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傅闻麟紧握着门把手,猛地向上一掰,大门彻底锁死。
门外的小王也听到了“咔啦”的一声,拍门的动作更加激烈。声音大的傅闻麟赶紧小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
只是当他从厨房里提着刀出来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
傅闻麟鼻翼翕动,空气中只有潮湿的水汽味,似乎还有一点点血味。
扔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消息不停闪烁。
傅闻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查看信息。但消息还是小王发来的,傅闻麟差点又扔出去。
是陌生人加好友的申请,后面备注是小王。
【boss,我微信被奇怪的家伙盗了,你加这新的】
傅闻麟眉头拧成疙瘩,通过了好友。
小王应该在对面等了蛮久,傅闻麟刚通过他好友小王就发来了消息:
【秘书:boss,你没事吧】
【秘书:我刚让技术部门的人找回来了,发现他给你发了好多奇怪的信息】
小王后面还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小王:“boss,你手机电话我都打不通。”
傅闻麟举起手机舔唇,因为刚才有些紧张咬破了嘴唇,嘴唇现在变得很红。
“你号被盗了手机号也能被盗?”
“呵呵,卡被偷走了嘛老板,还要我去您家里吗?”微信电话一向通话质量不是很行,小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傅闻麟手指点着下巴,总感觉还是有点不对。
但他现在也说不出来。
“不用了,你明天把策划案和新产品样本送到办公室。”
傅闻麟挂断电话捏着眉心,太阳穴涨疼,只想再睡会儿。
家里没有解酒汤喝,胃很不舒服。他以前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傅闻麟把手机静音,睡了过去。
傅闻麟在睡梦中也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那个声音像是有人在剁什么,声音也大。
睡了一觉头反而更疼。
傅闻麟头晕眼花的,起来喝杯水眼前都出现了重影,水杯摔在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
手指也被溅起的碎片划了几道口子。
傅闻麟:……
他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的天色黑沉黑沉的,天黑了。他睡了快一天。
鼻尖又嗅到了那股血/腥味,但耳边也听到了“咚咚咚”剁菜板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从阳台挨着的隔壁住户家传来的。
他看了下手机时间,发现消息一栏有秘书小王的四十个未接来电。
傅闻麟心头无名火起,随手把手机扔到地上。
很好,都在挑战自己的怒气极限。
阳台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还在继续,血味也越来越重。
傅闻麟不高兴地打开阳台玻璃门,扫开躺椅,抱着手臂看向阳台。
但是傅闻麟发现了更让人不舒服的事。
隔壁的邻居正提着一把沾着肉丝的剁骨刀站在阳台与他遥望对视,笑着看他,腰间系着的围裙满是血迹。
似乎是知道傅闻麟会出来看他,还伸手和傅闻麟打了个招呼。
“声音太大了,希望你能小点声。”
傅闻麟看着男人只感觉怪异,那笑容也让人不舒服,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直觉告诉傅闻麟不与这个人说话更好,但邻居听了只是笑着招手并不言语。
傅闻麟皱着眉头转身就走,余光还继续瞥着邻居。
邻居动了,也跟着从阳台回去了。
傅闻麟总觉得不对劲。
想了半天,他猛地抬头,歪着头疑惑。
“隔壁住的不是那个老总?那男的是谁?”
傅闻麟清楚的记得家隔壁之前住的是一位五六十的老人,一家专办国外教育培训公司的董事会老总。
人也和蔼可亲,还邀请傅闻麟来他家里吃过几次饭。
这个老总平时是和他老伴两个人住的。
但傅闻麟刚才在阳台看见的男人是一个陌生的普通中年人,看着像市井的市民。
是那家人的儿子或者亲戚。
但在男人身上傅闻麟看不出用金钱沉淀的贵气。
傅闻麟能清楚的分辨普通市井和市中心精英的区别。
气质和不自觉展现出的小习惯和动作。
再加上那个男人的行为实在太诡异,让人感觉到不安。
大半夜的提着剁骨刀剁肉,身上还沾满血迹。
傅闻麟没想更多,只是给社区管理打了个投诉电话,让他们派人来自己的公寓楼检查一下隔壁住户。
隔壁不仅半夜扰民还有着威胁到住户人身安全的举动。
得到社区管理人员的应声后傅闻麟锁紧阳台的门,开启了屋内的识别失败的陌生人闯入立即报警的摄像装置。
傅闻麟叠着腿坐在沙发上喝着水,身边放着两把菜刀。
自身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一切帮助行为都是愚蠢的屁。
傅闻麟待人看事一直冷静又冷漠,在阳台见到那把剁骨刀时他就一直在思索对自身安全有利的举措。
让社区管理带人去查看不仅合理也能保证他的安全。
傅闻麟等了快两个小时。
手机一有来电铃的时候他就睁开眼睛快速接听了电话。
“傅先生吗?很感谢您的投诉,不过还请您放心,住您隔壁的赵先生并没有威胁您的人身安全的举动,赵先生也对打扰到您感到抱歉,他想邀请您去赵先生家中用饭表示歉意。傅先生,我们这边十分推荐您去,请您去吧傅先生。”
忽略了一天的后脑勺又开始疼,傅闻麟不悦地按着眉心,冷冷地说了句“抱歉,不去”就挂断了电话。
他傅闻麟什么时候也得必须执行别人的要求?
还是个毫无干系的男人。
傅闻麟喝了口水,闭着眼睛出神,一直在想着那通电话,然后才品觉出那通电话的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奇怪?
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所处的环境不仅有很大的回音,而且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要求他去隔壁。
傅闻麟在这里住了三年左右,之前和社区管理交流过。
对方不仅话少简洁,做事也极其效率。
而且也不会强制要求住户做什么。
但是傅闻麟刚才通话的那个不仅通话的人不是他平日里常联系的管理就算了,对方的态度也让他不舒服。
更何况……为什么这通电话的回音环境听起来这么耳熟。
傅闻麟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想到什么之后他瞳孔紧缩,快速握紧了手边的菜刀。
迅速拨了110报警。
靠!怪不得耳熟!
那种回音跟他上午碰见过的奇怪电话回音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这两通电话每一通都在让他出去。
第一通只是请求。
但第二通就开始带有急躁的意味了。
刚才那通电话三句里有两句都在让他出家门。
绝对不能出去!
鬼知道出去了他会碰到什么!
傅闻麟握紧菜刀,冷白手背上的几根青蓝血管因为紧攥的力度浮现爆出。
但傅闻麟的报警电话一直打不出去。
手机信号格是透明的,显示房间里没信号。
一条来自小王的来电消息霸占了傅闻麟的屏幕。
傅闻麟没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觉告诉他不能接。
手机沉寂了一会儿,小v弹出了一条最新消息。
【秘书:老板,为什么不接电话?】
【秘书:老板,你出来啊老板,为什么不出来?你出来啊。】
【秘书:出来啊!!!不出来你就死!】
傅闻麟麟冷笑一声,眼睛紧盯着不断发出声响的大门,倒退着走到厨房里。
堵住水口,打开水龙头把洗菜池灌满。
傅闻麟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进了水池里。
手机“咕嘟咕嘟”的,很快沉了下去,屏幕彻底黑掉,被泡关机了。
“咔!咔啦!哧——”傅闻麟解决了手机,两手提着菜刀,思考怎么用别的方式自救报警。
还没走出厨房,就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又特别渗人。
这响声像是有人在使劲晃动推拉式玻璃门或者挠玻璃的声音。
玻璃门?
遭了!
傅闻麟心下一凛,刚想转身就跑,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刚刚明明还在厨房门口,现在却站在客厅里面对着阳台。
那个提着剁骨刀的邻居像只壁虎一样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无缝落地窗上,不停地拿刀砍玻璃门的锁,嘴张得很大,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不光只有邻居,邻居后脑勺还贴着一颗青白色,高度腐涨的人/头。
傅闻麟再怎么冷静这会儿也开始慌了起来。
他举起菜刀,慢慢倒退着。
这时脑后突然被砸了一下,傅闻麟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晕过去之前,傅闻麟看见那个邻居正趴在地板上看他,脸贴得极近。
鼻子里能闻到腐烂的恶心味道。
传进耳朵里的是酒瓶哗啦啦洒下来掉在地上被砸碎的声音。
“老板?老板?你还好吗?头晕不晕啊?”
傅闻麟迷迷糊糊地睁眼,后脑勺一阵巨疼,但是听到那几声老板顿时心头发凉不晕了。
傅闻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用力过猛,两眼直冒金星又跪在了沙发上。
捂着脑袋半天缓不过劲。
“哎老板!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耳边带着焦急的声音很熟悉。
秘书小王?
傅闻麟忍着疼赶紧睁开眼,一脸着急担忧的小王正坐在床边看他。
傅闻麟挪着身体迅速往后退了几下。
小王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老板?我……我今天妆化丑了?”
傅闻麟:“……”
傅闻麟疑惑地转着脑袋移动视线,他现在在他家,在卧室的床上。
“老板……”
“换个称呼。”傅闻麟脸冷冰冰的,扫了小王一眼,小王噎得不敢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闻麟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和日期。
15:36
6月24日,星期二
傅闻麟举着手机的手僵了一下,他来回翻看手机,有点不敢相信。
昨晚不是扔水里泡烂了?
怎么还在?
“傅总,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过去夜猫接你的吗?我吓坏了,你被人用酒瓶砸了一下晕了,我从昨晚一直看到现在。”
傅闻麟迷茫了。
“昨晚我在夜猫?”
“是啊是啊,你后脑勺还有伤口,划到脖子上了。”
傅闻麟抬手摸了摸脑后,左侧偏下一大团纱布绑着,还能碰到点濡湿的触感。
“……我没事,你先回去,告诉财务部这月给你涨薪。”
傅闻麟头疼地捏着眉心,只想再睡一觉。
他怎么会在酒吧里做那种梦?
这不合理。
小王听到涨薪眼神一亮,点头哈腰的应声称是。
“您先休息,这是药和解酒汤,我联系了一个医生,回头您晚上再出去找他包扎一下,不能太晚。”
小王站起来把解酒汤端到傅闻麟手里,傅闻麟疲惫地轻点下头,喝光了解酒汤。
小王笑得灿烂,帮傅闻麟关上了门。
而傅闻麟早就睡着了。
“嘶……”
傅闻麟按揉着涨疼的太阳穴,眼前还是花,身边的手机一直在响。
有个陌生来电。
已经打了三个电话。
傅闻麟舔舔苍白的嘴唇,皱着眉头回拨过去。
“喂?”
傅闻麟刚睡醒后的声音喑哑磁性,软绵绵的,尾调还无意识地轻哼,有种撒娇的意味。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
“小麒麟,睡醒了还是喜欢撒娇啊……”
傅闻麟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愣住。
“候乌?!”
傅闻麟瞪大眼睛,这次是彻底清醒了。
傅闻麟把人约在了小区外的咖啡店里。
面前的青年变得很沧桑,不仅有了胡茬,眼框还青黑。
不修边幅,衣服廉价又低级,面颊也凹陷了进去。
整个人弱不禁风的。
昔日那个跟傅闻麟并排的S大校草已经沦为了像被榨虚的那个男的。
“别跟我说你失踪这几年被拉进传xiao了?还还是你被骗去做/鸭了?”
傅闻麟叠着腿,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靠在椅背。
没有标签的定制黑毛衣,黑色高定西装裤,轻奢英伦皮鞋。
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好身材把这一身完全撑了起来。
走到街上妥妥的回头率制造机。
这一身居家休闲式的衣服遮盖了傅闻麟身上的冷淡,增了些温和。
傅闻麟……
还是那么优秀,那么俊美冷酷,不近人情。
“麟麟……”候乌眼神恍惚,两只手握着咖啡把。
“恶心,你欠揍早点说,别这么叫我。”
傅闻麟放下咖啡,表情嫌弃。
但是眼底带着些许温柔放松,很平常的与兄弟相处的模样。
兄弟。
候乌低下头,遮住了眼底的苦涩。
他厌恶是傅闻麟唯一的发小兄弟这个身份。
“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还有这几年你家里人找你可找疯了。”
傅闻麟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观察候乌。
他不该这么落魄颓废。
这几年,候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失踪了多久?”候乌眼神飘忽地问。
“?真被卖了?我现在都27了,你说说你消失几年了?”
傅闻麟好笑地看他。
“四年……四年……”候乌攥紧咖啡杯,手指边缘因为用力而发白。
候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肩膀很细微的颤抖。
傅闻麟沉默不语,打个响指招来服务员给候乌加了个蛋糕。
候乌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突然掉了眼泪。
傅闻麟松开交叉的手指,难得的无措。
“需要我通知叔叔阿姨吗?”傅闻麟确信候乌这四年遇到了一些事,让他变换如此巨大,看着受尽了委屈。
“不要!不要!”候乌一听到傅闻麟的话,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攥紧傅闻麟的胳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打翻了咖啡。
傅闻麟皱眉,忍着没甩开手。
“别!麟麟,别告诉我爸我妈。”候乌支支吾吾的,眼神闪烁,嘴里发着哀求般的语调。“我,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能给他们惊吓。”
“好歹报个平安,你当年不声不响的消失,阿姨为了找你现在已经病倒了,还经常把我认成是你。”
傅闻麟有点累。
跟现在的候乌说话怎么感觉这么累?
傅闻麟心累。
他不明白候乌到底在干什么?
“会的,会的。”候乌呼口气。
“抱抱吗麟麟,我好想你。”候乌期待地伸出胳膊。
“不要。”傅闻麟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候乌胸口。
这时傅闻麟手机响起来电铃。
傅闻麟觉得今天的陌生来电有点小多。
“是谁啊麟麟?”
“我秘书联系的医生,昨天受了点伤。”
挂断电话,傅闻麟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伸着懒腰。
但是候乌突然反应特别大,噌的一下站起来,快速走到傅闻麟身旁又抓上了他胳膊。
“你……你这两天有没有过答应陌生人要出门的事!”
候乌的嗓门变大,声音也变尖了。
傅闻麟被他抓得胳膊疼,甩开了候乌的手,冷着脸睨他一眼。
候乌被看得说不出话。
“有答应过要出门,跟我的秘书说的,怎么?”
傅闻麟现在很想结束这个累心的叙旧。
候乌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候乌一直在闪烁其词,拒绝自己的帮助,也让傅闻麟懒得再去问他。
候乌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踉跄地倒退好几步,嘴唇颤抖着,看着傅闻麟说不出话。
好半天,候乌最后才轻轻说了句没事。
但是傅闻麟听出了他声音里颤抖的哭腔。
“没事我就走了,有事打这个号码。”
傅闻麟站起身,拿走店员打包好的一杯散发着奶香的咖啡。
“麟麟!等等!”候乌傻愣愣地呆在原地,见傅闻麟要走,连忙揪住了傅闻麟毛衣一角。
傅闻麟轻歪着头,声音的尾调溢着不满。
“还有事?”
“对不起……麟麟,我……你周五有空吗?”候乌低着头,紧紧揪着傅闻麟衣角。“我现在刚回来S城,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游乐场的密室当前台。”
“麟麟,他们让我拉客人升业绩,不然不给我工资,只差一个人。麟麟,可不可以帮帮我?当免费玩一次密室好不好?”
傅闻麟看他许久,最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