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雾春季节,北半球开始面向太阳,冬天的湿冷气抽干了少许,连日春雨,空气还是湿的,只是不再那么冰冷。
江智鸥站在讲台上,底下是乌压压的学生。
付星瀚又没有来上他的课。
昨天晚上倒是到他家来了一回,夜里两三点多,付星瀚把他家的门敲得砰砰响,江智鸥从床上起身趿着拖鞋给他开门,迎面撞上付星瀚一张阴鸷青肿的脸。
下一秒,江智鸥就被付星瀚甩到了桌子上,后颈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周围的试卷都散乱了开来。
“疼.......”江智鸥的眼角溢出泪水,他呜咽道,“轻点.......”
“闭嘴。”付星瀚不耐烦道,牙齿嵌入皮肉,将信息素注入江智鸥的腺体内,例行公事一般地完成了暂时标记。
江智鸥加班到半夜,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他吵醒,还带着点困意。付星瀚松开他时,他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偶一样躺在了桌上。
付星瀚很自然地躺进了他家的沙发里,过了一会,江智鸥用尽力气从桌上坐了起来,去抽屉里把这个月的账单拿出来。
把钱递给付星瀚的时候,他看到付星瀚伸出来接钱的手上都是青紫的伤痕,不免皱了皱眉,质问一般的语气:“你又打架了?”
“关你什么事。”付星瀚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不关我事,我——”
“背叛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现在又知道来管我了?”付星瀚“噌”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朝对方吼道。
江智鸥被他陡然拔高的音量冲得愣了愣,软了软语气,又对他说道:“你先坐下,我帮你先看一下伤口。”
付星瀚猛地推开江智鸥要往外走去,弄得对方往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后面关上的房门的门把手上,面色一下变得不是太好。
江智鸥忍了忍,背部撞到的地方突突地疼,一时有点忍不住,就扶着背往下滑到地上。付星瀚只当他是做戏,把饱含讥讽的字句啐到他的身上,“装什么装。”
江智鸥愣了一会,等背上的疼痛缓过劲了,他才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兀自去柜子里拿了医疗箱,走到付星瀚的面前,轻声地对他说道:“坐下。”
付星瀚没有动,梗着头跟他较劲,江智鸥就拉了拉他的圆领毛衣的衣角,又说了一遍:“坐下。”
鬼使神差地,付星瀚就坐了下来。
江智鸥好看的脸庞在他面前无限放大,他可以看清他每一根修长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清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付星瀚跑了会神,把自己溺在对方令人沉迷的容貌里,难得安静地让江智鸥帮自己上药。
江智鸥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他,他身上很多撕裂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开来,以至于江智鸥再轻柔的动作,擦到他手上的伤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江智鸥就抬起他的手,帮他轻轻吹了口气,灼痛感立马被丝丝凉意所取代,好像清冽泉水淌过干涸的大地。
药上完了,江智鸥把医疗箱收拾了起来,自个儿蜷缩在沙发里面,用有些虚弱的语气对付星瀚说:“你别老是打架了。”
“你就只关心我打不打架?”付星瀚的无名火又窜上来,“也对,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会打架的混蛋吧。”
“我没有那么说。”
江智鸥站起身要去追付星瀚,谁知刚站起来,背上地疼痛牵得他又重重摔回了沙发里,他脸色唰地变白了,付星瀚这才回头,瞧了他一会,嘴里不自觉地挖苦:“你做这样子给谁看?”
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一个成年alpha生气的时候,其散发的信息素对于omaga来说是压倒性的,江智鸥皱眉要挥散那些扑入鼻腔的信息素,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好痛.......”
江智鸥陷在沙发里,被撞到的后背一阵一阵地钝痛,好像被人用锤子在撞击骨头,过了半晌,等身上的疼略微缓解一些,他熟练地打开了抽屉,拿出一片止痛药吞了下去。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曾觉得,现在分了手,江智鸥才感到付星瀚的喜怒无常。
江智鸥脑子里很乱,疼痛中浮现出关于付星瀚的记忆,付星瀚还上高中的时候,他就被付家聘去当付星瀚的老师,教他关于金融的知识。付星瀚从小被安排好走金融的道路,关于金融的知识需要早早熟练。
那个时候,江智鸥发个烧,付星瀚都会心疼得忙前忙后照顾他。
不像现在,他那么明显的疼痛对方都置若罔闻,甚至,他的很多痛苦,都来源于付星瀚。
一直到付星瀚上大三之前,他和付星瀚,都是很好的恋人。
从大一付星瀚第一次跟他表白,到后来两个人第一次接吻,一切都在眼前一般怦然心动......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恐怕他们现在都已经.......
“喂,江老师,没事吧?”上完一节大课回办公室的时候,江智鸥摔了一跤,手里文件散了一地,邻座的张老师帮他捡了起来。
“没事。”
过了一会,付星瀚出现在了江智鸥的办公室里。
江智鸥闻到他身上那股不悦的信息素,皱了皱眉,把一张打印好的成绩单摊开到他的面前。
“期中测验的成绩出来了,你其他几门课都排在专业前三,唯独我这门,连及格线都没有到。”江智鸥用清清淡淡的声音讲,“我平时分都已经给你加满了,你这样下去,害的是你自己。”
付星瀚用一种很松散的坐姿坐在了江智鸥的面前,听到他这么说,只是很不屑地笑,“哦。”
“但我就是不想上你的课。”
“你再这样,我就给你算旷课。”江智鸥说道,“连续满十次,就可以直接退学了。”
“那就退吧。”付星瀚冷哼了一声,在江智鸥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我走了。”
“喂——”江智鸥追上付星瀚,被他一把甩开,他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美国念书的吗?你现在这个绩点根本够不到的。”
“那也跟你没关系。”付星瀚回过头来,朝江智鸥笑道,“我又不是你,我又不缺钱,随时随地换个理想都可以。”
江智鸥低下头,神情有些失落,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过不去,也起码要对得起你自己吧。”
付星瀚又冷哼了一声。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没有来教室的人变成了江智鸥。
新来的老师正是江智鸥邻座那位,他站在讲台上,笑着说:“你们以后这节课就由我来给你们上了,我把名字和联系方式写在黑板上,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找我联系。”
付星瀚坐在讲台底下,旁边的舍友开始窸窸窣窣地聊,“张文川?不要啊,听说他给分很紧。”
“对啊对啊,但听说江老师辞职了,唉.......江老师讲课挺好的,给分还松,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付星瀚转过头去,“江智鸥辞职了?”
“对啊,你不知道吗?”一旁的舍友跟他说道,“今天早上就在搬行李了,据说校长怎么挽留他都要走,可能是嫌学校给的工资不高吧。”
“我们学校给的工资还不高?”另一个同学惊讶道,“不过听说江老师一天要打好几份工,可能平时要开销的地方比较多吧。”
“唉.......”
“而且听说江老师是omega,能进我们学校已经不错了,何苦再出去另找呢.......也不一定能找到啊。”
付星瀚没再听下去,他直接跑出教室去了江智鸥的办公室,正碰上对方在收拾行李。
江智鸥蹲在地上,把抽屉里杂乱的文件翻找出来,又杂乱地堆在用来装置文件的纸箱子里。
“你要辞职?”
听到付星瀚的声音从头顶上飘过来,江智鸥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付星瀚把他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付星瀚把江智鸥从地上拽起来,把他涂到墙上,“怎么?这个学校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要上别的学校找男人?”
江智鸥被他压着肩膀抵在墙上,神情看起来很痛苦,“别说了。”
“我不管你去哪个学校,但是你每个月欠我的债得还出来。”付星瀚松开了对方,他能感受到江智鸥身上属于不快乐的信息素。
“我们有合约,既然你当初为了别人向我借钱,作为合同的持有方,向我履行义务也是应当的。”付星瀚冷冷地说道。
“嗯。”
江智鸥一个人把行李都装进车里,办公室的外面有一条湖,冬天的时候,湖水会结成厚厚的冰,只消花十五元,就可以租到一双不错的冰鞋。
两人关系还好的时候,付星瀚会带江智鸥在冰上滑冰,付星瀚有很好的运动基因,还总是喜欢捉弄江智鸥,每次把他带到湖面的中央,就会突然松开他,看他一个人慌乱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
付星瀚会把他带到无人的小树林里,温热的唇压下来,细细啃噬他。
这里有好多关于他们的美好记忆。
江智鸥坐到搬家公司的车上去,几天的疲惫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颠簸了一会时间,终于到家,司机推了推躺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江智鸥,“喂,小伙儿,到了。”
江智鸥嘟哝了几声,睁开眼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通红的脸。
司机帮江智鸥一起把行李搬回了屋子里,江智鸥说了一声“谢谢”就把门立刻关上,玫瑰味的信息素已经不可抑制地溢满了整间屋子。
长期吃抑制剂而不解决欲望的后果就是如此,江智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脸上泛起一片红,欲望已经快把他吞噬了,他看到眼前的门被慢慢推开,然后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
“江先生,付先生让我们来转告你,这个月的钱你要.......还了。”
付星瀚的两个属下老六和阿彬被面前的景象震撼住了——江智鸥躺在地上,衣衫微敞,整个人发烧一样地喘息着。
香甜的信息素透过隔离网钻入鼻腔,两个人面面相觑地把门关上了,江智鸥的发情期来势汹汹,两个人面面相觑,拨电话给了付星瀚。
“喂,老大,内个.......他今天.......就是内个,对对对,您快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