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九月初,白桦林将阳光融进枝叶,一片片树叶蜡黄如染,在温暖的阳光下炫目绚烂,白桦林的树叶宛如金黄色的布幔,伴着秋风渐渐飘落,一片一片像飞舞的金色蝴蝶,宛如最后一抹秋色让人流连。
秋天对于圣彼得堡来说总是那么短暂……
这已经是江远来到圣彼得堡留学的第二个年头了,一个来自中国的南方小伙子仍是不能适应俄罗斯这寒冷的气候。
说到江远,标志的南方贵公子,医学世家出生的他清秀干净,举止儒雅,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挺翘的鼻梁、樱花般的薄唇和如白瓷一样细腻精致的皮肤,仿佛那油画中的玫瑰少年……
“学长,请等一下。”褐发少年朝着江远跑来,190的身高挡在面前,给只有177的江远投下了一片阴影
“安德烈,有什么事吗?”江远疑惑地看着这位不过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异国学弟。
少年被这一问,反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次多亏了您拾到了我的画本,这里面……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作为回报,这个周末,我能请你去看画展吗?”
很重要的东西……
他偷偷给江学长画的画像,上课时的专心的学长、靠着窗台打瞌睡的学长、喝咖啡时慵懒的学长、在图书馆认真看书的学长……
画本丢了的那天,安德列都快急疯了,几乎把艺术系的同学都问候了个遍,直到这个他藏在心里的东方男孩找到画册并还给了他。
他的红玫瑰又回来了……
画本里的东西,学长应该没有看见吧……
安德烈入学的第一年,同样是一个秋天。虽然沙皇已经倒台100多年了,但出生在一个俄国落贵族,家族仍旧是心高气傲想将安德烈培养为下一个接班人。
一边气愤着父母的过度操心,担心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一边弯腰将沉重的行李拖回宿舍……
“同学,你需要帮忙吗?”独属于亚洲男孩温柔的嗓音传入安德烈的耳朵随后是大脑最后直达心脏
随后一抬头,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好像比他还小,个头也比他小的东方男孩面带微笑,正准备弯腰帮他拿行李
“像一个易碎品,更像是一株扎人的红玫瑰。明知浑身带刺,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是安德烈对江远的第一印象“真想拔掉这株红玫瑰所有的刺让他变成柔软的桔梗花阿”。
……
圣彼得堡——置身优雅神圣的艺术殿堂。
不久前,一对收藏家夫妇将一副珍藏的十九世纪油画无偿捐赠给圣彼得堡XX博物馆,这幅画首次出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并引起收藏界的轩然大波。
画中的美人儿披着白色轻纱,手里却捧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彩形成鲜明对比,温柔中透着妖艳。轻纱外只露出一双桃花眼,黑色的瞳孔里尽是宠溺。
这个少年到底在看谁?
人们不经感叹画家绝美精湛的画技,画中的人与画家的微妙关系更是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
一位东方男孩为何会成为这位俄国画家的灵感缪斯?难道是被贩卖的奴隶?可这个男孩眼里的宠溺是怎么肥事阿!明显不是被迫的阿!
一时间,画家与这个东方男孩的传闻和同人文铺天盖地……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是十九世纪(1800~1899)呢?因为十九世纪是俄国文艺发展特别快的一个时代,以前是奴隶制,所以不好写”
周末
阳光透过白色纱窗轻轻环抱住这个熟睡中的男孩,然后又缓缓抚上他的眼睛。
“嗡——嗡——”手机发出震动,男孩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谁啊,周末还让不让别人睡个好觉阿。”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江学长,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今天去看画展的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江远听罢,瞬间从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看了看时间8:30,之前约的几点见面来着?9:00!!!
为了掩饰尴尬,江远只能含泪回复:“没有打扰到我的,我其实早就醒了,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真的?”
“比珍珠还真!”
此时的安德烈正在偷笑,心里想着:“学长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真可爱……”
挂断电话后,江远迅速爬起来穿衣服洗漱,拿了两片面包就直接夺门而出。
作为医学生的江远对艺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不知为何,在得知能有幸见到这幅刚刚现世的名画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个拿着玫瑰花的男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总是忍不住靠近呢?
……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这个热情学弟瞬间将一个围巾套在了江远的脖子上,并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咖啡(不是星粑克!)“俄罗斯的秋天很冷,学长要注意保暖。”
“那你呢?”
看着江远懵懂的样子,安德烈打趣道:“我在莫斯科生活二十多年了。”
江远此刻真想一巴掌呼死自己。他怎么就忘了战斗民族很抗冻呢……
学长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刺,想到这里安德烈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学长,走吧。”
“这孩子不会是脑子冻傻了吧?”江远心想。
巷子的暗角处,蓝色瞳孔的男人注视着这一切
“我找到我的缪斯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沾花惹草”
“又有不知好歹的人想要抢走他的小玫瑰,你只能是我的,永远都是。”邪恶的笑容牵动着嘴角,隐于黑暗当中。
……
“快看那,绝绝子阿!这也太美(受)了吧(*/∇\*) ”
“这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梦中情零,gay圈极品阿”
“不要KY,OK?他绝对有老攻了!!”
“姐妹,你也站画家?”
“嗯呐”
等好不容易排到了江远他们,却不想遇到了几个腐女,不远万里跑俄罗斯来磕cp。中国到俄罗斯的机票一来就是3000+人民币阿,现在的小姐姐都这么有钱了吗?
江远仔细端详眼前这幅被安置在防弹玻璃窗后的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画里的人怎么有点眼熟……
“学长。”身后响起了安德烈的声音,“学长有着和他一样的眼睛……”
“我真的栓Q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长了张嘴。”
“确实有那么一定像是怎么回事?”
为了掩饰尴尬江远只能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借机落荒而逃。
……
江云打开水龙头,接水洗了把脸。刚准备转身就不知被谁捂住了口鼻,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不能呼吸。
江远试图掰开男人的手,奈何实力悬殊,强壮的手臂微丝未动,看着怀中的人儿意识逐渐模糊,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蓝色的瞳孔里是无尽的温柔与疯狂。
……
乌云笼罩着这座城市,数道闪电从天空划过,随后惊雷带来了阵雨意图洗去大地的污垢与血渍……
床榻上的少年睫毛微微颤动,瞬间感觉脑袋快要被撕裂了,煤油灯在陈旧的房间中发出微弱的光“这里是哪阿?”(灯泡:1854年由亨利·戈培尔发明)
“雅可夫爷爷,他醒了。”女孩激动地跑了出去,
“你感觉怎么样?”女孩搀扶这老人走了进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少年的脸上流露出恐惧,手脚也无处安放。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昨天你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呢?要不是达娜这个鬼丫头执意要救你,我早就把你扔在路边了!”说完,老头还故意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几下
“爷爷!”这个叫达娜的女孩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胭脂红,借着煤油灯光,还是不是往这个异国男孩的脸上瞄了几眼。
达娜继续回答他的问题:“这里是圣彼得堡阿,你从哪里来阿?”
圣彼得堡?在江远的印象里,圣彼得堡根本没有这么昏暗的房子阿,为什么他们要用着煤油灯?“你们为什么不开灯呢?”
达娜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什么是灯?”
!!!
江远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内心五味杂陈,突然有个不详的预感浮现在脑海“你是达娜是吗?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突然被点名的达娜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嗯嗯,现在是公元1821年,小兄弟你真的好奇怪阿连年份都忘了”
为了不被猜忌,江远只能一边感叹世间狗血一边硬着头皮胡编乱造“是我唐突了,在我的国家并不使用公历纪年。”
达娜听闻瞬间意识到每一个国家的习俗都不一样,便不再说话了。雅可夫一听就起了疑心皱眉怒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乘机逃出来的吧?”
江远连忙掐住被子下的大腿留下几滴生理泪水解释道:“我本是一个出生在中国南方一户人家的独生子,奉父母之命来这里运送药材,经营医院,却不料与车队走散,我走了很远的路不觉间便晕倒了,真是抱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圣彼得堡作为俄国的古都,经济贸易往来也算是常见,倒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达娜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不禁心生怜悯感叹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家世显赫的少年竟然如此不幸
诶, 你其实不用表现得这么伤心的……
“医学世家,那就是医术了得了?曾经听闻过中医的事迹但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老头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失落。
“爷爷,反正他现在也无处可去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吧,说不定还能帮到您呢。”
老爷子听到这话也觉得言之有理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也人模人样,不如就先留下来给我打打下手,顺便打听打听你们商队的消息”
江远见计划得逞,微微点头并表示感谢。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江远,今年刚满24”
二人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东方少年,一脸地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还未成年呢。
“年纪这么大了,也应该有结婚了吧。”雅可夫继续追问
听罢,江远又是一番摇头否认。
达娜听不下去了,直接夺门而出。
花季的少女动了春心……
“诶,这丫头……”雅可夫摇了摇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明天就跟我一起去看诊,这里不养闲人。”
是阿,在十九世纪沙皇统治下的俄国,人一出生便被谱写了命运,或成为雍容华贵的贵族一生不知贫苦,或出生于贫苦家庭,一张契约便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阶级,是禁锢每一个时代的枷锁。
……
次日凌晨,阳光也照不亮漆黑的角落。
今日方可见到这里的全貌,房子内部也算是豪华。雅可夫一家是医生,生活上应该是富足的,这般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远,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快下来吃吧,雅可夫爷爷说让我去给他买酒顺便带你到处逛逛。”
达娜可不会告诉他昨天她求了爷爷好久才得到这个机会的,毕竟像江远这么干净儒雅的男孩可不好找了。
江远实在是太饿了拿起桌上的大列巴就开始啃,竟忘记了大列巴硬的惊人。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由于生产力不足,欧洲人便将面包等食物做得很硬以延长保质期。
江远当下便流出几滴生理泪水,打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先形成了一片阴影,如其人一般神秘。
达娜呆在一旁,白皙的皮肤浮现一丝丝粉色,随后忙给江远递上一杯牛奶嘱咐他蘸着牛奶,把面包泡软。
……
圣彼得堡不愧为俄国的艺术圣城,白天人们熙熙攘攘,整座城市笼罩在欢乐与活力之中,待黑夜降临便犹如一座死城,唯有夜半哭声点缀。
普希金在《叶甫盖尼·奥涅金》就早已表达过自己对这座城市有爱又恨,有喜有忧。
“你能和我讲一讲你的故乡吗?”
“我的故乡?”
青年陷入回味“嗯,那里和这儿是完全不同的,人们都丰衣足食,有爱互助,生活也十分得便利。”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思。
江远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衣服,向下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的少年手脚被锁链捆住一双蓝色眼睛盯着他就像在乞求他的神明来拯救他。
“啪——”鞭子落到了少年身上让本就破烂的衣服上又多了一道血痕。“你想干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地在那里蹲着!”
暗处,少年的眼睛深邃又暴虐。即使挨了鞭子仍是攥着江远的衣服不放,嘴里呜咽着“救救我,求你……”
眼看着来人又举起了拿鞭子的手,江远连忙制止。
这本不该是他应该管的阿……
人贩子见他拽着眼前这个异国少年的衣服不松手,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于是便又上前踢了几脚。
身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主义五好青年,江远能容忍这种事吗?当然不能!可是初来乍到他又手无缚鸡之力,要怎么救人呢?
转身询问起了达娜“我看他蛮可怜的,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吗?”
达娜见江远来了兴趣,虽然对于贩卖奴隶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但她还是很高兴向江远解释:“在我们这买卖奴隶是很常见的,这些奴隶很多都是因为家里无力抚养而被卖给了人贩子做苦力……”
见江远皱起了眉头微微地叹息,达娜的理智线一下子就崩了。怎么能让帅哥难过,怎么能让帅哥皱眉?“这个奴隶,我们买了!”
人贩子都汗颜,价格都不问一下的吗?(黑人问号)
最后以500卢布达成交易。江远内心有愧便提议道:“这笔钱我先欠着,等以后有钱了便还你……”
“好阿,那你以后就要给雅可夫爷爷打长期工了”达娜忍不住笑了。
阳光下的男女笑得灿烂,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真是耀眼阿,耀眼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将他们分开……
江远拨开少年眼前的碎发,蓝色的瞳孔微缩以防止过强的阳光损伤眼睛。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视,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少年懵懂地望着他并开口:“你的眼睛,很好看……”
被这么一夸江远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其他地方难道不好看吗?”
少年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回道:“好……好看……”
好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奥列格”
“是圣神的?”
“嗯”
“把头抬起来,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明明那么好看。以后你也不再是奴隶了,就跟着我吧?”江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
为什么这么肉麻?拐卖小孩既视感,有木有?
泪水浸湿了少年浓密的睫毛,蓝色的瞳孔异常深邃,如一处幽潭,深不见底……
这是属于他的小玫瑰,真的好好看,柔顺的头发,好想摸一摸;黑色的眼睛里面有他的倒影;水嫩洁白的皮肤,掐一下会不会变红?
此刻的江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他眼里的“小孩”盯上了。
“雅可夫爷爷的酒钱全用来赎你了,我希望你别让我觉得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或许是已经根植在内心的等级制度思想,这个平日里大方活泼的女孩此刻也变得有些刻薄。
“达娜,我说过这笔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请你不要生气。”感受到少年的颤抖,江远是心疼了,忍不住为他辩解。
他生气了,达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连忙解释到:“是我有点心急了。”
这个温文尔雅的东方男孩应该没有生气吧……
“丫头,我让你带的酒呢?”雅可夫的视线向达娜和江远二人身上扫去,“诶,这怎么还多了个人呐,还穿得破破烂烂的,你们这是在哪又捡了个人回来阿?”
达娜有点胆怯,江远见状便站了出来解释道:“他不是捡的,是买来的。”
“哼,你们哪来那么多的钱?”
达娜插了一句:“是用您买酒的钱买的”。之后便迅速躲到了江远身后,探出个头来。“江远说了以后会还的,你干嘛这么生气嘛……”
雅可夫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孙女也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阿。他的宝贝孙女一定是被这个来自中国的小子带坏了的!于是便呵斥道:“连你自己都要寄人篱下,你又要怎么还钱”?
雅可夫其实并不在乎这几个钱,只是看着自己的孙女更亲向这个外人,让人感觉很不爽罢了。
江远也不卑不亢:“我相信以我自己的能力能养和自己也能把钱还清,在此之前,非常感谢你们一家人的救助。”
寄人篱下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江远也感慨感觉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既然你要让他留下来,那他就归你管了,这小伙子个子还挺高,只可惜瘦了点,现在还干不了什么重活。”
……
也没好意思问这个奇怪的老头子多要一间房,毕竟人家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忙了。幸好遇上了一户善良的人家,这让也江远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自己的精神寄托,不再那么孤独。
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他们阿。
不知道雅可夫和达娜能不能等来这个少年的答谢。
少年清洗过后,江远便想帮忙剪去他过长的头发,由于头发长期没有得到清洗,很多处都已经打结了。
越剪越来气,最后还是觉得寸头比较顺眼(其实就是累了)。人家颜值扛得住嘛。诶,有些人真是老天追着喂饭吃。(⁄ ⁄•⁄ω⁄•⁄ ⁄)
“你今年多大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人,江远猜想他应该有20了吧,比自己小一点。
“今年应该就有16了”
“骚年,您是吃激素长大的吗?”
奥列格又补充道:“我也记不得了,之前一直都浑浑噩噩地活着”。情到深处,不忘苦笑一声,还对这江远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
江远打趣儿道:“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被坏人糟蹋了呢。”
“我不是女的”
“……”
常言道:三年一代沟,五年一鸿沟,他和奥列格之间可能也就隔着一个东非大裂谷吧。
眼见这个谈话已经不能再继续了,江远便打算转移话题:“今天你就先和我一起睡吧,过几天再看看要不要打个地铺什么的,不过这个床比较小,你不会介意吧?”
奥列格连忙摇头:“不会的,我怎么会介意呢”还真是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