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那幅风景油画,最终被宋延强行安上了。钟飞白面上不情不愿,行动上却任何没阻拦,由着宋延在他家胡作非为。他心想自己这是气吞宇宙不与病号一般见识,殊不知,宋延早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没了报复的念头,天气又冷,钟飞白犯懒不爱出门,林巡约过他两回都给推了,成天窝在家里看电影打游戏。他白天养足精神和体力,晚上拉着宋延消耗,把家里大大小小能做的地方全做了个遍,日子可谓是潇洒快活赛神仙。
但有得必有失。比如宋延总硬拖着他一起去买菜,偶尔还会逼他洗碗。买菜他忍了,反正不是自己开车,去就去吧。洗碗他也忍了,结果洗涤灵倒多了手滑打碎两只碗,宋延数落他笨手笨脚,给他气得又砸了一只,不洗了!
后来叫他晒衣服,他真的忍无可忍,为此发了一通脾气。宋延确实不让他干了,可晚上也不干他了,甚至找借口回家过夜,说什么之前离职没和同事交接好,项目有些细节需要再沟通。
操,鬼他妈信。
都辞职了还管个屁的烂摊子。而且他不明白,什么狗屁项目非得回那破出租房里才能沟通?沟通到一整夜不回来?
宋延就是成心的!成心给他找不痛快。
就目前而言,安于现状的钟飞白并不想结束这段关系,毕竟宋延器大活好还持//久,做饭又好吃。在宋延回家过夜的第二个晚上,他边抽烟边琢磨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惯着对方了。
妈的,也没亏待过他,有什么可闹的。
最后他决定给家里请个保姆,如果宋延再敢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宋延的确有事。
自打收拾完烂摊子,钟飞白比之前听话很多,没有再出去惹事,叫他帮着做点家务也会去做,虽然做得一塌糊涂,但好歹进步了。不过这小子日渐旺盛,一到晚上那个点就会自觉关掉电视或电脑,然后去放洗澡水,乖乖地等他一起泡澡。
所以他不得不回去处理工作,他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走根烟的工夫,宋延又想起自己离开前钟飞白甩给他的臭脸,还死活不给亲。他笑着弹去烟灰,打算等忙完了好好陪陪钟飞白,趁年前带他多出去转转。
不成想,钟飞白一不在眼皮子底下就给他找事。
接到钟飞白的电话时,已经凌晨,宋延刚睡下。电话里钟飞白口齿不清地冲他嚷嚷着,旁边有人起哄有人唱歌,环境十分喧杂。他听不清在说什么,忽然有道男声插进来:“诶!你赶紧过来吧!阿白他喝多了。”
出租车往郊区行驶的途中,宋延靠着后座闭目休息,直到被司机叫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付完钱下车,他在深夜的冷风里站了半分钟清醒头脑。
得知钟飞白在位于郊区的某栋别墅里参加私人派对,宋延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只是有点累。根据地址找到那栋别墅,他远远地看见有两个黑影纠缠在夜色中,走近一瞧,钟飞白腻歪地贴着一个陌生青年。
青年见他如见救星,激动地跟他打招呼:“你是宋延吧?”见他应下,急忙把钟飞白送到他身边,解释说楼上有客房,但钟飞白非要回家,又不肯让人送,点名要他过来。
他客气地道了声谢,青年摆摆手,见他身后空空如也,随口问他车停哪了,帮他一起送上车。
虽然喝多了,但钟飞白没有醉到失去意识,一闻见熟悉的气息,整个人直接往宋延身上靠,抱着他东倒西歪,嘴里还絮絮叨叨,一会儿说冷要回家,一会儿骂他神经病,指责他蹬鼻子上脸。
宋延不指望钟飞白理解他的工作,只希望能在他忙的时候不添乱不无理取闹。酒气随风扑鼻,他被钟飞白醉醺醺的丑态拱出火,一把将他从怀里拎出来,掐着他的肩膀扶稳,压着情绪道:“给我站好。”
宋延不给抱,钟飞白就生气。别说站,立马跟得了软骨病似的继续往他身上倒,借着酒劲开始胡搅蛮缠,不抱不罢休,脏话也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冒。
有外人在,宋延只能尽力克制住想抽钟飞白的冲动。他拒绝青年的好意,拖着钟飞白往回返。
夜间气温骤降,冻得钟飞白直吸鼻子,又开始骂骂咧咧。他怪天怪地怪宋延,就是不怪他自己。牵着的手突然被甩开,他身体一晃没站稳,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疼到骂不出来了。
宋延冷眼旁观着,没有一点要扶的意思。
左膝盖阵阵抽疼,钟飞白坐起来揉了好一会还是疼,宋延跟死人一样在边上站着,他憋了两晚的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抬头怒骂:“你他妈的有病啊操!老子哪儿亏待你了!逼脸甩给谁看呢?!你妈的!”
“再让我听见一个脏字,”宋延看着他,“我真抽你。”
四下无人一片安静,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寒风将脸刮得生疼,四肢仿佛失去了知觉。对上冰冷的视线,钟飞白莫名有种宋延真的会抽死他的错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脑子也清晰了些。
见钟飞白老实了,宋延这才蹲下去,边给他暖手边问他:“是谁在蹬鼻子上脸?谁在甩脸?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明天早上还得去趟公司。”语气依旧冷淡,实在被这小子气得不轻。
钟飞白烦躁地打开他的手。
“好了,起来。”天寒地冻的,宋延没精力再跟钟飞白置气,硬拉着他起身,又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年后我会忙起来,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能不能懂点事,少让我操心。”
钟飞白还在气头上,听不得宋延教育他,口不择言道:“谁他妈用你陪啊?老子炮//友那么多,不差你一个。”
宋延面色一沉,随即放开他,说:“咱俩是炮//友。”
他用的陈述句,像是在确定一个事实。在看到钟飞白毫无任何反应之后,确定了。
宋延知道钟飞白的狗脾气,也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注定要多付出一些。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架不住上了心,想试着处处看。况且钟飞白还小,有成长和进步的空间,他等得起。
他是真没想到,会让一个吃饭没他吃盐多的臭小子给玩弄了。”
“……”
看着潇洒离去的背影,钟飞白气更不顺了。
宋延消失了。
起初钟飞白没当回事,喊兄弟接他回别墅休息,一觉醒来才记起宋延说今天要去趟公司。他不知道宋延的公司在哪,于是回家洗澡接着补觉。
新请的保姆下午来了,收拾完屋子就开始做饭。钟飞白想着宋延过来正好能吃现成的,应该会很高兴,不再催他去洗碗了。可一直等到天黑,等到饭菜凉透,宋延也没来。
白天睡太久,钟飞白这会脑袋有点发晕,游戏玩不下去了。他踢开椅子想去泡个澡放松放松,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很快,他发现哪里不对劲了。阳台那边没了宋延的衣服,卫生间里没了宋延的洗漱用品和剃须刀。
最后,他在玄关柜的台面上,看到一张银行卡和一把车钥匙。
门是开着的,但毕竟不是自己家,钟飞白没有贸然进去。可他实在想问问宋延到底什么意思,不就出去参加了个私人派对么,谁喝多了不发点酒疯?
此时房东徐大爷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他,热情地操着方言问他是不是来找赵小宽。他愣了愣,含糊点头,徐大爷请他直接进去,说完便去了隔壁串门。
有了正式邀请,钟飞白进去了,然而还没进过道,他就看见宋延抱着赵小宽从卫生间出来,二人看到他俱是一愣。下一秒,宋延无视他的存在,又抱赵小宽去了客厅。
“嘶……”赵小宽疼得脚一缩,宋延以为自己弄痛他了,小心地托住他脚后跟,检查他扭伤的踝骨。
余光注意到门口的影子,赵小宽抬头见钟飞白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和宋延,那眼神瞧着怪怪的。差点忘了,这两人在处对象,自己和宋延这样确实不大合适。他赶紧挪开自己的脚:“延哥,我没事了。”
“肿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宋延放开他,起身说,“得敷一下,等着。”
跟着宋延去了卫生间,钟飞白还没说话,宋延先开口了,问他来干什么。
钟飞白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他思想简单,想什么就要什么,他就想继续吃宋延做的饭,继续和宋延打炮。他已经整整五天没和宋延打炮,也整整三天没见到宋延,所以他今天过来了。
比起电话联络,他想亲自过来问问宋延,到底为什么连夜把东西都收走,银行卡和车钥匙又为什么不收下,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怎么不来了?”他说,“我给你找了个保姆。”
“别跟我面前瞎晃,赶紧回去。”宋延端着盆,绕过他径直去了客厅。
有赵小宽在场,钟飞白想着要不晚点再过来,转念一想赵小宽既然摔了,周梁死哪去了?赵小宽还一副紧张兮兮不让说的样子,当即拨通周梁电话。
得了命令,他再次走进去,对着赵小宽受伤的脚踝连拍两张照,仔细盘问他受伤的情况。要不是为了兄弟,谁他妈愿意干这种差事?
“就脚踝扭伤。”宋延替赵小宽答了,见钟飞白站着不动,抬眼问他,“怎么还不走?”语气稍显不耐烦。
“谢谢你啊延哥,不疼了,你看我尽给你添麻烦。”赵小宽及时缓和气氛。
“不麻烦。以后小心点,有需要就张口,别不好意思。”
钟飞白的目光在宋延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转身离开了。他发现宋延好像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他,一点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