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齐付臻慢悠悠的往回走,顺手点了一支烟,吸一口挪一下步,拖拉的意图明显,可惜这段路不长,也就一根烟的距离。
他摩擦着微微发烫的指尖进门,刘钊正低声下气的和赵竞崇道歉,看他回来,立刻严厉的出声:“你,赶紧过来给人家赵总道歉!下手没个轻重,还好没伤着人家。”
齐付臻深吸了口气,走到赵竞崇面前低头道歉:“是我没分寸,惊扰了您,实在对不起。”
“哼!我是看在刘局的面子上,不和你这个孩子计较,年轻人一点也沉不住气,以后该怎么办?你……”
赵竞崇开口就是作为长辈的长篇大论,齐付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被刘钊掐了下大腿。
终于等到大老板说够愿意离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呼吸重的连站在一边的刘钊都捏了一把汗,用力稳住他攥的有些发抖的拳头。
送走人,刘钊拉着他进了办公室,忙给他倒了杯水:“你今天怎么回事?听张葛说你药吃完了,下午给你批假,去配回来,不要再出现今天的情况。”
“本来没什么,是他先惹事的。”
“那也不能这样,你是警察,不是流氓,关起门来审讯的时候还好说,你在外面就要忍住。行了,快去吧,什么时候开好什么时候归队!”
“今天就算了吧,上班时间都过去大半了,再等几个小时,等下班再说,不着急。”
“你是不着急,出了事才来后悔就晚了,你忘了那次……”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一定配回来,您老消气,我就先出去了。”
齐付臻麻利的出了门,把刘钊的唠叨都关在了房间里,他长出了一口气,耳边一清静,心情也好了些。
他坐回位置,张葛拿着一份文件袋过来,不忘贱兮兮的问:“怎么样?刘局怎么说,有没有骂脏话?”
齐付臻往他腰上送了一拳:“年纪不小了嘴还这么贱,也不知道你那老婆怎么受得了你。”
“你管的着吗?”张葛握着拳敲他的肩膀算是回击:“刚才没来得及说,法医在现场初步看了下,那个桥洞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尸体上也没找到什么致命的伤口,没啥有价值的发现,具体的还要进一步尸检。另外,哝,这是赵棠那小男友,叫林向海,你看看吧。”
齐付臻打开袋子,里面的资料不多,和先前送过来关于赵棠的相差甚远。
林向海没什么过人之处,长相清秀,不甚大气,甚至让人感觉有一丝怯懦,为人本分,就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穷小子,唯一称得上风光的,就是考上了大城市的重点大学,但能考上也是因为复读了一年,这期间父亲为了赚他的学费在工地出了意外离世,现在家里只剩一个母亲和外出打工的弟弟,之后在学校里也没有突出的表现,出了社会,也一直没离开过自己傍上的这个女朋友。
赵棠就没那么简单,是个实实在在的白富美富二代,履历很漂亮,也很有能力,出事之前手里就已经攥着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个大股东。
这两人之间多少有点奇妙,齐付臻也明白了魏森那时候的话,上流社会的千金,他要是身为父亲,也很难接受女儿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
“老张,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里吗?”齐付臻来来回回过了几遍不算多的纸,问道。
“查到出外省了,还在找。”
“找到了记得通知我。”
“知道。”
“赵竞崇呢?刚才叫你问的,他怎么说?”
“感觉问题不大,对于林向海的态度意料之中的不好,没怎么无理取闹,也比较实诚的表示知道赵棠出走私奔的事,闹到公安局就是不满意两个人在一起,对于尸体,说是公司员工住在附近,给他先打的电话,那人没跟来,应该是你打架的时候跑了,已经派人去核实。”
“这样说,确实没什么问题……”齐付臻靠在椅子上思考。
案子到这里,还没有显出格外离奇的地方,林向海毫无疑问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是为什么呢?这么做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好处。
赵棠不嫌弃他,不建议他一无所有昭告天下,甚至和自己父亲对着干,明明是傍富婆却被更好听的表示出来,赵棠对他更是爱到有私奔的意向。
在这种时候去杀人,太不合理也太没必要,更何况警方还在找人,风险也很大,抛尸还抛在显眼的护城河里,如果凶手真是林向海,脑子多半是坏掉了。
齐付臻搓了搓纸的一角,扯下来一小块,又想到了赵竞崇,他还是不甘心,通过别人传达的信息还是不够全面,他不知道赵竞崇的表情和反应,而这些又很重要。
这三个人中间很像空了一块联系的区域,他们之间的来往和矛盾在那块区域不完整之前都显得很怪异。
齐付臻想的有些头疼,忍不住捏了捏鼻梁:“你去查查赵竞崇这几天的有没有出过本市,我等一下……”
思绪和交代被突然打进来的电话阻断,他摸出手机看着心理医生的备注,看了张葛一眼让他先去,自己则接起了电话。
“齐先生,最近还好吗?”对方是个稳重的女人,就连声音也显得沉稳低沉一些。
“徐医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的母亲出了一些事,医院的朋友介绍了国外的一位专家,所以我打算带着她去外面医治,对于手里的资料,想过问一下您的意愿,是否愿意让另外一位医生接手,这位医生在业界挺有名,实力也在我之上,如果您同意,我给您发地址,抽空可以联系一下,我打个招呼,不用预约。”
消息来的挺突然,齐付臻却没放在心上,轻易就接受了她的提议:“我没意见,能开药就行了,你帮我联系,我一会儿就过去一趟。”
“好的齐先生,祝愿您早日康复。”
他无所谓的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和张葛打了个招呼就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警局。
齐付臻一向不敏感自己的问题,有药物的情况下控制的很好,他也没有过分嗜血杀人的变态欲望,就更加不在意所谓的心理疾病,但是关乎工作,该有的东西还是需要备着,这药还是早一点开回来更安心一些。
走到停车场的功夫,手机震了震收到一个定位,位置离警局不远,就在刚才那家咖啡厅过去一点点。
他捏着车把手停顿,忍不住想起了魏森,怪异的粘稠感又浮上来,又想这他是个外科医生,忍不住告诫自己只是胡思乱想,可心慌并没有因此停止。
齐付臻开着车慢慢靠近目的地,看着手机上越来越近的距离,听着导航机械女声的倒数,克制不住加快了心跳,当真正站在那道门外时,呼吸更是粗重异常。
他有些颤抖的敲响了门,陌生的男音传来:“请进。”
那一瞬间,所有的怪异和紧张都消失不见,齐付臻长出了一口气,推门进入。
“是齐先生吧,”新医生是个长相偏西方的男人,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左侧脖子有个难以忽视的疤痕,齐付臻随便扫了一眼,能看到封闭过的针孔痕迹,忍不住吐槽针脚难看,也不知道是哪个医院手艺这么粗糙。
男人有些眼熟,齐付臻思索不到半秒就想起来这是和魏森在咖啡店的男人,脸色微沉了一些。
医生站起身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示意他坐下:“我姓邵,单名一个毅字。徐医生刚才和我交代了您简单的情况,您现在也来了,我们就聊聊吧。”
“我今天来是想开药,其他的徐医生到时候也会把完整的资料给你,等你了解全面了再聊也不迟。”他看了一眼男人后,把视线移开定格在了桌上的猫咪笔筒。
看材质应该是陶瓷的,笔筒长的有些奇怪,小猫的姿势好像在拥抱什么东西,双臂伸向前怀里凹进去一大块。
“齐先生像是不太喜欢我。”
齐付臻回神,默默深吸气,暗自咬牙,腹诽着心理医生的讨厌,就在他想嘴硬的反驳些什么时,一边的侧门突然打开,走出了睡眼惺忪的魏森。
他看着有些衣衫不整的人猛地僵住了身体,咬紧后槽牙偏开了头,魏森却毫无自觉,满脸惊讶的叫他:“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