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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和龙

狐狸和龙

    狐狸和龙

  • 作者:温故而知厌分类:现代主角:白栎 龙允来源:LOFTER时间:2022-06-22 11:09
  • 《狐狸和龙》是一本由作者温故而知厌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白栎龙允是小说中的主角,狐狸和龙主要讲述了:龙允的样子白栎一点都不在乎,其实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最新评论:什么样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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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九重天上,神武大殿。

天帝走向台下,眼前人面容深邃,不卑不亢,倒是那一双眼睛像极。

“你真不记得你母亲?”

龙允微微皱眉,显然已回答过多次,自己若记得,又岂会做个千年野龙,

眼下却是老实回答:“不记得。”

天帝轻轻一叹,虽然意料之中,却难免失意。

“可容朕查探你的神识?”天帝询问,手却不容拒绝的抬了起来,

龙允一惊,后退半步,紧皱着眉头,一双眸子戒备的看向对方,

果然,还是心急了。

天帝眼眸沉沉,心中微叹,一拂袖子,若无其事的收了手,道:“是朕思虑不周,不记得便不记得罢。”

龙允这才放松下来,静静立在殿侧。

查探神识,就是查探记忆,野龙遨游四海多年,虽然性子沉稳,但骨子里的野性依旧,如今稀里糊涂的做了天族大殿下,已是心有不快,怎么还会任人拿捏,

况且不知为何,那一夜的旖旎光景,总是夜半无人时浮现出来,已扰自己多日宿不能寐。

这般,定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晓。

“如今你既是我天族大殿下,往后便如新生,前日种种,皆随云烟,不如朕赐你新名,可否?”

未来的天族太子如何能是没名没姓的,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龙允,”一双眸子抬起,极为认真,带着某种坚持。

“罢了,你若不愿,就依你,”天帝无可奈何,就连这执拗的性子也一般无二。

“下方土神来报,有一妖作乱人间,你既不愿待在天庭,不如下去除妖,如何?”

戾气过重,野性难驯,这般性子,如何堪当大任?

“好,”龙允点头,欣然接受。全然不顾眼前有些愠怒的三界之主。

“你…”,天帝冷哼,狠狠一拂袖子 ,道:“冥顽不灵。”

龙允不置可否,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你若是让狐狸不吃鸡,可能吗?

玉阶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家殿下后面,心里满是钦佩,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敢忤逆天帝 ,

“殿下,这是要去哪?”玉阶随着人腾云驾雾,这怕不是去人间的路吧?

“你可知青丘在哪?”龙允侧过身问人,

思来想去,还是先来解决这件事为好,自己可不想夜夜难安。

“知道,”玉阶心想,果然,当初就觉得有些不寻常,这位自从来到天庭,可没主动与人搭过话。

如今还要主动寻人,唉,这难道就是人间所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一番感叹后,玉阶低头望去,连忙道:“反了反了,”

“甚么,”

“方向反了,”玉阶皱着脸,底气不足道,

龙允:……

你怎么不早说。

一番波折过后,两人成功来到青丘,

芳草萋萋,杨柳依依,

高山流水,如画仙境。

“哇,好美啊,”玉阶禁不住感叹,摇晃着头上的两片叶子,分外喜感。

龙允提步走在前面,微微勾起唇角,一向拒人千里的面孔不觉柔软,

后面玉阶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许是胆子大了些,靠近人问:“殿下,你竟没有来过青丘吗?”

“不曾,”龙允难得答话,

“为什么呢?”玉阶不解,

“你不是也没来过,不是吗?”龙允把话头抛回去,

那流觞曾经误入青丘,被一群狐狸好一顿欺负,回来顶着一身狐骚口脂找自己诉苦,

见过老友惨样,龙允决定绝不入青丘,现在,龙允叹了一口气,身不由己啊。

“我怎么没来过,”玉阶一听头上的叶子都支棱起来,一张包子脸鼓鼓的,

“我来过的,先前不是这样,那儿,没有树,”

玉阶指着前边枝繁叶茂,高耸入云的树,信誓旦旦解释。

龙允哑声,沉吟一番,问道:“你年岁几何?”

“两千七百岁,”

活了千年的老龙:……

玉阶颇自豪,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人参果。

人参珍贵,难以成精,更别说足足活了两千多岁,不过,龙允看着人少年稚嫩模样,仍旧是不可置信。

“殿下,怎么了, ”玉阶积极求问,怕不是被自己吓着了?

“无妨,只是有些惊讶,”龙允表面沉静如水。

白叶隔着老远,就见到不请自来的客人,心里咯噔一下,连连叫苦,可这不速之客又是万不能拿扫帚驱赶的,

白叶心里哀嚎:殿下,你在哪啊!

乐不思蜀的白栎自是听不见的。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好不快活。

人间有极乐,那些狐狸果然没骗我。

白栎含笑接过一杯酒,那模样勾人摄魄,比那些娇花还艳上几分。

叫那一群莺莺燕燕羞红了脸。

“青丘白叶见过殿下,”来人已走到面前,白叶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龙允微微颔首,开口:“不请自来,多有冒犯,”

白叶心里有苦,面上笑眯眯的应声:“此言过矣,想必殿下可是有要事,”

龙允低头瞧向万分不情愿的玉阶,后者肉疼的拿出礼品,龙允接过,十分大方的送人:“听说白栎上神身体不适,这是千年人参,望上神早日恢复,”

“这可真是太贵重了,”白叶嘴上拒绝,双手却迅速地接过,真心实意的一笑:“替上神谢过殿下美意,”

龙允站在洞口,透过视线只看得到斜出来的一方水池,上面有一株开的正艳的粉白莲花。

“不知,上神是否有空,可否通传一句”,龙允询问,

“这,”白叶脸色一僵,继而为难道:“殿下也知,我家殿下身体不适,如今正在闭关,一时半会,这实在没有办法 啊,”

龙允眼神一暗,倒不是多失望,只是事情好像愈发复杂了。

“无事 ,叨扰了,”也是自己头脑发热,人间走亲访友还要商定日期,自己不问自来,活该吃个闭门羹。

“真是闭关,还是故意不想见我们殿下?”玉阶站在一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人道。

青丘的白栎,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好吃懒做,娇纵成性,闭关?我信你个大头鬼。

“仙友,此言何意,我作何要骗你?”白叶抱着东西,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

“哼 ”玉阶不信,

“好了,”龙允沉声,侧过头垂眸示意,

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叶子瞬间趴了下来,白叶见状,忍不住一笑,换来人怒气冲冲的一瞪,着实有趣。

待到终于送走了人,白叶才心情愉悦的回到洞里。

不得不说,其实那天族大殿下也是不错的,若是自家殿下嫁过去也不算吃亏。

熙熙攘攘,华灯初上,时隔今日,竟是故地重游,龙允幽幽一叹,幻化个模样,如同出门游玩的纨绔,领着自家小厮,在街上闲逛起来。

听地方土地的言行,这作乱的妖不知修了什么妖法,竟是吸人精气,丧命的多数是身值壮年的青年男子。

如此,只能委屈一人以身做饵了。

龙允低头看看人,又瞧瞧自己,十分自觉的担当了如此重任。

玉阶闻言抬头,似感动道:“殿下,你是不忍心吗,”我以后一定誓死追随,说一不二。

龙允疑惑,不解其意,如实道:“我只是尊老爱幼。”

玉阶:……

我要收回那句话,可不可以。

月色溶溶知几许,软红尘里度春宵。

“人易老

梦难长,

薄幸锦衣郎,

物也非

人也非,

事事非

昨日不可追

…………”

悠扬婉转的长调轻轻柔柔的吟唱,如同涓涓而流的小溪缓缓划过人的心头,

白栎惬意的倚在软榻上,阖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着曲子,半晌评价一句:“缠绵有余,灵韵不足,”

咿咿呀呀的长音听多了倒是觉出倦态,比不上南海鲛人一分悦人耳目。

“郎君真会说笑,”旁边一酥胸半漏的美艳女子闻言吃吃一笑,

哪个入了这云烟楼的人,心思还能放在别的上,这小曲不过是情调罢了。

“郎君许是头回来,不若奴家好好伺候你,您看看奴家灵韵几何?,”说着人却柔柔的靠了过去,媚眼含情,暗送秋波。

这俊俏公子,当真是绝色美人,若是睡上一睡,也算不亏。

旁边几个花红柳绿的美人早就气红了脸,心道一声:好不要脸。

揪着帕子恨恨瞧人。

“唔,如何伺候?”这话,这景,若是别人来说,着实孟浪。

但狐狸确实不知,也不会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只一双凤眼不解眯起,魅态惑人。

“哎呀,郎君莫要羞我,这可真是羞煞我也,”美艳女子捂着帕子,故作娇羞。

一众美人咬着帕角,面目狰狞:太不要脸了吧?!

想不到竟是个雏,可真是惊喜。

红衣,也就是美艳女子,哪管旁人吃人的目光,一颗心早就吊在狐狸身上了,此刻恨不得拐了人,被翻红浪一番。

白栎虽不是童子狐了,但青丘狐历来嫁人,多半并不知晓,也无意知晓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这才一问三不知,闹了笑话。

且看这狐狸疑惑不解,呆呆傻傻的任人凑近,柔夷轻抚探上了胸口,脂粉香气扑了一身,才恍然回神,

“你作甚么?!”

白栎皱起眉头,不悦的推开人,

这红袍乃是取朝光晚霞,西方佛光,用了狐狸毛织就而成,一向是狐狸的心头好,怎容一介凡人动手动脚,况且被一个女子,深觉怪异。

“郎君~,”声音之委屈,音调之婉转,令一众愤愤不平的美人拍手叫好:活该。

白栎如何懂得怜香惜玉,见状也只是勉强露出个笑意:“一时手滑”,

你可不像一时手滑的模样啊!

红衣面上柔柔一笑,坐到一旁,美则美矣,但美人带刺,可就不敢恭维了。

这边气氛沉默,正巧隔壁不知玩些什么,淫,词浪语,粗喘低吟高高低低,比外面那小曲还不多让,简直,

“不知羞耻,”狐狸红了脸,凝脂般的脖颈染了羞色,竟是无所适从。

狐狸哪里亲眼见过这般开放做派,又羞又恼。

世人皆道狐妖祸人,勾引成性,谁又知道世人凉薄,花言巧语,一句是妖惑我,全摘干净。

如此淫,荡模样,不是本性,又怪得了谁?

凡人,耽于情,欲,难怪堪不破俗世。

这边狐狸心思多转,那边一众娇花,皆是纷纷大笑,端不住架子。

有趣,有趣,真是个妙人。

“郎君莫不是人吧,竟不知这人间极乐,乃芙蓉帐暖啊,”红衣也弯着美目,打趣道。

白栎故作镇定的饮酒,这该不是,不是,狐狸又想起那荒唐一夜,酒意不复,她方才,是想与我,狐狸不敢再深想。

这回是从头到脚都泛着红,眉梢眼角俱是羞意。

什么人间极乐,回去定要扒了那群狐狸的皮。

旁边终于云雨初歇,白栎才堪堪冷静下来,心道:以后再也不来这吃酒了,忒考验人。

来人间喝酒太难了!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尖叫声震耳欲聋,纷杂的脚步乱成一团,几人俱是一怔,白栎起身,推开门,见一女子跌坐在地上,神情惊恐,浑身颤抖,已然惊吓到极点。

抬眼望进打开的门,白栎神色一冷,是妖。

后面红衣把人扶起来,见到场景也是惊呼,剩下几个女子胆小者已要昏厥。

实在是死状骇人,衣衫不整的身体四肢僵直,皮肤惨白,浑身不正常瘪空,竟是吸成人干,而那神情,却是十分欢愉。

自己明明在隔壁,什么妖竟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白栎皱起眉头,凤目沉沉 ,

竟在我青丘大殿下的眼底下,出了这事,真是,不可饶恕啊!

“让让,借过,”玉阶奋力拨过人群,远远看见那让人退避三舍的一抹红,

低头一瞧,啧,都成人干了。

不过,玉阶转脸看人:“殿,公子,看到了吗?”

都被榨成人干了,好惨。

龙允双眸紧锁着眼前张扬的一抹红,勾起唇角,意味不明道:“看到了。”

似乎是察觉道视线,白栎转身,明艳的面容一如往昔,但原本凌厉的眼神在看清那人的时候,忽然瞪大,怎么阴魂不散,白栎皱起眉头,心里叹气。

真是够了。

四海八荒,天上地下,怎么哪里都能遇上?

龙允只是看着人面目忽而惊讶,忽而皱眉,也不过去,站在那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某人。

“哎呦喂,这可是怎么了,”老鸨扭着腰姗姗来迟,“啊啊啊,”老鸨大惊失色,“快快,去叫官去,”跟着的小厮急忙跑去,老鸨捂着胸口,躲在一旁,着实吓死人了。

白栎不疾不徐的走出门,未受半分影响,老鸨定了心神,眯起眼睛瞧人,似欣喜道:“公子呦,是你啊,你那相公呢,”

红衣:……

一众美人:……

龙相公:……

白栎:……

我不是,我没有。

气氛胶着之际,官差衙役匆匆赶来,不说这人见此情景如何大惊失色,且说狐狸见到人来,轻轻抬手施了一法,抹去之前记忆,衣袖一挥,便不见了踪影。

无他,狐狸最怕麻烦,还不如直接去捉了那妖,来得轻松。

吸人精气,如此阴邪的法子,白栎眯眼,想起那凡人脖子上的咬痕,米粒大小,齿痕明显,必定不是凶猛兽类,他们更喜欢直接撕咬猎物,如此?

白栎隐去身形,皱眉思索,忽然察觉一妖气,凤目一冷,踏云追去,蛇?此阴损法子,果然。

不过,白栎转头,微微扯出笑意:“你跟着我作甚么”,

玄色衣袍,紫金宝冠,不是那天族大殿下又是谁?

龙允抬眸,也不在作答,倒是又往前了些,直视对面琉璃般的眸子,听不出情绪的开口:“你,”为何要躲我?

一句话硬生生的堵在胸口,无论是天庭的故作陌生,还是青丘的避而不见,又或是今日的熟视无睹,都指向一个,他,在躲我。

龙允不明白,为何?

却还是问不出,心里隐隐觉得那不会是自己想听的,就连现在心里的微微不舒服也并不明白为何。

动了动唇,终究作罢。

“上神误会,我们此行就是来捉妖的,恰巧顺路,”玉阶顶着头上摇摆的叶子,解释。

我就说,那狐狸最会骗人。

哪里是闭关修炼?分明是来人间玩的乐不思蜀。

哦?白栎挑眉,看向那微微皱眉的人,原是如此。

妖气越发明显,白栎转过身专心追踪,红袍扬起,无风自动,端的是冷艳无双。

“既是如此,不若本神替你们除了这妖,如何,”

区区小妖,哪里需要这天族大殿下亲自动手,其中缘由,白栎不想明白,左右不关自己事。

不过,这妖该是死,白栎眯眼,当着我的面,作恶,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这,”玉阶回头看自家殿下,

龙允看着底下郁郁葱葱的林木,一抹青黑色的妖气快速游动,竟是已快入魔。

“多谢上神出手,但多个人也是多份周全,可否,”

白栎斜眼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是加快速度往前去了。

“殿下,”

“走吧,”龙允抬脚跟上。

两人落到地上,前方是一间破庙,蛛丝绕梁,断井颓垣,金身佛像上尽是斑驳。

白栎立在庙前,皱眉看着,似乎是在打量。

“上神,如何?”玉阶不解,实在是看不出有何不对,

虽然修炼多时,但也是偷懒居多,过了这么些年,能拿出的除了人参也只有人参了,玉阶歪着脑袋意欲瞧出不同。

“声东击西,”龙允得出结论。

“呵,”白栎冷笑,“有趣,有趣,”勾起的唇角凉薄无情,

尔等小妖,竟敢戏弄于我,定要你抽皮剥骨。

“殿…殿下,”好可怕啊,玉阶的小叶子都哆嗦起来了。

白栎没有理会身后两人,转身走了几步,便消失不见。

“走吧,”龙允淡声吩咐,

“去哪?”

“烟雨楼。”

若所料不错,应当还在那里,那只妖。

出了人命,烟雨楼人心惶惶,一夕之间,楼空人去,唯有楼里的一众美人战战兢兢的躲在房间。

白栎走进门,抬眼便看到大堂里红衣欲上楼,许是感觉到人来,红衣转过身,看到人惊讶的跑下来:“郎君如何敢来?”

白栎不动声色的进来,背着手,故意调笑:“怎么,不待见我,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衣柳眉一弯,继而堆起笑意:“郎君此言差矣,郎君愿意来,奴家自然欢喜,楼里出了这事,悠悠众口,堵不堵不住,奴家还怕郎君不愿再来呢,”红衣说着意欲靠近人,

白栎微微侧身,躲过人走向楼梯,转过身,凤目微微一挑 ,带着几丝笑意:“可还有酒?”

“自然,”红衣笑吟吟的跟过去,“郎君,不知要喝些什么?”

“这里有没有药酒,我最爱喝蛇药酒了,活血驱风、补中益气,最为上品,”白栎勾着唇角,笑眯眯的问道。

红衣一怔,继而捂着帕子道:“郎君真会玩笑,我们这有清酒,浊酒,竹叶青,就是没有那药酒,”

“是吗,真是可惜,”白栎眼神一凛,然后若无其事的进了房间,

“郎君,需要奴家做些什么?”

白栎往房间一侧扫了眼,故作看不见那的主仆二人,闻言一笑,笑眯眯道:“不做什么,只是念着姑娘,特来看看,”

厉害,玉阶心道,不愧是青丘大殿下,哄人一套一套的。

狐狸虽然没尝过情爱,但多亏有个爱收集话本子的老友,无聊时候也拜读过一二。

“郎君,奴家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郎君还是头一个念着奴家的,不如今日奴家好好伺候郎君,”红衣含情脉脉。

怎么感觉有些冷,玉阶看着自家殿下,悄悄离远了些。

“不急,”白栎慢斯条理的印着酒,忽而道:“还不知姑娘姓名?”

“奴家红衣,”红衣羞涩答道,

“哦,红衣,”白栎目光不明,道:“既为红衣,为何不着红衣,”

红衣一张脸美艳十分,但那素色衣衫压下三四分,不觉怪异,倒是让人觉得本该如此,艳的清澈。

“那这样说,郎君不该着一身白衣?”话一出口,红衣脸色突变。

“你试探我?”红衣不复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戒备的盯着眼前悠悠饮酒的人。

“殿下,想不到是她,但我怎么没察觉到妖气啊?”玉阶看着人,小声道。

龙允不答,只是微微摇头。

这又是甚意思?不能好好交流吗?玉阶腹诽。

白栎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凤目轻轻一瞥,许是心情微好,好心的解释:“我明明抹掉在场凡人记忆,而我刚刚进门时,你却一眼认出我,此为一,待我提到药酒,你明显慌张,此为二,刚刚稍微一试,你便露出马脚,此为三,不过,”

白栎偏头,露出完美侧颜:“当初看到尸体时,你虽然表现的惊吓,但细想来,均是破绽,你既然知我身份,想来也不是寻常小妖,”

看到红衣惨白的脸,白栎微微一顿,“但为何要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徒添杀孽,”

“呵,”红衣嗤笑,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殿下不食人间烟火,那知人心险恶,人杀妖,就是替天行道,妖杀人,便是伤天害理,徒添杀孽,是何道理?”

“这也不是你作恶人间的理由,说,你与那蛇妖是何关系,为何杀人,又为何我闻不到你身上妖气?”白栎眯眼,等着回答。

“殿下,这么多问题?奴家记不住啊,”红衣又恢复成之前模样,捂着嘴吃吃的笑。

好,很好,白栎勾着唇角,一步一步走近笑得花枝乱颤的人,伸手捏住脖子,微笑道:“既然不愿,那就不要说了,届时让你俩黄泉作伴,岂不美哉?”

红衣被逼得脸色发紫,仍旧笑着,眼睛却蓄满了泪水,声音弱不可闻,白栎疑惑靠近,忽然一阵疾风袭来。

“小心!!!”

“小心!!!”玉阶大呼,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眨眼闪现,抵住攻击,发出金属特有的铮鸣声。

白栎一愣,随即松开手,任人跌坐在地上,转过身看着被制服的那妖,状似不解:“这就完了?”

我还没有使出九九八十一种酷刑呢,不应该那妖被逼出来,和我打上三天三夜,然后被制服吗?

为什么和话本子上讲的不一样?

白栎皱眉,有些委屈,看着那人,道:“不用你来,本神一样降了这妖,”

玉阶一旁直翻白眼,现了身,还没为自殿下说话,那边已然开了口:“抱歉,”

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哼,”白栎傲娇的性子上来,头也不回的走近那妖。

浑身被笼罩魔气里,看不清全身,只看到泛着青黑的面容,和那尖利的毒牙。

“果然是你,”白栎欲上前仔细打量,“咳咳,不要,”捂着脖子的红衣哀求,

白栎歪头,身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适时出来阻止,捏着那节细白腕子,入手温润细腻,龙允心中微动,道:“我虽封住其妖力,但那蛇毒仍是不可小觑,上神还是小心为妙,”

白栎轻轻一挣,获得自由,故意扬着下巴,道:“我自然明白,”手却在衣袍底下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耳根微微泛红。

龙允挑眉,自然的收回手,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笑意划过,这青丘大殿下似乎是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你还不说吗,”白栎盯着红衣,那蛇妖神智已然不清,也不知杀了多少人。

“咳,”红衣坐在地上,抬眼望向对面面目狰狞的妖,脸上有泪划过,然后望向白栎,有些期待的问:“殿下,你可记得骊山,”

白栎皱眉思索,骊山?

自己早些年钟爱四处游玩,去过南海仙岛,到过神山昆仑,至于这骊山,白栎凤目一挑,道:“你是那株红梅?”红衣眼中迸发出神采,道:“殿下,是我,”

当初白绯游过人间,整日炫耀,说人间美人如何貌若天仙,自己自是不服,想着亲眼瞧瞧这人间女子到底哪里比得上自己,途径骊山,看那满山残颓,大雪封山,唯独一株红梅凌寒独开,自有风骨。

白栎记得自己当时一时兴起还吟了句诗:“山花冷隔何堪折,一曲红梅字字香。”这便是前因。

如今想来,不免是少年心性,徒添笑话。

至于那人间女子,自是看到,不过尔尔,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青丘第一美人可不是浪得虚名。

“想不到你已经修成人形,不过修行不易,又为何做这害人之事”,

这梅花定是受了自己点化,生了灵智,但作甚么不好,非得杀人,白栎很不理解。

“殿下,这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红衣缓缓起身,做到桌旁,很是坦然的斟了一杯酒。

“如此甚好,我倒是最爱听故事了,”白栎靠在在软榻上,莹白的手臂放在几案上支着下巴,凤目一挑,示意:“说来听听”,

“咳,”

龙允微微轻咳,抬眸望向那榻上美人,抿唇不语。

“怎么,殿下要一同听听?”这人怎么还不走,白栎不悦,面上仍旧笑意吟吟。

“自然自然,”玉阶跳出来搭话,通过自己长久读话本子的经验,这一定是个缠绵悱恻,可歌可泣的人妖情未了的爱情故事。

白栎凤目一眯,怎么哪都有你?有一天总要把你叶子拔光。

凉风拂过,玉阶背后一凉,头上的叶子嗖的合了起来,总感觉哪里阴森森的。

龙允不动声色的微勾唇角,然后走了过来,隔着一方几案坐在白栎身边,颔首:“叨扰,”态度十分谦逊有礼。

我没让你坐过来吧?!

白栎敷衍一笑,抬眸看向红衣,似乎再问,还不开始。

其实我并不是说书的,红衣勉强维持笑意,缓缓道来。

屋内灯影绰绰,青烟袅袅,有一断情人述说有情事。

白栎眯眼看着那窝在角落的妖,青面獠牙,面容可怖,为一人沦落至此,该叹一句何至于斯。

不过是老掉牙的人妖之恋,不知道那些小妖为何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留恋人间。

不,不止小妖,还有,白栎抬头,眼含笑意,支着下巴的手放在几案上,微微靠近那人,道:“殿下,对此有何想法?”

当初是谁可怜巴巴的跟在人后边,连上前都不敢,白栎忍不住一笑,着实解了气。

龙允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身体微微后退,隔出一段距离,才淡淡回答:“没有,”

这般为情所困,爱恨交织,老龙不解,因爱生恨如何,身死魂消如何。

有情妖遇无情人,终究是得不了善果。

白栎左看右看,看不出这人的情绪,当即找了没趣,也不再理。

那边两人似是聊的十分欢快,把酒对饮,连连唏嘘。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玉阶深深感叹,

“呵,”红衣轻轻一笑,然后脸色一冷:“我也以为是这样,特别为青衣高兴,谁知道那人是个狼心狗肺,衣冠禽兽,骗了青衣内丹,做那长生的美梦,又找来道士捉她,如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然后呢,那禽兽怎么样了,”玉阶追问,

那般薄情寡义,死了才好。

红衣瞧向角落,笑意灼灼:“我没有杀他,他得死在青衣手里,”

“那蛇妖妖丹已无,恐怕化形都困难,如何报仇?”白栎眯眼,漫不经心的道,“恐怕是修了阴损法子,是否?”

红衣颓然的点点头,道:“我劝不住她,”

“吸人精气,用人精血,来增进修为,损己害人,何苦?”玉阶不赞同的摇头,

修炼本是苦修,若是背道而行,皆是不得善终。

不得不说,这一个情字,非但害人不浅,还害妖不浅啊!

“如何不知,但怎么甘心,”

不甘自己痴心错付,不甘自己识人不清,更不甘那人心安理得,要让他一生惶惶不安,痛苦缠身,噩梦不断直到死亡。

红衣回想起好友当时坚决的模样,眼里冰冷,充满了恨意,立下誓言:“我不要他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这世间的薄情郎,负心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红衣,你会帮我,对吧?”

“对,”那是自己的承诺。

如此,一步一步,便回不了头。

白栎起身,看那失了神智的妖,轻轻一点眉心,顿时混沌的眼神有些许光亮,见状问道:“无论如何,你杀人不假,散你修为,拨皮抽骨,身死魂消,可有怨言?”

“殿下,”红衣嗫嚅,竟是无话可说。

“自作自受,绝无怨言,”久不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青衣抬眼看向好友,继续道:“这些事皆为青衣一人所为,饶红衣一命可否?”

“生死与否,自有天定,”龙允低头看着那妖,沉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青衣不语,渐渐眼神又浑浊起来,“她已是强弩之末,魔气已侵蚀心智,”白栎瞧了眼,淡淡道。

“既是殿下除妖,本神就不奉陪了,告辞,”白栎眨眨眼,狡黠一笑,

狐狸虽然耀武扬威,话说那么狠,但终究还是软心肠。

“殿下,那红梅与我结了这因,我也不愿有这恶果,你且看着办吧,”临走之前还不忘威胁,龙允扶额一笑,让人哭笑不得。

“哼,这青丘大殿下是来捣乱的吧!”正事不做,就知道恃美行凶,反正我家殿下绝对不会被美色迷惑的,玉阶肯定的点头。

“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否?”虽是天道不可违,但狐狸确实是第一次求人,如何拒绝。

要是让狐狸知道自己这般想,肯定又是一番恼羞成怒。龙允嘴角挂笑。

行了,我知道你俩有一腿了,玉阶看破红尘。

“我只想回到骊山,一愿而已,”待在山上,静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直到老去。

“可”龙允点头。

嶙峋山石间,有一红梅,傲寒独开,一阵风动,飘下片片落红,似是浅浅低语。

商贩走卒,高墙低瓦,起初的人心惶惶早就重归于静,人间仍旧繁华。

人易老

梦难长,

薄幸锦衣郎,

物也非

人也非

“往日不可追,”白栎低喃,曲子依旧缠绵,但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心碎,白栎摇摇头,自己怎么还如凡人一般,多愁善感。

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一夫妻走来,白栎清楚的看到那男子隐在帽子里的耳朵,那妻子不时理理帽子,生怕别人瞧见,白栎觉得有趣,正巧撞个正着。

“你们如何久长?”白栎顶着夫妇戒备的目光,问出心中所想,

那男子一笑,道:“一晌欢愉,足矣。”

白栎心念一动,原是如此。

不求朝朝暮暮,但求一晌贪欢。

那蛇妖的可怜,如何是别人的,人间到底有真情。

白栎心情甚好,轻轻一挥手,看你戴帽子如此辛苦,不如帮帮你吧。

也不知那龙事情做的如何,不如前去瞧瞧,在那夫妻反应之前,人已然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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