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无耻!下流!变态!”岑青咬牙切齿,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忽而身子一轻,眼前一花,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却是被白天真压在了竹椅上,四肢均被他按的死死的。
面前的玉面少年笑的邪气肆意,充满某种不可言语的危险感。
“或许,你对自己刚刚说的三个形容词有些误解,真正无耻下流变态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他慢慢压低脑袋,几乎要贴到岑青的脸上去。
望着渐渐放大的俊颜,岑青暗地里使劲想挣脱对方的控制,奈何道行不够,如蚍蜉撼树。
左思右想,只能唾口唾沫,以表态度。
电光火石间,一触即发之时,园门开了,叶老爷宏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园子。
“夫子,夫子恕罪啊!”
叶老爷诚惶诚恐,心急之下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推门而入,扯起嗓子就是一个武腔唱上了。
待看到一白一青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形成他很熟悉的不可描述画面之时,就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戛然而止。
糟了,挑错了时间!
气氛瞬间凝固了,白天真松开岑青站直身子,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
“许老爷何事?”
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的砸在许老爷脆弱的心灵上。
“没,哦不,就是,犬子.....那啥,唔......中午想吃点啥?”心思和嘴巴一同转了三转,许老爷决定以退为进,怕再说许雁开的事情,会彻底惹怒白天真。
“随意。”
“成,那你先忙着。”许老爷脚底抹油,急匆匆溜了。
合上的园门道尽了许老爷诚惶诚恐的心情,微微颤抖的门环轻轻拍打门板,敲的岑青心里麻麻的。
“完了,我这一身清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岑青还记的许老爷那种你懂我懂的了然眼神,真是煞人极了。
“黄河的水那么浑,本就洗不干净。”
“重点是这个吗?!”
“你看你,又气着了,忘了我跟你说过要心平气和吗?”白天真摇着扇子往外走,“我出府走走,你去不去。”
岑青本想说不去,转念一想一个人待着无趣,而且说不定许老爷又要找来,便不情不愿的应了。
二人在外东逛逛,西瞧瞧,甚是有趣,直到暮色四合,才意犹未尽回府。
一进大门,石管家便凑上来问二人吃过饭否。
白天真摆摆手,说吃过了。
快走到姝园的时候,叶老爷又来了。
“白夫子,明日还请不计前嫌,继续教导犬子。”叶老爷说的情真意切,罢了长长叹了口气,愁苦万分:“现在能够助犬子重回正道的,唯有夫子一人了,若夫子也放弃犬子,那,那......”
岑青见不到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忍不住道:“许老爷放心,白夫子一定会继续教导许公子的。”
“真的?!”许老爷惊喜的看向白天真,像小鹿一般泛着泪花的眼睛紧紧盯住他,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白天真不动声色,鼻腔里轻淡的“嗯”了一声,迈步走进姝园。
许老爷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可算把事情解决了,白夫子今天不在南书房一定是因为犬子作出那等不堪入目之事,污了夫子的眼睛。
这熊孩子为了不读书真是什么招数都试的出来,上次花钱请了个青楼女子塞进夫子的被窝,还带着一大群人去看热闹,羞的那位足足有60岁的夫子差点没把裤腰带挂在门梁上自尽。
想起许雁开做的那些事情,许老爷恨得牙痒痒,许家再怎么说都是临安城里数得上的世族,不说个个后代都是风华绝代之辈,那也不能像许雁开一样,做个混世魔王。
身为世族的体面,那是必须要维持的。
今日便是这样草草的过了,躺在床上岑青睁着眼想了半晌,而后悠悠的“唉”了一声。
要助许雁开金榜题名,迎娶美娇娥,走向人生巅峰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明显这位小爷根本就不配合。
想了又想,都是无用功,岑青又叹了口气,阖上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清晨,依旧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
到了辰正,白天真准时踏进南书房,也是瞧也不瞧在位子上端坐的许家兄妹,径自又去了藏书阁,待了一刻钟才出来。
这次手中捧了好几本书,往夫子的桌案上一放,人往后面一坐,拿起书本翻了起来。
看着白天真和岑青,许雁开感觉自己跪青的膝盖还隐隐作疼,眼光像是淬了毒液一眼,化作千万把小匕首在二人身上戳来戳去。
许寒柳瞄瞄哥哥,又瞧瞧白天真二人,心里也是好奇,昨日爹爹过来不由分说就把哥哥押去祠堂跪到半夜,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
问娘,娘也不回答,还让她别去问爹爹。
被哥哥使坏赶走的夫子已经有20位之多,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个正经读书人的白夫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算了,反正白夫子也是爹爹为哥哥请来的,自己只要做个温婉知理的大小姐就可以了。
许寒柳这样想着,用笔沾了墨开始习字。
整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白天真看他的书,许寒柳习她的字,岑青在屋里待不住,去外面院子里跟自己玩了半天,唯独许雁开,瞪着眼睛盯着白天真一动不动。
岑青回屋的时候看见许雁开的姿势,都替他说一声累。
真是个死心眼的娃,你瞪白天真又能怎么样,他那臭不要脸的人会在意这些么?
用过膳后,白天真同岑青讲,下午不打算去南书房了。
“不去?那怎么行,你这样一天天跟许雁开较劲不是浪费时间吗?”岑青真是不明白白天真壶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不能像个成熟的大人,好好跟许雁开坦诚布公的聊聊天,让他好好读书吗?
“你也看见了,那小子仇视我呢,上午一直瞪着我,恨不得扑上来把我揍一顿。”
“那还不是因为你昨天耍他玩,又羞辱他,不是我说,你到底还想不想报恩了?还想不想得道成仙,飞升仙庭了?”
“我自然是想的,但是青青啊,我们好歹也是蛇精中的佼佼者,总不能为了大道就完全放下身段,这样是要不得的。”
“成,你自己玩,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岑青袖子一甩,走了。
白天真不但没有追,反而坐下了,右手拿着扇子在左掌上敲了三下,敲第三下的时候,岑青阴沉着脸回来了。
“我真是欠你的。”
他一定上辈子是欠了他的,这辈子才会落他手里被他搓圆捏扁。
“别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白天真弯了下唇,用还算和蔼的语气安慰了一下他。
总不能一直欺负人家,在适当的时候总要安抚安抚,不然岑青被激起了凶性子,那可得不偿失。
白天真的话,岑青将信将疑,不过下午的时候,结果还真的出来了。
许老爷掐着许雁开的耳朵一路拖到了姝园门口才松开,对着屁股蛋儿把他往前一踹。
“你把夫子给我请回南书房!”
许雁开揉着屁股嘴角下压,委屈极了,他什么也没做,怎么爹非得把白天真下午不去南书房的事情安在他头上。
“还不给我去!”许老爷手一指,眼一瞪,凶巴巴的。
许雁开无奈的叹口气,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开了,露出岑青的脸蛋。
“许公子怎么来了?”
“本公子来找白夫子,麻烦通报一下。”虽然还有些许在意岑青昨天对他动手的事情,但许雁开还是维持了一个男子的风度。
岑青索性直接开了门让他进来了,通报个啥通报,赶紧把手言欢吧。
白天真在屋子里品茶,满室都是清醇的茶香,闻一口身心舒畅。
许雁开双手搁在桌上身子往前倾,是一个极富倾略性的动作。
“你到底想怎样?”许雁开突然也不懂白天真到底是来干嘛的,说是来教导他功课的,可除了羞辱他,整他半点夫子的事都没做,更像是来找他麻烦的。
可寻思着,这个男人他没见过啊,更提不上招惹过他,如果见过一定有印象,毕竟白天真别的不说,这幅皮相是真的顶顶漂亮。
白天真垂眸盯着泥炉上的陶壶,听见咕噜噜水开声,用帕子包着把手取下,高提水壶,水自高点下注,使茶叶在壶内翻滚,散开,碧绿的茶叶像一尾尾俏皮活泼的鱼儿,在壶内上下左右游个不停。
竟是半点不当他存在。
许雁开恼了,心下一横想把桌上的壶碗等物尽数给他掀下去,看他还装不装。
没成想手刚伸过去就被白天真捉住了手腕,看上去明明是纤细白皙如女子一般柔软的双手,却异常有力,让人挣脱不开。
“若是动了我这壶茶,我就跟许老爷说你‘顽固不化’,然后离开许府。”
“你!”许雁开真想说一句你倒是赶紧走啊,那句顽固不化就不用说了,磨了两下牙,还是收回手,一屁股坐下了。
白天真又冲了第二泡茶汤,把第一泡茶汤与第二泡茶汤在茶盅内混合,然后取了两个杯子倒上五分满。
“听许老爷说,许公子之前文采斐然,读书勤勉,为何现在要如此呢?难道是某位夫子教的不好,让你产生了逆反情绪?”
“不关夫子的事。”许雁开估摸着许老爷还在姝园门外等着,只能耐着性子跟白天真聊起天来,“本公子就是不想念了,没意思。”
“没意思?书中万千世界,百种人生,你竟然说没意思。”
“对啊,怎么着吧,我对那些没兴趣,我只对自己的人生有兴趣,不行啊?”
总而言之,许雁开就是铁了心的不念书了,岑青在一旁听着挺着急的,你怎么能不念书呢,你不念书他还怎么变回男人啊。
白天真也不回话了,端起一杯茶水放在鼻下细闻,细细一品,口腔中弥漫馥郁的茶香,似有似无的梅花幽香在其中萦绕,久久徘徊。
“不想念便不念罢,左右我也不想收你做弟子,此趟下山白某也是受了师傅的命令,只要我在你这儿待到秋闱,你落了榜我就能走了。”
许雁开眉头微皱,白天真的话乍一听好像是妥协了一般,可细一品总有些不对劲。
“那我们来打个商量,你每日早晨辰正就去南书房,看书也罢,画画习字也成,待到下午申正,可行?”
白天真斜了他一眼:“你是说让我每日假装去南书房教书?”
“反正你干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两不相干,大家都能交代了,双赢。”
“然后你落榜,我落个无能的名声吗?”白天真唇角一勾,“想得美。”
“那你要怎样才能答应?”
“答应,必须答应。”岑青往前走了半步,自作主张替白天真做了决定。
我的个天老爷,你就饶了我吧,岑青真的要受不了了,在他眼里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弄这么多弯弯道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像许雁开这样的娃,岑青也见过,青蛇族中也有那些爱偷懒的小蛇精,练了两天功就腻了,每天到处疯,要么就装病。
解决的办法也很粗暴,抓起来揍,揍到不敢了,也就乖乖练功了,他小时候也被这样打过好几次。
后来明白是为了他好,也就自觉练功了。
“那我就当你也答应了。”许雁开眉毛一展,站起来就往外走,“明日辰正,南书房静候夫子大驾。”
一出园门,许老爷就围了上来。
“怎样,白夫子可消气了?”
许雁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白天真生哪门子的气,也不知道许老爷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怎么总觉得是他惹恼了他呢。
“消气了,明日一定会去南书房教导我,爹,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许老爷长长舒口气,随后想起什么眉毛一竖说道,“你要是再敢惹白夫子生气,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是是是。”许雁开拱手求饶,“今日下午无课,儿子正巧笔墨纸砚缺了,这就去采购了哈。”
边说着,人渐渐往后退,最后转身一溜小跑就走远了。
许老爷蓦地哀叹了一声,石管家在一旁劝慰:“老爷莫急,少爷只是年纪尚轻,不懂事罢了。现在有了白夫子的教导,假以时日,定能好转。”
许老爷摇着头,嘴里嘟囔着“造孽”慢慢走了。
姝园内,岑青和白天真大眼瞪小眼。
“谁让你应下的,我让你说话了吗?”白天真剐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嘿我说你这人,还想不想早点把事了了,难不成你不报恩了?”岑青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要的是许雁开心甘情愿,心甘情愿晓得吧?这种交易会让效果大打折扣,别说金榜题名了,秋闱都难。”
“那要真的这么容易,你这仙也太好修了,是你自己说的,仙道路上哪有一帆风顺,总有九九八十一难各种艰难险阻,现在不就是其中一个艰难险阻吗?”
白天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这个憨娃记性倒是不错,他用来忽悠他的话,现在原封不动砸他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