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竺书津还是个幼崽的时候,走路不太利索,基本跑一段距离就要趴着歇会,活脱脱一只小懒狼,除了吃饭的时候跑得飞快,就是哥哥唤他的时候能跑得快点。
因为哥哥对他最好了,给他舔毛毛,晚上还会搂着他睡觉。
在竺书津整个幼年期,他都很喜欢让家人摸自己的肚皮,有时候竺璞瑜在书房办公,小白狼崽子都会钻进去,靠近书桌便立马躺下,傻兮兮的冲着他爹露出肚皮,此时只要竺璞瑜揉两把,他就非常满足的挪动着自己圆润的身子起身出去。
黎珊向来对小儿子没什么抵抗力,有时候搂竺书津睡午觉,抱一下午都舍不得放下,摸摸小儿子的肚皮,就逗得他嗷呜的叫,更是乐得不行。
竺阳舒那时候要学的东西多,一回来弟弟就冲他翻肚皮,歪着脑袋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他那时候本来就小小一只,圆滚滚的,腿还短,家里人一看到他心都要化了。
但叛逆期就是来得这么快,竺书津自从会化形之后,偶尔露出原型,便不再让人摸肚皮了,竺阳舒偶尔摸他,还会被弟弟呲牙。
两人甚至因此冷战两天,但竺书津很坚持,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也大了,主意更大,竺家人拿他没办法,也只能顺着他。
所以竺阳舒也不记得到底是从多少岁开始,弟弟就再也没让自己摸过肚皮了。
此时,竺阳舒看着树下那只显得很没有骨气的小白狼,不由得有点手痒。
“书津!”
竺阳舒唤了他一声,竺书津闻言一个翻身立了起来,回头迷茫的看他一眼。
“过来。”
竺阳舒见弟弟回头跟人交流了几句,随后缓缓朝这边奔过来,一只浑身沾满花花草草的小白狼停在自己面前,懒懒往地上一趴。
“像什么样子,懒懒散散的。”
竺阳舒训斥两句,拎着弟弟的后颈回屋去了。
解荆槐见竺书津被抱走,也回了人堆里,看卫玉抱着个碗在一旁吃饭,尝试凑上去跟人套套近乎。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卫玉冷哼一声,抱着碗站起来就走。
好吧。解荆槐的话卡在喉咙边。
卫玉学机灵了,这坏男人肯定是想把他小殿下骗走。哼,小殿下最近都对他冷淡了,以前明明都带着自己的。
竺书津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被哥哥好生一顿训斥,说他在外没个样子,往后不准在外化了形随便乱跑。
“听见没。”
竺阳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弟弟,竺书津觉得他没事找事,心里嘀咕了千百回,但面上不显,假意顺从点了点头。
竺阳舒哪能看不懂他,还要再说,竺书津转身就往门外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哥,我回去换件衣服。”
“我还没说完!竺书津!”
竺阳舒根本叫不住,心道弟弟大了果然不好管。
竺书津确实不想听他唠叨,找到机会飞速抽身离开,暴风雨还是留给明天吧,今晚轮到夜班,他现在要回去休息休息。
六点换班。
竺书津洗漱完穿戴整齐,身材挺拔,一身制服板板正正,精神十足,配上一张俊俏的脸蛋,看得小母狼暗暗心动。
解荆槐在旁边蠢蠢欲动,正欲上前,就被人抢了先机。
竺书津被一堆分不清是什么物种的兽围在中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竺书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解荆槐很少在他脸上见到这个表情,他走近两步想仔细听听。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小伙子了,也该考虑考虑婚事了,等这次回了白狼王宫,我就去跟白狼王提提,我看小雅就很不错,他跟小殿下你从小又认识,知根知底的。”
小雅是竺书津外婆的妹夫的外甥女的女儿,总之也是隔了不近不远,顺便沾亲带点故,小时候总在一块玩闹,但后来她跟着他的父亲去了封地,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她是白狼族里出了名的美女,小时候就是个很爽朗的姑娘,虽然很久没见,想必现在长大了也是女中豪杰。
围在周围的都是跟他们竺家走得比较近的,有几个算得上是长辈,竺书津一时被弄得有点害羞,“我还小,怎么也得等大哥把婚事解决了,才轮得到我。”
当然是大的劝不动,这些才开始劝小的,“怎么兄弟俩一样倔呢。”
解荆槐听得面色发黑,这哪还能不明白,明摆着给竺书津张罗婚事说媒呢,他很是适宜的开口,“竺书津,你过来。”
几人本就是闲着唠点家常,眼下也有些尴尬,只得接连散去,走时还不忘拍着竺书津的肩膀小声叮嘱,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小殿下你回去就跟人见一面,到时候咱们得主动点,给小雅留个好印象。”
竺书津很难应付这样的场面,若是他爸妈,他还能顶两句嘴,就是这样半生不熟的长辈,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尴尬点头随意应和两句,算是给了面子。
“执勤时间,不要闲聊。”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还没走远的几个人听见,竺书津更是听得一清二楚,主要这事他也不占理,一时有些被教育了的羞愧。
解荆槐假模假样,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拿出一副前辈的态度。
“夜里不要松懈,这正是罗仇偷袭的好机会,既然穿上衣服出来执勤,就得负起责任,不要走神。”
解荆槐板着脸的样子还真有点唬人,他像很严肃的在跟竺书津谈论公事,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而不是朋友跟朋友的态度。
两人这几日关系拉近很多,这还是最近解荆槐第一次跟他马着脸,竺书津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道歉,“下次不会了。”
但他心里有点不舒服,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滋味。
解荆槐见人服软的样子,很想伸手呼噜呼噜他算不上柔软的头发,结果被人一把躲开,抿着嘴有些倔强的走开了。
“我去站岗了。”
啧。他忘了这小白狼脸皮薄,脾气又犟,得顺毛捋,不能反着来。
他见人这样子,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征服感,想将人拉进怀里,按在身下,撕开他坚硬的外壳,露出柔软的里子,狠狠亲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解荆槐不敢,他只能亦步亦趋跟在竺书津身后,试探着拽住人的后衣摆,“生气了?”
竺书津本不想搭理他,一鼓作气径直往前走,但身后这力道跟他的的力道成正比增加,他已经隐隐听见了布料撕裂的声音,解荆槐站在原地死死拽着他不肯松手。
他不得不回头,“我要去站岗,有事吗?”
“告诉我你是不是生气了就放你走。”
“我没生气。”
解荆槐不放,“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竺书津有坦然抬头跟解荆槐对视,一字不差将这句话还给对方,“执勤时间,不要闲聊,让开。”
“这么记仇?”
竺书津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身后拉扯的力道一大,他差点露出半个肩膀。
“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流氓?”
竺书津彻底被他惹恼了,干脆解了腰间束带,直接将外衣一脱狠狠甩在解荆槐的脸上,“想要我衣服直接说,给你就是,满意了?我能走了吗?”
这一连串动作整的解荆槐措手不及,他还是低估了竺书津的倔强程度,他看着竺书津大步离开,对自己的呼唤充耳不闻。
完了,事情大发了。
好在每人有两套执勤制服,竺书津飞速回房换了件外衣,他倒是不担心解荆槐会不会将衣服还给他,大不了再去领一套,要是没多的他就跟白班的执勤同僚轮着穿。
反正是件外衣,也不是什么打底的贴身衣物。
竺书津系好腰带回了原位站岗,夜里静,也少有士兵闲聊,他目视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解荆槐就站在不远处,那小白狼一眼扫到他就移开了视线,搞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碍于夜里执勤的人多,他没有上前打扰。
接下来几天,两人陷入一种很尴尬的氛围,解荆槐想进一步缓和,竺书津却要退两步,中午休息的时间两人也不一块了,竺书津端着碗回到了白狼堆。
解荆槐倒是想打破这僵局,奈何竺书津根本不给他机会。
明明是件很小的事情,两人忽然就闹起了别扭。
正巧主城里又生了事故,有百姓遇袭,伯犹尼斯的陛下有问责的意思,怪边防不力,殷冽忙得焦头烂额,解荆槐更是闲不到哪去,每日处理公文到深夜,跟竺书津的关系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卫玉这个糊涂蛋,这次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对劲,中午吃饭的时候,凑到了竺书津的耳旁,跟人说悄悄话。
“小殿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啊?”
“谁啊。”
竺书津面不改色,看上去在专心的吃饭,其实筷子快把碗里那块排骨戳穿了。
“哎呀,就是,就是那个高高的人类嘛。”卫玉神秘兮兮的环顾了一周,才敢说出他的名字,“就是解荆槐啊。”
“专心吃你的饭。”竺书津两指并起敲了敲他的脑袋,“一天少管闲事,要实在没事干,白天跟我一起去跑五公里。”
卫玉可怜兮兮抱着脑袋,小殿下越来越不怜香惜玉了,他脑袋都差点被敲晕了,闻言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一点都不闲,大殿下最近总使唤我,都快累死啦!”
“小殿下,要不然你去跟大殿下说说,把我调回你这吧,他凶死了!”
竺书津本要开口说些什么,抬头就见到卫玉身后一个脸色发黑的人,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卫玉,冲人使了个眼色。
兴许是他高估了这狗崽子的智力,卫玉浑然不觉威胁靠近,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晃,“好不好嘛,小殿下...大殿下他...”
卫玉细数着竺阳舒的不是,从他打自己屁股有多疼,说到了他脾气有多不好,再说下去估计今晚这狗崽子又要哭一个晚上。
竺书津善良的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吃完饭收拾收拾回去了。”
卫玉还要再说什么,就见竺书津步履匆匆的离开了,他起身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后脑勺要被什么东西看穿了,他有些僵硬的回头,就见竺阳舒似笑非笑的站在身后。
“哦?看来你对我很多不满啊,来,来我帐中,我要听听你还有多少委屈,我有哪些缺点你受不了,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我改。”
卫玉欲哭无泪,被揪着耳朵拎回了竺阳舒的帐中,嘴中一路念叨着自己错了,方才都是乱说的。
“乱说的,我看你方才说得很起劲儿嘛,知道有个词叫祸从口出吗,现在认错,还早了点儿,咱们晚上慢慢说。”
竺书津今天又轮了夜班,大哥说已经有了罗仇据点的消息,只要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出发,一举捣了罗仇的老巢。
这一周都在集中演练,他跟解荆槐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一方面是他刻意避着对方,一方面解荆槐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
其实竺书津自己也知道这是个小事,他自认为不算个太矫情的人,除了对家中亲人仍然有些孩子气,但到了解荆槐这里,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许是对方最近百依百顺的文态度,给了竺书津一种两人关系很亲密的错觉,他这一段时间沉浸在这段关系中。
但解荆槐忽然上次以一种上级、长官的姿态同自己说话,除了让竺书津感官上觉得不舒服,还有一种危机感。
如若换了其他任何一个长官,训斥他执勤时间不要闲聊,他都会低头承认自己的过失。
但偏偏到了解荆槐这里,他会有些难以接受,竺书津开始思考他到底应该如何定义自己跟解荆槐的关系,用朋友二字或许并不准确。
两人不算美好的开端,他一开始视对方为仇人,现在勉强能算上同事。
从头到尾串联起来,不难看出来解荆槐对他那些小心思,但他为什么会默许对方别有用心的接近呢,这根本不是竺书津的风格。
解荆槐或许以暧昧二字定义两人关系,那竺书津自己希望两人建立什么关系呢?
竺书津有些烦闷,夜晚在杂乱思考中飞速过去,往日枯燥的执勤时间变得虚幻。
卫玉可怜兮兮趴在大殿下的床上,肿着个屁股看上去可怜得不行,眼角泛着红晕,嗓子还有点哑,腰上还平放着一根可恶的戒尺。
“姿势摆好,掉下去,我们就重来。”
卫玉哭着摇摇脑袋,他发誓再也不说大殿下的坏话了,要是说也自己悄悄说,再也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小话了。
大殿下实在是心眼太小了!
“嗷!疼...疼死了!”
“还敢走神,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呜呜呜...”
大殿下莫不是有读心术呢ww!
竺阳舒看他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卫玉在他帐中实在能翻天,三天两头打翻他的墨,实在忍不过教训他一顿,吩咐了些事让他办,也能消耗些他的精力,没想到这崽子转头就编排自己。
“你自己说说在我帐中闯了多少祸,我给你安排些事儿做,你转头就骂我,可以啊卫玉,现在长本事了,嗯?”
竺阳舒又在人屁股狠狠扇了两巴掌,其实也没打多重,偏偏这崽子张嘴就能嚎上天,活似挨了多狠教训似的!
卫玉心里直嘀咕,嘴上却不敢再抱怨半分,可怜兮兮的哭着求饶,搂着竺阳舒的腿反复认错,这才被放过了。
直到被大殿下温柔的抱进怀里,卫玉才敢小声嘟囔两句。
“小气鬼...”
“什么?”
竺阳舒好笑,捏他的耳朵。
卫玉本来要怂唧唧的改口,但抬头见人不是生气的样子,便也大胆了些,搂着竺阳舒的脖子撒娇,又小声嘀咕几句。
“就是小气鬼,忠言逆耳利于行,说你两句就生气,还打我屁股,凶死了!”
卫玉皱着眉头,看上去特别委屈,两颊微微鼓起来,像只小河豚。
“还骂我小气鬼,你前两天在我这惹多少事,我跟你计较了吗,嗯?”
卫玉不吱声,他低着头看地板。
竺阳舒叹了口气,这狗崽子跟小孩儿一样,只能慢慢教,便轻声说了些好话,将人搂着哄了哄,卫玉半响就又生龙活虎,笑嘻嘻的坐在了床上。
竺阳舒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下回还说我小话吗,还想着去书津那里告状?”
卫玉摇摇头不说话,嘴里都是甜甜的汁水,他那是一时说得气话,其实大殿下还是对他挺好的,况且小殿下最近被那个野男人迷住了,才没有功夫搭理他。
竺书津最近确实很忙,除了正常值班,他主动揽了不少活儿,偶尔也帮大哥跑跑腿,只有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公事里,忙到没有喘息的余地,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解荆槐最近应该也忙,没再像一开始那样上赶着贴上来,竺书津发现自己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找寻,总会一不小心就看他一眼。
这实在不是个好征兆,竺书津觉得这感觉不受控制,他似乎有些太上心了,显然不同于普通朋友的那种上心。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事儿,让人如何也睡不好觉。
他只能让自己拼命忙起来。
短短半个月已经跟罗仇爆发过数次战斗,罗仇虽然在空中占有一定优势,但在这只拥有先进武器各类战士的联合部队面前显得仍然有些吃力,他们有源源不断的补给、支援。
殷冽和竺阳舒率人剿了他们不少主力,老巢也已经被找到了,这场战争显然要进入到尾声,罗仇王再抵抗下去只有灭族的可能,伯犹尼斯的监狱里已经快要关不下罗仇的战俘。
竺书津的表现很不错,他带着小队独自出过好几次任务,基本没出过什么意外,竺阳舒对此很满意,他感觉这段时间弟弟稳重了不少,成长得很快。
好些人夸他隐隐有他父王的风范,更有甚者说他像竺和风。竺阳舒听到这些对弟弟的夸赞,哪怕明知其中有些带着阿谀奉承,但他心里仍然是骄傲的。
当初毛绒绒那么小一团的弟弟,现在也长成跟自己比肩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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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仇王投降的消息传来大家还有些不相信,众人都以为这场战争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早就做好将罗仇剿得一干二净的准备了。
其实这个结果并不突然,罗仇这种生物,骨子里好战、暴戾,但谈不上多有骨气,欺软怕硬的事情做多了,也只能欺负欺负伯犹尼斯边界没有还手之力的老百姓罢了。
一碰到硬茬子,肯定得掂量一下,他们已经折损了大半战斗力,却连伯犹尼斯城区都没进入,这和他们的预估显然不一样,再抵抗下去损失的可能会更多。
现在投降还有修养的机会,等老巢都被端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既然已经休战,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了上级,下面的士兵也得了闲,一切都是哥哥跟殷冽为代表在处理,竺书津没有再参与后续的事情,他照样值班站岗,数着日子准备回家。
但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仿佛跟随兄长出门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转眼又该回去了。
双方正式签订了协议,其中种种都是对罗仇一族的约束,这边的态度很强硬,显得没有商量的余地,罗仇到了这份上,自然也没有硬气的底,商谈了一个礼拜最终还是签了字。
人兽的关系百年来算是最和谐的一次,伯犹尼斯的人做东举行庆功会,竺阳舒再三推脱不过,下面的人也辛苦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是前往了伯犹尼斯的城区。
军中都是些大老粗,晚上喝了些酒,举手投足带着些醉态,个个脸上挂着红,勾肩搭背的说着些胡话。
竺阳舒被叫走了,竺书津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不适应,仿佛身份地位全然抛开,大家的热情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他几乎有些坐不稳了,看人带着些重影。
大抵是喝上了头,竺书津不用旁人劝,自己喝了起来,痴痴的笑了起来,原本的冷意散了两分,竟有些可爱。
“小殿下,你岁数也不小了,这次回了利美菲卢,可有什么打算?”
“这还用说,小殿下一表人才的,说亲的怕是多了去了。”
“这是自然,当然得是我们白狼王宫最漂亮的母狼,才能配得上小殿下!”
刚好从后面路过的解荆槐脚步微微顿了顿,手中的酒都洒了大半。
母狼???
竺书津闻言有些羞怯,脸上挂着两团可疑的红晕,连忙摆手,“现在谈这些还早,我还不急,得等哥哥先成了家。”
今晚上喝的又多又急,方才还不觉得来劲,现下酒劲儿倒有些上来了,感觉大脑沉得慌,肚子里也憋涨得厉害,竺书津正想跳过这个话题,便借故起身离去。
竺书津觉得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脚下的泥土像踩在云朵上一样绵软,他深吸了一口气,费力的摇了摇脑袋,摇摇晃晃的朝厕所走去。
今日宴请的地儿并不在皇城,只是边陲地界的一个官员家中,虽比不得解荆槐的城堡,却也算得上是个阔宅大家。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竺书津才到了厕所,踉踉跄跄的解决完生理问题。
父兄酒量都很好,但竺书津就不太能喝,一瓶果酒都能晕上半天,虽说锻炼了这么些年,不像往日那般浅量,但今日喝的酒是加了些甜果酿出来的烈酒,甜甜的果味将辛辣味道遮掩了一部分,不知不觉竺书津今夜也喝了好些。
方才坐着只微微有些上头,现在趴在洗手池前,酒劲儿是彻底上来了,竺书津甚至想闭着眼睛在这睡一会,丝毫没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
直到温热气息贴在耳畔,竺书津这才回过神来,正欲抬头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就被一个热烈的吻堵得说不出话来。
解荆槐迫不及待的将人抱进怀里,酒精对他来说只是小小的助兴剂,除了让他大脑有些兴奋,丝毫没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他将竺书津缓缓圈在自己怀中,压在墙上, 形成一个从上到下的专属地界。竺书津不住想要后退,却被解荆槐双手禁锢住动弹不得,扑面而来的气息带来十足的压迫感,热烈的吻从额头一路滑到脖颈,让人毫无喘息的余地,只能被迫仰头接受这一切。
想逃离,想撤退,酒精却在这场激吻中持续扩散,仿佛麻痹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温热的呼吸贴在脖颈处,身体越来越绵软,放纵和纵容的思想拖拽着竺书津往下沉沦。
解荆槐忍不住又亲了两口,这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一低头就能瞧见眼前的人一副任人宰割的痴醉神态,酒后再没有平日里那副冷清劲儿,脸上只有两团引人瞎想的绯红,嘴唇带着点水光,眼神迷离,让人想要为所欲为。
“走开...”
再生硬的文字此刻说出也变成欲拒还迎,拒绝的字眼说出来软绵绵的,落入解荆槐耳中像是在撒娇,他亲昵的咬了咬人的耳垂,弄的竺书津浑身绵软,要不是被解荆槐拦腰抱住,恐怕整个人已经滑坐了下去。
“嗯?你想和我去哪里,宝贝...”
解荆槐嗓音低沉,最后两个字故意喊的轻声细语,任谁听了都会浑身酥软,竺书津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红,他想仔细看看解荆槐,就被人拦腰抱起往外走去。
竺书津有点头晕,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甚至不想动脑筋思考问题,被搂在怀里的时候甚至还主动往里缩了缩,看上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一觉。
解荆槐路上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夜色将竺书津脸上的锋芒遮盖的一干二净,闭着双眼看上去乖得不行,半点看不出狼崽子的模样,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好乖啊。
解荆槐将人放到了床上,这本来是主人家给他准备的客房,今晚注定要两个人共眠。
睫毛投射在脸上的阴影,看的人心里痒痒的,解荆槐实在没忍住低头亲在他的眼角,一整个心都快软化了。
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点缓和,却在前段时间重新回到起点,解荆槐却忙得要死,现下才算是得了空闲,要真什么都不做等竺书津就这么回去,解荆槐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竺书津很想睡觉,他觉得躺在床上特别舒服,但解荆槐显然想做点别的事,密密麻麻的吻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竺书津的困意渐渐消散,眼里都带着些雾气。
那种宛如小鹿一样的懵懂是解荆槐不曾在竺书津眼中看到过的,他几乎呼吸一滞,想要做些更加恶劣的事情,看到身下的人露出更加可怜的表情。
一想到这,解荆槐呼吸都变得沉重。
“我好喜欢你,宝贝,从见你第一面就好喜欢,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解荆槐恶劣的咬在竺书津的脖颈处,不轻不重,留下一个牙印。
竺书津眼里氤氲弥漫,抬头看着解荆槐,“我不喜欢你...”
凭竺书津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分不清是醉话还是心里话,这语气很像是嘴硬,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娇意,但解荆槐还是不想听他这么说,他又将人狠狠揽进怀里。
“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你打我,你还把我吊起来打,你是个混蛋。”
解荆槐这下听出来了,这语气中满满的委屈,很像小孩子悄悄记仇,吵架的时候跟你翻旧账的那种状态。
他觉得竺书津真的喝醉了,跟平日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娇得不像话。
“那我让你打回来,让你用鞭子抽我,不能不喜欢我,宝贝,我的书津...”
竺书津不说话,他就直勾勾的盯着解荆槐,皱着眉想往后缩,解荆槐力气大的惊人,猛地将人按进怀里,那力道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说喜欢我,说你喜欢我,书津。”
解荆槐一边拉住竺书津的手一边亲他,此时竺书津在他怀里显得很安静,两只手腕被牢牢握住,完全被掌控的姿态。
“母狼有什么好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竺书津虚虚抬手,一把捂住解荆槐的嘴,似乎下一秒就要闭眼,他不想听见这个男人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
竺书津十指纤细,大概是近日太过劳累,手心新生了些茧,解荆槐拉过他的手,细细亲吻着他手心的茧,这滋味让竺书津觉着有点痒,下意识想要往后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牵制着抽不出来。
下一秒,解荆槐就觉得怀里的重量忽的一轻,方才还在自己怀里搂着的人此时已经化身一头小白狼,翻着肚皮四脚朝天躺在自己腿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有一根尾巴还在来回抽动,在解荆槐腿上扫来扫去。
他不免失笑,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竺书津第二天醒来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一睁眼就被眼前解荆槐的高清大脸吓了一跳,随后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被紧紧搂在解荆槐怀里,这让他简直慌乱到了极点。
他昨晚的衣服被胡乱扔到床尾,竺书津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跟人滚上一张床的,他只隐约记得这人在厕所堵着自己不让走,剩下发生的一切他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他妈不会年纪轻轻就失身吧。
竺书津想到这穿衣服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颤抖,像个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跨过外侧的解荆槐就直愣愣冲出了房间。
还没走到自己的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说是大殿下请他过去一趟,竺书津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自己把门带上。”
果然,竺书津一进去,就见他哥沉着张脸,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紧紧靠着房门,以便开门就跑。
“干嘛呀,哥。”
“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昨晚上去哪儿了?”
竺书津眼尖的看着他哥手边摆着戒尺,他心下有些慌乱,这总不能他哥都知道自己失身这事儿了吧,“我没去哪儿啊,喝多了就回去睡觉了。”
竺阳舒闻言更是狠狠往桌上一拍,“你昨晚上压根就没回房间,你在哪儿睡得觉?你钻小树林里的睡得吗!还敢跟我撒谎,我昨天派人找了你半天,还是解荆槐的人过来跟我说你喝醉了已经歇下了,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睡哪去了,还要他的人来告诉我?你今早又从谁的房间出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