然的心情有点小激动,早上向母给他下了一碗长寿面,哥哥姐姐们又给他送了一堆小礼物,向父直接给他的微信发了几个大红包。每年的这个时候,向安然都觉得自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于是不自觉地期待气徐教授会不会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呢,只要说一句他都会很开心。
这小半年以来,向安然跟主治医师徐教授还有医院里面的小姐姐们愈发的熟悉了,徐教授对他的体贴入微的关心他都记在心里,每一周会通一次电话,每个月定时定点的复诊,虽说讲的都是关于正畸牙齿的事情,不知不觉,向安然已经把徐教授列入了心目中最终要的对象排名前五。
——前四名是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第五名就是徐教授了。
这个时候安然还在过寒假,向母怕他冻着,给他买了个能包住大腿的长羽绒服。安然戴着可爱图案的手套和帽子,到达医院的时候可把来前台办事的徐教授萌的……
徐教授看着面前的蚕宝宝,还有被冻的通红的小脸蛋儿,好想抱在怀中揉一揉。
向安然被徐教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医院里面有暖气,他感觉到有些热了,正准备取下手套和帽子,徐教授的大手已经伸过来,帮他取下帽子和手套,那带有热度的手指似乎摩挲到了他的脸颊,是温热的,带给安然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感。
安然听见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在自己的身体血脉中掀起了就轩然大波。
他鼓着嘴,怎么徐教授碰自己一下身体的感觉这么奇异呢?安然的动作没有过脑子,伸手握着徐教授那只空了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满足的笑笑:“徐医生,你的手好暖和啊。”
徐教授:向安然,你这是在玩火.jpg
徐教授当然记得今天是向安然的生日。早在向安然第一次过来做检查时,向母就得意的说道生安然的过程很顺利,哭声也很响亮,这也导致了向安然的小名就叫小哭包,一直伴随着安然成长至今,小安然出生的日子在冬至,那天没有下雪却异常的寒冷,可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让向感受到了冬天的温暖。
安然现在开始带牵扯牙齿的橡皮筋了,复诊完后,王医生让安然自己试着挂着一下橡皮筋。安然张着嘴巴,握着小镜子,对着镜子,用手指伸进口腔绕啊绕的模样可把徐教授萌坏了,那殷红的小嘴唇张张合合,手指伸入口腔中带出一线银丝……
徐教授想着想着,身体徒升一股无名之火,冷声道:“小王,空调温度是不是太高了?”
王医生奇怪道:“没有啊,26度呢!”
向安然也歪着脑袋,看着徐教授:“不热呢。”
安然的嘴唇上还带着刚才挂橡皮筋手指牵出来的水光,在室内的灯光下软糯湿润,徐教授目光灼灼,落在安然的身上烫烫的。安然握着的小镜子反射出安然的小脸庞,浮上了红晕,也不知是因为室内的空调温度太高,还是因为徐教授的目光有些怪异。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一旁的王医生都不舍得打断这处美好,这两人对望的时候就好像她发给徐教授的那些耽美小说中的两位男主人公,在一起时,只看得见对方。
安然临走前,还有些小失望,原来徐教授不记得他的生日了,哪知后来王医生偷偷给他塞了几个小袋子,小声的说了句:“生日快乐,小安然,徐教授现在很忙,礼物托我给你啦,白色袋子的是他的,其他袋子是我和前台的小姐姐们送你的。”
安然立刻不好意思,忙拒绝:“怎么能拿你们的礼物呢!”
王医生点了点小安然的额头,把礼物塞到安然手中时,趁机抱了他一把,然后说:“好啦,礼物的回礼我就带他们收下啦!今天你可是寿星啊!”
安然这才把礼物手下,愉悦的心情都洋溢在脸上,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谢谢!”
安然后来回忆起为什么会认定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原因,大概是王医生和他拥抱的时候,胸部抵在了他的胸膛时,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心动,可是只是与徐教授轻轻的一碰,他的身体就会变得不自然的异样……
向安然在看到徐教授给他的礼物时,体内异样的情绪骤然有了答案。
是一本画册,画的全是他。
躺在椅背上咬着唇嘤嘤啊啊不愿看牙齿的他,鼓着腮帮子眼里含着泪的他,穿着水蓝色衬衣望着远方的他,坐在副驾驶一直偷偷望着某一处的他……
向安然忽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猛地一揪,没有给他防备的时间,是酸酸甜甜的痛,慢慢将他脑海里的茫然填满。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徐教授还会画画,那双注定要为所有病患服务的好看且修长的手,拿起画笔来肯定也十分合衬。
向安然摩挲着画册扉页的右下角的字迹。
给安然。
愿向安然一生安然。
他鼻子有些发酸,澎湃的感情就快汹涌而出。这半年以来,徐教授对他的温柔与疼爱,似乎有了答案,可是他不敢说出口,他不敢确定……
他什么都不好,又爱哭又怕疼,怎么会得到徐教授那么好的人的垂爱?
安然已经是满脸的湿漉,高中时代,就有女孩子同他表白,他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人同他表白时他无动于衷,但却不会为之满心欢喜甚至惶恐流泪,可是徐教授就不一样……
那隐晦的喜欢,藏在画册里,藏在每幅画的笔锋里。
他不是傻子,因为他也有同样懵懂且蒙上了一面纱的感情,所以他才得以知道。
安然揉揉自己的脑袋,默默把画册合上,放在了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