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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老攻壮媳妇

美人老攻壮媳妇

    美人老攻壮媳妇

  • 作者:文字声音的足下臣分类:现代主角:王大壮 沈行书来源:书耽时间:2022-07-26 11:49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美人老攻壮媳妇》,美人老攻壮媳妇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文字声音的足下臣所著的小说围绕王大壮沈行书两位主角开展故事:王大壮本认为自己会古耽一辈子,现在才知道他不会了。

    最新评论:完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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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那天晚上回去王大壮爬到床底,掏出了他存钱的大罐子,一夜叮叮当当,他数了一整晚的铜板——

爹娘没给他留娶媳妇的钱,这是他自己攒的,不知道够不够。

够不够什么呢?王大壮不好意思说。

“六儿,俺问你,娶媳妇儿花多少钱?”

王六惊讶的看着搓手的汉子,咋呼道:“你有相好的了!?”

“别嚷,别嚷……”王大壮去捂他的嘴,含糊的支吾道:“算是吧。”

那可真是稀奇了。

王六神奇的看着他,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婚姻之事给他掰扯清,什么请媒什么六礼,这要多少斤猪肉那要一对鸭子——总得来说,费钱着呢!

“哪儿的姑娘啊,跟俺说说,指不定说得好人家不要你的彩礼,省检着就把事情办了,俺们也去喝喝喜酒。”

王大壮嘴抿着,嘴实的跟铁葫芦似的,说啥也不往外倒。

王六好笑:“哪家小娘子这么金贵,说都不能说一嘴?”

王大壮摇头——不是小娘子,是个大男人,这可怎么是好。

沈行书一连等了一个星期,不但没等到媒婆上门,连带着那个壮汉也不上门了。

他有些郁闷,心想再不行他先提亲好了。

想到这些他做好了打算,临时决定去那一家看看。

走到门口他就听到有人叹气,从窗户缝里往里瞅,王大壮已经光了膀子坐在桌前,面前的布包上散落了一些碎银子,还有一堆各色的铜板。

“唉……”

沈行书听到他叹气,他看了看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再回想那天大壮身上的补丁,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行书托村里的小孩子送来一个信封,王大壮刚想说自己也不识字送信干什么,一张银票轻飘飘的从信封里掉出来。

王大壮惊呆了,晚上他趁夜色无人,又跑到沈行书那里,这次沈行书没给他开门,两个人隔着木篱笆说话。

“行书,你给俺这么多钱干什么?”

沈行书说:“我是给我自己花的。”

大壮思考了一下,醍醐灌顶,同时又很羞愧:“这钱俺不能要,俺能自己挣。”

“呆子啊呆子,”沈行书恼恨道:“你可知我今年几岁?你若是不愿意,把银票撕了我们再不往来就是,何必搪塞我。”

“俺不是那个意思!”王大壮急的团团转:“俺想的,俺愿意的,这些年俺每天都……”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沈行书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晚的星子特别亮,沈行书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既如此,你就快些去吧。”

“诶,好。”

小村子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满村子人很快就知道了,赵婆姨给新来的先生说亲大家都等着看热闹。

这赵婆姨长的富态,原本是跟他男人老实种庄稼的,后来男人得了病死了,她一个人拉扯孩子,地也荒了田也重不了了。不过好在村里原本的那个媒婆年纪大了,主动找上她说要把这个营生教给她,这才救了孤苦母子的命。

要说给大壮说亲,那她真是八百个乐意。这壮小伙儿干活一把子力气,看他母子俩可怜,还经常帮她们挑水,家里的几亩田他拿去种了,每年收成给她们一半,不用再折钱交税。

“哎呦~沈先生,不是我老婆子吹,远近方圆哪个待婚嫁的姑娘小子我不认识?再也没有比大壮好的了,又能干,人又老实,你跟了他是再好不过了。”

沈行书笑得谦逊,刚好过来的大壮也暗戳戳的站在院外听。几个小孩儿伴邻居都嗤嗤的笑。大家都当他两人不认识,村里成亲就是这样,盲婚哑嫁互换庚帖就算了事,有些父母没给孩子通知就把儿媳妇接进门也是有的。

赵婆姨喝了三盏茶,嗓子都冒烟了沈行书才含蓄的点头:“此事还应禀告父母。”

“应该的应该的。”

恭敬的送媒婆出门,赵婆姨脸上泛着红光。刚才沈行书打点了她一些银子,这就算媒人钱了,如此这门亲就算八九不离十了。

“诶?大壮来了。快,和先生见见。”

赵婆姨今年三十六,虽不够当大壮妈的年纪却也把他当儿子看。要说这门亲就是不收钱她也是愿意撮合的。

这边一群小孩儿伴着媒人起哄让他们见礼,说白了就是彼此认识认识。可事实上他俩早就认识了,反倒是被众人起哄弄得不好意思。

王大壮满脸通红,憋嗤了好久“扑通”一下跪下去了,粗着嗓子喊:“给先生见礼!”

“诶你怎么?”

沈行书吓了一跳,人又多又不好意思上手去扶——不然人家该说他未过门就不知廉耻了。他也闹了个脸通红,回了个礼:“王郎莫要客气。”

这当中也有明白的,比如这私塾旁边的邻居,谁都撞见过大壮摸黑过来,沈先生还给他端东西吃,如今为了礼教偏要端着,倒也可乐。

“诶,那说定了,我过几天再来,沈先生,告知爹娘的事儿你可抓紧。”

沈行书:“好。”

等人都散了,大壮站在门外不想走,他左脚踩右脚,头也勾着不敢看他。

他好狼狈啊,刚干完水田里的活儿裤管挽上来一高一低,小腿肚上沾着半干的泥巴,脚上没穿鞋,在烂泥里踩着。

“俺走了。”“进来吧。”

王大壮大局促:“不不不,俺刚干完活,身上脏。”

“没事,”沈行书一身长衫宽袖袍,他这淡绿色的衣服乡下人就穿不来,太不耐脏了,可他穿着却很好看,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似的。

“五谷瓜果皆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何来肮脏一说。”

他笑得温和,大壮只觉得天上的月亮也不如他好看,迷迷糊糊的就跟他进屋了。

“来,坐。”

这是头一次进他卧房,王大壮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沈行书的卧房收拾的跟女孩儿闺房似的,不但有飘逸的帐子,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沈行书出去了,不一会儿端回来一碗桂花蜜。他把糖水放到大壮手边,从纸包里拿出几块油酥饼,并着半只烧鸡,都放在他旁边:

“吃吧。”

“俺……”

沈行书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端进来一个大木盆,重重的放在大壮的脚边,毫不在意的撩衣蹲下。

“使不得!行,先生……俺自己来。”

沈行书这下笑得眉眼弯弯:“什么先生,我原是没有名字的么?”

“行,行书……啊别!”

沈行书却是毫不介意的握住他的脚腕,把脏兮兮的两个大脚丫放进了水盆里。

王大壮惊的人都不会动了,热气从脚底直蹿全身,后背隐隐的出了一些汗。

“俺……俺……”

沈行书白净的手指摩擦着他的皮肤,除去了那些污垢,撩起已经混浊的水将他腿肚上已经干掉的泥巴也搓下来。

这举动实在是太亲密了,王大壮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被谁这样对待过。他局促不堪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感动,心跳的如雷,只怕自己晕在这沈先生的温柔乡里。

“好了,穿我的布鞋吧。”

王大壮有一双布鞋,不过平时并不穿,只是偶尔过年或者吃席的时候穿一下,大部分时间他穿草鞋或者赤脚。

沈行书用他的帕子替他擦了脚,王大壮的脚背很黑上面有洗不干净的陈年污垢,脚底很硬,有多年留下来的老茧。

“呦,这里破了一个洞。”

往下放裤管的时候发现他右边裤子上有一个挂破的小洞,麻布丝丝缕缕的,已经有越裂越大的趋势。

王大壮窘迫的想钻下去,他捂着膝盖面红耳赤:“补补就好了,俺回头让李蚺帮俺补补。”

“李蚺是谁?”

“村里的一个小瞎子,赵婆姨的儿子。”

沈行书突然冷了下去:“他一个……还会补衣服?”

“那怎么不能啊,他可厉害呢,还能帮赵婆姨做饭,洗衣服,就是身子不太好,不能跟我们下田——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哩。”

沈行书突然就不高兴了,胡乱把手绢一丢:“哦。”

“行书,你不高兴了?”

“没有……”沈行书想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你以后衣服破了,拿开我给你补。”

“啊,啊?”

王大壮脸上快要着火,沈行书的手又滑又凉,和那小河边光滑的鹅卵石似的,若有似无的在他掌心画圈,顺着他粗糙的掌纹向下,修长的指节插进他的指缝里……

“俺要走了!”

王大壮把他推的一个趔趄,头也不回的往外跑,跑到门边又想起还穿着人家的鞋,脱了鞋继续跑,没头苍蝇似的。

沈行书呆愣的看着他逃跑的身影,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好笑中心脏快速跳动——他真的好像一块璞玉,无论是对这方面的纯洁,亦或是害羞时的神情,都如同山中的动物一样纯洁。

而纯洁的王大壮,二十三年,怦然心动,狂奔回家做手工,弄脏了沈行书送他的手帕。

成亲首先第一点是要造房子,王大壮原本的小茅屋危房似的,屋里乱七八糟杂物堆的放不下脚。

沈行书出钱打点了村里的几个长辈,王大壮请了几个劳动力一起来抬木头打地基造土胚。每天活计热腾腾的干着,王大壮白天光着膀子在烧的窑里干活儿,晚上擦洗干净了去私塾里坐一会儿。

沈行书也不拿他当外人,往往是端了一些时令的瓜果或者是茶水给他便自顾做自己的事。他斜倚窗棂看书,大壮就痴痴的看着他。

每五日大壮是要歇一歇的,当天下午不上工,他挑着水桶去把沈婆姨家的缸挑满。

“咳咳,大壮哥,咳咳咳……”

“呦,你这是咋了?”

小瞎子李蚺自幼生的弱,都十八了身量还是瘦小,脸尖尖的又小,衬得两个眼睛大的出奇,眼珠却是无神的,失焦的不知看着哪里。

“病了,在发热。咳,大壮哥,咳咳,你是要咳成亲了吗?”

王大壮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傻乎乎的道:“是啊,下个月初。你可要快些好,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小瞎子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趴在床被间烧的迷糊:“是什么样的小娘子?”

“哪是什么小娘子啊,是位先生,村里教书的,长的好看,人也善,嘿嘿,嘿嘿,嘿嘿嘿……”大壮想起他毫不嫌弃的为自己洗脚,有些羞怯却带着莫名炫耀的语气说:“对俺特别好。”

李蚺趴在被窝里没说话,王大壮只当他是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继续挑水。殊不知小瞎子的眼泪已经湿透的枕巾,恶意从胆边生,一个想法从他心底里慢慢升起来。

三月初六,上好的良辰吉日,几日前家仆把沈行书的庚帖送过来,连带着两个壮汉为他使用,沈行书的乡绅舅舅替他二人主婚,婚堂热热闹闹也敞亮。

王大壮胸前绑了个大红花,把新嫁郎从私塾里背回了自己屋。

沈行书倒穿了件正经婚服,翻飞的绣线在火红的绸布间闪着暗光,华丽却不招摇。

因为是个男子,不用盖头遮面什么的,**方方露出如玉的面颊,鼻梁高挺目秀眉轻,唇色微淡,透着健康的粉,虽被人背在背上,却无半分女气,反而愈发的高不可攀。

大壮紧张的不像话,婆姨喊“一拜天地”,他当当磕了个响头,正龇牙咧嘴的傻乐,沈行书用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道:“小心些。”

王大壮一下呆了,傻了,沈行书今日有多好看,像那漫山遍野山里红,又似一株挺拔的翠竹,闲散的,自如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眉目间皆是温柔。

“二拜高堂~”

沈行书的父母没来,虽是如此,有舅舅在,他们也添了不少物件,想来并非亏待。

“夫妻,对拜~”

他这边有一个习俗,是新婚夫夫在礼成后要当着宾客的面喝合卺酒。

李蚺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分为二的两个瓢,款步走到二人面前。

沈行书愣了一下。

大壮问道:“怎么了?”

沈行书:“我突然有些不适,这酒就不喝了吧。”

“这怎么行,这可是成亲啊。”

赵婆姨也劝:“没事,少饮无妨,喝了这合卺酒才能美美满满。”

热闹的气氛突然静下来了,沈行书僵持着不肯饮酒,人们开始揣测,莫不是这沈先生并不愿嫁给这粗人。

王大壮却不觉尴尬,反而担忧的扶住他:“哪里不舒服?不喝就不喝吧,俺替你了。”

他伸手要去拿沈行书那半边瓢,沈行书却像惊到了一般,低喝了一声:“不要喝!”

酒被泼洒到了地上,腐蚀了地面激起一滩泡沫。

人群惊呼:“酒里有毒!”

王大壮傻眼了,沈行书上前一步抓住李蚺的胳膊,质问道:“你为何要害我?”

“不是我!”小瞎子徒然的摇头,朝着大壮的方向扑过去:“大壮哥,你相信我,酒里有毒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壮躲开了他的手,一言不发,李蚺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赵婆姨吓得腿软,跑过去啪啪给了儿子一左一右两个耳光,她颤抖着跪在沈行书脚边,求他网开一面。

这众目睽睽之下,谁也跑不掉,若是沈行书告官,她母子二人只能去牢房了此残生了。

“我儿糊涂,求先生饶他一命吧,我回去必然好好教导他,再不叫他出来了。”

喜事被搅的一团乱,赵婆姨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李蚺已经昏死过去,看起来他娘打的确实不轻。

林安脸色铁青,外甥的婚堂上出了这种事,换到哪家大人都受不了。

“赵婆姨,你不要再这里闹,行书还是要成亲的,你和你那腌臜儿子的事情随后再说。行书,别误了吉时。”

这三拜也拜完了哪还有什么吉时,沈行书神色愈发清冷,张口道:“今日各位叔叔大伯们都在,自然轮不到我来处置他。但蓄意杀人可是大罪,断不能饶了他,还是交于官府处置吧。”

“诶!”沈行书瞪了一眼他,把王大壮要说的话堵进嘴里。

“这……李大夫活着的时候对村里有恩,这孩子又从小有病,怕是还没送到官府人就没了啊。”

村里人彼此相护,虽道理如此,但沈行书毕竟是个新嫁郎,因此固有偏袒。

“行书……”

沈行书心底发凉,直视着拽着他袖子的大壮:“你也帮着他?”

“不不不,不是。”看着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王大壮心中一阵作痛,“俺不是那个意思。”

只他一人没有便抵千军万马,沈行书心中的凄凉淡了一些,回想也觉不妥——若这人死在半路,倒是算谁的。

“虎冉,看住他。”

“好嘞。”

人群中走出个掉睛眼的大汉,皮肤黝黑长相凶恶,正是沈家的看家仆役虎冉。

看到主人受欺负他早就憋不住,如同拎垃圾一样一手拽起赵婆姨母子二人,轻轻松松奔着她家去了。

沈行书:“走,跟我回房。”

宾客有林安照看着,沈行书拽着王大壮回了房。

“你怎的帮着外人欺负我?”

遍布着软骨的耳根被转了一圈,王大壮这才发现沈行书居然比他还高一点,这般拎着耳朵罚站,不疼却有几番微妙。

“娘子……”

“不许这么叫我。”

行书生气了,大壮如是想到。

“行书,俺错了。”

“趴下。”

王大壮:“啊?”

沈行书拽着他来到椅子边,刚做的靠背椅子并没有涂漆,边缘处毛毛躁躁还有树木的签子——但就是结实。

王大壮那么大一坨趴在靠背上,脑袋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

“干什么?啊!”

啪!

pg挨了一下,其实并不至于多疼,但特殊位置引起心里的羞臊,让王大壮整个人烧起来了似的。

“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们成亲了是也不是?”

他不让他下来,王大壮就不敢下来,他撅着腚趴在床边,草扎的窗户还需要走几步才能够到。

还好没人闹洞房,不然丢脸丢大发了。

“娘子……”

“闭嘴,还敢这么叫我!”

王大壮欲哭无泪,虽然听说了媳妇们往往过门后性情大变,但没想到这么突然,沈行书突然就从一个会帮他洗脚的好媳妇变成了一个会打他pg的恶魔。

“行书……”

啪!沈行书又给了他一下。

王大壮的pg又大又圆,鼓囊囊的包裹在裤子里,打起来还会弹一下。

沈行书打完后手像粘住了一样贴在上面,王大壮虽然别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问你,你喜欢他是不是?”

“谁?”他的手在他pg上乱蹭,已经碰到了他的腰带,王大壮几乎不能思考,满脸通红的回他的话。

“赵婆姨的儿子,就那个,眼部有疾的那个,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可能?”王大壮跳起来:“俺一直喜欢你。”

沈行书被他直白的话说愣了,兴师问罪的气势一散下去,平时温柔的状态就找了回来。

“我是觉得……他长的有点像幼时的我。”

十几岁,病秧子,文文弱弱,确实和那时的他很像。

“俺,俺也觉得。”

“所以你拿他当我的替代品?我不在时你们是不是……”

“嗯?”王大壮反应了一下:“是啥啊,不是不是,俺们啥都没有,俺就是看他可怜,赵婆姨有时说媒跑好几个村,他眼睛看不见灶台都摸不着,俺是好心才帮他们挑挑水。”

“再不许去了。”

王大壮点头:“不去了不去了。”

沈行书搭在他的肩头,身子不自觉的靠进他的怀里:“再有这种事,要帮我。”

“好……行书,你摸俺干嘛?”

“我看软不软。”

……

“行书,你解俺的裤子,干,干什么?”

“穿着睡不舒服。”

……

“行书,行书!别,别,不该这样,该是俺让你躺在下面,俺额嗯——”

沈行书观察着他的脸色:“疼吗?”

王大壮浑身的肌肉紧绷,泪汪汪的看着他:“疼。”

“那这里呢?”

“啊!疼!不是行书,俺们不该这样,俺嗯——”

洞房花烛夜,行书饕餮时……

“瞎子,开饭了。”

隔着窗户,虎冉把一个长了毛的馒头扔到了蜷成一团的人的脚边。李蚺动了动,瘦削的脊梁骨在单薄的春衣里隆起一个弧度:

“我没有下毒!放开我!”

“哼,你还狡辩!你知道为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你下的毒吗?”

“为什么……”

自家公子在婚宴上被人下毒,虎冉本就气不打一处,偏生这病歪歪的小子还不承认。若不是他看起来随时都要一命呜呼,他一定要用拳头打的他满地找牙——所以这种生气又不能动手的感觉,对他这种莽汉简直是一种折磨。

“哈,”他故意大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个瞎子,不但眼瞎还恶毒,还蠢!穿肠散是有颜色的你不知道吧?你连什么是‘颜色’估计都不知道,就这还惦记我们主子的相公,痴心妄想。”

这一带有一种特殊的毒药,平时用来药老鼠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名为穿肠散,没有味道,但……遇水显色。

毒是谁下的显而易见。

李蚺听完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跃而起,冲着已经趴在窗边的虎冉扑了过去。虎冉原本为了羞辱他,更是对他没有防备,惬意的斜靠着窗户,还没来得及站直,就被这小子一口咬在了脸上。

“你tm!”

一记重重的拳推出去,李蚺几乎是飞起来砸到了墙角,晕死过去。

“啊我靠,这小子……”

瞎子看不到几乎是逮哪儿咬哪儿,因此虎冉的左脸颊颧骨那里被生生的咬掉一块肉,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虎冉杀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诶大壮!”王六瘦猴儿一样翻过树杈,挂在一跟半枯的藤条上来回晃荡,冲着低下bangbangbang砍树的大壮喊:

“娶媳妇咋样?是不是特别爽?”

山中无人,他问的下j,可大壮爹娘走的早,这方面几乎全都是跟着这个老早成亲的便宜侄子学的,因此难掩分享的渴望:

“挺好……真好。”

王六荡到他身边,冲着他下三路挤眼睛:“有没有叫他下不来床,腰酸背痛?”

王大壮:“……”

察觉到他神色有异,王六奇怪的问:“怎么了?新媳妇对你不满意么?我那日见,先生好像挺知书达礼的啊。”

“他很好!”大壮着急:“可是,可是,腰疼的是俺啊。”

王六:“啥?”

大壮:“洞房那晚,他说喜欢把俺弄哭……”他脸通红的问:“这样是正常的么?”

藤条断了,王六摔了个狗吃屎。

“我滴妈呀,沈先生他……也真下得去嘴。”

沈行书不但下得去嘴甚至上了瘾,王大壮拖着酸软的步伐,颤颤巍巍的挤在门缝里,任由他怎么拖都不肯动。

“俺真的不行了,三次够了,俺不要了!”

沈行书哭笑不得,握着他的手腕:“好,你不要乱跑,我替你擦擦,不要弄的满地都是。”

“俺不要!”大壮眼泪都飙出来了:“你又像上次一样,说帮俺洗结果是骗俺,俺不上当了!”

“没骗你,真的。”

沈行书笑着去哄他,哄着哄着脸渐渐沉了下来:“都说了不是骗你了,你爱信不信。”

他转身走了,披散的头发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踢啦着大壮的布鞋,怒气冲冲的走了。

大壮傻眼,

……阿巴阿巴……

没一会儿,他就站不住了。

“行书!”

扑通!

“大壮!”

沈行书也是吓一跳,他原是想逗他玩儿,只当是闺房之乐,没想到大壮居然真的虚弱到站都站不稳。

“怎么样?摔疼了吗?”

“不,不疼……”

不疼才有鬼!那地方火辣辣的疼,白日里他锄地都不敢抻到那里,如今直接一个pg蹲儿,疼死了!

“……噗,哈哈哈……”沈行书原本憋着笑,突然憋不住了,笑着倒进大壮宽厚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个不停。

“嘿嘿嘿……”大壮不知道他笑啥,但就是看他笑忍不住高兴,他总是这样有几分痴傻的痴痴看着他,难怪沈行书会忍不住对他一要再要。

“你笑什么?”

“俺,俺不知道……”

“傻子,……傻子……”一个悄然接近的吻,王大壮随着他的力气往后倒,双手自觉的搂着他的后背,稳稳的把人抱在怀里。

素手在他身上各处煽风点火,沈行书喜欢他的胸肌,

……此处省略……

第二天沈行书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大壮还在睡,难得他没有早起,呼噜声如同大型的猫科动物。

“啵”“辛苦了。”

穿衣开门,一个人影扑通一下跪在他的脚边,赵婆姨哭的双眼红肿,几日不见丰腴的身体都已消瘦:

“先生,你救救我家儿吧,他要被你那奴仆打死了呀!”

沈行书眉目紧皱,大跨步朝李蚺家中走去。

“公,公子……”

虎冉显然也是吓坏了,他不过想给他些苦头吃,没想到小瞎子居然直接绝食了,今日他气不过想揍他一拳,结果拳头刚挨到腹部李蚺就吐了一大口血。现在他昏迷不醒,赵婆姨以为他把她儿子打死了。

“我的儿啊!你死了娘可怎么办啊,娘这辈子都是为了你啊——”

虎冉:“公子,我没有用力打他,真的,我……”

“闭嘴,去请大夫。”

这边到镇上才有医馆,来去三天李蚺都凉了,虎冉惶惶的跑到村里挨家挨户的问,有个农户长年在山上捡菌子,藏了一根细小的人参,但是要三十钱。

虎冉快急坏了,他解下腰间的刀,要用这和人换。对面不肯,他心一横,把刀抽出来架在人脖子上,硬生生抢回了一根吊命参。

到日上三竿大壮也醒了,他跑过来看到瘦的如同干尸一样的李蚺也是大为吃惊。

虎冉把人参交给沈行书,转而又跑了出去。

夜幕时分,他从几座山外的村子里找到了这一带唯一的一个赤脚大夫,汗流浃背的把那老头直接背了回来。

“哦?风邪入体,气血两亏,有气滞涩于腑内,需以……”

虎冉:“大夫,你别掉书袋了行吗!就问能不能治!”

“我开一副药,醒不醒看他的造化了。”

虎冉:“……”

赵婆姨一听这话就晕过去了,他们家一团乱,母子俩都病倒在床。

沈行书:“你留下照顾他们吧——不许再动粗。”

王大壮:“俺也来搭把手吧,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不许。”

大壮:“行书……”

沈行书死死的盯住他:“你不许。”

王大壮:“……”

“诶王大壮,你怎么不回家陪公子,老跑我这里做什么?”

虎冉对沈行书尊敬,对王大壮却没那么有距离,他在院里劈柴看王大壮团成一团蹲在地上:

“你来也不帮忙,瞎子的药都要糊了。”

大壮:“啊,对不住。”

“切~”

他的脸上原本没有伤痕,却让李蚺在左脸咬下一块疤,如今痂皮未落,黑乎乎的一片看着有些赫人。

“来,瞎子,吃药了。”

他把李蚺后颈一提药碗一倾就那么生生往里灌,李蚺虽昏迷不醒却也是有痛觉的,当即被烫的呕了出来。

“诶你不能这样,俺来吧。”

虎冉:“屮,烦死了。”

他甩开汗巾烦躁的往外走,

“公,公子?”

王大壮也吓了一跳,只见沈行书一身轻薄的春衫披在身上,身体修长似山间青松,正一脸寒气的看着他将李蚺半抱在怀里喂药。

“行,行书……”

……

“行书,你听俺解释,开开门让我进去,左右邻居听到了闹笑话,行书,行……”

“别敲了。”

他侧身让开一步路,王大壮小心翼翼的挤过去,讨好的拽了拽他。

“王大壮,你是不是真当我没脾气?”

“不是,行书,虎冉他不会照顾病人,俺才……”

沈行书:“那又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俺的事,俺只是搭把手……”

“大壮,”沈行书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那漂亮的眉轻轻蹙着,眼睛里水光粼粼,叫陌生人看了也心疼:“我们才刚成亲你就丢下我去找以前的情人,你让我情何以堪?左邻右舍这便不会笑话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王大壮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俺对他没那意思。”

“你对他没有,他对你呢?他日日与草屋的方寸之地相对,你却总在他面前,他怎能不动心思?”

王大壮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眼睛瞪大竟让他那纯朴无甚特色的脸庞生动了起来:“不,不能吧。”

“……”沈行书简直被气笑了,“那你以为他为何要在婚宴上给我下毒?”

他拉过大壮的手,牵引他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壮,我知你良善,可我们既然成了亲,凡事必然少不得要先替我们的家想想。你想若是那日我没注意就将毒酒饮下,你这会儿就已然没有夫郎了。”

王大壮哆嗦了一下:“行书……”

太阳东升西落,稻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王大壮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从泡种到去池塘里挖淤泥,再到育苗插秧一人全揽。沈行书有心去给他帮忙,却又因为不擅长农事而常常帮了倒忙。

春末夏初之际,王大壮从地里回来碰上了村头熙熙攘攘的一群人。

大壮:“三叔,这是怎么了?”

王三叔:“六子媳妇儿怕是不成了,家里要请神呢。”

大壮:“怪道俺好久没看到她出门了,原来是病了?”

王三叔:“不是病,是有了。”他压低声音和大壮说话:“望春有了身子不好意思出门,这才许久未见。听说她婆婆在家虐打她,冷不丁脱了手打在了肚子上才早产的。”

那边撕心裂肺有男人女人的嘶吼哭嚎,三叔解释说:“望春娘家爹来了,嘿,那老匹夫,进门先劈头盖脸打了亲家一顿,夫妇俩嚷着要赔偿。六子娘也不是吃素的,又是打又是骂,终究把一媳妇儿拖到现在。要依我说啊……诶你怎么走了?”

王大壮是看到王六跌跌撞撞的朝他家跑过去了,他把手里的农具一撂,快跑了几步拦住他:

“六儿!”

王六:“借我点银子!求你了,求你了大壮,我回头一定还,我做牛做马还给你。”

王六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机灵,膝盖一软顺着大壮的腿就跪下了。

大壮:“跟俺来。”

沈行书正在院子外扎篱笆,一抬头看见大壮抓了个血糊糊的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王大壮撒开他往屋里跑,王六六神无主的站在院外,眼泪说话间就下来了:“沈先生……我丈人和我娘要给望春请神,还把家里的银子都藏起来了,我寻思着要进城找个大夫……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望春跟了我……”

大壮:“来了来了来了,给给给,都给你,快带她去吧。”

王六接了钱扭头就跑,沈行书丢下花锄拉着大壮:“我们也去看看,或许能帮得上忙。”

果然,王六家已然闹了起来,几个穿的古古怪怪的“神”已经在胡乱的跳。王六和他丈人爹吵了起来,他娘上来给他一嘴巴,外面都是看热闹的邻居。

“住手!”

王大壮撞开了他那体态肥厚的丈人爹,两边老娘张嘴要骂,沈行书冷眼丢过去:“闭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这样瞎胡闹,当心被官兵抓起来。”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莫名让人有压迫感。两个老娘被镇住,王六趁机一弯腰从他娘的胳肢窝里钻过去,进门抱着媳妇儿就往外跑,路边自然有他已经找好的牛车。

沈行书夫夫俩堵着他的爹娘,也用余光撇了一眼那被褥裹着的人。只见她肚腹高隆,脸色青紫面无人色,看的让人心里一揪。

那老叟眼看人被带走,突然一掌把大壮推开,弯下腰弓着背用头往他腰上撞。

王大壮生挨了一下,看他年纪也大了,不敢真动手,只把人按住。王六两个娘倒是立刻哭喊起来,嚷着什么“欺压老弱”“多管闲事”,还扬言要把他送官府。

沈行书:“你们做了什么事街坊邻居都看着了,怎么还有脸叫屈?大壮,我们回家。”

王大壮:“诶。”

这时候屋里闪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童,扎着总角,外貌如同王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上前拉住了大壮的衣服。

大壮:“春分?你怎么了,要替你姥姥姥爷还有奶奶申冤吗?”

春分摇了摇头,怯生生的问:“大爷,我能上你家住吗今天?”

大壮看了一眼那几个老人,见他们都没有阻拦,似乎对这个孩子并不在意,于是牵起他的手:

“行,跟俺走吧。”这春分实跟王六是一个模子两个印,晚上洗干净了吃饱饭也如猴般活了过来。

他在屋里翻箱倒柜,被沈行书抓住按在怀里,见他讨喜,逗弄道:“你这般聪慧,为何不来我书院读书?和你爹说一声,我不收你束脩。”

王春分:“我才不去呢,我爹说了,会数铜板就行了,学多了没用。”

沈行书:“你这小子,你爹说的可不对,我教你识字,不为考取功名,也该知道这春华秋实万物美妙之处才行。”

那小孩儿才五岁,见他说话也听不懂,只觉他长的好看声音也温柔,想起阿娘,于是挣扎着竟渐渐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行书把他往最里边放了放,抬头不见大壮回来,出了堂屋在檐下的槐树旁找着他。

“怎么了?”

血色下大壮的脸有些发白,额间有隐隐的汗珠,弓着腰捂着肚子:“不晓得,俺肚子有点儿难受。”

沈行书大惊:“是不是今天下午那一脚踢坏了?”

王大壮摇摇头:“不是,那一下踢的是腰,也不怎么疼……可能俺吃坏肚子了吧。”

两个人皆是新婚,又无长辈在身边,自然没往怀孕方面想。沈行书还嗔怪道:

“都说了多少次,河沟田边的生水不要喝,早晚要闹肚子。”

王大壮哈哈笑着糊弄过去,揽着他回房,腹部的不适被他抛在脑后——总归也疼的并不严重。

王春分一直在这儿住了有四五天,第五天王六才拉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家来。他牛车上放着火红的一床新被,里面裹着女人还有孩子。他的脸上喜气盈盈的,看来已经没事。

春分:“爹——”

王大壮又去干活儿了,沈行书领着春分迎过去,看王六把他接住再高高抛起,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样子。

王六:“谢谢沈先生,多亏了你们夫夫望春才能挺过来,回头等她大好了我们一家去给你们磕头。”

沈行书笑笑,指了指那个襁褓:“男孩儿女孩儿?”

“女孩儿!先生要看吗?”

沈行书:“这外面有风,别着凉了。”

说是说的,可王六热情的把小被子撩开一角,他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

“这……甚是可爱。”

王六喜滋滋把孩子裹好,眉开眼笑的说:“不用羡慕,你和大壮加加油也抓紧生一个。”

这话说的唐突,可沈行书知道他是无意冒犯的,只能尴尬的冲他点头,侧身让开道路:

“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等王六一家离开,热烫的温度才顺着他的脖子爬上来,一路染红了耳后——

若他能和大壮有个孩子,一定是胖胖的,软软的,像小熊一样可爱。

刚才他看了王六的小女儿,明明红通通瘦巴巴的像个小耗子,可王六却喜欢的紧,若是大壮生一个……

想到大壮大了肚子,沈行书的脸皮愈发红了。

“呸,登徒子。”他小声的骂了一句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大壮。

“呀——嘿!嘿呦喂,嘿!”

老远听到有人喊号子,沈行书走过去一看,是几个壮汉在挖井——这当中就有大壮。

“你媳妇儿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壮一抬头看到一身青衫干干净净站在几步开外的沈行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要看!你们几个,把衣服穿上穿上!”

乡下光膀子干农活实在是很常见,就是他自己,上衣也丢到一边去了。

沈行书的眼睛其实完全没往别的地方看,只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大壮的身材。

只见他每一次抬起镐头是臂膀上的肌肉就会隆起,落下时又会放松,胸膛饱满富有弹性,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古铜色,顶端却是粉的,不知是他前几晚太过用力还是怎的,总觉得还有几分未消的红痕。

“大壮……”

“诶呀你怎么来了,俺们这都是光膀子大汉,平白污了你的眼,回家去。”

沈行书:“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王大壮已把外衫穿上,在腰间用草绳扎一个结,短打的粗布衣服完全遮不住他的身材,大腿内侧的肌肉若隐若现,汗几乎湿透了全身,粗糙的布料如同被吸在他的肌肤上。

沈行书舔了舔嘴唇:“我有点渴。”

“啊?那俺给你拿水壶。”

王大壮转身欲走,沈行书拉了他一把:“没事,我不喝水,大壮……”

王大壮:“啊?”

他一回头,半张的嘴唇就被人急切的咬住,柔软的舌头迅速的滑了进来,汹涌的在他口中一番搅动。

“呼……呼……行,行书……”

偷偷摸摸的回头看,几个挖井的壮汉果然笑嘻嘻的背着头,大壮臊的脸通红,轻轻推了他一下:

“你这,是干啥嘛,让人看见,怪臊的慌的。”

沈行书原本也觉得羞臊,但见他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样子,一时间竟忘了还有其他人。

“你今晚……早点回来。”

王大壮心领神会,原本就晒得有些深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推着他往回走:“你快回去吧!”

沈行书也觉得欢喜,无意识的走了两步,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后来才反应过来:“哦,还有一个事儿,王六回来了,他又得了个女儿,刚才已经把春分带走了。”

王大壮犹不敢看他,答应道:“知道了。”

沈行书笑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了。

这一晚战况实在激烈,睡到鸡叫沈行书一摸枕边,没有人?!

跑到厨房,沈行书差点吓一个跟头——

“你这是吃了多少!?”

昨天刚摘的丝瓜,**小小十来个,被王大壮做成了汤,看样子喝了有半锅,又吃不下开始吐。

“诶呦我的天,别急,吃这么多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沈行书又好气又好笑,扶着他拍背,又给他倒水。

王大壮漱完口抹把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俺饿的心里发慌,没觉得吃多少就半锅下去了……行书,你不会嫌俺吃得多吧。”

“怎么会。”

王大壮神情淡了淡:“俺一不小心把所有身家都给六儿了,这下家里没有一分银钱,以我这个吃法儿家里的粮食怕是熬不到今年秋天了。”

“噗——”沈行书忍不住笑出声,他抬手摸了摸王大壮乱糟糟的头发,意外的竟然很舒服,蓬蓬的如同大狗,于是又多揉了几下:“你过来。”

王大壮跟着他,只见沈行书把衣柜打开,从最下面拉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又摸出一把钥匙:

“打开。”

王大壮:“这什么?……!哪来这么多钱?!”

其实也不算多,但确实比他那零碎的铜板要多多了,至少够他敞开了肚皮吃到秋天。

沈行书把钥匙递给他:“给你。”

“给给给,给俺干什么!?俺不要!”

“你拿着,”沈行书这时展现出强硬来,他强迫王大壮把钥匙拿着,还把箱子抱给他:“都给你,我的东西都是你的。”

王大壮有些愧疚:“对不起,俺把银子都给人家花了,没给自己留一点。你说要凡事先替咱们家想想的,俺又冲动了……还赖的你把陪嫁拿出来花。”

“什么话!”沈行书好看的眉又蹙起来,他温柔时像一株风摆柳,生气时则立刻变成了冰雕玉砌的一个玉人。

“我什么时候说怪你了?我喜欢你的热心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热心肠,当年也不会和病歪歪的我做朋友,更不会结下这份缘分。

“没怪你,这也不是什么陪嫁,是我挣的。”

王大壮:“你挣的?”

“对啊,”沈行书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人家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不能摸,王大壮却毫无意识,“我在家时便会倒卖一些字画,到这里后有人找我写信,还有私塾学生们交的束脩,这些都换成了银钱。”

“原来是这样。”

王大壮亲了亲他:“俺一定好好干活儿,不叫你累着。”

沈行书笑得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却不甚文雅,他说:“再亲亲这里。”

王大壮抱着他的脑袋,在他的唇边“mua~”的亲了好大一口。沈行书边抖边笑,把这傻大个儿按在了一堆银钱里亲了个翻天覆地。

春耕的季节逐渐远去,稻田里禾苗随着微风抖动,山涧里响起了蝉鸣。

王大壮挑着水桶去打水,偶然想起来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赵婆姨母子了。

他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从石板路上走过,在李蚺家看到新奇的一幕——

“这是在做什么?”

虎冉正折了一堆野花给他摸,李蚺推拒着不肯要,一个横眉冷对,一个神色焦急,听到大壮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大壮哥!”李蚺把花一扔,摸索着朝声音的方向走去:“你来了!”

虎冉沮丧的看着那一把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花,李蚺与他在一起从来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王大壮喊他一声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大壮:“诶,是俺,你看起来好多了,看来虎冉兄弟把你照顾的不错。”

李蚺:“他照顾我什么了!”

虎冉黑着脸站在他身后:“你说我照顾你什么了?”

他比李蚺高出了半个头不止,身材魁梧可怖,左脸上红色的肉疤更显吓人,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到,李蚺并不怕他,甚至躲开了他扶着的手,摸索着朝大壮去。

“大壮哥,你怎么这么久不来了?是不是沈先生……”

想起沈行书,大壮心里一凛,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一退刚好错开李蚺的手,差点让这小瞎子摔了一跤。

虎冉:“当心!”

李蚺恼恨的推着他的胸膛,奈何他的手臂如同铁桶一样,李蚺推拒不开,于是挣扎起来,连牙齿都用上。

“嘶!”

虎冉胳膊上挨了一口,顷刻间鲜血直流,他顺手把小瞎子的下巴卸了下来,略带敌意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大壮:

“你还有什么事?”

大壮:“没,没了……你不要总是欺辱他,他也是个人。”

虎冉眼睛一瞪:“用你说!”

王大壮挨了这么一顿莫名其妙的埋汰,臊眉耷眼的挑着桶往回走。余光中他看到虎冉把李蚺抱了起来,因着害怕小瞎子吃亏,他又悄悄的折了回来。

李蚺:“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看上你!丑八怪!阴阳人!”

虎冉二话没说给了他两拳,李蚺嘴角挂着血还在骂:“让你敢觊觎我,我断了你的***还是轻的,反正你左脸也毁容了,本来也找不到媳妇了。你不是看不起我眼瞎吗?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不也是个残缺人了?”

虎冉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他恨不得一拳把这小东西捶死,可他犹记得那天小瞎子病的神志不清,自己问他,“你怎么敢因为这点情爱就杀人?”

小瞎子说:“你懂什么,我在黑暗中,谁给我一寸光,就是我的全部。”

他把那个憨憨当成一个救命稻草,从几岁爱慕到十几岁,满心希望王大壮救他一把,结果他转身就娶了别人。虽然是这小瞎子自作多情,但确实是可悲可怜。

虎冉:“我残缺?不是你说自己从未见过颜色,我才动了恻隐之心带你去看桃花,你这狠毒之人,居然诓骗我假意做感动的样子,然后出其不意击打我的……李蚺,我真想杀了你。”

“切,你杀啊。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王大壮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发出惊叹声,在他面前一直楚楚可怜的小瞎子一脸戾气的按倒了魁梧的壮汉,虎冉看起来似要反抗,但实际上欲拒还迎,甚至还把李蚺抱到了他的腰上。

李蚺:“你不就是喜欢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虎冉:“你TM……唔!”

虎冉痛的嘶吼着攥住了头顶的丝绦……

李蚺拧着眉动了动:“闭上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

大壮叹为观止,并且面红耳赤。青天白日里居然这样这样……他臊着脸跑回家。

屋里的李蚺听到动静猜到是他,眼泪顺着精致的小脸滑下,像要把自己的不如意都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

王大壮一路狂奔回去,到家时水已经洒了大半。沈行书正在侧屋,听到声响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沈行书:“你怎么了?跑这么急干什么?”

王大壮从不是那藏得住话的人,过去沉默寡言只因为是鲜少有人听他说。他把所见的和沈行书这般那般的描述,沈行书安静的听他讲完,好笑的摸摸他的额头:“看你兴奋的……不过,说不定是一场好姻缘。”

那小子对大壮有意思,如果能和虎冉在一起,等到虎冉归家时就可以带他走了。

当然这些心里的小龌龊他没有当着大壮的面儿说,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总将他描摹成一尘不染的仙人。因为太在意他了,沈行书渐渐的开始刻意的在意自己的言行——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谁不希望在爱人眼里永远是美好的?

此事按下不讲,沈行书拉着他到他刚才待得屋子里,神神秘秘的端出一个筛子给他看。

王大壮最开始茫然,直到沈行书掀开那上面盖着的棉花他才反应过来:“蚕孵出来了!?”

他一年四季都穿最低廉的麻布衣裳,绫罗绸缎自然是没想过,却是连粗布都不会织。

沈行书笑着拍拍他,一抱长的筛子被放到桌子上,王大壮像个小孩儿一样好奇的趴着看。

大壮:“这东西真像一堆蚂蚁,真的能养大吐丝吗?”

沈行书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他在家时是个五谷不分的少爷,如今是情势所逼才开始学着张罗这些东西。可王大壮滴溜溜的看着他,他又不想露怯,于是故作在行的点点头:“那是当然,等它们长大了,我亲手给你做身丝绸衣裳。”

谁知道大壮居然笑了,而且很明显不是感动的笑,他贱嗖嗖的搂着沈行书的细腰,生满老茧的手在他细嫩的手心里大力揉捏,嘲笑道:“俺不信你会织布,前几日的鞋底子你还记得吧?”

沈行书一下涨红了脸,他心疼王大壮没有鞋穿,想学人家做一双布鞋,无奈连鞋底子都做不好,捯饬了好几天做出一对儿像大饼子一样的东西出来。

“你……你……”

见他真的恼了王大壮也赶紧收了,侧房昏暗又没有烛火,他借着透进来的光亮把沈行书的手捧住。

只见那一根根如同青葱一般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却红着。

大壮:“不会做活儿没关系,可以慢慢学。不想学也没事儿,俺养你。”

沈行书不喜显得太弱势,但被这傻大个儿捧在手里满眼心疼的爱着,他又难掩甜蜜。

……

沈行书:“张开嘴。”

……拉灯……

沈行书替他擦洗干净,满意的看着他熟睡的脸。

王大壮的胳膊很粗,大臂上头有明显的肌肉块,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柔和光线下呈现出油亮的光泽。

只有肚子,大概是最近吃的太多,有些细微的鼓了出来。

原本这只是简单的一场情事,沈行书处理好一切后,还在屋前屋后打扫了一遍。天色渐晚,他见王大壮没有起来吃饭的意思,于是把那一碗蛋羹架在了蒸笼里,想着等他半夜饿醒了再吃。

就这么抱着他热烘烘的身子入睡,田野间蛙鸣声阵阵。

“哼嗯!唔……”

熟睡的王大壮突然弹动了一下,在沈行书还没清醒过来时他已叫出了声。

沈行书:“你怎么了?”

冷汗在一瞬间全冒了出来,王大壮甚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抱着肚子打滚:

“哎呦!肚子疼!俺肚子疼!啊……”

沈行书慌忙下床掌灯,这烛火一亮照在床上吓了他一跳——褐色的床单是不知何时已经血迹斑斑。王大壮赤果的后腰露在外面,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抱着肚子sy不断。

16.

“血……”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沈行书的心头,霎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比大壮还要苍白:“你是不是有了!?你都没感觉到吗?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

王大壮痛的两眼昏花,突然又听到沈行书大声的吼他,一时间脑子里这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只特别的委屈,眼泪先着话出来了。

沈行书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掺着他的身子:“怎么了特别难受吗?你别动,我去请村长。”

王家村没有大夫,但有几个见多识广的老人。比如村长王顺发算一个,平日里的头疼脑热,谁家孕妇临盆,找他都能勉强凑活。

王大壮反手推了他一把,即使他轻轻用力,沈行书还是如同弹射一般摔了好远。

“你干什么!?”

王大壮又生气又害怕,肚子疼的如同有一双铁手往下扒拉,他的掌根就按在小腹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不能往下使劲儿按压。

看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怪可怜见的,沈行书也顾不得他的心情,披了外衣借着月光匆忙忙往村长家里赶。

哐哐哐的砸了几下木门,沈行书实在没忍住一脚踹开了那松垮的门栓。床帐间一阵骚动,吱呀呀的一阵乱响后村长顶着乱糟糟的脑袋跑出来,一个黑影从床上窜起来跑到里屋,身形莫名有些熟悉。

可此刻沈行书顾不了这些了,他拉着村长的袖子焦急的道:“叔你快去看看大壮吧,他好像怀上了,这会儿闹肚子疼呢。还,还出血了!”

王顺发本来恼他扰人清梦,结果一听说大壮出血了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沈行书眼看他跑到床边趴下来摸了摸,找到一个旧包袱后又飞快的爬起来。

“快跟我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踏进大壮的家门,大壮正躺在床铺间sy,血迹看起来没有扩大,但他的脸色依然白的吓人,嘴唇也乌黑发抖。

王顺发:“把这包东西用水化开,端过来给他趁热灌进去。快去!”

沈行书不敢耽搁,慌忙的接过了王顺发手里的落满灰的纸包,扭头往厨房去了。

王大壮看着他的背影咬牙,拳头一捏把床板砸了个洞。

王顺发:“诶呦呦咋这么大火气,别乱动啊别乱动,当心肚子里孩子。”

王大壮慢半拍:“孩子,什么孩子?”

村长望着他身上的血迹痛心疾首,又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看——王大壮飞快的夺回被子挡在身上。

“你遮什么遮,小时候光pg下河我见的还少吗?混小子!”他摸了摸大壮有些肉肉的肚子,感叹道:“这都有点显怀了你们夫夫俩居然还不知道,有你们这样当爹的吗?”

沈行书刚好端着那一碗汤药走进来,听到这话心里一扭,颇为不是滋味的扶起大壮:“来,把药喝了。”

王大壮尚处在震惊中:“你说俺,有了?”

王顺发:“是啊,快把药喝了。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偏方,喝完躺半个月,这娃该保住也就保住了,不然就是去镇上请大夫也是不成了。”

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大壮的脉,摸不出所以然,轻咳了一下:“咳,反正你这肯定是怀上了,养着吧,我走了。”

他前脚走沈行书去关门,回过头时就已经红了眼眶。王大壮本来是有些生气,心想为他遭罪还挨他的怒吼。结果一转头看到“娇弱”的媳妇儿“梨花带雨”,瞬间啥气也没有了,甚至肚子疼也顾不上了。

“你哭啥啊!诶呦好行书,你别哭,唔!”他一着急想要站起来,肚子里却突然像抽筋了一样痛了一下,痛的他又弯下腰蜷起身子。

沈行书大惊失色,冲过去扶住他:“快躺回去!”

王大壮此时看起来其实并不虚弱,他纯朴的灰色衣服只随意的披着,结实的腹肌一块块露着,但就是里面疼痛,痛的他不得不倒在床上,手却紧紧的抓着沈行书不放。

“你别哭……”

沈行书不过眼眶红了一下,他天生如此,平日里清冷高不可攀,一旦情绪激动眼尾就不施粉黛而红,显得可怜可爱。

王大壮几乎要忘记是谁害的他躺在这儿了,肚子里还在抽抽就忙不迭装傻卖乖做鬼脸逗媳妇笑。

沈行书哭笑不得,搂着他的背部让他躺好,纤细的手指却是连他的腹部碰都不敢碰。

“你快躺好,别再折腾了。我来把这床单换一换。”

他们自成亲以来,不敢说沈行书五指不沾阳春水,但只要王大壮和他在一起,任何活计都是抢着干的。难得他躺着让沈行书在他身旁忙碌,王大壮浑身不自在。

沈行书抽出床单,看着那上面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心里又是一疼。他太大意了,王大壮虽然整天干体力活但终归是下面的那个,他竟然能因为他看着很健康这种事而忽视他身体的变化。

想着他可能在田间地头忙活时突然难受自己却不知道强忍了过去,沈行书就想打自己一巴掌。原本大壮就对这些不太懂,他作为他的伴侣怎么能这么糊涂?

夜里沈行书枕着王大壮的胳膊心里一阵阵难受,大壮倒是心大,孩子的情况还未可知他却睡得不省人事。

早晨起来王大壮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深蓝色的棉布被子从他的肩膀滑下。衣服昨晚沈行书给他擦洗血迹后就没穿上,挺翘结实的t部半漏在被子外,上面还有昨晚前半夜荒唐时留下的牙印。

“诶呀妈!这都啥时辰了!俺滴菜苗!”

天气逐渐热了,又好长时间没下雨,需得给他种的那几亩棉花芝麻什么的浇水,而且还得在太阳出来之前,晚了再浇太阳一晒幼苗受不住死的更快。

而此刻太阳都老高了,他不禁有点埋怨沈行书纵y误事。

“吱~”木门推开时的一阵叫人牙疼的声音,沈行书端着汤碗进来了,看到大壮光脚站在地上有些诧异:“你怎么起来了?”

王大壮慌慌张张的穿衣服,一边系腰带一边头也不抬的嘟囔:“你懂个啥,净耽误俺滴事儿,地都没浇。”

沈行书愣了一下,感觉好像就昨晚之后王大壮突然对他不客气起来。倒也不令人生气,就是觉得他这种仿佛突然在老婆面前腰板挺直了的样子非常可爱。估计是觉得自己肚子里有货了吧。

沈行书走过去扶住他:“你现在还不能下床,村长的医术实在叫人难以信服,孩子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托玄隼去请大夫了。”

这个玄隼就是和虎冉一起从沈行书娘家派来帮他的家仆,虽是家仆,在他家却是仅次于家主子的大仆所在。因此他不像虎冉一样畏畏缩缩,来了之后除了给沈行书帮忙以外其余时间都在满世界乱窜,说是来帮主人,更像是出来游山玩水。

此次他去替沈行书跑腿,一边在山野里穿梭一边埋怨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也就他小少爷愿意抛弃万贯家财跑到这儿来吃苦。为此还和太太大吵一架。想起他那身高九尺凶神恶煞的太太,他就有些犯怵。不过有一说一,如果是他儿子莫名其妙要为一个乡野村夫放弃仕途之路,他会比太太还生气。

对,就是这么想的。玄隼虽然从小服侍着少爷长大,但心里真看不起他这不上进的做法。若是他,别说什么大壮小壮,给他个天仙他也不会在这个破地方定居。他的梦想是好好练武,将来考个武状元光耀门楣,等报答了老爷太太的恩情之后他就扛着大刀去江湖上闯荡去。怀揣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幻想,玄隼一边哼歌一边闭着眼往前走。突然他不知踩着什么,脚下的土地豁然塌了下去,一个半人高的神坑漏了出来,低下藏着锋利的补兽器。

玄隼发出一声凄烈的惨叫:“啊!”林中的鸟被惊的成群飞起,有一只飞不及的山鸡扑棱棱的在地上跑,慌不择路的窜进树丛中掩耳盗铃的埋头进去,好看的尾羽却露在外面,典型的顾头不顾腚。

玄隼:“……”这什么破地方!人不开化,动物也蠢!爷要回城镇!

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玄隼跌跌撞撞的想往外爬,却听见不远处有人走来。来人踩着满地干枯的叶子,脚步匆忙的钻出树林——

那一刻,玄隼以为他撞见了山间的小鹿,来人是个少年,衣衫破旧却整齐干净,巴掌不到的小脸肤白如玉,睁着一双无辜的**的眼睛。

少年惊诧:“呀!怎么会有人掉进来了!”

玄隼想凹个造型,奈何他一只脚卡在捕兽夹里,衣服上还蹭的有湿润的泥,再加上他本身长的一般,因此实在是难以高看。

少年瞪着他他瞪着少年,还没说话这人突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喊:“师父你快来看!是不是你抓的野猪成精了!你快来啊!”

玄隼:“……”

他虽然提醒壮硕,肤色黑是黑了一点,但也没丑到像野猪精吧?这少年啥眼神?

很快少年去而复返,他带回来一个老人,玄隼定睛一看,这正是他要找的这十里八乡唯一的赤脚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老眼昏花,驼着背眯着眼瞅了好久,才依稀辨认出来:“你是那个,王家村的,那个新娶了汉子家的亲戚吧。”

他整天几个村来回跑,其实记不太清很多人,但总归心里有点印象。

玄隼心想谁他娘的是王大壮亲戚,但一转头看到躲在他师父后面探头探脑的少年,他又把脏话咽下去了。

“是,我主子叫沈行书,只因他家内位昨夜闹了肚子疼,怀疑是小产,想请您去给瞧瞧。”

“哦,”这老头慢吞吞的捋着胡子,“可我记得他们成亲没多久啊。”

咋没多久,都半年了!

玄隼嘴角抽搐,冲着傻站在坑边的师徒俩:“或许,你们能先拉我上来?”

师徒俩把他救上来,脚上的伤口草草涂了些药,玄隼就跟着他们一瘸一拐的上路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玄隼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和少年套近乎,不过他好像有些认生,不住的往李大夫身边躲。

李大夫斥他:“平安,别人问你话呢。”

少年嚅嗫:“我叫李平安。”

玄隼以为他性格内向,忍不住对他心生怜爱。但到了王大壮家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李平安先是大叫了一声,然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撒着欢的朝站在院子里的大壮扑过去,少年的声音清爽高亮,带着甜腻的撒娇意味,百转千回的喊了一声:“大壮哥~”

沈行书也是头一次见他,听到又来一个喊哥的,不禁眉头一跳,心想这不会又是个来纠缠大壮的吧。

谁知这小子一回头看到沈行书,眼睛里的惊艳简直要放出光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是大壮哥新娶的媳妇?嫂子你真好看!”

沈行书:“……”

李大夫扶额,大壮礼数周全的给他见礼,转身倒出些粗劣的茶水。

乡下人看病倒不讲究,就着院子里的阳光,随意的抓着大壮的腕子就开始诊。

沈行书走过来,焦急的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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