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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

双生

    双生

  • 作者:无籍籍名的阿勉分类:现代主角:江隐 太子来源:LOFTER时间:2022-07-30 10:00
  • 《双生》是一本由江隐太子无籍籍名的阿勉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江隐太子是小说中的主角,双生主要讲述了:江隐并不需要和太子在一起,但太子却想要得到,想要喜欢他,更是忍不住去爱他。

    热门评价:都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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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江隐默了默,把刀收回刀鞘,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今夜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同姐姐叙旧了,姐姐回见。”

“去吧。”锦绣和煦的道。

江隐点点头,打开雅房暗门,门后长长的阶梯蜿蜒而下,通向不知名的黑暗。

锦绣望着江隐离去的背影,眉头轻蹙,似有隐忧,待江隐步入暗门的一刻又开口道:“阿隐。”她叹了叹气又道:“宫里若混得不好便回来,别委屈自己。”

江隐没有回头,只怔了下便拾级而下,徒留了个轻不可闻的嗯。

江隐走进地下室与几位同行会合从醉春楼暗道出去潜入夜色之中。

太傅府内一片安谧,此刻已子时过半,江隐一行悄声潜入府邸,直奔书房而去。同行的两人训练有素的翻找文书,不时遗落下一点小东西。江隐见其如此,只觉此行恐怕没有多少收获,便不急不缓的向卧房走去。江隐从窗子翻进卧房,走了几步,很不巧的与太傅来了个对脸。

太傅约莫不惑的年纪,已有些许华发,眼底略有些憔悴,虚搭着外衣稍显清瘦,看起来许是睡不下才起来走走。

这般情形,江隐也顾不得思考,只得先发制人,挥刀直指太傅前胸。

太傅显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只怔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

江隐逼迫之际,太傅也向侧身闪躲,只是看向刺客未遮住的半张脸颇觉熟悉,脱口而出:“承儿?”

而后又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又觉不对,“不,你是……”

太傅的敏锐也让江隐感到颇为意外,短刀打个转架在了太傅颈间。

“太傅既认出了在下,怕是不能留您在此了。”

“你想如何?”太傅收敛了惊讶,恢复一贯冷脸,并无惊慌之色。

“只是想请太傅移步聊聊罢了,不知太傅可肯赏光?”

“若是我不肯呢?”

“那就只好……得罪了。”说着,江隐眼神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寒光。

侍从也被这番动静惊起,出来寻,就只见太傅晕在一旁还有个一袭玄衣,带着面具的青年,看见自己勾起个意味不明的浅笑,让人心里毛毛的,话都捋不清了。

“太傅!你……你……”

“你家主子病了,近日不见客,懂?”

江隐把短刀划向太傅颈间示意道。

侍从更是慌乱了,话都说不出只顾直直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江隐丢了个药丸给侍从服下,“这是七日散,不想死就守口如瓶,不要透露我的存在,事后会给你解药,否则……”

看着侍从止不住颤抖还顾着点头如捣蒜的样子。

江隐:“……”好像有点不经吓。

“人都给你带回来了,想问什么自己去问。”看见夜楼主推门进自己房间,江隐没好气的道。

“那是自然,不过……任务还没完成,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什么任务?”江隐微蹙起眉,神色不解道。

“宫里那位可还活着呢。”夜浮生一脸揶揄的瞧他。

“你说刺杀太子?”

夜浮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才不去。”

“哦,你到很有胆量。”

“你确定真的有这个任务,不是你随口扯的?”江隐心里翻个白眼给他,面上还算平静。

“当然不是,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夜浮生觉得有些好笑,又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那谁知道啊。”

看着江隐陷入思索的样子,夜浮生优雅的品起茶,幽幽的提醒道:“想要太子命的人可多着呢。”

“你让我进宫不只是为了刺杀太子吧?”

“这确实有我的一点小私心。”夜楼主承认的很坦然。

“什么私心?”江隐面上一片平静,却并不能掩饰探究的心。

“这就不能说了,不过想必你也察觉到了一些吧。”夜浮生依旧挂着他招聘的浅笑,让人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不能确定还有什么更深的目的。

“那这个任务我就更不能做了。”

他才不要回去,他还不想面对那个混蛋太子。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皇室如何能容他一介杀手的过往,尤其是还未能脱离组织的他。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老实回去比较好,毕竟……天快亮了。”夜浮生饶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自己就算现在赶回去,也不能保证在太子醒来前回到东宫,这个时候才说,夜楼主一定是故意的!他这番若是回去怕是要脱层皮。那……就更不能回去了!

“楼里的规矩还记得吧,你……确定不做?而且,你真的不想再试试了吗?”

看着江隐逐渐凝重的表情,夜楼主又开始诱惑了,“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皇帝太子能否完全的接纳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若赢了,亲情宠爱权势应有尽有。若输了”

夜浮生撂下杯盏,“也不会是死局,回了往生楼,还是顶尖的刺客。这楼主的位置如何?”

哪有这么好心的赌局。

“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一定要得到什么吗?不要这样恶意揣测我嘛。”

比起楼里放弃任务的惩罚,要赌一把吗?寄希望于太子心软放他一马也许能少受点罪。只是……真的能赢吗?

蛇打七寸,算你狠。

江隐在心里默默给夜浮生记了一笔,只得万般无奈的踏上回宫的路。

江隐望着宫墙感慨,二进宫了啊。

迈进宫墙又转念一想,啧,不对啊,好像又被忽悠了!

太子在仆从的轻唤声中醒来,他微蹙起眉,还未睁开眼睛,依着倦意自然的搂了搂身侧,却抓了个空,触手是已冰凉的床铺。

他倏然睁开双眼,坐起身,定定的盯着眼前的寝被,只觉自己仿佛被寒意裹挟,遍体通寒彻骨,深深扎入心里。他眸里满是不解,心神慌张,冷意更甚,似是分不清此刻是否犹在梦中,还是这场大梦阖然初醒。

言儿

他张了张口,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殿下,殿下,该上早朝了。”

仆从的呼唤声让他蓦然清醒,理智回笼。他压下心里的困惑和慌张,换上一副严肃平静的面容。

“知道了。”

江隐回宫一路思绪纷乱不休,未曾留意身侧景象,抬眼原来已行至东宫。朝阳已从云层里悄悄爬起爬出来,露出红彤彤的脸颊,日光斜照在宫墙上交相辉映,给清晨添了一丝暖意。他怔了下随即又摇头苦笑,头脑尚不明晰,身体却已经做出了选择,原来他还是想要试一试的,还是回来了啊。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江隐走进太子寝殿,只见四下无人,想来太子已经上早朝了,此处并无人侍候,是他回来晚了些,只期望太子不会太过生气吧。

江隐摘了面具随手搁在案上,又走至床前解下匕首放在枕下,侧身躺好,身体微蜷,左手搭在枕边,右手环过身体枕在颈下,指尖埋进软枕下,虚搭着刀柄,脸色有些憔悴。他一夜未眠,困乏极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风雨,就等风雨来临再说吧。

太子下了早朝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阳光倾泻在江隐身上,笼罩起一层光晕,增添出虚幻感,让他不敢确定——那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他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近,凝望着那张无暇的脸,看上去有些疲惫,却意外的睡得很安宁。

印象里的言儿总是睡不踏实,时常惊醒,睡梦里还皱着眉头。他心里涌现出浓浓的不真实感。他克制不了这种感觉,强烈的想探寻个答案,抬手慢慢的抚上江隐的脸,真实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的困惑不安落了地。

突然的碰触让江隐下意识的抽出匕首,刀身迸射出寒光。他睁开双眼,凌厉的目光扫视来人。待看清身前的太子,蓦的愣了一瞬。徒然惊醒,理智还未跟上,让他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景。他眼看着太子施施然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眼里的不安化为惊喜又转为怒意。看得江隐更懵了,幸而理智倏然回笼,坐起身挥袖盖住匕首缓缓收进刀鞘藏回枕下,同时吸引太子的注视。

他讨好的道:“哥哥回来了。”

江隐起身,觑着太子的脸色又道:“怎的这般不高兴?可是谁惹着你了?”

然后就瞧着太子的脸色更沉了。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是在骂他吧,混蛋!

“昨夜去哪了?”

“……”

江隐眸色暗了暗,果然逃不过的,那……不如坦荡一点。

“啊,去了醉春楼转转。”

“去做什么?”

“那里能做什么,自然是一夜逍遥啊。”江隐神色有些玩味。

太子忍下想打死他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弟弟流离多年,身在江湖,难免有些不好的习气,往后好好教就是了。

“跪下!”

江隐看着太子冷肃冻人的脸,默了默,想着太子要同他算账,还是顺着点才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退开两步有些不甘心的跪了。

“以后不准再去!”

太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在床沿坐下。

“念在你初回宫,我也未曾同你讲过,这次就不罚了。往后不可再去,否则……我定好好让你记得教训。不过,深夜外出……你倒是胆子很大。”

“哼,我记得同你说过,下次再乱跑……”太子斜睨着江隐,压着怒气的声音把江隐带回第一次被太子教训的情景。

就把脚心抽烂,好不好?江隐脑海里闪过太子的话语,瞪大的双眼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恐。

真亏得他还能想起来。

太子唤了侍从传了刑凳。看见侍卫呈上的细藤条,江隐顿时就慌了阵脚。

“不,你,你不能这样打我。”他声音颤抖着,起身后退了两步。

“自己趴过去,鞋袜去了,别等我动手。”

他本以为那只是太子说来吓唬他的,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兑现。

我,我知错了。求你,不要这样罚我。不要!

江隐微张了口,却只字未吐。没用的,他要罚的自会罚完,不会理会他讨饶或是挣扎谩骂。

看来是没有余地了,江隐望了望刑凳,转身向门外跑去。

“拦住他。”

侍卫训练有素,江隐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侍卫挡了回来,不得已交起手来。

打斗间,他踢开两个侍卫后,欲抽刀却摸了个无物,才想起匕首被他藏在枕下,并未带在身上。只这一霎,便被寻着破绽,踢在膝弯,压跪在地。

侍卫们把江隐抬上刑凳,褪去鞋袜。江隐的手被缚在身后,下颌磕在刑凳上,触感微凉,他感觉自己这次怕是要凉了。

侍卫拿了来麻绳,粗栗的感觉攀上手腕,突然心悸。

“不!不要绑我!”

江隐奋力挣扎,却被侍卫强按着使不上力气,动弹不得。

“顾承!”

“混蛋!”

“不!”

主子没发话,侍卫们也仿若未闻,将他绑在刑凳子,双手连同腰腹,膝弯,脚踝处各捆了一道,七手八脚的把他捆了个结实。

任他徒劳的挣扎,像只搁浅的鱼。

“哥。”江隐望向太子,眼里满是恳求。

“看我做什么,打。”

侍卫执起藤条,打在江隐细嫩的脚心,迅速由白转红,肿起一道檩子。

且不说他从未这般受过罚,那处哪经得打,细藤条打过的锐痛让他差点痛呼出声。

江隐疼的挣扎更甚,可他被缚得太紧,手腕磨出红痕,也未能挣开分毫。

藤条打过十下,留下十道平行的檩子,而后又叠着第一道伤打起,颜色渐深,肿胀充血。

江隐终于没了力气挣扎,全神贯注的忍痛,攥紧双手,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深色的印痕。他额上满是冷汗,呼吸渐重,眼里也氤氲起了雾气。

藤条落下打得江隐微颤,带起的破空声让人心生绝望,这没有数目的罚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啪!

藤条打至三轮,叠在伤上,抽破了檩子,鲜血淋漓,映在白皙皮肤上衬出别样的美感。

“啊呃……”江隐压抑不住痛呼出声来。随即意识到他不该喊出声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一般一阵心悸,心底涌起浓浓的后怕,他倏地抬头望向床边坐着的人,那人好像笑着。泪水模糊了双眼,模糊的轮廓里他好像看到了前任楼主,笑得他脊背发凉。

“胆子不小啊。”

“还敢跑。”

“啊!”少年人哭泣的挣扎。

“没学好规矩吗?”

受罚若是敢躲或是出声都要翻倍惩处的。

“卫远?”

“是。”

“好好赏!”

青年压着少年的头,避过旁人把一个小药包丢进少年的嘴里,在他耳边冷冷的道:“不想死就噤声。”

“呃啊!”

道道藤条专往伤处施责。

楼主坐在椅子上听着少年克制的哀鸣,脸上满是迷醉之色。

“怎么藤条满足不了你了,不如换鞭子吧。”

“怎么流血了?”

“啧,模糊了可就不美了。”

“还不帮他清洗一下。”

盐水浸入血口带来尖锐的灼痛,可他不敢发出痛呼,怕招来更狠厉的责打,他受不住的,他只能拼命的忍。

他咬紧下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定定的望向前方,眼里只有绝望,仿若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太子瞧着江隐神色不对,踱步行至江隐身前,他蹲下身,轻唤着江隐的名字。

“言儿,言儿……”

江隐仍定定的望着,泪水滴落沾湿衣襟,不知神游何处,连太子叫停了责罚也不知。

太子替他擦了擦眼泪,叫人解了绳缚,欲抱他起身,才发现江隐拉着他衣襟,眼泪止不住的流,嘴张张合合,似是说些什么。

太子搂着他跪起身,贴近了耳朵,才听清他说。

“求你,别绑我。”

“求你,别绑我。”

江隐神色恍惚,眼里透着惶恐,定定的望着前方,眼睛没有焦点,看得太子眼里满是心疼。太子搂着江隐劲瘦的腰,把他紧紧揽在怀里,一手按过江隐的头,埋进自己怀里,下颌搁在江隐头上,心知弟弟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忽然有些愧疚,相处的几日也可预见了,弟弟这般倔强的性子想必吃了不少苦,痛得咬紧下唇却也不敢呼喊,而自己一时竟未曾察觉。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耐不住弟弟哀求换过身份就好了。

江隐仿佛还未从先前的魇梦中彻底缓过来,仍克制不住无声的哭着。他的瞳孔有些发散,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泪水打湿了太子的前襟。

顾承抚上他的微散的长发,又转而抚摸他的背脊,轻声哄着。他有些不敢去想那是怎样痛苦的经历,只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期望弟弟不会太过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没事了,不怕。”

“哭出来吧。”

“别压着,哭出声来,哥哥在。”

“有哥哥在。”

“不怕了。”

“乖,都过去了。”

“都是哥哥不好。

“没早点找到你。”

“没保护好你。”

“你理理哥哥好不好?”

“嗯?”

……

顾承哄了半晌,才听见几声压抑的啜泣。

这些年他得到的温暖太少,也少有被圈在怀里的经历,他好像……有点贪恋这个怀抱了。也许他们注定没有兄弟缘分,那他再贪求一点,不过分吧。江隐心想,可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呢。

江隐眨了眨眼,似是打开了压抑的闸门,放纵自己沉浸在在这个温暖的怀里,肆意倾泻着自己的痛苦和恐惧,低低的哭了起来。

顾承耐心的等他哭完,才扶他起身,捧起他的脸,为他拭去眼泪。他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却还有心思调笑江隐都哭成小花猫了,然后……成功收获了江隐一记白眼。

看着弟弟开始显露出傲娇的性子,太子提着的心才放下些许,笑着又拥紧了他。顾承一手揽着江隐的背脊,一手拖着膝弯把弟弟抱回床上坐好。

侍从们麻利的撤下刑具,又传了太医过来。

江隐似乎有些不安,又抓紧了太子衣襟,把自己埋进太子怀里,心下思量。刑具既已撤了,那这顿罚也算揭过了吧,方才太子那般慌张的眼神望着他,倒也不似作假,想来他这个弟弟在太子心里还是有些分量,那他可否得陇望蜀再恃宠而骄多贪求一点。

江隐这番亲近,让太子有些意外,只以为他是害怕了,又摸了摸弟弟的头。嗯,有点软。

“吓着了?”

“是哥哥不好,你突然不见,哥哥太急了,弄伤了你。”

“好疼。”奶奶的声音颇惹人怜爱。

“让太医看看,上了药就好了,乖。”

“疼,你不许再打我。”虽然理不直气也壮,可语气软软的又仿佛撒娇一般。听得这话,太子显然有些无奈。

“你若不犯错,我怎会打你。”

“那也不行!”

看着江隐愈发无理取闹,太子隐隐觉得不太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戳着他的头道:“去哪里借了胆子?还敢和我叫板了。嗯?”

太医恰好到了,垂首立在一旁道:“殿下。”

“嗯,徐太医,劳烦给他瞧瞧。”

“殿下客气了。”

江隐听到交谈声,才注意到太医到来。他偏过头打量来人,太医约莫三十余岁,身量挺拔,是个颇为俊朗的青年人。

江隐神色凝重,又有些不解。一点外伤而已,叫太医做什么。

“我不要太医。”江隐松了手,又向后退了些,闹将起来。

“乖,伤口不处理好会感染的。”太子眉心微蹙,又放轻语气哄着他。

“不要,我自己处理。”江隐软硬不吃。

“你自己怎么处理?乖,别闹!”

“不要,疼。”

看着江隐已经退到床脚,他也不好抓回来,便妥协道:“好了,不叫太医,那你过来好不好?”

“那你叫他出去。”

太子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吩咐太医下去侯着。

“过来,我们谈谈。”太子在床边坐下,神色漠然的看着他,不复哄着他时那般温柔。

“谈……谈什么?”

难道演过了?

江隐小心的觑着太子的脸色,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很识趣的跪行过去。他打不过,状态又不好,还是别把人惹急了。不知何时起,太子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仿佛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一切把戏无所遁形。

江隐这才意识到,太子终究是太子,皇宫里成长起来的哪有简单的人物。

太子揽过江隐,把人圈在怀里。似是觉得小崽子会跑了,还是抱在怀里踏实一点。他瞧着江隐面上无畏暗里心虚的样子有些好笑,心下思忖,有些隐患还是趁早拔除的好。

“谈谈……你都瞒了我什么?”

“谈谈……你都瞒了我什么?”

“什么?”江隐眉毛一挑,心头顿时警铃大作,旋即又冷静下来垂首敛眸躲开太子凌厉的眼神默然不语。

太子从枕下摸出江隐藏起的匕首丢在地上。

“不解释解释吗?”

“……”太子喜欢找后账?

“不知道怎么说?”太子抬手抚上他的后颈,十分体贴的道,“那便从头说起吧。”

“夜浮生为什么要你入宫?”

“……”

“不肯说?”太子环在江隐腰际的手缓缓滑下,覆在小崽子凸起的双丘。

“你敢!”顺着太子动作,江隐绷紧了身体,气息有些不稳,急切的道。

“你要试试?”太子贴着他耳侧吹起,带起一阵酥痒。

江隐攥紧了手,如鲠在喉,他好像莫得选择。

罢了,不好再打他,太子不肯承认是自己心疼了。

太子心如磐石。

不过……可以吓吓他。

太子轻笑一声,又道:“呵,我看,还是叫太医回来吧。”

!混蛋又威胁他!罢了,叫他知道些也好,心疼才好拿捏。

“不许叫!”

“现在可以说了?”

“……”老谋深算!气死了,早晚要压到你头上!哼╯^╰

“刺杀太子。”

“然后呢?”

“没有了。”

“就这样?”不替代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太子默了默,又问:“为什么夜里出宫?”

“任务。”

“什么任务?”

“……”

江隐不肯答,就沉默以对。他私自出宫不告而别还夜不归宿,就惹得太子这般生气,若是知道……

思及此,江隐按下心中疑虑,还是决意先不告诉太子关于太傅府的任务。毕竟他还不想再挨一顿回锅,太子知道了难保不会罚他,还是先瞒着吧,待瞒不住再说,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让那些糟心事都见鬼去吧。这里的日子他还不想那么快打破,若真的一切都摊开,恐怕就无可挽回了吧。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不能说?”察觉很难问出答案,太子很快就换了个问题,“谁同你联系的?”

“……陈立。”

“你昨晚去哪了?”

“……我回答过了。”翻来覆去的问烦不烦!

“没去别的地方?”

“没有!”江隐答的太急反而显得有点心虚。太子果然还是不信,这让他有些恼火,再问下去他快捂不住了。

“这次又为什么回来?”

“为你。”

“也是任务?”

江隐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满太子的不信任还是不满太子猜的太准,也许二者兼而有之。他卡住太子的脖子往后压去,太子的椎骨撞在床框上硌得生疼。

“嘶。”小崽子有点暴力啊,果然什么软糯撒娇的都是伪装吗,撕了羊皮的狼崽也不好惹啊。

江隐嘴角勾起的笑意愈深却不达眼底。

“是啊,刺 杀 太 子 啊。”

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太子,嘴角的笑意又缓缓收敛抿得平直,显得认真而郑重。

“顾承,别问了,就这样不好吗?”

太子深咽了一口。

“好,不问这个。”

太子有些无奈的露出苦笑。这小东西看着软乎乎的,实际上倔强得很,想法藏的深着呢,他不想说的你一句都问不出来。

“你夜里偷偷溜走,是怕我拦着你。”

“……”这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江隐虽有些困惑但也不甚在意。

“所以,你原本还打算回来的吗?”太子望着他,眼底暗含着一丝期待。

“那当然……”不是。

太子也不戳穿他,只言语敲打他安分一点。

“不准再这样自己偷跑出去了,知道吗?”

太子又囫囵两把弟弟的头发。

“还有,不许欺瞒。”

“你把哥哥吓到了。”

“我好怕。你若一去不回,我该怎么办?”

虽说太子这番话不全是装的,但成功的让江隐有那么一点点动容。

他缓缓收回了手,不禁怀疑,他回宫这一路是对是错,不过这问题显然没有答案,或者说对错都没有意义,已经走过的路就再不能回头了,那不如再过一点。

“你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江隐默了默,他有点不想把太子牵扯进来了,他注定是麻烦的。

他撇了撇嘴道:“不怎么样。”

“不肯说就算了。”还是把人看好要紧。

太子撸了撸头发又把人抱紧,扬声道。

“传太医。”

江隐神色惊恐,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说了不叫太医的!”

“我说了,是你不肯谈。”

“骗子!我都说了。”

太医携着药箱进来,抓了江隐脚踝。

“不!”

江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抽开踝部的钳制,只顾着往后退,胡乱踢着腿。

“我不要!不要太医。”江隐急切的声音隐隐带来些许哭腔,祈求太子能心疼他一些,好疼的。

伤患不肯听话,太医很是为难,于是太子便叫了暗卫帮忙按着,效果立竿见影。

江隐上身被太子紧紧箍着,又被暗卫按住腿动弹不得,当真是只能任人宰割。

“啊!”触碰到伤口带起的蛰痛让他眼前一昏,太疼了!混蛋!

“轻点儿。”太子皱起眉头,吩咐道。

“……”他已经很轻了!您打的时候怎么不轻点!太医心里嘀咕,手上动作却快了几分。

“你个混蛋!骗子!放开我呜呜呜……”江隐痛不可当又哭的梨花带雨。

要不他还是跑路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待太医处理完,江隐已经耗尽力气瘫在太子怀里了。

“外袍脱了,好好睡一觉。”

“不要你管。”

虽是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抗拒太子帮他脱下衣袍,替他掖好被子,当然……他也没力气反抗了。

他微阖着眼,慵懒的随太子动作,而后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他难得睡得这样沉,醒来时已天将傍晚,夕阳西斜,昏黄的光线落在屋子里,倒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

只是他睡得格外规矩,致使身体躺得僵直,疲累倒没有减轻,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他难耐地抬了抬手,撑着床铺试图起身,却全然没有力气,只能徒劳的躺回去。

屋外侯着的小太监,恰逢其时的进来。小太监名叫辛顺,所以都称他小顺子,似是年纪不大,看着长得略小些,但人却很机灵。太子便拨给他用了,明里看顾,实则监视。所以尽管他不习惯有旁人侍候,甚少唤人,却依旧有个时刻跟着的尾巴,当真让人恼火极了。

“主子可醒了,陛下都问过好几回了。”

“他来过了?”

“那是自然,只是陛下还有政事要忙,怕扰了主子浅眠,便在偏殿等候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小太监总是很及时的出现,同他入宫行刺那回一般,很有眼色的扶他坐起身来。只是这一动作牵动了脚上的伤,又是一阵难耐的蛰痛,让他本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白。

小太监喂他喝了水,又道:“主子,可要用些膳食?”

“您都一日未曾进食了,膳房温了些粥,只等您醒了用呢。”

那真诚的眼神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当然他本来也很饿了,只是太疲累,无甚胃口罢了。

他摆了摆手,浅合了眼,倚着床栏恢复气力。

“不吃东西怎么成呢?”

“倘若伤了胃可要遭罪呢。”

“您好歹用些吧。”

……

江隐虽然觉得小太监有些吵,但颇有皇帝话痨的劲儿,让他难得的感到安心。他倚着床,微仰着头向后轻靠,以缓解些头晕的不适。

小太监揣摩着江隐应该并无抗拒的意思,忙通传了膳食,又差人禀了皇帝。

不多时,皇帝就匆匆来了,他远远地望着江隐,眼底盈满忧虑,浅含热泪,又好似看到了久别的故人。他眉心微拧,担忧,痛苦,自责又怅然若失,仿佛这一瞬就老了几分。

江隐看不懂皇帝复杂的神情,却也敏锐的觉察到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人总有些自己的秘密,不可多说,不可多问。江隐向来明白这个道理,只当未觉。

“父皇。”

皇帝忙点了点头,应下。

“皇儿可算醒了,睡得可还好?”

“一觉无梦。”

小顺子适时端来了膳食,小小的粥碗仿佛格外沉重,江隐接了粥碗的手却使不上力气,微微颤抖,他竭力的想要稳定下来,可他越想稳住却越抖得厉害,心跳徒然加快,慌乱不可抑制的弥漫开来,催生出细密的冷汗。

“阿言。”

他看着粥碗愣了愣,突然一阵恶心感汹涌袭来,他忙捂着嘴,弯下腰去,不停的呕着。

看得皇帝担忧更甚,忙接过粥碗放到案上,朝侍从吩咐道:“去请太医看看。”

话音刚落就被江隐抓住衣角,恳求道:“不,不必了,老毛病了,缓……缓一会儿就好。”

江隐眼角微红,许是太慌乱,也许是干呕得难受,看着快哭了。

“你别急,不叫就是了。”

皇帝又是一阵心疼,差了小太监端了水来,轻抚着江隐的背脊帮他顺气。

“喝些水缓缓。”

江隐缓了半晌,才觉得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坐直了身子道:“让父皇担心了。”

皇帝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理了理他有些散乱的头发,道:“吃些东西吧,父皇喂你可好?”

皇帝这般说着却并非询问他的想法,舀了一勺粥喂给他。

“压一压暖暖胃就好了,乖。”

江隐眼里一热有些哽咽,他空咽了一口,才吃下皇帝递过的粥,看着皇帝的动作,一眼不落。

皇帝一勺一勺的喂江隐吃了半碗才继续道:“阿言,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同父皇讲,同哥哥讲,父皇可以帮你处理。”

皇帝真切的看着江隐:“你可以多依赖父皇一些。”

“莫要再这般无声无息地离开,叫父皇忧心。”

“阿言可明白?”

江隐还没有完全从头晕的劲里缓过来,这会儿子有些思考不来,又怕自己胡乱说了什么打破这段安宁的时光,只得少说少错。

“儿臣知道了。”

“嗯。”听到儿子肯定的回答,皇帝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拉着江隐的手轻轻摩挲着。

江隐眨了眨眼,道:“父皇,儿臣想出去走走。”

皇帝望了一眼江隐受伤的脚,又想到他粥碗都拿不稳的样子道:“父皇抱你出去可好?”

“嗯。”

“外面天凉,可要多穿些。”

皇帝转头又吩咐侍从给江隐拿来衣物,亲自替江隐更衣。

只是想替他换身里衣时,江隐坚持不肯让他换。

皇帝只当他是害羞,便有些委屈望着江隐,“怎么?还怕父皇看不成?”

江隐颇为窘迫的道:“不……不劳烦父皇,儿臣……儿臣自己来就好。”

眼见江隐绷紧了身体,抓紧了衣裳,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看不看,父皇不看。”

皇帝见江隐羞窘紧张的样子也不好欺负太过,才不舍的回避了。

皇帝替江隐穿鞋时又看到江隐横亘着肿痕的脚目光一滞,即使看过了几次还是很心疼。

“还疼吗?”

江隐愣了一下,握紧了手压下,才平缓的道:“不疼。”

“说谎。”怎么可能不疼呢。

“……”江隐心里打鼓,摸不清皇帝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话。

皇帝替江隐穿好鞋袜,又拉着江隐的手环过自己肩,道:“父皇好好疼疼你。”

皇帝一把抱起江隐,惊得江隐连忙搂紧了皇帝。皇帝抱得很稳,带着江隐去了花园里散步,江隐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复而抱得更紧些,头枕在皇帝肩上,贪婪的嗅着皇帝身上龙涎香的气味,眼底有泪光闪烁。

晚风微凉,心却炙热,恰如暖阳。

空旷的地牢里烛火通明,黑衣青年给大人打开了地牢的锁链放好东西又退到远处守着。

夜浮生踱步进去,施施然地坐在桌案前,看向对面坐着的一袭素衣的钟珉。

“见钟大人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他伸手替钟珉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阁下请老夫来是为何意啊?”

钟珉微眯着眼,又道:“老夫一介虚职,怕是帮不上阁下的忙。”

“大人谦虚了,本座请大人前来,不过是想和您叙个旧。”

“当年为卫氏谋反的案子您可出力不少啊。”

夜浮生看着钟珉瞬间黑了的脸满意的饮了杯酒,恍惚回想起那段日子,道:“算来,有二十多年了吧。”

钟珉缓了半晌,道:“我记得卫家没留下什么人了。”

钟珉饮下酒,回想道:“卫元清,卫元清还有个弃子,殿下觉着可怜就放过了。”

他看了看夜浮生的身形,问道:“你想替他报仇?”

“呵,大人说笑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值得。”

夜浮生叹了口气,压下过往的情绪,恢复平日的样子,嘴角勾起浅笑道:“当年前太子一朝失势,为了摆平局面,给了您了不少东西吧。”

“我也不想为难大人,我只要前太子手里那些官员的把柄。”

“而您,可以安全的回去,做您的太傅。”

“您可以慢慢想。”

夜浮生并不管钟珉沉默的如同雕像般不动的样子。他自斟自饮,动作优雅,丝毫不急,倘若不是身处地牢,倒别有一番雅致。

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意的事,作势敲了敲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前太子失势也有您的手笔呢。”

他看着钟珉,嘴角笑意愈深,却不达眼底,道:“你说,我把这些说与皇上听个趣儿如何?”

“哈哈我记得他好像挺介怀的。”说着夜浮生眼神飘远了些,又回头道:“不过大人曾是前太子的部下,想来皇上会宽宥的。”

夜浮生笑得诡异,看得钟珉脊背发凉,像是来讨债的厉鬼,烛火映着钟珉铁青的脸,这一室监牢仿佛平白就冷了几分。

昏黄的烛火,殷红的帐幔和椅上的人,周围的布景江隐并不陌生,是醉春楼之下的地宫,他十几年在这地方辗转求生,扛过数不尽的苛责和惩罚。楼主会笑着看他受责,看着鞭子抽到人身上绽开朵朵血花。他正乖顺的跪在地上垂下眉眼,等待着即将上身的责罚。

即使挨打经验丰富,却还是有些恐惧,他忍不住望了眼,却见执着鞭子的人竟是太子顾承。怎么会,江隐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许是面对顾承,他才能找回几分勇气。他后退了两步,起身欲逃,可刚挨过打的白嫩的脚心刚沾到地上便传来钻心的痛,让他险些跌倒。可惜没有时间给他多想,他只得咬牙忍着疼,跑出了那间屋子。意外的顺利,屋里的人似是没想到他敢跑,等他跑出去才动身抓他,江隐也顾不上看,往身后甩过几道暗器就拐进暗门。门外是昏暗的长廊,和不知通向哪里的房间和去路。他不停的跑着,拐了几道,才和后面的人隔开些距离。本就因挨打有些破皮流血的脚心又被粗糙的地面磨破,血迹蜿蜒流了一路。

他不能停下,不能被抓回去。

不知多久他才跑了出去,石门之外是晨曦浅照下的山崖。

江隐睁开眼睛,是个梦。

他转过身,正欲起身,就发现身边的人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箍着他不能动。

他拧着眉,沉着脸问道:“殿下这是何意?还怕我跑了不成?”

太子近来忧心江隐本就睡得浅,听见耳边质问的声音便彻底醒了,他眨了眨眼,看着江隐浑身写满不爽的样子。太子想起江隐质问的话,知道他是误会了,只是自己也不好解释,遂揉了揉江隐的头以示安抚,嗤笑道:“你能跑哪去。”

太子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是不是没睡好?又做噩梦了?”

江隐盯了他一会儿,也从戒备的状态缓了过来。

等等“又”?江隐疑虑愈深。

太子看他思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会想到哪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昨晚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凑,就只能揽着你才能消停点。”

太子还适时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不似作假,他当真是没睡好觉。

不过江隐没有错过太子说完挑眉看他时眼里的促狭。

呵,太子定然是诓他的。

江隐白了他一眼,道:“我有那么好骗?”

“嗯啊。”太子满眼笑意。

江隐忍下想揍他的冲动。

“说正经的。”

太子把江隐拥在怀里,殷切的看着他,眼里也不似之前那般笃定。

“那你……不走了好不好?”

语气弱了又弱,而后似是不敢看他的回应,把脸埋进江隐颈间。

“你!”

江隐连忙移开脸,和太子拉开些距离。

这人怎么还撒娇?莫不是吃错药了,怎的腻歪得紧。江隐惊得想耍个刀帮太子冷静一下,可是又不能把太子怎么样,更何况他未尝不想与太子亲近,只是太子这番着实不太正常,谁知道太子又埋了什么坏心思,毕竟往常这般亲近的距离多半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他想了好久,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赌气道:“你还要搂多久?”

“那你可是应了。”

顾承看向他,眼里含笑,嗤笑一声,道:“叫声哥哥就放了你。”

“顾承!”太子还拿他取乐!

“嗯?”顾承闻言又收紧了手。

“哥哥哥哥哥,行了吧。”江隐没好气的道:“放手!”

“行~好弟弟。”

你跑不掉了。

太子看着江隐,眼里闪着光。

江隐只觉得太子怕不是病了,所以他看向太子的眼神颇为宽容,包括太子磨磨蹭蹭不上朝反而摸他头发摸的越发顺手。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太子看着江隐快要炸毛了才有点心虚的滚去上朝。

“咳,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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