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喝的酒度数确实偏高了,还是被人搅乱了夜间安排,不到凌晨一点林知望便被乖巧懂事的小学弟送到家门口,然后被反复抚摸揉捏指节,掌心相贴,在对方痴迷的目光中面上愈烧愈热。
林知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和那炙热的目光交接,偏头低声道:“松开……我要回去了。”
小学弟听话地点了点头,在窘迫的学长掌心处轻轻一捏,笑眯眯道:“既然学长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会为学长保密的。”
这下打消了林知望疑他心异,会乱传他表里不一的念头,同时还开诚布公道明了自己的病症……学长似乎也并不嫌恶,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林知望被捏得脊椎发麻,心想果真是有些醉了才让脸上不断泛热,好不容易抽回手,他故作严肃地握拳轻咳,虽没有眼镜加持,却也带上了点儿校内代表人的威严,询问道:“听说你开学后就跳级读高二了?”
钟佑寄点了点头,目光又开始晃晃悠悠。
林知望若有所思地颔首道:“那当初为什么唬我说自己成绩不好?”
钟佑寄:“没有唬学长啊。”
林知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高一年段段一?”
钟佑寄笑了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
林知望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我现在知道了,你这个小骗子。”
不仅是小变态,还是个小骗子。
真是没救。
那目光终究还是又落在了少年的耳朵尖上,那颗在照明灯下熠熠生辉的银钉实在是过于闪耀了……钟佑寄忽然伸手摸了摸林知望的耳朵,随后快速收回,并没有察觉被摸的那人浑身过电般的一抖。
林知望愣了一下,才道:“你干嘛?”
钟佑寄满意地摩挲了一下指尖,低声笑了笑:“是方才学长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摸摸学长。”
林知望:“……?”
他忿忿不平地瞪了钟佑寄一眼,忽略方才产生的奇特感觉,拧着眉顺手解下围巾递上前去:“喏。”
钟佑寄没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林知望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的脖颈微微前倾,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在暗示什么。
或许应该称为“明示”。
“好脾气”的学长只得无奈地走上前,抬手将还存有他身上余温的围巾给小学弟系上,抬头看了眼比他高了三四厘米的少年,果真傻兮兮地笑着,也不忍笑了起来。
冷风卷进领口,迫使林知望不禁打了今天的第三个哆嗦,钟佑寄顿时不笑了,替人拢好衣领,低头凑过去贴了贴学长的额头:“要不学长还是戴着上楼吧。”
林知望深知这是小学弟病症的缘由、喜好亲近的通病,也不管他贴得过近了,任由他挨着他轻蹭:“没事……就几步路了。”
“那就开学见了,学长。”
“……开学见。”
开门后入目的便是一片漆黑,林知望了然地抿了抿唇,“啪”地一下把客厅的吊灯开了。
“这么晚才回来,去了哪里?”
男人沉得生冷的声音自沙发处传来,林知望顿下回房间的脚步,无所谓道:“酒吧。”
凌厉的目光扫遍少年全身,林循规也是刚应酬回来,身上还带着许些酒后的疲惫,他起身后正了正身形,扶着额头皱眉道:“你这身打扮怎么回事?”
林知望没再理他,只是掀了掀眼皮,淡然一笑:“去酒吧还穿校服啊?不劳您挂心。”
“爸,你喝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抬脚便要走,却被林循规一声气不打一处来的叫喊给拦住:“林知!”
刹那间,丝缕寒意侵蚀骨髓,无端的悲愤冲击大脑,胸口还传来一阵不舒服的钝痛,林知望转身,冷眼旁观父亲的失态:“别用这个名字叫我。”
林循规哑然,又颤声道:“知望……”
那双伏着冷漠与疏离的淡色瞳孔,一如他母亲决绝地提出离婚时无情,林循规不知是不是因为应酬时喝了不少酒,脑内一片晕眩。
他看着与前妻眉眼极为相像的儿子,心中苦楚难言,林循规并没有忘记当初为什么要给林知望改名,在“林知”后面加一个“望”字,仅仅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留住他的母亲而已。
往后林知望除了在校外惹事用“林知”这个称号顶着,便再没有用过这个名字。而林循规也因着儿时愧对于他,对他干的那些浑事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循规怎么好意思叫他“林知”?在他眼里,林知就是一个屡教不改、毫无用处的叛逆少年,而林知望才是他乖巧懂事、优秀非常的好儿子。
前者被冷待,受尽委屈与折磨,后者也仅仅是被偶尔关注的工具罢了。
林循规到底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林知望清楚,他自己也清楚。
“爸,休息吧。”林知望垂下眼睫,不再看男人布满伤心苦楚的神色,“反复提这个,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自讨苦吃罢了。
余下林循规一人怔忡,恍惚间目光落至茶几旁的相框上,相片中的女人手捧一捧向日葵,对着镜头自在地笑着,面容姣好秀丽,笑容明媚动人,一如初见时那般摄人心魂。
林循规颤颤巍巍地靠近茶几,拿起相框。
一滴埋尽万千苦痛的泪水在无言中坠入相框上的裂痕里。
……
睁眼时,窗外缝隙射入的阳光正打在林知望的脸上,让人不适地眯了眯眼。
他想抬手遮一遮,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似乎是幼童才该有的尺寸。
林知望无言片刻,盯了一会惨白的墙面,略略思索一阵,明白自己这是入梦了。
还是儿时被关在房间里如畜生般简单饲养、无人关爱的时候。
这场景……实在是太让人眼熟。
“小知。”
不消片刻,记忆中的女人果真一如当时那样,提着行李箱敲开了他的房门,低俯下身,对他温柔地说:“妈妈要走了,以后要和爸爸好好生活,知道了吗?”
幼时的林知望闻言只得错愕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温柔动人的母亲,小小的掌心牢牢攥住女人的衣角,弱声问道:“妈妈……妈妈不要我和爸爸了吗?”
女人只是笑着,并不回应孩子的问题。
而现如今成年了的林知望明白自己身处梦中,还正藏于幼时自己的身体里,闻言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用仍带稚气软糯的声音一针见血道:“妈妈已经不需要我和父亲了。”
女人惊讶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么多年了,要是还想不明白,那还真是白活。
他生来便不被人所需要,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他似乎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必太过在意。
……
“改了名字,你就要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再给我出去惹是生非博眼球,尽量对妈妈好一点,听到没有?”
男人生硬的指责声自右耳传来,林知望抬头看见年轻了不少的林循规,心下了然自己这是又梦到了另一个时间场景。
换做之前,弱懦胆小的他只会乖巧地点头,想着自己并无能力抗衡些什么,只得装傻充楞。
现在知道自己在做梦,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小孩闻言,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父亲,似乎有些无措和可怜。
林循规顿时有些于心不忍,但因着清楚林知望是他留住那个女人的最后筹码,见他像是没听懂一样,便又摆上了凶狠严厉的脸色:“我问你听到了没有?不会说话吗!”
林知望眨了眨眼,坦然自若地笑了笑,对怒气腾腾的男人说:“没有人需要废物,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被她所需要。”
……
记忆被错序打乱,恍惚间,林知望又变回了他在现实中的模样,十八岁男高中生。
他好笑地推了推眼镜,觉得这么个连环梦还挺有趣的。
“学长?”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正乖顺地屈着单膝半跪在林知望身前,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知望,眸色是极深的黑,似乎蕴着某种不知名的漩涡。
林知望颇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知道自己是入了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估摸着是白日里严谨思考了要如何帮助缓解小学弟的病症,这会儿倒是直接让他出现在梦中了。
林知望轻叹一口气,故作镇定道:“需要我做什么?”
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因为方才的推搡而起了些褶皱,平时注重这些细节问题的林知望却因为此时的紧张而没能顾及,钟佑寄轻笑两声,温柔细致地抚平了那几道褶皱。
旋即低声道:“学长,给我你的手好吗?”
这本应是在乞求,却让人听出了些要求的意味。
林知望愣了愣,听话地伸出手,旋即被人轻轻握住,温热的指腹骤然触及一片凉,十指相扣,紧密无缝。
相识至今,他们还从未有如此紧密的肢体接触,除了上次钟佑寄被热水烫伤,他试图碰触而被躲避之后,便再无如此接触了。
不,还有之前夜间散步……他轻薄了小学弟那次。
他本以为那所谓的皮肤饥‖渴症需要大面积地触碰才可以缓解……比如拥抱什么的,却只是牵手而已。
林知望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小学弟的手为何这样烫,烫得他的心都好像要烧。
是太渴求了么……渴求他。
不,应该只是单纯的病症使然罢了。
这厢林知望正胡乱思索着,那厢的小学弟却已然开始欲求不满了。
学长的手好凉……不像他,紧张得浑身热烫。
生得也好生漂亮……手指白皙修长,手背处黛青色的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着,因为被他紧紧扣着,绷直了些。
却还是不满足。
钟佑寄低叹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座上垂眼看着他的斯文学长,还冲他浅浅笑了笑,顿时忍不住了,又执起林知望的另一只手。
学长太温柔了,总是让他忍不住渴求更多。
旋即低下头,张口含住了学长的食指。
林知望:“!”
手指骤然被温热的口腔包围,还在唇舌间被上下撩拨,左右舔舐,林知望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想站起身抽离手指,却忘了另一只手还被五指扣着。
发现口中的冰凉试图逃离自己领地,钟佑寄眯了眯眼,带有惩罚意味地轻轻咬了咬学长的手指,含糊不清道:“学长说好要帮我的……”
是说可以帮你,但仅限于皮肤触碰,是表面接触,但现在这状况不都开始负距离了么!
闻言,林知望左右不定地乱想一阵,却还是在小学弟不依不饶的乞求下告饶了,放任自己的手指被翻来覆去地舔咬,面上不忍泛上薄红,却仍故作淡定地敛着眉眼,甚至在某些时候还颇怀恶意地故意搅一搅那人柔软的舌。
口涎自唇舌间往下颌蜿蜒流下,少年漆黑的眸盛满了渴求与欲念,却转瞬即逝,又铺上了乖巧可怜的假象。
“学长……学长。”
他低声唤着林知望,一声又一声,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学长,不再满足于舔舐手指,堪堪抽离手指后,又细心将上面沾染的津液用纸巾擦拭干净,而后开始舔吻学长的掌心、手腕。
像只乞人垂怜的小狗……好乖好乖。
林知望被亲舔得头皮发麻,被黑色半框镜半掩着的淡眸逐渐溢上浅浅的愉悦……内心却是崩溃的。嘶,到底是钟佑寄有皮肤饥‖渴症,还是他有?
但是被人这么需要,真的非常……感觉非常美好。
钟佑寄需要他,他可以给予他所需要的。
即使只是一时之需……不过也足够了。
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被人需要的感觉了。