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秧歌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呼吸着空气,他瞳孔收缩,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仿佛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窒息感仍旧存在。
良久,等他缓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极狭小的地方,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棺壁。
耳边时不时细声细气的啼哭,伴随而之的是听不懂的诵经。
他已经死了?
有人给他办葬礼?
不对,他无父无母,谁给他办的葬礼,况且…
忽而,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封棺。”
细碎的脚步声靠过来。
“咚!”
被钉子被敲入棺材,微震荡的感觉令沈秧歌瞪大的双眸,睫翼微颤,他能清楚感觉到棺材的动静,那不就是说明他其实没死?
呼呼…
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随着呼吸的增加,闷热和窒息感传来,身体本能出于对活着的渴望促使沈秧歌竭尽全力的推开棺盖。
一下,两下,终于,棺材开被推开了一角,他猛地把手伸了出去。
四周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争先恐后的尖叫震耳欲聋。
“啊…”
“诈、诈尸啦!”
沈秧歌把棺盖推到能伸出脑袋的大小这才停下了动静。
他神情迷茫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群惊慌失措跪在地的异装男女,简陋挂满白丧布的灵堂。
“来、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我按回去!”
站在左边披麻戴孝的少女大声嚷嚷,语气里充满了控制不住的害怕和恐惧。
然而,这声令下并没有人敢贸然上前,少女狞脸怒斥:“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是说你们不怕他半夜三更去找敲你们的门!”
许是最后一句话让跪坐在地的下人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互相看了一眼便爬起来往棺木靠近。
她们颤颤巍巍的小声念叨着:“少爷啊,您就安息吧,下辈子投个好胎,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小人们计较。”
“是啊,害死您的也不是我们。”
沈秧歌脑子有些乱,他还没捋清思绪,一个丫鬟就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咬紧牙关想要将他往棺材里按回去!
滚你妈的。
沈秧歌哪肯再躺回棺材里?窒息的感觉可不好受。
沈秧歌奋起反抗,甩臂猛地挥开了按着他胳膊的丫鬟,随后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眼眸中透露出骇人的气息。
他张开嘴,抬起被黑发遮掩着的脸,沙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似的蹦出来:“来,再动手看看,不用等到半夜三更,我现在就向你索命!”
“啊啊啊,鬼、鬼…”
被甩开的丫鬟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双手撑在地面,眼里全是惊悚,她瞪着双脚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烧纸的供盆,咣当的声响过后,纸灰倒了满地。
整个灵堂乱作一团,那个下达命令的少女凤目在棺材里坐起来的人抬头那刻后,就没移开过视线。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略带害怕的开口询问:“沈秧歌,你究竟是人是鬼?”
他喃喃低嘀:“沈秧歌?”
懵懵懂懂之后下他幡然醒悟,他穿越了!
突然间,脑袋一阵剧痛。
【滴…滴滴滴…滴!】
某个机械的声音蓦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咚——您已绑定615作死系统,615正式为您服务。】
【叮咚,您已成功触发主线任务''死亡即新生''只要宿主在符合剧情人设的情况下正常死亡,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嗯?什么…玩意。
剧痛过后。
沈秧歌抬手,想拨开挡住脸颊的长发,却发现他的手白皙细腻,骨节分明瘦小,根根透露着秀气,手腕与拇指相连处的中间有颗显眼的黑痣,这不是他的身体!
宽大的袖摆滑至肘间,袖边是白色花纹的纹路。
少女迟迟没得到回应,柳眉紧皱,就在她想再问一遍的时候,那人回答了她。
沈秧歌缓和了脑壳的疼痛,心情差到极点,他露齿桀桀笑道:“我是人是鬼?当然是鬼了!”
少女惊恐万分,肩膀颤抖双腿忍不住发软,那一眼仿佛就像地狱里成千上万的恶鬼在凝视着她。
沈秧歌慢慢的从棺材里起身,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出了棺材。
mmp,他穿成哪个倒霉鬼了?
他倚靠着棺壁,鬓角溢流出汗水,斜眸扫了眼被他的话吓出…呃的丫鬟。
喘了两口气,沈秧歌视线再回到少女脸上,他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话:“嘿,我回来索命了。”
少女真的慌了,语气颤栗不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话没说完。
一个身穿麻衣的妇女就从大门小跑进来,当她看到灵堂中间倚着棺材的人后,哽咽大喊着:“秧儿!”随即扑了过去。
妇人眼里的喜悦和激动混合着泪水触人心怀,她紧拥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卧槽,沈秧歌被撞得两眼发黑,虚弱的身体终于挺不住,两眼一翻,晕在了妇人的怀中。
迷迷糊糊中。
听见有人说话, “沈官人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中气不足外加体虚,草民开几帖药,调理调理一些时日,定能恢复和以往无二了。”
“好好好,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多谢刘大夫,太感谢了。”
刘大夫感慨:“瞧着二公子的面相不是短命之人,他经此一遭,日后必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沈秧歌睁眼侧过头,看到了守在床前的两人,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穿越的事情,那么面前站着的妇女,是原身的母亲?
刘大夫匆匆告退。
换下丧服的妇女气质温婉大气,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沈秧歌的额头说:
“秧儿,你爹他…他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就算怨他恼他,为娘也不会劝说什么,只是有什么事往后都要告诉为娘,不要一直憋在心里。”
沈秧歌没有原身的记忆,妇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偶尔他还会主动试探问些事情,直到他困倦了,妇人才起身离开,他也因此可以捋清从妇人口中得来的信息。
原身因冒犯太子,被自己的亲爹家法伺候并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谁知一命呜呼了。
[原身因冒犯太子,被亲爹罚跪祠堂一命呜呼,还和自己同名同姓…]
这熟悉的该死情节。
不就是他熬夜猝死前追的一本某点爽文权谋小说《百年盛世》吗!
原著小说里,男主楚玄祯是怀慈皇后最宠溺的儿子亦是大楚储君未来皇帝,按理来说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
男主就本该一路扶摇直上,可世事难料,男主十岁那年中了南洋降头术,以往所有对他好过的人通通扭头捅他一刀!男主至此以往变得有些疯癫。
自从患了疯病后,为人处事风格和以往简直天差地别,他从''温文尔雅''谦谦小君子''化身为暴虐嗜血喜怒无常的疯批太子。
所有阻止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欺辱过他的人全逃不过一个死字!
渣皇帝想要废了男主另立太子?死。
大皇子造反领兵逼宫?死。
四皇子勾结敌国里通外合?死。
七皇子结党营私想独揽大权?死。
甚至某位及人臣的大官想在男主身边安插眼线以寻找可乘的机会下毒手,也逃不过五马分尸,惨死的下场。
这典型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疯批男主虐渣、报复的同时,暗中更是运筹帷幄剿灭南洋,收复云州、卞城、中枢、南江等地区,实现了有史以来最完整的土地''大一统''局面!
这种疯批阴鸷主角的行事作风,一众吸引读者眼球,有时候的虐渣方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且在虐渣的同时还收获了一大波美人的芳心。
在文里,所有人都觉得男主活不过三十,他却偏偏活了一百多年,膝下子子孙孙更是承他之火,延续霸业,将大楚变为了有史以来最鼎盛的一个朝代!
想到这,不得不吐槽一下原身沈秧歌了,他在小说里连个路人甲炮灰都算不上,早早便挂了,还是因为冒犯疯批男主死的。
忽地,沈秧歌眉毛一挑,对了,他从棺材里爬出来时,听到的那那些话…
''您已成功触发主线任务''死亡即新生''只要宿主在符合剧情人设的情况下正常死亡,便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话是真的吗!!
615系统:【滴,是真的呢宿主,您只要符合剧情人设正常死亡,在太子登基前逝世,就能在原来的世界里复活。】
沈秧歌瞪大眼睛,兴奋了。
[也就是说我死了就能回去了,但我为什么会穿书?还有''符合剧情人设正常死亡是什么意思?'']
615系统耐心的解释:
【因为原身本该死翘翘了,但他的怨念过大,导致本世界出现了bug,您就是那个bug,至于不崩人设,那就是不自杀不故意送死,做到被''处死或被惩罚致死''的情节就算正常死亡。】
却,搞了半天不能自杀啊…
那原身挂都挂了,难道他还要再重复一遍,辱骂太子接着被处罚关小黑屋等凉凉?
【不能哦,因为原主已经死了,并且死前很后悔,您不能再以辱骂男主达到目的,必须符合原身''嚣张跋扈却又极怕死,怕处罚的人设''】
沈秧歌:真•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原身都那么怕死,那他到底该怎么不崩人设才能正常死亡?
罢了不想了,反正有了能回去的办法,沈秧歌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接下来几天,沈秧歌终于能下床走出房门了,天天躺着,他都快憋坏了。
“二少爷,奴婢伺候您穿衣。”
沈秧歌想自己来,但他不会穿那些繁琐的衣服,光是亵衣那块儿他都整不明白,指不定哪条线绑错了他都发觉不了。
束发时,沈秧歌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眼尾酝着一层湿润的红意,肤如上好的羊脂玉,五官略带一丝稚气,他这具身体是真的年轻啊。
正出神,由远及近的声音徐徐传来。
“二少爷,二少爷,快快去前屋,老爷回来了,还带着…带着那位殿下的人前来探望。”
哎呀,他怎么就忽略掉了,原身的直接死亡原因来自于太子,太子才是他该重点关注的正常死亡对象!
沈秧歌兴奋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自己崩人设。
他想,太子不可能会那么好心派人来探望原身是不是还好好平平安安的活着,太子的本意是…来看原主为什么没死,没死的话再趁机找机会下手!
真是用心险恶,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好,我…这就过去。”
沈秧歌疯狂克制着自己想要弯上去的嘴角,加快脚步,谁知…脚下突然发软,他本来是由丫鬟半搀扶着穿衣的,这脚软后,整个身子就再也支撑不住,往丫鬟身上倒了过去。
丫鬟惊呼:“二少爷。”
对了,他必须表现得''不能过去,但又不能不过去''的胆怯心理!
现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演''重病,病的下不来床,病得只吊着一口气的模样。
屋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靠近。
“嘣!”
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奴才蹬蹬走了进来,他们声音没有丝毫的恭敬,甚至带了威胁的语气,“二少爷,老爷让您尽快去大堂。”
搀扶着沈秧歌的丫鬟倒是个''护主''的,她紧紧张张,扶着主子的手不由自主改成了握着,再到掐着,“二少爷他晕过去了,去不了大堂!”
那手劲儿很大,掐得装晕的沈秧歌差点真的晕过去,这死丫鬟到底是哪一头的?
沈秧歌心中疯狂吐槽:老天真他妈对不起我!
奴才互相对视,其中有两个上前一把夹住了沈秧歌的腋下,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快步带离了房间。
……
“胡闹!二少爷都病成这番模样了,怎么还把他抬过来?”
话中意思应该是他怎么还没死吧?
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直装晕的沈秧歌''虚虚''抬了一下眼帘。
某个略微尖细的声音悠悠响起:
“沈官人吃了这顿教训,往后怕是不敢再轻易冒犯殿下了,不过…殿下倒也不是那种狠绝之人,他心里纪念着的是这大楚,牵挂的是百姓,沈官人虽冒犯了殿下,但殿下向来心善,这便命小人给沈官人送药来。”
药药切克闹吃完药药西天到!
演员沈秧歌立即像挺尸了的鱼,挣脱开两边搀扶着他的人,衣衫翕动间''扑通''倒在地,骨头撞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听着都觉得疼。
一双瘦弱的手正巧趴在那个太监的鞋前。
那手白皙细腻,青色的细微血管仿佛若隐若现,这让太监愣了愣,随即看向了倒在他跟前的人。
满头青丝乌黑漂亮,皮肤似雪晃人眼球。
再到他抬起来的那张脸。
这沈秧歌的容貌,从以前就是这样的?
“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扶不住!”
“这,这是…沈官人?”
那太监不可置信的问出口,沈智骂完人后这才疑惑的回答:“正是逆子。”
太监低眸笑着说:“沈官人既重病在身,好好歇着便是,不必前来。”话落,他居然亲自弯下腰,想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