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青灰色的天空,下着柔和的细雨,温和地落在了这个喧闹的尘世中,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和这个烟雨的世界格格不入,他们低着头,穿着厚重的大衣,撑着花纹各不相同的雨伞,神色沉重,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充满生机的雨水。虽是春天,但倒春寒来势汹汹,连带着这般绵柔的细雨都散发着寒意,带着刺骨的冰。
南清撑着伞,清瘦的身体包裹在臃肿的大衣内,左手上拎着几袋从菜市场刚买来的新鲜食材,他同那些急切的路人不同,他走得慢条斯理,脸上表情平淡,眼睛像是被春水润过了一样,是透彻的干净。
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他等了十天,却又不敢主动的联系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没有理由的红了眼眶,他太想他了,以至于只是简单地告诉他,要过来吃晚饭,他就已经无法自控的鼻子发酸。
他忍着自己动荡的情绪,压下自己滔天的思念,只是轻轻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好。随后匆匆地披上了一件大衣,直接往菜市场跑去,几乎把那个人喜欢吃的所有菜都买了下来。
回到家,他把食材一点点塞到了冰箱里,然后开始打扫,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连同外面的花园他都打理了一番,然后摘了几朵最好看的花,插到了饭桌上的那只玻璃花瓶里,修修剪剪了好久,才满意地离开。
做完这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连午饭都没吃,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一口水,然后掐着点做了一桌子丰富的饭菜,再到楼上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到了窗前。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会习惯性地摸一下带在手上的玛瑙,好在花园够大,也够漂亮,并不会觉得无聊。南清看到了叶子上盛满了雨水,看到槐花在枝头摇曳,看到一只麻雀穿过密密麻麻的电线,停落在了潮湿的树枝上,它抖了抖自己的身子,用尖锐的嘴巴随意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紧接着张了张嘴,因为有雨声,南清并没有听清是什么声音,但是下意识地觉得它是在啼叫。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那是雨幕,是自然创造出来的天然屏障,它们把一切藏在了雨里,朦朦胧胧的,像是泡在淡淡的青雾中。
可能是因为雨声太过轻柔,或者是天色太暗,亦或是南清忙了一天,太累了,不知不觉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外面青灰色的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南清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晚上九点半。
他还没回来……
他白皙的手指悬在冒着蓝光的屏幕上,踌躇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做,把手机一关,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静默地坐在那灰色的沙发中,像是一座古老的铜像,眼里印着外头花园里的灯,让他看起来了有了几分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很轻的引擎声,虽然很轻,但是南清还是听到了,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巨大的光块从南清的左边一点一点向他移来,把他和沙发拉扯出了一条细长的影子,然后逐渐地消失在右侧。
南清只是愣了一秒,立刻站了起来,速度太快也太急,不小心打翻了边上的水杯,他来不及处理,就匆匆来到浴室,放了热水,没有半分停留地往楼下跑去。
时间刚刚好,在南清立定在门口的时候,门就开了,几乎同一时间,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缓缓露出了亮堂堂的光,很细碎但是很干净。
十天了,南清已经十天没有见到他了。
张承逸手肘上挂着大衣,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脸上是同南清完全不同的平淡,连同眉梢都没有挑一下,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伸了伸手。
南清见状,熟练地把那件衣服拿到了自己的手里说出了第一句话。
“回来了。”
张承逸换鞋子的身子一顿,然后嗯了一声。
南清眷恋地看着他,认真地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脸,像是要把这十天来的思念全部用赤裸的目光填平似的:“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要不要先去泡个澡?热水已经在放了。”
张承逸抬了抬头,穿上了拖鞋,漫不经心地从南清身边走过:“我吃过了。”
南清一怔。
吃过了?
张承逸见南清没有跟上来。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南清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啊了一声:“没,没什么。”他上前了几步,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然后默默地跟着张承逸上了楼。
楼梯上方挂着价值不菲的水晶灯,因为定期有人打扫,每一颗水晶都很干净,每一个藏在水晶下的光线,出来的时候都会转化细长的烟花状线条,如今这些线条稳稳当当地落在张承逸的肩头,像是掉在他身上的星星。
南清不可否认,张承逸永远有能力让他心跳加速,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到了房间,张承逸去了浴室泡澡,南清把他的睡衣放在了门口的衣框里。他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不需要张承逸去说,他就已经做好了。
他默默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张承逸出来,过了两三分钟,他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打翻的玻璃杯上,于是他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走到小桌边把杯子扶了起来,接着把水一点点地擦干净。
做完这些,南清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木讷的站了一会儿,思考着是不是该给张承逸倒杯红酒,可刚刚在玄关处他好像闻到了酒味,应该不需要再在睡前喝一杯了。他抬了抬眼,望着外面摇晃的树枝,想着要不去煮完醒酒汤,可随后又摇了摇头,张承逸并没有喝醉。那要不……
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南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张承逸正弯腰把衣框里的睡衣拿出来,然后套在自己身上。
南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张承逸一出现,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只想围着他转,他不出现还好,只是脑子里想想他。可一出现,南清就忍不住,忍不住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他。
张承逸穿好睡衣就走了过来,坐在了床上,然后对南清招了招手:“帮我按一下。”
张承逸工作很忙,需要长时间坐在办公室里,所以肩膀会经常不舒服,为此南清特地去学了按摩,只想在他酸痛的时候,减轻一点他的痛苦。南清点了点头,听话地绕到张承逸的身后,跪在床上,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清力道控制得很好,每个穴位他都熟悉的不得了。张承逸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声。
“还是在你这好。”张承逸说道。
南清按摩地手微微一僵,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张承逸微开的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背部,有很明显的抓痕。
张承逸见南清没动了,转过身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略微失神的眼睛。
“怎么了?”
南清一秒回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张承逸微微眯一了下眼睛,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最后落在他的脸上,皱了皱眉。
南清的脸很好看,可以说是张承逸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就好像上天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这张脸上,五官精致地挑不出任何毛病。
张承逸很喜欢他这张脸,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承逸觉得这张脸越来越奇怪,好像和他把南清留在身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南清被盯地有些不自然,眼神飘忽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神情显得格外的可怜和委屈。张承逸眼神略微一暗,下一秒整个人就压了上来,还没等南清反应过来,嘴巴就被吻住了,张承逸的吻很霸道,就像是要把南清掌控在自己范围内。
衣服被褪、去得很快,几乎没怎么做前戏,就直接进入了主题,南清疼得整个人都要眩晕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喊疼,他不想让张承逸觉得扫兴。
南清咬着唇,含着泪,看着白色的墙壁,墙壁上的人影交叠、浮动。过了好一会儿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被快意所代替。
好像很久之前,他们两个人的性、事开始变得粗鲁,包括接吻。
张承逸像在发泄,虽然南清一直以来都没能弄明白,张承逸到底在不开心些什么,因为每一次都是没有理由,毫无预兆的,他猜不透,也不敢问。
他收回思绪,缓慢地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慢慢地看向张承逸,他还是那样的英俊,眉目还是那样的深邃。
算了,不去想了。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
南清张了张嘴,带着喘、息声,喊了一声,张承逸。然后仰起头,在起伏的海里,抱住了他,把嘴唇凑了上去。
第二天,南清七点就醒来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到点就醒的习惯。他起床的时候,张承逸还睡着,张承逸睡觉的时候,整张脸会显得格外的温和,眉梢和眼睛都是平平的,南清喜欢起来前,看一会儿他,不长,也就几秒的时间。
昨晚张承逸做的时间有点长,南清下床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拖着自己有点打颤的腿,以及全身的痕迹,把张承逸今天要穿的衣服和要带的配饰整理好放在了床头,然后极其缓慢的来到洗手间。他给自己上了点药,洗漱了一下,替张承逸挤好牙膏,再把一次性的毛巾拿出来,挂在了毛巾架上,才下楼。
下楼后,南清直接去了厨房,把咖啡豆磨好,按照张承逸的口味泡好咖啡,等他做完早饭,张承逸已经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餐桌前。
“醒了。”南清把刚出锅的煎蛋放到了他面前。
张承逸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也不等南清,自顾自地吃起来。
吃完早饭差不多要到八点半了,南清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前来到玄关处,把鞋架上的鞋子拿了下来。
南清站在门口,看着张承逸弯下腰穿好鞋子,他张了张嘴,想问,你今天回来吗?可视线落在张承逸神色平淡的侧脸时,想着还是不要烦他了吧。
最终南清什么也没说,看着张承逸伸手,看着他把手握在门把上,可等了很久张承逸都没有把门打开,南清疑惑地抬头看去,却发现张承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南清这才突然记起一件事,他上前了几步抱了抱张承逸,他不明白这个习惯从何而来,反正跟了他之后,就被要求这样做了。
“下不为例。”张承逸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南清埋在他的肩膀处,默默地点了点头。
要是声音更有温度点就好了。他想。
这个拥抱持续时间不长,只是短暂地几秒就分开了,南清还来不及松手,张承逸已经很自然地推开了他,然后开门,他的背影似乎停顿了一下,头微微一侧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太短暂了,南清没有看清,因为张承逸下一个动作,就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以至于南清觉得这个微不足道的侧头是他的错觉。
张承逸走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好像他在的时候,也挺安静的。除了偶尔的几句话,以及做爱时忍不住发出的声音,就没有了别的声响。
南清在玄关处站了几秒,就回了厨房,整理好厨房,他又拿起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打算去洗,他忘了检查,所以在洗的时候,被衣服上的胸针狠狠地刮了一下,血一下子全部沾在了衣服上。南清脸色一变,第一个反应不是去处理伤口,而是迅速拿起衣服,可是血已经滴上去了,又因为在水里,衣服上的血迹晕了开来。
思绪回归,南清看着眼前的沾着血的衣服,心里一凉,倒不是怕张承逸生气,跟了他那么久,他的脾气南清早就了解了,他不在乎张承逸发脾气,他只是不想他又消失太久。
他想了很多办法,可衣服太白,无论怎么洗上面还是有淡淡的痕迹。
到了晚上,南清收到消息,是张承逸发来了,寥寥几个字。
回来吃。
南清说不出心情,他只好先做饭,然后想着回来再告诉他吧,祈祷它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张承逸进家门的时候,南清就在玄关处等着,张承逸始终不明白南清是怎么做到掐着时间,然后每次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他开门的刹那之间。
他淡淡地看了南清一眼,然后伸了伸手,南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帮他把大衣脱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南清有点奇怪,眼神不再热烈,甚至有点躲闪。
张承逸也只是在意了那么一秒,直接来到饭桌前,果然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连同虾都是去了壳的。两个人在饭桌上沉默地吃完了饭,南清踌躇着自己该如何开口,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张承逸已经擦干净嘴巴站了起来,打算上楼了。
南清见状立刻喊住了他。
张承逸脚步一顿,回头问道:“怎么了?
“今天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手受伤了,衣服上的血迹洗不干净……”
“手受伤了?”张承逸打断了他的话。
“啊?”南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了,也没能消化刚刚张承逸说的话,他僵硬看着张承逸皱着眉向他靠近:“处理过了吗?”
南清:“啊?”
“我说的话有那么让人难懂吗?手受伤了,你处理过了吗?”张承逸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南清终于在不清明的思绪中,抓住了头绪,他点了点头,怕张承逸没有看到又嗯了一声。
张承逸并没有走,他伸出手拽住了南清的手:“这就是你说的处理过了?”
张承逸看了他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南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承逸不是没带他去过宴会,但是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一直以为不会有机会了。
他很喜欢和张承逸去参加活动,无论大小,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才会觉得张承逸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而自己是唯一一个被带出去,给别人认识的,无论这个标签是什么。至少在他所看到的新闻中,张承逸没带过别人。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明天下午陪你买套衣服。”张承逸看了一眼南清过于欣喜的表情,有些不舒服地抿了抿唇,他似乎窥看到了南清的内心,“你知道的,带你出去,是因为你有一张值得炫耀的脸,别的不要多想。”
南清还没想太多,预料到的冷水就已经泼了下来,比上次来得还要快,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创可贴,想着,不能让我再多想一点吗?
他张了张嘴说道:“我明白的。”
他从小就讨厌自己这张脸,因为这张脸他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每个见到他的人都用漂亮来形容,对于一个男生来说这个可以说是称赞也可以说是讽刺。
张承逸留下他,带他出去,也只因为他的脸。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庆幸自己有这样一张脸。
曾经最讨厌的东西,如今成了他的砝码。
隔天下午,张承逸就带着南清出了门,目的很明确地来到了一家西装店,门面一看就和别家店不一样,像是故意做旧,很有老上海的味道,进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周围充斥着复古的卷轴气息,像是把浓重的书香味都用在了装潢里。
张承逸本身就有很多西装,并没有要试穿的意思,他一进去就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指了指,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给他选一套。”
南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对一的服务,并没有感到拘谨,随着那人去挑选西装去了。
南清一共试了三套,最终选了一套白色的,配着黑色的马甲和黑色的领带,他有私心,故意选了一套和张承逸差不多的,只是为了看起来像是一对。
他出来的时候,张承逸没有多看,只是瞟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漫不经心地一抬:“就这套,再给他配个胸针,太单调了。”
那人接下卡后,又给南清挑了一个很小的黑色胸针,帮他别在了西装上。
回去的路上南清一直在看张承逸的反应,他全程低着头在处理事情。他可以确定,刚刚他穿着西装出来时,张承逸眼里有那么一丝的惊讶,但是很淡,也很快,转瞬即逝的消失,像是抓不住的云。
回到家,张承逸就直接回了书房,南清很自觉得给他泡了一壶茶放到了他办公的桌上。他没有多待,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张承逸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他只是很乖地看了他几眼就离开了,他还穿着刚买来的西装,坐在楼下看着无聊的电视,像一个被打扮得很漂亮的精致娃娃,他其实很想,很想张承逸说一句,你穿着很好看,或者是眼神多停留一会儿,好让他看清那如云般的眼神是真实的,可张承逸没有。
到了晚上,张承逸终于忙完了,出来的时候去了一趟卧室,南清看着他换了一套衣服,和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装完全没了关系,南清微微收拢了自己的手,抿了抿嘴唇,随后笑着说道:“忙完啦。”
张承逸点了点头:“等会儿知道喊我什么吧。”
南清垂了垂自己的眼睑:“知道的,张先生。”
他随着张承逸上了车,窗边景色斑驳,灯火促进而成的瑰丽景象,像是点缀夜空的星星,团团光圈,如同湖泊点缀下的涟漪。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宴会上的人非富即贵,形形色色的人,身上随便一件配饰就顶的上普通给人家好几年不吃不喝的工资,捏在手上的酒杯都比人贵,金碧的大厅,让人眩晕的吊灯,还有站在台上演奏的小型乐队,在这个华丽的“人世间”,南清就是这群人里的格格不入。
他紧紧跟着张承逸,听着他们谈论商业上的事情,偶尔有视线落在他身上,有灼热、有讽刺、有玩味。南清知道他们怎么说自己的,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可他不在乎,只要这个人是张承逸,他就不在乎。
“这就是张董藏在家里的金丝雀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长得漂亮。”戏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南清光听那乐队演奏的音乐了,没注意到张承逸把他领到了一处地方,眼前的站着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身边跟着一个清秀的男生,年纪不大,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看着他。
南清微微朝着张承逸靠近了几分,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只见张承逸面色如常地仰头喝了一口酒,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张董可别栽了。”
张承逸轻轻一笑:“顾董,多虑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南清陪你聊会天。”
南清浑身一僵,像是听不懂张承逸的话:“张……先生?”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恭敬不如从命,放心,我会原封不动地把他还给你。”顾董的语调格外的欢愉,“张董之前那合同我会再看看的。到时候再谈谈细节。”
张承逸抬了抬手和顾董的酒杯碰了碰:“慢聊。”说完没再看南清一眼,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南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张承逸背影越来越远,才想起追上去,可他只是走了一步就被拦住了,顾董拦在了他眼前:“叫南清是吧,你现在的时间可是我的。”
南清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他退后了一步,和眼前的人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也不说话,一张脸有些发白。过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明白,张承逸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地替他处理伤口,为什么一回来就带他参加宴会,心口一阵绞痛,即便不去想,答案也呼之欲出。
顾董:“别紧张,就聊聊。没有张董的允许,我不会碰他的人。”说完转身拍了拍旁边男孩的屁股,“李楚生来了,你去陪陪他,他看上你很久了。”
男孩听话地点了点,像是习惯了一样,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南清当然是听到了顾董的话,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懂了什么。他突然很想回去,他觉得这个地方好脏,他跟着张承逸参加过很多宴会,却是第一次彻底了解这个圈子,看似高高在上,其实里面已经腐烂发臭。
“听说你说M大的。”
南清不想回答,静静地站着,像是没听到一样。
顾董倒是没生气,他勾了一下嘴角:“张董喜欢听话的人。”是警告,也是提醒。
南清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酸,他艰难地在嗓子里撕扯出了一个嗯字。
顾董满意地笑出了声:“这样才对。”语闭他上前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清,“你可真好看,张承逸哪里淘来的宝贝。”
南清强忍着不适,没有动一下。
“要是我,我才舍不得让你抛头露面,这么好看的脸蛋,就应该待在家里,好好观赏。”顾董的话像是黏腻的蛇,顺着南清的脊背一路攀爬而上,缠住了他的脖子,南清浑身不舒服,感觉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的话虽然没有带一个脏字,却很好地把南清的尊严踩在了地上,用普通的字眼,告诉他,自己是什么。
是啊,自己不过是张承逸养在身边的人。
毕竟很多人说,他是最听话的玩具。
南清收回思绪,想笑,可仿佛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止住了,嘴角呈现出一个尴尬的角度:“顾董真爱开玩笑。”
顾董满意地看着南清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张承逸一直在和我谈制药公司的事,你说我要是答应他,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
南清手里捏着的酒杯狠狠一晃,红色的液体,顺着杯沿溅了出来,零星地洒在他白色的西装上,一张脸算是彻底白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顾董眯着眼睛又上前看一步。
南清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看着近了一分的距离,强装的镇定,被彻底粉碎,他慌张地向四处望去,企图找到张承逸,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张承逸站在不远处,和身边的人说着话,他似乎感受到了南清的目光,抬起头望了过来,南清盯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张承逸像是没懂南清眼里的恳求,收回了视线,继续和身边地说起话来。
“你的腰好细。”顾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上了南清的腰,细细的摩擦着,另外一只手还故作礼貌地帮他擦拭衣服上的酒渍,“不知道在床上,掐一下会不留下痕迹,那一定很漂亮吧。”
南清一阵反胃,心里发毛,猛地推了他一把,迅速转身。
他要离开这里。
退后一步的步子太大,转身的速度太快,完全没有看到身后有人。
酒全部洒在了身后的人身上,酒杯脱离了南清的手,“砰”地一声,碎了一地。
南清一怔,马上反映了过来连忙鞠躬道歉。
可那个人似乎正在气头,语气恶劣:“你是没有眼睛吗?”
“对不起,对不起。”南清抬起头,眼前的人的西装被弄脏了一大片。
那人看到南清的脸,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带了几分玩味,顿了顿:“你就想这么算了?”
这个语气南清纲刚刚听到过,和那个顾总的如出一辙。
顾总歪着脑袋看着好戏,他喜欢看美人窘迫的样子,喜欢美人破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张承逸包着很多人,换过不少莺莺燕燕,唯独这个叫南清的人从来没有被换过。他也是听说张承逸今天会带这个金丝雀来,他才推掉工作,特地来见见怎么个漂亮法,以至于让见过他的人都赞不绝口。
可惜这个美人是张承逸的人,他并不想开罪他:“白少爷,这个是张承逸的人。”话里话外算是提醒他不要过火。
果然下一秒白少爷收了几分贪婪的目光:“这样啊,那就算了,要不你给我笑一个。笑一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灯光太亮,南清觉得有些头晕,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着,或许没人在意这边的小动静,可南清还是觉得全身像是扒光了一样,自己像是漂亮的摆件暴露在聚光灯次下,他们的语调上扬着,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用想,眼神也一定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笑一个?
自己算什么?
那人见南清迟迟没有动静,似乎消耗掉了耐心,其实也不过短短几秒,但是这里的人过惯了别人顺从他们的生活,短短几秒在他们眼里仿佛成了挑衅,那人的面子似乎下来,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让你笑一笑,你没听到吗?”
南清还是没动。
不知道谁又开了口带着笑意:“哎呦,白少爷你现在怎么连个鸭子都搞不定了。”
南清身子很瘦,听到“鸭子”两个字的时候,身子似乎晃了晃。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很急促,那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没有人阻止,张承逸也没有,他只是站在绚丽的灯光下,拿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看着南清。
南清被打得头微微一偏,半张脸都发麻了
“你不会笑吗?”
南清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张承逸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眼,咬了咬破掉的嘴唇,眼里灰沉一片,过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他才抬起头缓缓说道:“张先生说,他不喜欢我笑。”
远处的张承逸听到南清的话,脸色一变,好在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他是有目的带南清来参加这个宴会,因为制药的合作迟迟未谈下来,无意间知道顾年肖在打听南清,所以故意把南清要来宴会的消息放了出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承逸把酒杯放在了一边,眼里印着南清肿起来的脸颊,心里传来很轻微的刺痛感,好在很不明显,很快就被张承逸忽略了。
他不紧不慢地朝着南清走去,在第二个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抬手阻止了。
“脸打坏了,你赔得起吗?”虽然是在对那个人说,但是眼睛却盯着南清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知何时起,南清在他眼里越来越不一样了,尤其是外貌,越发的和……虽然很细微,但是这种不同,依旧让他很不舒服,感觉像是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所以他想试试看,好在只是轻微的刺痛,这种刺痛完全可以归属于南清跟自己很久的情分。
一旁的白少爷脸色很是难看,可因为对方是张承逸,他只能退一步:“我只是替张董教训一下。”
“白小少爷,我的人还轮得到你来教训。”说完把南清轻轻一扯,拉到了怀里,眼神凌冽地看向了一边的顾年肖,“还有顾董,借给你的时间到了。”说完就揉着南清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一路上南清没有说一句话,一双眼睛憋得很红,张承逸没有要哄他的意思,带着他来到了宴会的楼上,楼上有很多房间,专门是为了给喝醉酒的宾客提供的,像张承逸这种的更是有特定的房间。
来到房间里,张承逸领着南清坐在了床上,然后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自己,南清红着的眼睛一下子暴露在了张承逸的视线里,张承逸捏着南清下巴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一点:“很疼?”
南清咬着唇,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张承逸皱了皱眉:“生气了?”
南清动了动,想挣脱张承逸的束缚,这个小小的动作引来了张承逸的不满,力道又用力了几分:“如果因为他打你了,我没话可说,是你自己弄脏了别人的衣服,你知道白家少爷穿的西装要多少钱吗?一个巴掌就两清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南清闭了闭眼,张承逸的话刺耳的让人难受,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张承逸不耐烦的神情,南清几乎瞬间明白,自己不该再作下去。果然下一秒,张承逸就放开了他的下巴:“没必要给我摆脸色,你不喜欢,就走,我不差你一个。”
转身的毫不犹豫,可还没有抬脚就被南清拽住了衣角:“不是的。”
张承逸不耐烦地问道:“什么?”
“不是因为被打。”南清的指尖白得近乎透明,幅度很小地发着抖,“顾董把他身边的男孩子交给了别人。”南清不想惹张承逸生气,所以没有明说,很婉转地侧面告诉了张承逸原因,张承逸很聪明,肯定立刻能听明白。
张承逸停了一秒:“你以为我把你送给了别人?”
南清非常用力地抓紧了张承逸的衣角,生怕他走似的,在西装的布料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我没他们那么变态,不玩交换游戏。”张承逸说道,随后又补充道,“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
南清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很苦涩,张承逸要是不说“送”这个子,他还能好受点,他抬起头看向张承逸,看向他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可他碰我了,还问我,在床上我是什么样的?”
张承逸身形一顿,迅速蹲下了身子:“他碰你了?他碰你那里了?”
南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略带恳求和哭意地说道:“张承逸,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我。”
南清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只是哽咽,没有哭,眼眶再怎红他都是忍着没掉眼泪,脆弱得让人心疼,张承逸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觉得喉咙有些难受,他下意识地咽了咽,伸出手抱住了南清,最后却只是说道:“好,我知道了。”
南清埋在他的颈侧,努力地嗅着他的气味。所有的委屈在这个好似疼惜般的拥抱中卑微又强制地散去了。
张承逸只是待了几分钟就走了,南清的宴会结束了,但是张承逸的还没有。
南清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待在了房间里,随便拿出手机放了一首音乐,躺在了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床,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如果是张承逸根本不用敲门,会有谁来这?南清直起身子问道:“谁?”
“我是江助理,张董让我送点东西过来。”
南清听罢,下了床,打开了门,只见江助理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这是张董特地给你买的面,里面还有冰袋,张董忙完就来找你,今晚不回去了。”
南清接下袋子,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江助理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南清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的面香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发票,有惊喜从他眼里冒了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把盖子一开,低头尝了一口。
是他大学附近的那家面馆!
南清三下五除二地把面条吃完了,然后拿出冰袋按在了脸上,他仰靠在椅子上,脚一下一下地点着地,椅子随着动作转了起来,眼里的景象迅速旋转起来,好像也不那么难过委屈了。
......
到了十点张承逸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南清已经洗好澡躺在了床上,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等南清无意间抬起头,才看到站在床尾的张承逸,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南清见状马上摘下耳机朝着他走去。
“我在听歌,没注意。”南清解释道。
张承逸没说什么,只是张开了手臂,南清乖巧地帮他脱了衣服,全程张承逸一直低着头目光牢牢地盯着南清。
南清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目光,抬头问道:“怎么了?”
张承逸摇了摇头,缓缓低下身子把南清牢牢地抱在了怀里,小声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南清。
南清:“我是南清啊,你喝醉了吗?”
张承逸依旧抱着他:“南清?是啊,你是南清,我知道。不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南清听不明白张承逸的话:“张承逸,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张承逸回答道,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然后南清就听到张承逸对他说,“做、爱吧。”然后就把南清压倒在了床上,含住了他的嘴唇,舌头里带着酒味,在南清的口腔里横冲直撞,丝毫不给南清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们的性、爱依旧带着点发泄的味道,依旧没有充足的前、戏。
南清已经习惯。
南清醒来的时候张承逸早就走了,昨天晚上张承逸压着他做了好几次,做完还不让他去清理,一直把他抱在怀里。今早醒来,除了浑身酸痛得厉害,他还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头重脚轻,身体在发烫。
南清在床上缓了好久,才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脚刚落地,身子还没站起来,下身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一时之间没了力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候在门口江助理,门被瞬间打开。
“南清先生,你没事吧?”
南清一愣,他身上还有昨夜的痕、迹,衣服也只是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和江助理四目相对的刹那,有什么东西碎在了身体里。
“出去!”
江延立刻转过身:“南清先生,你还好吗?”
南清把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盖在了自己斑驳的下身:“我没事,你出去。”
江延没有立刻走,踌躇了一会,说道:“有什么事就吩咐我,我就在外面。”说完又补充道,“是张董让我侯在这里的。”
门被缓缓关上,南清呆呆地坐在地上,过了好久他才撑着床沿,双脚打颤地站了起来,后知后觉地明白,刚刚碎掉的东西是什么,是羞耻。尽管在同意成为张承逸的包养对象之后,什么尊严,什么羞耻,都不作数了,但是那只是在张承逸面前,在旁人眼里他还是可笑的想要拽住那微不足道,早就不复存在的东西。
他忍着剧痛来到了洗漱间,打开了花洒,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泥、泞,因为已过夜了,下、身的东西很难清理,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自己洗干净,等什么东西都弄好,南清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他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喊了一声,等在门外的江延听到之后就走了进去。
“我好像发烧了。”南清说道,“把我送回家吧。”
江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恭敬地走到南清身边,把南清扶了起来,南清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江延手一顿,紧接着克制地收回了视线:“南清先生,我背你下楼吧。”
南清烧得有些糊涂,他听不明白江延在说什么,吃力地抬了抬眼皮,江延见他没反应就当是默认了,他总不可能抱着南清去停车场,他蹲下身子把南清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背上,到了停车场,他把南清放到车内,给张承逸打了个电话,可他没接,江延只好发了一条短信。
发完短信,江延才转身探到车内,给躺在车里的南清盖上了一条薄薄的毯子。南清烧红了脸,痛苦地闭着眼睛,江延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可快摸到他脸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恐地缩回了手,立刻关上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心脏跳得厉害。
起初江延是看不起南清的,觉得他和张承逸身边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可时间久了才慢慢发现,南清好像从来不会对张承逸提出过要求,不会向其他人一样向张承逸讨要什么,他只是默默地住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乖巧的等张承逸回来。
后来是为什么才会有偷偷看他的行为?江延回想着。
好像是从那天下午开始......
那天他去给张承逸送文件,张承逸的心情一看就不是很好,于是把气撒在了他身上,因为自己是下属,只好受着,所以张承逸把文件夹丢过来的时候,江延并没有躲开,额头被扒拉出一条很长的口子,他一直站在原地等张承逸发泄完,才一声不吭地退出了房间。
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抱着花上楼的南清,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怀里鲜红的玫瑰把他的皮肤衬托得很白,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眼睛很漂亮,像是含着水,他问江延:”你的额头怎么了?“
江延闭着嘴没说话,只是有礼貌地鞠了一下躬,然后绕过南清打算离开,可刚走了一步,手就被牵住,紧接着就听到南清说道:“我帮你处理一下,血都流下来了。”说完拉着江延来到了楼下,细心地给他处理了起来。南清身上有很好闻的花香,应该是在花园里待久了,蹭上的味道,江延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他,只好盯着桌上的玫瑰看。
处理完之后江延道了一声谢。
“张承逸脾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南清突然开口道,声音很温柔。
江延盯着那束花回道:“他是老板,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沉默了几秒。
南清很淡地看了江延了一眼:“刚刚你一直在看我摘的花,喜欢?”
江延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还没等他开口,南清就已经转身把花从桌上拿了起来,递了过来。
江延看着伸过来的手,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刚想伸手接下,楼上传来了张承逸的声音,带着不满:“你们在干嘛?”
江延没有理由的心虚了一下,却不知道在心虚什么,立刻开口道:“张董,我看南清先生的花很好看,想买下来送给我女朋友。”
南清立刻摆了摆手:“不用,送你了,就算是谢谢你经常送我回家。”
张承逸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前几天,刚谈。”
张承逸没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不用给钱,送你了。”南清把花塞到了江延的怀里,南清似乎看出了他突变的脸色,明明不知道原因,却还是安慰道,“你今天很帅,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说完朝着张承逸消失的地方跑去。
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江延的心里就多了一个秘密,一个永远要藏在心里的秘密。
江延眨了一下眼睛,缓慢地收回了思绪,从后视镜里看了南清一眼。
那时候的南清还是挺活泼的,不像现在……
江延没在想下去,系好安全带,踩下了刹车,他把车开得很慢,怕是吵醒后座的人,等到家后,他把南清背到了床上,给他喂了退烧药,贴了退烧贴,然后把路上买来的牛奶和面包放在床头,方便南清醒来可以吃。
他没有多待,毕竟张承逸给他的任务就是安全送回家,给眼前的人喂退烧药什么的,已经超出了张承逸的吩咐之外,他不能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